. 外卷之清末有血14
第十四章伏擊
現在他馬上就要前往台灣,之後計劃就直接取道香港返回倫敦。原本他是想不和他們見面,打算臨上船之前通知張成把他們放了也就得了。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四人先是暴跳如雷,然後又害怕白小天要殺人滅口,於是撒潑耍賴、磕頭作揖,無所不用,劉武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用。現在大多數的僱傭兵都已經上艦了,看守的他們的乃是劉武帶著幾名由綠營水師中選拔的幾名親兵。劉武擔心會出亂子,因此急報白小天。
八月的天氣頗有些熱,房子裡的門窗都又是緊閉著的。房間裡只聽見院子裡陣陣蟬鳴聲。看見白小天走進來,四位大員卻不約而同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然後可憐巴巴的望著白小天:「白大人,饒命啊」那黃豆般的汗珠滾滾而下,平時養尊處優的他們也完全不加顧及。白小天原本還想來安慰一下這四位的,畢竟大家同僚一場,說起來自己這麼做,還真有點對不住他們呢。可是沒想到四人這麼一副德性。就算他們不相信劉武的解釋。站在他們的立場的確也很難相信有人傻到這種地步,用這種手段去愛國?要知道白小天不但違令擅自出兵,還擅自禁錮上官,這在朝廷眼裡和謀反沒有什麼兩樣,就算小皇帝再信任他,也是保不住他的。因此。這四人都認為白小天是想謀反。就算是白小天真要謀反,這才幾個小時,這四人可都是二品大員竟然無一例外的成了軟骨頭,實在是讓白小天氣不打一處出。雖然早就知道清朝**,官僚無能,但是這些一方大員們無能膽小懦弱到這種程度,還是讓白小天心頭瓦涼瓦涼的,這樣的政府不跨台那還真是沒有天理呀想到這裡,他就想到自己如今做的這些事情是不是毫無意義,甚至實際上是在助紂為虐呢?想到這裡,白小天頓時覺得了無生趣,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進行到了一半,自然不能半途而廢。所以白小天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
四個小時後,就在白小天準備艦隊出航時。傳來喜訊,兩個多小時前呂翰率領的主力艦隊在金牌洋面發現了香伯蘭號和梭尼號。按照之前的計劃,呂翰率領六艘俘獲的法艦懸掛著法國國旗,主動迎了上去。待隊形展開之後,忽然降下法國國旗,升起清朝的三角黃龍旗,並掛上紅色戰鬥旗。兩艘法艦措手不及,再加上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僅僅六分鐘之後,香伯蘭號先後遭到七發炮彈,其中一發巴雅艦上239mm炮發射的開花炮直接擊中彈藥庫,引起爆炸,使該艦徹底失去戰鬥力,隨即懸掛了白旗,八分鐘之後,該艦沉沒。而梭尼級號也沒有好多少,在不到十分鐘之內,一共被擊中十二發炮彈,雖然沒有被擊中彈藥庫,但是駕駛艙直接被三枚炸彈徹底給炸的稀爛了,4座鍋爐全部被炸毀,並引起了艦上接連的爆炸,戰鬥開始的第十三分鐘,該艦也懸掛了白旗。唯一幸運的就是梭尼號的彈藥庫沒有爆炸,艦艇最後也沒有沉沒。火勢被撲滅之後。因為七艘艦艇還將趕往基隆,而三艘運法國戰俘的帆船舊艦要把這艘2017噸的巡洋艦拖回馬尾有一定的困難。所以沒辦法,呂翰命令搬空了該艦的彈藥、以及拆除了該艦上的4門完好的m1870式140mm炮(另有兩門已被毀壞),6門37mm旋轉式機關炮,以及其他一些沒有損壞的設備後,把這巡洋艦留在了海面上。
白小天很滿意。當然他也幻想過如果能夠完好的俘獲兩艘巡洋艦、哪怕一艘也好,不過,這也只能是不現實的幻想罷了,這樣的結局已經算是不錯了。
根據英國人傳來的最新消息,利士比率領的法國分艦隊近日正在基隆港附近游弋。因為清朝方面在整個台灣海峽就沒有佈防一艘現代艦艇。所以法國人根本就不用考慮來自海上的威脅,因此可以說法艦十分的肆無忌憚。
昨夜,白小天和呂翰、許壽山等管帶以及前僱傭兵安東尼少校、哈里森少校、威爾遜少校等人討論過後,拿出了最後的方案。雞籠灣是一個縱深3.6公里的狹長海灣,南面是台灣島的海岸線,北邊是社寮、中山、盤桶等島嶼,這些島嶼間暗礁密佈,所以船隻通過只能從西面或者東面的入口。因此決定由繳獲的兩艘鐵甲艦、四艘巡洋艦組成第一艦隊由呂翰率領懸掛法國國旗從西面靠近法國艦隊,伺機偷襲。而由白小天率領,安東尼少校為顧問率領揚武號巡洋艦及各炮艦組成第二艦隊等待戰鬥打響之後,視戰鬥進行情況伺機從東面進入或者堵住東面出口。
從馬尾至基隆約150海里。第一艦隊的平均時速能達到12——13節,而第二艦隊的平均時速10節都很可能有困難。這也就是說如果第一艦隊從馬尾直接出發達大概要13個小時左右到達基隆,而第二艦隊15個小時到達也有一定困難,再加上要繞到基隆港的東面,所以估計要16——17個小時。因此他們最後決定第二艦隊公歷8月16日中午12點鐘出發,這樣最晚8月17日凌晨五點第二艦隊一定能趕到基隆港以東海面。這樣完全可以從容配合八點鐘第一艦隊開始的行動。而且白小天也知道四位大員不見了,雖然他極力的封鎖消息,但是到了十二點,而福州方面無論如何也會採取一些措施,消息再想封鎖住恐怕難了。到時候再不出發,說不定內部就會引發騷動。
十二點一到,三聲炮響之後,白小天率領第二艦隊,揚帆出海,直指基隆。
清晨,金色的陽光映紅了東方的天際,可是海面上的薄霧還未散去。第一艦隊的六艘艦艇籠罩在薄霧中,若隱若現。海面上微風習習,時時蕩起朵朵浪花。各艦官兵早已經洗漱完畢,許多人都在甲板上做著從白小天的僱傭兵流傳出來的廣播體操。
呂翰很滿意。艦隊官兵包括他自己在內實際上都缺乏實戰經驗。十年前,他雖然和日本人交過手,但是那不過是小打小鬧,當時的日本海軍實在不值一提。可是現在將要面對的是強大的法國人,清朝的海軍可以說是在法國人和英國人的幫助下建設起來的。馬尾的船政艦隊更是不折不扣的法國人的學生。如今就要面對蠻橫的老師,儘管是偷襲,呂翰還是緊張無比。
凌晨…艦隊就已經到達預定地點,本來可以休息三個小時,可是他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白小天不但任命他為巴雅號艦長,而且還任命他為第一艦隊司令,本來就算張成留在馬尾,呂文經的資歷也在他之上,可是白小天還是直接賦予了他這個重任。老實說,他的確有些誠惶誠恐,他指揮的第一艦隊無疑不但是整個福建水師的主力,同時如果不把還在德國的定遠和鎮遠算其內的話,說句狂妄的話,整個清朝各大水師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正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緊張。不過還好,官兵們的心態還不錯。讓他心安不少。
第一艦隊副司令兼巴雅號大副哈里森少校走上前來說著彆扭的中國話:「司令,各艦長到齊了。」
呂翰笑了笑。這些大人的僱傭兵們素質還真是沒的說,不說別的,光是才幾個月的時間,這漢語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高人了:「少校,你直接說英語好了。」呂翰和大多數的福建船政水師的艦艇軍官一樣畢業於福建船政後學堂,而後學堂的軍官主要都是英國教官,所以他的英文還算馬馬虎虎過的去。
「漢語很好,練習口語很必要。」哈里森少校回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
作戰室內。
「各位。」呂翰大步流星的走進門:「時間很緊,我就不囉嗦了。現在一切情況良好,眼前這場霧可能還要1個小時才能徹底散去。這對我們是有利的,法國人發現我們的時候將大大延遲。計劃不變,半小時後艦隊生火出發。全艦懸掛法國旗,發現法艦後,成兩列縱隊前進。隊首為:巴雅和凱旋號。根據白大人的命令作戰中記住兩點:一:作戰時,法國旗不用降下。戰鬥旗不要升起。二:此戰主要作戰目標為擊沉法軍的兩艘鐵甲艦: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由於我艦隊可以隱蔽接敵,所以一開始就要盡量集中全艦隊所有火力擊沉兩艦。這一目標還是有很大希望完成的。」
哈里森少校臉上露出苦笑。這位白大人還真是百無禁忌。一而再的偷襲傳出去已經必然是在各國海軍中臭名昭著了。他竟然還要公然違背國際慣例,開始戰鬥之後,依然不降法國旗、不升戰鬥旗。哈里森明白這樣做,必定會使法國人在被偷襲以後陷入更大的混亂中。特別是如果有些法國艦長如果是保守、謹慎型的將領很有可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知所措。尤其是這位白大人命令:如果有可能,那麼第一艦隊將集中所有火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沉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兩艘鐵甲艦。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完全不理會其餘的法艦。當在金牌海面上兩支艦隊要分手之前白小天提出建議的時候,不但安東尼少校、哈里森少校、威爾遜少校一致反對,包括呂翰在內的各管帶們也幾乎沒有一個贊成的。因為這樣違背國際慣例的做法,必定會被各國譴責,也會被各國海軍所不齒。說得不好聽,他這就是流氓無賴戰法。
可是白小天一意孤行。而且還振振有詞的說了三句話: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戰爭的本質就是恃強凌弱,所以沒有什麼規則可言。就弱者而言,沒有什麼是可以不作為武器的,沒有什麼可以是不能使用的手段,因為恃強凌弱本就是最無恥的流氓行徑。
末了白小天指著海面上漂浮著的梭尼號對著呂翰等人痛心的說道:「如果你們之前不降下法國旗,那麼梭尼號和香伯蘭號就有可能沒有一丁點機會反擊的機會。那麼戰爭的結果就未必是一艘沉沒,一艘被遺棄,生俘一艘甚至兩艘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法國人的戰鬥意志從來不以強悍為世人所稱道。如果咱們再多哪怕一艘巡洋艦,基隆海戰中我們的優勢也會增加許多。要記住:戰爭的目的是為了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而不是為了成全某個將領的名聲。我希望你們能夠成為一個勇於背黑窩的將領而不是一個愛惜羽毛的將軍。」
這番話不但說得呂翰等人無言以對,包括但安東尼少校在內的僱傭兵們心裡也冒起股股寒氣。他們的這位僱主顯然是一位無比可怕的敵人。因為他是一個為了勝利可以無視任何規則、不擇手段的人。雖然仔細想想:白小天的話實際上說出了戰爭的本質,但是這樣赤裸裸的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任何人與他為敵都將不寒而慄。當然若干年後,當白小天的這段話流傳出去以後,為那些痛恨他的人又增添了一筆他野蠻無恥、臭名昭著的佐證。
「還有問題嗎?」呂翰環顧了四週一圈。
「沒有。」眾人大聲答道。
「那麼宣佈最後一項命令。根據白大人的命令。如果戰鬥中,呂翰失去指揮能力,安東尼少校將自動接管指揮職責。如果,安東尼少校也失去了指揮職責,那麼由許壽山自動接管指揮職責。如果許壽山失去了指揮職責,那麼高騰雲將自動接管指揮職責。如果……」呂翰面無表情的宣佈著這項白小天特別強調的命令。白小天明白在清朝軍隊乃至民國之後大多數的中**隊中,都存在著這樣的一個缺陷。一旦部隊主官無法履行發揮指責,整個部隊都會陷入癱瘓狀態。即使原本處於優勢也會瞬間一潰千里。所以在戰前他特別制定了這項命令。
「各位兄弟,大人說了:我們中國能不能在法國人面前挺直腰桿,就看這一戰了。」他站起身來,雙拳緊握,最後狠狠的一拳砸在檯子上:「有我無敵。」
「殺。」眾人高聲齊喝。
在九日孤拔艦隊進攻基隆不利,撤退之後不久。利士比准將就率領著包括兩艘鐵甲艦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五艘巡洋艦拉佩魯茲號、尼埃利號、雷諾堡號、黎峨號、凱聖號、一艘輔助巡洋艦剛毅堡、兩艘炮艦魯汀、美洲豹、兩艘運輸艦阿那米特、東京,兩艘魚雷艇44號、50號,共計十四艘艦艇開始在台灣至彭湖海面游弋,以圖切斷台灣和中國大陸之間的一切聯繫。
基隆港靠近台灣海峽之北口,港區東面、西面和南面環山,一面臨海,雞籠灣是一個縱深3.6公里,入口寬280多米的狹長海灣,灣口外有社寮、中山、盤桶等島嶼作屏障,形成山環水繞、風平浪靜的天然良港。由於基隆港的形狀如同雞籠,故有「雞籠港」之稱。
本月九日法軍雖然從基隆退去,但台灣巡撫劉銘傳不敢懈怠。他也深知,台灣沒有海軍協防,防守困難重重。而基隆港的炮台在前次法軍進攻的時候,已經被證明雙方火力相差太大,所以基隆港是難以守住的。死守基隆港只能徒增傷亡。因此法軍從基隆退去之後,他只是簡單的加固了基隆港的防禦,而把重點放在了大武侖山上。大武侖山是基隆港周圍最高的山,海拔231米,臨海而立,在此可以將海灣內的景致盡收眼簾。大武侖山上原本就有炮台,只是炮太差,劉銘傳換上了楚軍第一鎮的二十門120mm克虜伯後膛炮,這樣以其10.2公里的有效射程可以很好的控制住雞籠灣的西入口和大半個海灣。法軍即使拿下了基隆港,不摧毀大武侖山上的炮台也很難從容的使用基隆港。
而利士比艦隊從13號開始就一直在基隆港附近游弋,阻止一切船隻進港出港。基隆港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座死港。晚上艦隊就停留在基隆以西不遠的海面上。因為台灣海峽附近根本沒有清朝海軍活動,所以法國人非常放心。當然如果有,他們還求之不得呢,雙方海軍實力相差實在太大。利士比決不會介意教導一下中國人如何進行海戰。
17日早晨七時二十分,薄霧。基隆以西的海面上騰起根根煙柱,利士比艦隊,成三列縱隊以8節左右的巡航速度向基隆逼來。下達命令後,利士比正在船長室裡享受著他的早餐。出航已經四天多了,這四天來,艦隊一直在基隆、淡水、彭湖之間游弋,並搜查來往台灣的船隻。這幾日唯一的戰果就是,俘獲了幾艘走私船。台灣海峽附近根本就沒有清朝海軍,他們都龜縮在中國大陸的各港口裡。而因為談判重新開始了,雙方處於停戰期間,所以利士比不得不嚴令艦隊禁止向基隆和淡水港開炮。雖然他的心裡很想幫助倒霉的孤拔洗刷在基隆港留下的恥辱。因此,幾天來,他反覆的率領艦隊在基隆灣裡肆無忌憚的來回高速和橫衝直撞,並用一切手段進行挑釁,他很希望能夠引起中國人的憤怒。雖然他深知法國在遠東的力量尤其是陸軍並不強大,但是他還是認為教訓這些中國人綽綽有餘了,現任的茹費裡內閣實在是太過膽小了。如果不是陸軍方面來了一個觀音橋事件,政府方面恐怕早就罷手了。
兵力不佔優勢的法國陸軍在越南一勝再勝,打的清朝軍隊丟盔棄甲。而光榮的法國海軍卻在小小的基隆受挫。如果戰爭就此結束,利士比真的不知道將來回國後如何面對國內的同僚。因此他很是希望這些中國人能夠熱血沸騰一番,可惜中國人徹底的來了個龜縮不出。基隆港如今連條漁船都見不到了,這讓他有一種伸出拳頭卻打在了空氣裡的感覺。
艦隊出航已經快七天了。煤、水以及各種補給都已不多,所以利士比打算今天就回流球進行補給。本來淡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談判期間,軟弱的清朝政府應該是不會耍什麼花樣的,但是出於一個指揮官的謹慎,利士比還是決定去流球補給。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決定再到基隆港前耀武揚威一番,說不定中國守軍突然一下腦子發熱呢?陽光之下常有奇跡發生。
利士比沒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的確是一個大奇跡。
後來,許多歷史學家和軍事家都感歎:不知道是流氓將軍的運氣太好,還是利士比將軍的運氣太壞。如果利士比決定前往淡水補給;如果利士比16日夜裡就返航流球;如果利士比17日早晨不往基隆游這麼一趟,那麼這場海戰也許根本不會進行,即使發生了,後果也決不會這麼慘。
可惜,事實上沒有如果,海戰就這樣發生了。
17日早晨七時三十五分,薄霧。基隆以西海面上騰起根根煙柱。福建水師第一艦隊六艘艦艇拔錨《》,方向基隆港。
戰後,大家才發現當時中法雙方艦隊停泊的距離絕對不超過五海里。只是因為法艦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中國艦隊出現,所以當第一艦隊凌晨…左右在停泊在他們以西不到五海里時沒有發現。而之後,又因為一直有霧,所以雙方都沒有發現對方。
不過,法艦拔錨《》的時候,第一艦隊也正準備《》,因此法國艦隊這一動,就被第一艦隊的幾位瞭望兵同時發現了。雖然有霧,看不清楚,但是光是那幾根隱隱約約的大煙柱,就可以斷定那絕不是一支小艦隊。而如今在台灣海峽游弋的只能是法國人。
雖然英國人的情報顯示利士比艦隊這幾日一直在基隆附近游弋,但是出發前,包括白小天在內的所有人還是擔心自己的運氣不夠好。所謂兩翼包抄,也不過是白小天針對自己一方萬一走了狗屎運,把法國艦隊正好堵在基隆灣的一種妄圖將其全殲的大膽意淫罷了。按照一般的情況,最有可能發生的就是第一艦隊和法國艦隊在海上相遇,這樣的話,重創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全殲的美夢那就只能停留在大腦中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白小天的意淫竟然完完全全的實現了。懷著激動萬分的心情,呂翰命令各艦做好最後的戰鬥準備,然後拔錨尾隨法艦向基隆全速前進。
各艦其實早已經準備好了。昨天夜裡所有易燃物品就已經進行了妥善保存。各個重要部位鍋爐房、彈藥庫、駕駛室以及各炮台等重要部位四周都早就堆上了近一人高的沙袋或者煤袋。為了防止把火災引向其它的艙室,各通風管上部的風斗都已被拆掉,所有無關的水密艙也全都關閉了艙門。
由於四艘巡洋艦上富爾達號、德斯丹號是木製艦,費勒斯號上也僅僅是艦體外板敷有鐵甲,杜居士路因號這艘鐵脅木殼巡洋艦上好些,它的艦體為鐵製,水線以下則以銅板覆蓋,但是都無法和鐵甲艦相比。而法艦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上均裝備重炮239mm炮6門,119mm炮4門,99mm炮6門,其他五艘巡洋艦上也均有140mm——163mm不等的重炮。即使是杜居士路因號這樣的鐵脅木殼巡洋艦挨上一炮也夠受,更別說富爾達號和德斯丹號了。所以根據白小天的命令在離開馬尾的時候,四艘巡洋艦都在甲板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沙。此外,水兵們還會每隔半小時就在沙上再澆上一層海水。雖然行動上有些不便,但是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炮彈對艦體的傷害。尤其是對於防止火災更有奇效。這個措施在戰後得到了各艦官兵的一致稱讚。
儘管如此,各艦還是迅速進行了最後的檢查。這當中炮兵們儘管在炮台周圍的沙袋中已經堆放了一些炮彈,但是還是忍不住又搬了一些出來放在離炮位最近的地方。負責補給的搬運兵則乾脆抱著發射藥包分散在炮位四周,準備在開炮後以最快的速度補給。而負責消防的水兵們則拿著橡膠消防水管隨時待命。暫時空閒的水兵也不肯停下來,不是檢查那些按照白小天的提議每隔不遠就擺放的一個大水桶是否盛滿了水,就是又在甲板上再澆上一層水。
總之,等第一艦隊拔錨《》的時候,全艦官兵已經竭盡可能的做好了一切準備。
戰爭的結果往往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已經決定了。這句話,對於基隆海戰乃至於整個1884年的中法海戰來說,的確是一點也沒有錯。後世的軍事學家們分析這場海戰,都得出了一個相同的觀點,那就是中法海戰其實從白小天在倫敦接受了清廷任命的那時起,就已經決定了法國人必敗的命運。之後種種的發展,只是不斷的加大了法國人失敗的籌碼。
被許多西方軍事學家稱之為流氓將軍的白小天第一次真正登上歷史舞台的基隆之戰是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拉開了序幕。
七點五十五分。
利士比艦隊成三路縱隊從西面進入基隆灣。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早餐完畢的利士比又犯了一個大錯。他忽然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還是參謀長德麥格雷說的對,想要挑起中國人的鬥志那簡直比要戰勝德國人還要困難的多。是的,幾天來的行動足以證明了這一點。中國人的好脾氣簡直讓人噴飯不止,這從孤拔率領艦隊輕鬆開進馬尾港就可以充分證明。而之前孤拔竟然會在基隆狼狽而回,這實在是讓他對他的這位上司的指揮水平有了強烈的質疑。
不管怎麼說,此時的利士比准將忽然覺得興趣闌珊。他認為除非炮轟基隆,否則再怎麼挑釁也只能是浪費表情。不過,就此掉頭直接回流球又有些不甘心,所以他命令五艘巡洋艦前往基隆灣內轉一圈。兩艘鐵甲艦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以及其他七艘船速不快的艦艇就停留在基隆灣吸入口外等候好了。
然後為了方便回航,利士比又命令留在灣外的艦隊掉了頭。結果排在最西邊的三艘艦成了鐵甲艦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以及魯汀號炮艦。
這個時候,霧正再慢慢散開,瞭望兵發現一支艦隊正從西面高速駛進。利士比一下了愣住了。艦隊?清朝艦隊?不太可能。福建船政水師直接就排除了。廣東水師,那些小帆船還不夠塞牙縫的。南洋水師?北洋水師?兩支水師即使加在一起也不夠看的,除非他們被德國人扣留的鎮遠、定遠能長了翅膀飛回來。美國人?這附近洋面上的軍艦似乎只有一艘企業號。除非是商船還差不多?不過,這不符合美國人的一慣作風。英國人?倒是有可能,他們在馬尾就有冠軍、藍寶石、警覺3艘軍艦。再加上香港停泊的那幾艘老古董,倒也能湊成一支艦隊。不過,他們來台灣幹什麼呢?這些可惡的英國佬總是像蒼蠅一樣討厭,而且雙方政府已經達成了協商,英國人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幫助中國人。
正在這個時候,瞭望兵接著報告說:來的是法國艦隊。又過了兩分鐘,瞭望兵興奮得報告說:來的是巴雅、凱旋、杜居士路因、費勒斯、德斯丹、富爾達號。他們成兩列縱隊高速行駛,而最前面的正是鐵甲艦巴雅和凱旋。而且富爾達上升的是中將旗,看來艦隊是由孤拔司令親自指揮的。
利士比雖然有些奇怪,孤拔怎麼會率領艦隊主力到基隆來呢?雖然還沒有接到國內傳來的進攻馬尾的命令,但是孤拔離開馬尾跑到基隆來幹什麼?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的心徹底放下了,原本準備派遣一艘魚雷艦去把五艘巡洋艦召回的。現在看來,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接著,信號兵傳來第一艦隊發過來的旗語:談判成功,戰爭結束。
消息很快在法國各艦官兵中傳播開來。絕大多數人都非常高興,雖然清朝軍隊確實很弱,但是對於一般的士兵來說不用打仗總是好的。只是,包括利士比在內的部分海軍軍官還是感覺到有些失望。基隆的恥辱是沒法洗涮了,雖然談判能成功,就說明共和國一定能獲得不小的利益。但是作為一個軍人,他們還是覺得戰場上的恥辱應該從戰場上來洗刷。不過,這種失望也僅僅存在了不到半分鐘就很快煙消雲散了,畢竟共和國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雖然這個勝利沒有太多誇耀的地方。不少軍官已經在開始談論要到哪裡去休假了。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了。
法**艦上一片輕鬆氣氛。而第一艦隊的官兵卻從上到下都緊張無比,看起來最輕鬆的只有那五十多位白小天的僱傭兵。呂翰看在眼裡,心裡暗歎:這就是差距呀。
由於中法人種明顯的不同,呂翰擔心法國人從望遠鏡裡看出破綻。所以命令所有士兵盡量隱蔽。實在不能隱蔽就用各種方法遮蔽住自己的面容和皮膚。比如5000米了。」二副林鵬上前稟報。
呂翰兩個手心都是汗。
三分鐘後。
「司令,快……4000米了。」二副林鵬聲音牙齒忍不住上下顫抖。
雖然各艦上重炮的射程都超過了8000米。但是由於瞄準技術的落後,所以這個時代的火炮通常很難命中5000米以外的目標。因此那些射程能夠達到1萬米以上的火炮雖然看起來威力驚人,但是實際上超過五千米那就是在賭哪位炮手的人品好。作為一個海軍迷,白小天清楚地記得中國近代最大的恥辱甲午海戰中中日雙方實際交戰距離都在3500米以內。那還是在10年後的1894年呢?而且雖然白小天提起日本人就是一腦門子官司,但是不得不承認日本人的訓練還是相當嚴格的,甚至可以不客氣地說他們海軍的訓練水平遠遠的超過他們的老師法國人,比之現在的福建船政水師那更是強的太多。所以白小天之前的要求就是如果沒有被法國人識破,那麼就要盡可能的接近法國艦隊。爭取在3000米以內開火,越近越好,盡量能讓所有的副炮也能在第一時間內開火,力求在法國人作出反應之前的第一輪打擊中擊沉兩艘鐵甲艦。
當然這種可能性不高,因為想要在海戰中擊沉敵艦,基本上就得依靠穿甲彈。可是這個時候的穿甲彈和後世的穿甲彈完全是兩回事,後世的穿甲彈是裝有延遲引信的穿甲爆破彈,炮彈在穿透敵艦的裝甲後會猛烈的爆炸,這對艦體的毀壞程度是驚人的,而且經常會引起彈藥庫爆炸,所以20世紀的很多戰列艦常常還發生海戰開始後幾分鐘之內就可能被對手幹掉。可是真正的穿甲彈如今還沒有被發明出來,此時的穿甲彈其實就是一個大鐵塊,對於敵艦艦體的破壞完全靠一個字——「砸」。除非擊中敵艦龍骨,否則對艦體結構的破壞力非常有限。不過,如果大口徑發射的「穿甲彈」還是可以可撕裂厚度4英吋以下的大部分裝甲。因此那些輕型艦隻還是難以抵擋。法國人的兩艘鐵甲拉加利桑尼亞和勝利號都是拉加利桑尼亞級鐵甲艦,它們的艦側舷裝甲都是152mm,炮塔與甲板都是119mm,都在4英吋以上,想要摧毀它們的裝甲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靠數量取勝了。可惜速射炮雖然早就發明了,可是現在還沒有被廣泛使用,大、中口徑的速射炮更是還沒有出現。因此唯一的辦法,只能抵近射擊。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即使不用望遠鏡,雙方也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甲板上的官兵。法國官兵有不少已經看出有些不對了。主要是除了兩艘鐵甲艦外,其餘四艦甲板上佈置的都像野戰工事似的。
就在這時,變化忽然出現了。附屬巴雅和凱旋的45、46號魚雷艇早已鬆開了纜繩。在巴雅副管駕梁梓芳、凱旋管駕蔣超英的帶領下等到距離法艦約2800米的時候,忽然全速向法國艦隊排在前列的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衝去。而第一艦隊的其他艦艇都開始減速。
呂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因為穿甲彈的威力實在太小,即便是偷襲恐怕也很難在第一輪攻擊後就擊沉或者讓兩艘鐵甲艦立刻退出戰鬥,於是在馬尾的作戰會議上安東尼少校提出用魚雷艦攻擊。但是,白小天瞭解到此時的魚雷的航速只有12節,射程也不過600米。而且至今為止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在海戰中魚雷艦發射魚雷擊沉敵艦的戰例。此外白小天認為內裝18磅黑色火藥的魚雷進攻鐵甲艦,威力實在不能讓人放心。於是,白小天提議乾脆來個自殺式攻擊。也就是在靠近法艦後,兩艘魚雷艦全速向拉加利桑尼亞、勝利號衝撞。而在兩艘魚雷艦上則裝載上那些裝填了苦味酸的水雷。最終這個提議被大家一致同意了。這也是真正被白小天寄以厚望的擊沉法國兩艘鐵甲艦的殺手鑭。
此刻每艘魚雷艦上都裝載了500多公斤的苦味酸還有兩百多公斤的黑色火藥。因為不需要發射魚雷,所以兩艘魚雷艦上都只有12名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