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清末有血
第三章
可是巴夏禮請求駐美大使館進行了歷時兩個月的調查,結果是查無此三人,也無此三人的出入境記錄。0906s5kf1723g2435m67j86同時,巴夏禮也沒有查到在清朝境內關於他們三人的任何一點資料。後來經過金錢攻勢唯一的線索就是光緒皇帝的確曾下令抓拿三人,而且強調就地正法。不過在他們住宿的高昇客棧撲空後,就沒了下文。三人除了在高昇客棧住了一夜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線索。為此巴夏禮的電報中赫然寫著奇怪、太奇怪。當然巴夏禮最後還是進行了大膽的猜測:從種種跡象來看白小天很可能是清朝皇族或者與皇族相當密切的某大貴族的成員,出於某種原因匿名向英國尋求政治避難。這才讓清朝的小皇帝既忌憚,卻不敢公然下令追捕。
白小天大致知道中法戰爭一開始清軍接連潰敗。後來好像法軍轉從海上進攻。法軍偷襲馬尾,致使福建水師幾乎全軍覆沒。再後來法軍進攻台灣。具體情形白小天沒有什麼映像,不過據范蔚蔚說她曾看過一部電視劇,是講述台灣巡撫劉銘傳的。其中就有劉銘傳在台灣誓死抗法,最後取得勝利的劇情。據說法軍艦隊司令孤伯也被炮彈炸傷,不久也死了。雖然是電視劇,但是白小天估計應該與史實相差不遠。白小天記得是中法最後一戰——鎮南關大捷。老將馮子材臨危受命,重創法軍,然後轉入返攻。可惜清朝****,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又簽訂了一條不平等條約。清軍雖勝尤敗,軍事上的勝利全部在外交上葬送了。
史實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可是白小天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同時他又想到張強如今成了光緒,雖然他如此對自己,很有些傷心。不過,白小天還是希望他在中法戰爭中有所表現。儘管他還沒有親政,雖然朝政還被已經被洋人打怕了的慈禧掌控著,但是他應該多少能發揮一點作用吧別的不說,只希望清政府不要在軍事上勝利的情況下,還簽署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因為這樣的條約一簽,會把清政府的無能懦弱暴露的無疑。不但法國會得寸進尺,其他各國也會徹底鄙視清政府。白小天心想:日本之所以在軍事上並不佔優的情況敢悍然發動甲午戰爭,這次中法戰爭的結果應該起了很大的作用。你想啊,對於外敵清政府根本不敢反抗,只是抱著得過且過、息事寧人的態度,而且最後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會對對方採取妥協。區別只是妥協的程度不同而已。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政府,人家不欺負你欺負誰呀
「白先生。你怎麼了?」朱伯特見他半天沒反應,一個人在那裡愣愣的出神,於是出言提醒道。
「沒、沒什麼。這個問題有些大,我一時不知怎麼說好。」白小天接著又搖了搖頭:「老實說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為什麼?」侯爵特別注意到朱伯特的翻譯的是無法回答,而不是不知道,所以連忙問了一句。
「因為我不知道清政府會做出如何的選擇。」白小天一臉無奈的說道。
侯爵仔細的聽了他的話,當他聽到白小天用的是清政府而不是他所知的清朝官員和百姓所說的用語——朝廷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特意向朱伯特證實,朱伯特於是又翻譯了一遍。這下他對白小天更感興趣了。因為白小天對清政府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這麼多年來,願意為英國人效力的中國人倒是不少,但是不是層次太低,就是腳踏兩條船。能擺得上的檯面而又徹底和清政府決裂的還真是一個也沒有遇到。如果白小天真的是滿清皇族或者世襲的大貴族,那這真是撿到寶了。而且侯爵覺得巴夏禮的判斷還是很有道理的。因為白小天這種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的氣質絕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子弟所能夠擁有的。歐洲流傳著一句話:一個真正的貴族那非三代以上的沉澱不可。而且昨夜朱伯特曾經向他報告:白小天會說英語,只是口語欠佳。而且一路上他發現白小天和他的兩個女伴似乎對沿途許多地方的歷史文化都知之頗深,但是似乎他們之前並沒有去過該地。綜合各種情報,侯爵認為白小天即便不是皇族子弟,也絕對是世襲的大貴族,而且他的家族應該屬於比較開明、贊成洋務運的派系。
於是,侯爵說道:「我不明白,白先生能夠具體說說嘛。」
白小天心想:英法之間是和睦之中又有竟爭,表面上關係密切,背地裡卻又互相下絆子。所以他並不擔心他的話會傳到法國人的耳朵裡。再說他要說的這些話,英法兩國也肯定知道,而且對於清政府的官僚內幕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所以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再說他們三人已經決定先在英國呆上一段時間。自己現在表現的好一些,英國人就會對自己更重視些,那在英國要辦什麼事也會更順利。
所以,他開始侃侃而談:「想必侯爵大人比我更清楚。對於法國人的在越南的行動。清政府內部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左宗棠、曾紀澤、張之洞為代表的主戰派,力促朝廷採取抗法方針。另一派則是表面以掌握清政府外交、軍事實權的白鴻章為首的主和派。清政府因此舉棋不定,這表現在在軍事上,一面派軍隊出鎮南關援助越南,一面又再三訓令清軍不得主動向法軍出擊。在外交上,一面抗議法國侵略越南,一面又企圖通過談判或英、美、德、俄等國的調停達成妥協。也正是因為這種自相矛盾的舉措,方便了法國人的侵略部署,同時堅定了法國人挑起戰爭的信心。」
「現在戰爭已經開始了。擺在清政府面前的有三條路。一是派遣主力部隊大舉出關和法人一決雌雄。如果這樣做的話,我相信法國人必敗。二是採取白鴻章的建議和人法國人談判。法國人在越南的軍事實力並不強,而且現在其國內的形勢也並不好,茹費理內閣也並不穩固。之前法國原本就是想用外交方式達到其目的。九月份的時候,法國政府向中國提出的解決越南問題的方案,就是以劃出一個狹小的中立區的辦法使中國撤出駐越軍隊,承認法國對整個越南的殖民統治,並向法國開放雲南的蠻耗為商埠。既然是談判就自然存在討價還價。我想其實只要清政府同意法國人在越南的既得利益。並讓軍隊後撤一段,空出一片隔離區,使雙方軍隊脫離接觸,法國人是絕對會接受的。」
「而這第三條路是最不可取的,那就是主觀上不想打可是又覺得答應法國條件之後太傷面子,打定主意就一個字『拖』,只把希望寄托在他國的調停上。而實際上是被動防禦最後不得不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失敗,那麼最後簽訂的條約自然是苛刻無比,即使僥倖勝了那麼一兩場戰役,也無濟於是,不過就是讓條約簽的好看一些而已。」
侯爵皺了皺眉頭:「白先生的分析很精彩。不過,白先生是否過高的估計了清朝軍隊的實力呢?」
「不、我堅信如果清政府一心要戰,那麼法軍必敗。」白小天豪不猶豫的說道。
「n……n……」侯爵使勁地搖著頭。
白小天微微一笑:「我知道侯爵大人肯定不信。當然在伯爵大人看來,的確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二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中英法聯軍不過兩萬餘人就橫掃了小半個中國,最後還攻佔了北京。可是如果當時沒有太平軍的存在,甚至如果當時的清政府不是一力主張攘外必須安內,寧給外人不給奴才的國策。我想英法聯軍不會勝的這麼容易吧?調湘軍北上這完全是可能的,因為當時的太平軍內訌後,實力大損。到1860年的時候,已經是苟延殘喘了。而且如果咸豐帝是一個目光遠大、心胸開闊的政治家,招降太平軍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畢竟那場戰爭前後拖了四年之久,四年的時間足以作許多的事。不過,中國人很遺憾,而英法聯軍很幸運,咸豐只能是咸豐。」
侯爵猛的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顯然被氣得不行。
「候爵大人,我只是在講述一個事實。眾所周知在當時的清政府戰鬥力最強的軍隊既不是還完全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蒙古騎兵,也不是紀律鬆散的綠營,當然更不會是專注於溜狗逗鳥、玩蛐蛐抽大煙的旗營,而是曾國藩一手訓練的湘軍。如果當時清政府調動湘軍北上,勝利我不敢說,因為當時的清軍沒有真正的海軍。但是保住京津,那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白小天也猛然站了起來爭鋒相對:「當然歷史不會倒流。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相信大英帝國的情報機構的才能,也相信侯爵大人的政治素養和風度。」
侯爵怒視著白小天,白小天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朱伯特站在那裡,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哈」良久,侯爵仰天長笑:「咸豐只能是咸豐。白先生這句話說得好。很好。」
頓了頓侯爵又問道:「那麼依白先生看清政府會選擇哪條路呢?」
白小天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低著頭思索了半天苦澀的說道:「現在清政府的朝堂之上表面上看來是左宗棠和白鴻章兩個爭鋒相對的派系共同掌控著,但是實際上國家大權完全為慈禧太后一人左右。左宗棠和白鴻章都是漢人,而且都是依靠剿滅太平軍起家的。慈禧不相信漢人,卻又不得不依靠漢人,因此就玩起了這種在幾千年中國政客們爛熟於心的平衡遊戲。而實際上她真正依靠的還是滿人。因此清政府如今的政策法令經常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朝令夕改是常事。而在對外政策上,一方面慈禧還做著天朝上國的夢,還要在各個方面努力擺出天朝上國的架子。而另一方面卻又畏洋如虎,一遇上外交事件,就打著只要息事寧人就好。因此,肯定是第三條路。只是可惜了,二十三年的洋務運動,花費了多少銀子和心血,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改變。」
說完他重新坐下,但是整個人就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再沒有一點生氣。侯爵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白小天因為估計到清軍必敗而想到福建水師全軍覆沒,由此又想到十年後北洋水師的悲慘結局,不過,侯爵更沒有想到的是,白小天最痛惜的是那些銀子,光是購買北洋水師的艦船、彈藥就是數千萬兩銀子,再加上日常維護、官兵的餉銀以及留學人員的花費、為水師而建的各個配套機構、學校、設施,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這筆錢要現在到了他的手上,十年後,就算有兩個日本,他相信都能輕鬆的給全滅了,可惜啊可惜。
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先生,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過,你可要記住從明天開始你就是大英帝國的一員。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白小天心裡罵了一句:去你**。不過,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因此他笑了,儘管笑得有些難看:「只是故土難忘,難免有些感傷。」
「是的、是的,故土總是那麼讓人難以忘記。」侯爵笑瞇瞇的說道:「巴夏禮大使來信稱讚白先生是一個寶貴的人才,今天我才知道。大使先生錯了,錯的很離譜。」
朱伯特一臉尷尬,在侯爵的注視下又不得不結結巴巴的翻譯成中文。
白小天心裡一緊,抬頭向侯爵望去。
「白先生分明是一個天才,這實在是我大英帝國的榮幸。」侯爵笑的象隻老狐狸:「在此我慎重的邀請您加入保守黨,希望我有這個榮幸作為白先生的入黨介紹人。」
白小天的腦子瞬間變成了一團爛漿糊。天啊難道我真的是個天才?頭次見面就被這位老伯樂給相中了。是不是天才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剛才可能表現得有些過了。他從來就沒想過成為一個為國為民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因為他怕痛更怕死。但是他也絕不想做一個賣國求榮、忘祖背宗的漢奸。如果答應了,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加入英國保守黨的華人,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加入英國保守黨。那麼遺臭萬年雖然未必有這個榮幸,但是臭個幾百年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為直到甲午戰爭之前,實際上英國一直是清政府頭號外敵。而侯爵之所以要這麼作,無非就是看中自己的華人身份,而且是一個很容易溝通、又似乎有些才氣的華人。可是如果要拒絕,他又沒有這個勇氣,侯爵如果現在要對付自己,那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不了多少?
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實在是難、難、難。做人難;做一個穿越人很難;做一個有些良心的穿越人更難;做一個沒有雄心又有良心的穿越人難上加難。白小天心裡想要吶喊:他**的,我不幹了啦。可惜這不是遊戲,這是生活,所以還得繼續。
好在白小天影視劇看過不少,小說也啃過許多,所以時間不長,還是給他想出了個對策。
「非常感謝侯爵大人的抬舉,不過暫時我還不能答應。」白小天無比嚴肅的看著侯爵:「候爵大人,我很熱愛生命。」
侯爵聽了前半句有些惱怒,又有些懊喪,接著聽了後半句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好在白小天很快繼續說道:「候爵大人也許不知道,在我們華人的傳統中,政治就是第二生命,甚至高於生命。我們華人最看重的就是堅貞和忠義。在歷史上,一個人如果中途改變了他的政治信仰,就會被稱之為變節。如果這樣,那無論他有多麼勇敢、無論他的才華多麼橫溢,無論他有多少偉大的貢獻,無論他有多麼可歌可泣的傳奇,他的身上都會毫不例外的被史官們注上小人的評價。且通常很難被最高統治者信任,也很難被真正的主流社會認同。侯爵大人,您知道我昨天才到英國,對於貴黨還缺乏足夠的瞭解。雖然我相信貴黨是一個偉大而光榮的政治團體,不過我還是懇請您多給我一點時間,因為這很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大的決定。」
侯爵聽完,臉色無比的肅穆,他伸出他寬大的右手:「對不起,白先生,請您原諒我剛才的冒失。我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表達我此時的心情。不過,我還是想說:我真的很榮幸能能夠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同時我也再次向您發出邀請:偉大的保守黨將期待您的加入。希望您能認真的考慮。」
「會的,我當然會的。」白小天也伸出了他的右手。
一白一黃,兩隻右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許多年後,無數的歷史學家們都感到遺憾,因為這是兩個偉人第一次的見面,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文字、照片或者其他資料。唯一的資料就是朱伯特曾經在一次酒後向人提起過這個下午,他曾經作為一名翻譯全程見證了兩個偉人的第一次見面。
「您的力氣真大。」白小天微皺著眉頭抽回了手:「時間過得真快。侯爵大人事務繁忙,我想我就不繼續打擾了。很高興能和您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同時也感謝您的款待。」
侯爵愣愣的望著他,心裡非常奇怪:什麼意思?他整個下午似乎只喝了一杯水而已,難道是諷刺我?
白小天指了一下還剩下的小半杯水:「這水很好喝,清冽中微微帶著甘甜,完全達到了飲用水標準。謝謝」
…………
白小天走後,侯爵把管家叫了過來,指著水問是怎麼回事?管家連忙解釋:大家都說莊園裡的那眼泉水很好喝。而且莊園平時也沒有人喝涼白開。喝酒之外就是直接喝泉水,所以管家就讓人端了杯泉水進去。
侯爵恍然大悟,不禁暗暗白小天的精明,不過同時又疑惑:什麼叫做飲用水標準呢?
待到晚餐時,侯爵才猛然想起:這次約見白小天的目的本來是想詢問他關於英軍如不過,侯爵這時候才記起自己竟然忘記了本來的目的。看來有必要再找個時間和他談談西藏的問題。想著想著侯爵自言自語:「真是個聰明而有趣的人。」轉而又說道:「可惜是個華人。」最後又說道:「幸運的他還是個沒有來的及施展抱負的年輕人,更幸運的是他選擇了英國。」
「怎麼辦?」白小天回到旅館後,從容盡去。神色間怎一個愁字了得。三人圍坐在一起,白小天鄭重地提出了這個問題:「雖然說我一時急智,暫時給混過去了。但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回來的路上我仔細想過,雖然我說的很多資料還有觀點在二十一世紀的網絡上到處都是,但是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信息相對閉塞,一個普通人恐怕無法獲得這麼多的咨訊。我想此時那個老狐狸肯定已經不可能相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運氣好繼承了一份金礦地圖的留美學生。說不定已經派人去調查我們的底細了。當然肯定是什麼也查不到,不過這只能加重他的懷疑。以後被他重點關注的待遇估計是跑不了了,而且說不定還會升級成重點監視對象。要是一不小心我們再露出什麼馬腳,恐怕就會變成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天啊,這種生活怎麼受的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改變決定,拿到英國的身份之後,找機會盡快離開英國,你們覺得呢?」
「離開英國?去哪?」范蔚蔚問道。
白小天很是詫異:「不是說好了,去美國的嘛。」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非要去美國呢?要說積累資金,現在英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我們何必要捨近求遠呢?難道美國麵包就這麼香?」范蔚蔚氣呼呼的把嘴噘得老高。
「這是怎麼了?」白小天看著高琳:「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美國棒槌惹了我們章大小姐?」之前在旅途中的時候,他們已經證實了美國國會在去年五月已經通過了《排華法案》。白小天心裡暗自親幸自己當初沒有選擇去美國使館。因為萬一一耽誤,他們三人就可能被抓走了。在離開北京的時候,聽巴夏禮說他們進了大使館以後,東交民巷就來了不少行蹤可疑的華人。雖然說清政府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後已經患上了恐洋症。但是如果美國不待見他們,而張強又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們,那後果可就難以預料。
後來,當他說決定在英國拿到身份停留一段時間後,就前往美國。范蔚蔚和高琳都沒有發表反對意見。他也明白。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網上罵美國政府的帖子到處都是,朋友之間談話說起美國也是沒幾個有好話的,但是潛意識裡嚮往美國的人其實到處都是。這只要到美國大使館去看看那裡每日的長龍就可見一斑。當然這也正常,誰不想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一些呢?畢竟人家是頭號強國,平均生活水準也高的不是一星半點。再說三人也都知道按照歷史的發展,美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很快就會趕上英國。通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大發戰爭財之後,更是直接坐上了世界強國的第一把交椅。因此,無疑去美國的發展前景更好一些。只是沒想到今天范蔚蔚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不用多想,白小天也知道她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下午,你走以後,閒著沒事我們就去逛街,結果又看到了阿文。」高琳小聲地說道。
「阿文?」白小天想了一下說道:「昨天晚上我們遇到的那個擦皮鞋的中國小男孩?」
「是啊。我們看到他被幾個流浪兒欺負。不但錢和鞋箱被搶了,而且腿還受了傷。我們先把他送到了診所,然後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高琳頓了頓,又說道:「他家在萊姆豪斯。那邊是船廠區。我們發現中國人倒是聚集了不少。」
白小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著下文。
「阿文家裡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和他的媽媽聊了幾句。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去年底從美國過來的。」
「美國?」
「是。」高琳點了點頭:「阿文的父親二十年前被賣豬崽賣到了美國。千里迢迢,九死一生。到了美國生活也是極其困苦。築了整整十五年的鐵路。五年前,好容易攢了點錢,在舊金山開了家洗衣房。一家人算是勉強安頓下來了。可是沒想到的是,美國經濟這十年來一直不怎麼景氣,許多人失業。而早就有些極左的勢力鼓吹:正是因為華人勞工的存在,才搶去白人的飯碗。因此慢慢的美國各地都開始排擠華人。而作為美國最大的華人聚居區舊金山,排擠華人運動就更加明顯。當地政府不但不管,實際上還持縱容、鼓勵的態度。舊金山多次爆發針對華人的騷亂。去年初,在一次騷亂中他家的店被砸了,父親被毆打成重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最後去世了。而去年五月美國國會通過了《排華法案》以後,他們家的生活就更艱難了。他的哥哥本來還找了一份礦山的工作,可是不到半個月就被解雇了,之後好幾個月都找不到工作。沒辦法,他們最後一家三口來倫敦投奔他們的叔叔。他的叔叔在一家小船廠上班,生活也不太富裕。他**媽來到倫敦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可是他們家也沒有錢上醫院。這家人真是……」
高琳歎了口氣:「白小天,我們幫幫他們吧!」
「好吧。」白小天點點頭,看了看高琳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於是打了個響指:「沒問題。十萬英鎊到手,咱們現在是有錢人。」
「這就是你一門心思要去的——美……國」范蔚蔚最後兩個字特地加重了語氣。
白小天苦笑了一下。這美國人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排華法案》更是赤lu裸的種族歧視:禁止華人移民入境,禁止白人婦女嫁給中國男人,華人不准加入美國籍,對本土華人的歧視公開化。這種種族歧視白小天想來恐怕在近代歷史上也就僅此於希特勒對猶太人的迫害。其他各國雖然也有民族迫害但是不過是暗箱操作,鼓動民間的力量去達成目的。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攤上了這麼一個軟弱、無能的清政府呢?看到明治維新才數年,經濟、軍事遠遜於清朝的日本吞併了清朝的屬國流球,清朝都不敢派兵。人美國當然是不把中國放眼裡啦。而且現在的西方列強又有哪個國家把中國放在眼裡呢?
「還不止呢?還有鄧喜良。」范蔚蔚接著又說道。
不等白小天發問。高琳接著解釋:「這鄧喜良是阿文叔叔家的鄰居,船廠的工程師。他是三個月前來英國的。談話間聽說我們要去美國,連連勸說我們不要去。」
她看白小天沒什麼反應,就繼續說道:「他三年前畢業於耶魯大學土木工程系。他的最大願望就是想做一名船長,於是進了一家遠洋公司作二副。因為美國的經濟在南北戰爭之後就一直不太景氣。那公司的老闆為了分擔風險,就想了一個招。把部分的貨船承包出去。鄧喜良核計了一下,覺得遠洋運輸還是有利可圖的,再加上又能夠圓他當船長的夢。於是四方籌錢,終於承包了一條海輪。一年下來獲利也不少。雖然去年五月美國政府頒布了《排華法案》,但是各州的反應並不完全一樣。東部各州華人不多,所以對於這條法案執行的並不徹底。去年七月。他在紐約加入了美國國籍。他當時還挺高興的。可是沒想到的是兩個月以後就出事了。」
「他的船主要是在日本和美國之間進行貨運,運往日本的大多是鐵礦石或者廢鋼鐵。那一次又賺了不少,想到再有個半年就能把債還清了,一時高興他就請了全體船員喝酒。誰知道喝完酒之後,遇到了幾個日本浪人,雙方言語不合打鬥了起來。日本警方很快趕到,並通知了美國大使館。使館人員趕來之後,把其他的船員都保出去了,可是卻不肯為他擔保。當時,他很氣憤,說自己也是美國公民,為什麼不一視同仁。結果使館人員在察看了他的證明之後,直接給撕了。並說:他屬於非法入籍。因為五月份頒布的《排華法案》,清清楚楚的規定了華人不允許加入美國籍。這一下麻煩了,日本警方以非法入境扣留了他整整半年。多方疏通後,才把他遣送出境。出來之後,他不但美國回不去。耽誤了大半年不說,因為合同無法履行,還賠了公司一筆錢。回到老家後就大病了一場。」高琳邊說邊搖頭:「你沒看到他那個頹廢的樣子,愣誰也猜不出他還三十歲不到。我看……美國……哎,不去也罷。」
「隨便你們。」白小天反而不急了:「不過,我得先說明一聲,十萬英鎊雖然不算少,但是要花起來也很快滴。」
「你什麼意思?」范蔚蔚反問:「沒有錢,我們賺就是了。就憑我們超過了這個時代一百多年的腦袋還用得著為錢發愁嗎?」
「是嗎?那請問章大小姐,你有什麼賺錢的好門路呢?」白小天笑嘻嘻的問道。
「我……」范蔚蔚一時有些鬱結。她生在一個軍人家庭,父親打小把她當兒子養,而她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軍人。長大後她報考警校,也算是間接圓夢吧。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經過最初的迷茫之後,老實說她是三個人當中最為興奮的。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能圓夢了。這幾個月,無數個夜晚,她都做著各種各樣的戰爭夢想。有自己率隊攻向敵人山頭的;有自己站在坦克車裡大手一揮,高喊:「英勇的士兵們,前進。」等等諸如此類的夢常常讓她醒來之後也激動不已。而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場景就是她坐在軍用吉普上檢閱海陸空三軍的場景。在原來,這些注定只能是夢,可是現在誰能說這些就不能實現了。自己可是來自於一百多年後,每次想到這裡她總是喜滋滋的,看著其他人感和優越感。至於如何賺錢這個問題,老實說她從來就沒有想過。白小天這麼一問,她頓時就蒙了。而且作為一個剛出警校三個月的她來說,的確從來就沒有想過怎麼去賺錢。而且如果不是發生了這個意外。作為一名光榮而正直的人民警察,或許以後也許會為錢少而煩惱,但是她絕不會也不可能會去為怎麼賺錢而冥思苦想。因為這不符合她作人的準則,這實在是太庸俗,並且她認為這絕不是一個優秀的警察應該去想的問題。
白小天輕笑了一聲,轉而問高琳:「依依,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賺錢?」
「我……」高琳一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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