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卷賊心不死—8
第六章猜猜看
葉歡嚇了一跳,一剎那間還真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這個傢伙是個穿著阿瑪尼騙手機的罕有竊賊。不過,白小天站的地方離她不遠,雖然白蘭的話她聽不到,但是白小天說的她是一個字不落。因此,很快她就醒悟過來。
她也站起身來,向女人世界走去。她記得在一樓靠左邊的角落有三台提款機。於是直接向那裡走去。
三台提款機上只有一台上有一個中年人正在取款。
難道自己真的搞錯了?
就在這時,只見葉歡從總服務台那頭快速的向著這邊跑來,儘管肩背著包,手提著箱,他的速度依然飛快,只是額頭上滿是汗水。
葉歡明白了,看來他是第一次來女人世界。
全是無效卡。
白小天覺得全身一陣陣無力,很有一種就勢坐在地上的念頭。
「哥、哥……你……怎麼了,別嚇我……」手機裡傳來白蘭急促的喊聲。
「老頭子好毒啊」白小天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哥,你要是錢不夠用,我想辦法給你寄點過去。你知道我從不存錢的,而且又不能讓老頭子發現,因此多了沒有,五、六千塊錢還是有的。你告訴我一個卡號,過兩天我就給你匯過去。放心,這次純屬友情支援,不收利息的。」
「不用了。」白小天苦笑了一聲:「我是孫悟空,老頭子就是如來佛,我怎麼跳得出他的手掌心呢?算了,誰讓我是他兒子了,命該如此。你也別操心了,我明天就回家」
「真的?哥,你就這樣放棄了?不會吧?你可是我的偶像。你這樣就妥協了,那老頭子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那有什麼辦法。我現在才算明白了沒有錢寸步難行的真正含義。好了,不說了。明天見」白小天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斷了手機。
他就這樣站在那裡,目光呆滯,五分鐘過去了,依舊一動不動。
葉歡實在忍不住了,伸出右掌在他的臉前一陣晃:「白先生、白先生」
葉歡頭微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惜那眼神黯淡無光,宛若一對死魚的眼珠:「有事嗎?」
葉歡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機。
「不好意思,謝謝」可惜此他的臉色呆板的像個殭屍,看不出一絲謝意。
「不客氣。那……白先生,再見」葉歡眼裡閃過一絲不甘,可是她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只怕兩人也無法交流。
「小姐貴姓?」
正當葉歡轉身要走的時候,白小天忽然的發問,讓葉歡覺得來了轉機:「葉歡,請指教」說著伸出了她的右手。
「葉小姐,客氣。在下白小天,剛才多有冒犯。如果葉小姐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再冒犯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邀請葉小姐共盡晚餐,也算是答謝您剛才的藉機之情。」
葉歡內心一陣高興,有門。不過臉上卻還是矜持著,彷彿在猶豫著一個艱難的決定。
「葉小姐,明天我就要離開這座陌生的城市了。我來到這個城市不過幾個小時,可是心中卻充滿了孤獨、憂傷和惆悵。在這個最後的夜晚,您不會吝嗇的收回這個城市留在我心中的僅有的一絲溫暖吧?」
「好吧,如你所願」葉歡笑了,笑得像個小姑娘般前俯後仰,花枝亂顫,甚至忘了伸手擋在嘴前。
葉歡的確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很久沒有在人前這麼肆無忌憚的笑。
暢快之下,以至於腦子有些犯迷糊。等到她隨著葉歡上了出租車後,才反應過來。她今天可是開車來的,她的座駕還停在「女人世界」地下三層的停車場呢。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鎮定、鎮定,自己這是怎麼了?在一個黃毛小子面前竟然失態了。
「兩位要去哪?」車子開出五十米,司機終於忍不住問道。
「對我來說這是個陌生的城市,葉小姐帶路吧」
「你準備表示多少誠意啊?」
「我身上的現金只有兩千三,卡全都用不了了。除去明天回家的車錢,今晚上的住宿錢,應該有一千六、七吧?」
「明白了。」葉歡考慮了一下:「客家菜,白先生沒問題吧?」
「主隨客便」
「好吧,東山路,梅氏菜館。」
…………
梅氏菜館位於東山路中段,仿古的八角挑簷式建築,外面風格古郁,進門就是一個關公神龕,頗有客家特色。
雖只是一座三層小樓,但是客人卻是不少。在一樓大門口還有不少的客人手上拿著號碼坐在沙發和臨時的搭台旁喝著茶水,葉歡解釋說這是在等號。
白小天隨著葉歡直上三樓。
三樓都是一間間的包房。讓白小天驚訝的是每間包房的門口都貼著一個四字橫批。諸如:
「清白傳家」、「蘇湖流芳」、「祿閣流芳」、「相國遺風」、「紫荊流芳」、「三省傳家」、「義門傳家」等等,白小天等人進的是「彭城傳家」的包房。
經過葉歡解釋,這才知道原來門上的橫批,古時候也稱門匾。既是裝飾,更是客家人把祖上的歷史勾畫出來,彰顯血脈宗源,以耀勵後人。同時明史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家人家的血脈傳承。譬如說這「彭城傳家」就表示此家姓劉,而且祖上是劉邦的後人。
白小天頓時來了興趣,想要換一間代表「白」姓的包房,可惜的是服務員表示抱歉,沒有代表「白」姓的包房,而且現在也只有這一間包房還空著。
白小天只好作罷。
「水蒸雞、煎釀豆腐、娘酒醉河蝦、梅菜芯扣肉、香菇雞湯。再來幾個客家小菜。」葉歡沒有看菜譜,直接點道,然後將菜譜推給白小天:「這裡的菜份兩很足,這些全都是客家特色菜。四菜一湯,足夠了,你看呢?」
白小天把菜譜一推:「既然你要為我省錢,我豈有不樂意的。多謝多謝」
「看來你心情好多了。」
「是啊,人間自有溫暖在,能不好嗎?」白小天看到服務小姐出去了,忽然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葉小姐,我這個人比較容易健忘。讓我尷尬無比是的經常會忘記一些老朋友。所以我冒昧的問一句,我和您原來認識嗎?」
葉歡偏著頭,思索了半天:「如果我沒有失意的話,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今天是我第一次遇見白先生。」
「是嗎?那就奇怪了,為什麼葉小姐會知道我姓白呢?」
「白先生為什麼知道我姓葉呢?」葉歡反問道。
「您告訴我的呀。」
葉歡聳了聳肩。
「葉小姐,我承認剛才我的腦子確實有點亂,不過,我清楚地記得,在我介紹自己之前,你就稱呼我為白先生。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你確定?」
「十分、萬分的確定。」
「哈哈哈」葉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不過這次左手擋在嘴前,充分詮釋了笑不露齒的淑女風範。
「那你猜猜看我怎麼知道白先生你姓白的?」
第七章笨小孩
白小天望著葉歡。面前的這位苗條秀麗,齊耳短髮,一身淡綠的職業套裝。雖然是白領打扮,但卻沒有那種嚴肅拘謹的感覺,反而帶給人輕鬆、充滿活力的視覺。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老爸派來盯他稍的人。不過,這個念頭被他迅速的又否定了。因為知父莫若子,白小天明白父親如今的事業和地位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也不過分。也因此他們兄妹私下裡都為內心不斷膨脹的父親暗暗擔憂過許多次。他明白按照父親如今強勢的做事方式,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具體行蹤,肯定二話不說會直接派人把自己請回去或者是綁回去。
「我從小就是個笨小孩,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們猜謎語,經常地結果是只有我一個小孩沒有糖吃。」
「白先生是大智若愚,做大事的人通常都不屑用那些小聰明。」
「葉小姐可真會安慰人。」
葉歡拿起茶壺給白小天斟茶。
白小天正在表示謝意。
葉歡忽然用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說道:「顏笑笑給我做了一年的秘書。」
白小天沒有說話,直視著她。
「我們相處得不錯,工作之餘,有時候也聊些生活的話題。她談起過你。」葉歡停下來,看著葉歡,見他神色沒有變化,不禁暗讚了一聲,這個年輕人的定力真的很了得:「在她的抽屜裡有整整三本影集,那裡面大多都是你和她的合影,還有你的單人照。」
「是嗎?」白小天的神色重又黯淡,端起茶杯,茶水滾燙,但是他一飲而盡。
「本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也未必能夠認出你。不過呢,去年在青島我參加過一次企業家聯誼會,有幸見到了白老先生。雖然沒有當面聽到他的教誨,但是還是被他的學識和風采深深折服。回來後,再看照片。問了笑笑才知道原來你是白老先生的公子。」
「哦。我明白了。」白小天點了點頭。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和父親,不管是誰見了,不用介紹基本上都能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按照妹妹白蘭的話說:父子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除了白小天個子高一些,身體瘦一些,皮膚微黑一些,年紀輕一些,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不過,提醒你一下。白老先生是個自大狂,而且從不服老。這兩年更是愈發膨脹的利害。他如果知道你稱呼他為白老先生,他會很不高興的。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葉歡掩住嘴笑:「呵呵呵。你們父子可真有意思。」
「葉小姐,我可是很認真地。有時候,有錢並不是什麼好事,我父親這幾年的確是越來越有錢,可是得罪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葉歡怔了一下,不再說話。白小天的話雖然有些頹唐,可是卻說的是事實。她對此也是深有感觸。中國古代的那些大商人總是告誡後輩:要和氣生財。可惜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民間有句諺語:富不過三代。這固然是因為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後人不爭氣,但是一個家族的崛起的同時必定也不可避免的招惹了無數的敵人。一旦他們遇到了困難,那麼不可避免的就會有無數雙腳從四面八方踏過來。
兩人誰也不說話,場面一時有些僵。
直到服務員將菜送了上來。
第一道送上來的是梅菜心扣肉。
葉歡中午吃飯時,被張小燕中途打斷,之後,飯菜都涼了,也就沒了食慾。而白小天早餐是郁楊請的肯德基,中餐時間在火車上,根本沒心思吃。下了火車又趕大巴,心裡又一直憂心忡忡地,所以後來直接就忘了餓。
這時候菜一上來,兩人同時喊道:「一(兩)碗米飯。」
服務員愣神間,二人互望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喊道:「三碗米飯。」
米飯上來之後,二人都以風捲殘雲之勢,將菜盤中的梅菜心席捲一空。菜盤中剩下的除了肉,只有肉。
葉歡在催促服務員加緊上菜之後,問道:「來點什麼酒?我知道你可有酒仙的外號。」
「葉小姐,不瞞你說。我的確能喝,但是我不好酒。大學畢業那會兒一天喝八次,雖然我沒有喝趴下,但是卻把我喝煩了,因此我立下了個誓言。」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戒酒了吧?」
「那倒沒有。我當時的誓言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喝我自己買的酒。」
白小天一本正經的說完,葉歡瞪著他看了半分鐘,然後雙手使勁地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直笑到眼淚汩汩的往下流。
「葉小姐,你沒事吧?」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今天算是開心總爆發,一天三回」葉歡右手按著桌子,左手按著肚子:「你還真是個妙人」
「葉小姐,問您個事。您認識李卓然嗎?」
葉歡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不上認識,見過幾面。怎麼?你沒和他打過交道?」
白小天苦笑:「大學的時候,他去看過幾次笑笑。不過,笑笑都瞞著我。後來瞞不住了,她也想辦法錯開。我不想她難做,所以沒和他正面接觸過,只是遠遠的看過幾次。也知道他早年靠的倒騰國庫券起的家。在我們讀大學的時候,因為亞洲金融危機虧了一大筆錢。而後他開了一家網站,最終債台高築,經營不下去了。聽說現在在一家做安保器材的公司做業務員。」
「李卓然這個人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九年前,我剛畢業到臨海的時候倒是聽過他的名字。那時候人都叫他李百萬,當時據說他的身家早就過千萬了,具體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他那時候開了一家投資公司——卓然投資,我還去應聘過呢,不過沒有被錄取。」講起往事,葉歡有些感慨:「他也算是臨海的風雲人物了,可惜啊。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白小天聽著葉歡念誦《念奴嬌》,內心不免盡起蕭瑟之意。
許久。
葉歡才又說道:「不過,你的消息還是有點滯後。據我所知道。去年春節前,李卓然就被公司炒了。之後一直沒有找到工作。不過,半年前我離婚了。昭明機電那邊就沒怎麼過去,因此最近的情況我不怎麼清楚。不過他呀,到現在還不下自己的架子,內心不肯接受現實。
照我看來,如果沒有奇跡他的情況好不了。只是可惜了笑笑。」
「葉小姐,您認為如果我給他一筆錢的話,他會主動離開笑笑嗎?」
葉歡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就要看這筆錢是多少了?李卓然的確很喜歡笑笑,不過他現在更加憎惡貧窮。而在一個真正的商人眼裡,任何東西都是有價的,差別只是這個價格的多寡。」
第八章友誼萬歲
「葉小姐認為多少錢合適呢?」
「不好說。李卓然雖然落魄了,但是他的心卻還活在過去。極度自尊的人內心深處其實極度自卑。錢太少了,在他看來只怕會當成深深的侮辱。而且在我看來,他現在最需要、最缺乏的其實不是錢。」
白小天的眼裡顯出一絲詫異。
不過不等他問,葉歡就繼續說道:「他最缺乏的是尊嚴。而要拾起這份尊嚴,除非他能東山再起。而這東山再起的資本,如果太少,是無法讓他看到希望的。」
白小天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那依葉小姐來看,最少需要多少錢?」
「對於李卓然我不太瞭解,因此我無法得知他的想法,因此也無法知道他想要依靠什麼行業東山再起,因此也就無法估計最少需要多少錢。不過,最多需要多少錢,我倒是能有個估算。照我估計,就算李卓然獅子大開口,上限也不會超過五百萬。當然最終的數目很可能多半要不了這麼多。」
「五、五百萬。」白小天身體一軟,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
雖然白小天從來沒有在父親白解放面前提過顏笑笑的名字,雖然父親也從來沒有在白小天面前問過顏笑笑的任何情況,但是知道父親有強烈的控制欲的白小天知道父親一定清楚自己和顏笑笑之間的過往。而且他可以肯定父親那裡肯定有顏笑笑的所有檔案的複印件以及笑笑直系親屬的詳細資料。
並且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父親絕對不願意顏笑笑成為白家的一員。因此在大學畢業後的兩年半的時間裡,父親幾乎是不停歇的給自己介紹女朋友。他似乎想用這種拉網的方式、疲勞的戰術讓自己回心轉意。
所以儘管他早就想過,給李卓然一筆錢來了結他和笑笑之間的糾葛,但卻始終不敢向父親提起。因為他說了以後,除了挑起一場家庭戰爭以外他什麼也得不到。當然另一方面他也擔心如果這麼做的話,不但可能會給笑笑帶去巨大的心理壓力,而且說不定會激起一向好強自尊的笑笑的反感。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覺得這個問題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因此,在郁楊代笑笑傳話之後,他就在考慮想方設法籌出這筆錢來。原本他想把中山路的房子抵押給銀行,然後再四處借一點,大概能湊個一百萬。一百萬雖然如今也算不得巨款,但是要打動已然是窮困潦倒的李卓然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現在聽葉歡這麼一說,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父親已經全面封殺他,老實說一百萬他都沒有信心可以一定籌到,再多更是沒有希望,除非父親肯出這筆錢。之前他就是打定了這個主意,回家之後不管軟磨硬求也要從父親那裡拿到這筆錢。不過,現在如果要增加到五百萬的話,那他就更沒有把握了。
「怎麼,錢不夠?」葉歡關心的問道。
「我在想怎麼才能從一個鐵石心腸的葛朗台那裡拿到這筆錢?」白小天這話雖然滿是怨氣,但站在他的角度倒也沒有誇大事實。
十年前就被公認為千安首富的白解放因為在媒體面前一向比較低調,而且他始終堅守著中國古代商人的信條:露富是禍。所以他到底有多少身家,不管是媒體還是官方機構都沒有人知道。他雖然只有一子一女,但是對於子女的要求卻是相當嚴格的。在金錢方面則更是如此,他的口頭禪就是:要花的錢再多也毫不吝嗇,不該花的錢一分也不能花。
在上大學之前,白家兄妹的零花錢是每月三百。上大學期間生活費是每學期八千。雖然絕對算不上少,但是如果想要揮霍,顯然是不夠的。而在兩兄妹大學畢業之後,白解放沒有讓他們進入家族的企業。因為他認為兒女如果加入家族企業,本人得不到什麼鍛煉,反而可能給企業帶來不穩定的因素。他認為如果他們兄妹倆真的是龍,那麼就應該去廣闊天地闖一闖,如果注定成不了龍,那還不如老老實實成條蟲。也省得將來畫虎不成反類犬,害人又害己。
他只是分別給了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一就是借給他們兩百萬,讓他們自己離開千安去創業。但是將來不管創業成功與否,繼承遺產的時候只能得到三分之一。另一個就是安安心心的找一份穩定安逸的工作。這樣的話,在結婚之前每個月都能夠領到兩千塊錢的零花錢。將來也能夠繼承最少一半的遺產。當然如果另一位要去創業的話,那就是三分之二了。
白家兄妹倆讀的都是師大。99年畢業的白小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條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那種沒有什麼太大野心的人。而且他雖然不知道家裡有多少財富,但他明白只要他不揮霍無度的話,他基本上永遠不會缺錢花。於是他進了千安第五中學做了一名歷史老師。而去年畢業的白蘭也是有樣學樣,進了千安五中作了一名英語老師。只不過,在她進校的半年前,白小天就被千安市委借調,成了市委書記王愛國的秘書。
「如果我是白老先生,只怕也不會願意答應出這筆錢。」
白小天想要反駁,不過想到口舌之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於是乾脆悶頭開吃,一會兒功夫,剛端上來的娘酒醉河蝦被他吃掉了小半盤。
葉歡看著白小天明明是心事重重。臉上卻是若無其事,這種舉重若輕,穩重如山的心態,實在是讓她暗暗佩服。這位二十三、四歲的男子頗有大將之風。
她不由得想到二十四歲時候的自己。那時候的她同樣已經是工作了快三年,也經歷了不少的坎坷,並在福祥紙業作到了銷售副經理的位置。在福祥紙業這樣的台資企業裡,所有部門的經理都是台干,副經理已經是最高的職位了。對於一個二十四的女孩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風光了。可是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還是太毛燥了。臉上也基本藏不住事。就心理素質來說和眼前的男子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
不過,也正因為此,她更有信心了。葉歡盡量壓制住內心的欣喜,緩緩說道:「白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只要不超過五百萬我可以把這筆錢借給你。」
白小天迅速的抬頭,眼中閃出一絲喜色,不過迅速恢復暗淡:「葉小姐,我想提醒你的是。我父親是一個有著奇怪思想而且非常頑固的人。如果真的是五百萬的話,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五、六年之內,我肯定是無法償還這筆錢的。」
「白先生真是個誠實的人。不過我想我更看中的是能夠得到你的友誼。」葉歡微笑。
白小天高舉起面前的小碗,碗中盛滿了雞湯:「友誼萬歲」
葉歡極力壓抑住笑,拿起面前半杯可樂,碰杯:「友誼萬歲」
第九章可怕的女人
兩人都是一飲而盡。
白小天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除了友誼,葉小姐還想得到點什麼呢?」
「坦白說,我決定幫助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希望白先生也能幫我一個忙」
白小天沒有說話,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過,他估計這個忙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我半年前離婚了。」葉歡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憂傷之中,那種淡淡的惆悵在屋子裡逐步蔓延:「在外人看起來,離婚的原因很老套,因為在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可是實際上,這並不是主要的原因或者是真正的原因。我和他都是非常要強的人。九年前,大學畢業後,我來到了臨海。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作他的秘書。當時他和別人合夥開了一家公司,主要是經營柴油發電機組。當時正值首長南巡不久,全國各地都熱火朝天的搞建設。許多地方的電力都不充足,所以生意非常火爆。而當時公司的主要經營方式就是從國外進口二手的柴油發電機組,進行翻新一番後,售出。每台機組至少都能賺取百分之三百以上的利潤。因此公司非常紅火,而公司的規模也像充氣球一樣不斷膨脹。」
「可惜一年多後,國家開始大力打擊走私販私,同時加大力度整頓海關。而那些二手機組裡面很大一部分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國外報廢的年限,想要正大光明的進口進來有相當的難度。再加上國家調整銀根,各地許多的建設項目紛紛放緩,甚至直接取消。用電緊缺的情況大部分都已經緩和了。所以生意頓時難做起來。又勉強維持了半年後,公司一再裁人縮減規模後,還是看不到形式有好轉,於是他和他的同夥人乾脆把公司關了。」
「公司結束後,他有些灰心喪氣。覺得干企業太艱辛。正好當時臨海大發展,許多的外地人才紛紛湧入,一時間房價大漲。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做個寓公比較好。房子不但能保值而且未來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而他能又可以將房子出租出去收取房租。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而當時的我雖然和他正在熱戀中,也覺得買房然後出租的確有利可圖,但是我卻不怎麼贊成他把所有的錢全部投入專門幹這一行。」
「因為我認為一個生意人可以倚仗的資本有兩樣:一是資金二就是渠道或者說是他的關係網。買房收租雖然能賺錢,但是卻無法擴張關係網。相反地如果依此為生的話,社會關係將會越來越窄。這不適合年輕人將它作為職業。尤其是,我認為未來幾年中國和臨海都將進入一個快速發展的大好時期,如果把錢全部投入房子,將會錯過很多的機會。不過,他最後還是堅持買房收租。他的眼光不錯。臨海的房價逐步上揚,到今天更是翻了當初的兩倍還不止。而到了去年,靠收房租實際上已經把當初買房的錢全部賺回來。」
「但是,我也沒有說錯。而他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前年他又重新開了一家機電公司。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在當時,我雖然勸不住他,但是也不願意待在家裡靠他的房租生活,於是我去了福祥紙業作了一名銷售。經過我的努力,一年後我成了公司業績最好的銷售,並且被提拔為銷售副經理。又過了半年,我的一個客戶因為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想結束在大陸這邊的所有生意。因此他的那家小紙箱廠也決定轉讓。我一番考慮後,用三十萬頂下了這家小廠。我的運氣好,遇上了好時候,再加上我原來老闆的關照,幾年下來,我的廠子飛速發展。到如今已然有了相當的規模。」
白小天聽到這裡,忍不住報以熱烈的掌聲:「葉小姐太謙虛了。我父親說過:運氣其實也是實力的一種表現。
「白老先生說的真是太好了。」葉歡顯得有些激動:「可是他卻不是這麼想。他認為我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而他之所以前年又出來開公司,也是因為他不想被我甩得越來越後。可是他的公司開業以來,雖然算不差,但也絕對無法和當年公司紅火的時候相比。尤其進入今年以後,生意又有所下滑,好在去年拿下一個大單。那一單總銷售額達到了一個億,分三年完成。因此今年的銷售雖然不順,但是因為有這單生意在,所以公司今年的業績也還算過的去。」
「葉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單生意是你拿下的,對吧?」
葉歡的笑容苦澀乾巴,捧著一杯可樂斷斷續續足足喝了五分鐘,方才喝完。
「白先生說的沒錯。公司的銷售不理想,他的心情就越糟糕,同時我也發現,他在想方設法的躲著我。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因此從今年年初開始,我基本上就不再主動過問他公司裡的事情,甚至盡量減少去他的公司。我當時就想:做生意總是有**、有低潮。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矛盾,過一段時間,等他公司的生意好了,我們的關係自然而然的就會正常起來。」
「可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出現了。而他則很快向我提出了離婚,而且他把財產分割清楚的讓我驚訝,總之是不肯佔我的一絲便宜。」
「那葉小姐想讓我幫你什麼忙呢?」
「白先生,我反反覆覆的想過。如果他真的喜歡那個女人,那我也無話好說,只會祝福他。可問題是我明白他喜歡的還是我,而那個女人喜歡的只是錢。他只是在和我較勁。我們倆如果要重新走到一起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的公司有了飛躍的發展,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無論是財富還是社會地位他都遠遠的超過了我,這樣他的自尊心自然也就得到了滿足。不過,在我看來相當困難。因為柴油發電機組本來就是一個夕陽行業,而且他的公司不過是一家組裝公司,科技含量有限。」
「這第二就是他的公司發生了重大的困難,他不得不向我低頭。這樣的話,這場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較量才會真正的結束。」
白小天小心的斟酌著字眼:「葉小姐,在我看來。他是一個驕傲的人。只怕您的前……先生恐怕很有可能就算到了山窮水盡也不會向你求援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讓他山窮水盡好了。我想到了那個時候,那個女人還會跟著一無所有的他嗎?而這一切我希望能夠得到白先生的幫忙。」
「我?」
「是的。我最近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人去擔當他的秘書。現在我覺得白先生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葉歡的話讓他起了一身的冷汗。
好一個為了愛而瘋狂的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