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飄在康國的日子第55章長天
因為如果這小丫頭贏的話自然就有還款能力了。而且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全無把握的,因為如果說她僅僅是為了耍詐,為了騙一些賭客借錢給她,但是這些錢再多,她也帶不走,必將在這一局全部押出去,之後贏了,大家皆大歡喜,當然賭船方面多半不會放過她。可是如果輸了,借錢給她的賭客們會放過她嗎?
如果贏錢之後,賭船方不放過她,賭客們大多不會去細想。可是如果輸錢了,這個小丫頭逃的過去嗎?賭客們都覺得不太可能。除非她瘋了。否則按照常理分析,小丫頭應該有把握,而且有很大的把握,這才鼓動大家借錢給她,或者說希望通過此舉把氣勢搞起來。因為只有賭客們的氣勢起來了,那麼小丫頭才會越安全,至少在賭船上的安全能得到保證。倘若所有的賭客們都對小丫頭完全不敢興趣了,那麼,賭船方面會不會在船上直接就下手難說得很。
當然也有人想,或許這確確實實就是賭船的一個局。而這個小丫頭就是賭船下屬的一個死士。因此她才敢這麼不顧後果的作出這等狂妄之舉。
這樣想過後,要借錢給趙菁菁的自然是一個也沒有出現。因為大家覺得如果判斷她能贏那麼,還不如自己下注,借錢給她,不給利息是多少,自己都少賺了。如果判斷她會輸,那麼還不如自己採取旁觀。因為小丫頭的還款能力完全沒有保障。就算她和賭船方面不是一夥的,那她到時候也是一文不名了,這錢怎麼還?
賭客們還在考慮,四掌櫃董明傳心裡卻是越發高興了。他簡直想抱著對面的小丫頭一陣狂親了。無論如何,這個小丫頭的話,還是向大家表明了她自己堅定的態度。他雖然還有些疑惑為什麼那些賭客們會猶豫呢?不過他相信小丫頭的話還是能夠對絕大多數的賭客多多少少發揮一些作用。現在關鍵就是有第一個帶頭的。
只是不管怎麼說,趙菁菁此刻在四掌櫃董明傳的眼睛裡,簡直變成了傳說中的大財神。不過,他也有些疑惑這個世界真有傻的那麼可愛的人,或者說全部為自己專門為人的好人?此刻在董明傳的腦海中甚至劃過一個念頭,這個小丫頭和她的同夥不會是商號派來演戲釣魚的吧?很快他又立刻否決了。不太像。商號股東雖多,但正因為多才不會能出這樣的昏招。而且商號的經營穩定,是真正的財源廣進。不可能缺錢缺到這種完全不顧後果、殺雞取卵的地步。董明傳知道這次就算小丫頭輸了,可對賭船來說未必是件好事。短期來說確實是賺了一大筆錢,可長期來看很可能因此得罪了一批賭客,不管這個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來路,都會被人懷疑是賭船自己搞出來的。很有可能就此影響到賭船方面的信譽。對於賭場來說,信譽有時候比資金還要重要。一塊金字招牌雖然不能直接當錢使,卻能夠招來四方豪客。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小丫頭贏了,他董明傳就要倒大霉。小丫頭輸了,至少他董明傳能得到一大筆賞賜。至於以後賭船的生意是不是會蕭條,甚至慘淡到關門,不是他現在考慮的事情。更何況說到底賭船也不是他開的。能得到一大筆賞賜,足夠他干幾年的薪水了。也算值了。
不管大家怎麼想,這時局面終於有變化了。趙國良下注了。而且是整整兩百萬兩的大手筆,全部押「小」。就算不少賭客身家不菲,好多人都被外面傳說是富可敵國,可是一次賭局敢下兩百萬兩也還是需要一點勇氣和相當的決心的。
趙國良卻不敢賭客們的紛紛繞繞,在把籌碼推出之後,又說道:「喂,賭船上能夠抵押的是吧?」
他這話是毫不客氣地對四掌櫃董明傳說的。董明傳心中早就把他當成小丫頭一夥了。看他竟然下如此重注,老實說心裡對他還是有幾分可憐的。誰的錢也不是大水漂來的。就算是像這樣不勞而獲,靠賭贏來的,這期間心中遭受的煎熬折磨也不好受啊。就像此刻的自己,明知道賭盅下的色是十五點,可是看著這個小丫頭的同夥毫不猶豫的大筆押「小」,心裡都變得有些忐忑,甚至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揭開賭盅再看一眼究竟,讓自己徹底放心。
「是,老先生,要抵押嗎?」趙國良的年紀表面上看起來也就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實在當不得不過董明傳的這句老先生,好歹他也是快奔五十的人了。董明傳之所以這麼稱呼,倒是不知不覺中受到了趙菁菁的影響。趙菁菁口稱他為太爺,因此,董明傳下意識裡就把趙國良的年紀估計得比看上去要大一些。
「是。我手上有三顆珠子,你們看著給個價錢。我全部押小。」趙國良說著就從隨身的儲元手鐲中掏出了三顆雞蛋大小的白珠。
雖然就這麼遠遠的看著看不出這三顆珠子具體的端倪,但是珍珠能有雞蛋大小,就已經是相當罕見了。就算質地不怎麼樣,恐怕至少一顆也能值幾千兩銀子。要是質地特殊,那價值恐怕就是連城連國了。
「老董、老董。」董明傳還沒有說話,倒是急匆匆地二掌櫃林浩然不顧禮節,衝過來自後面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向後拽。董明傳一看是他,笑了:「正好,你來看看這三顆珠子的成色。」
董明傳善賭,對於珠寶和其他貴重物品的鑒定也有一些造詣,但是要說「雄威」號在鑒定方面排一把手的自然是非二掌櫃林浩然莫屬。
二掌櫃林浩然早年間可是在當鋪裡做過鑒定師的。雖然鑒定並不是二掌櫃的本身職責。不過林浩然被派到「雄威」號來做二掌櫃的時候,商號方面還特地讓他兼了一個職,雄威號首席鑒定師。因此林浩然可是拿兩份薪水的。也因此林浩然在雄威號說話份量相當重。
此時此刻二掌櫃林浩然卻根本沒心思去管其他,只是一把將董明傳強拉硬拽地拖到了一堆護衛的後面。
此時隨著大掌櫃莫雄、二掌櫃林浩然、三掌櫃唐守禮一起來到三層的還有十幾名護衛,他們圍了個鬆散的圈子,擋住了賭客們的目光。
「喂、搞什麼呢?」不但趙國良見沒人搭理他了,有些惱了,其他的賭客們見到這麼一出,也紛紛起哄起來。
「老先生,稍等、稍等片刻。」雖然因為護衛的遮掩看不清董明傳的人,不過他的聲音倒是聽得很清楚。
雖然說賭博到一半,荷官離開了賭船事情很少出現。不過畢竟這時候已經下了盅。無論有什麼變化,都改變不了賭盅後色子的結果。因此倒也算不上完全不合規矩。畢竟有些大賭具,中途停下來,甚至因為互相驗賭資,中間歷時超過一天的都有。當然,雙方都派了相當的人手封鎖現場,以免起任何變化。儘管從現在看來這還不算一場超大型的賭局。可是趙國良已經押了兩百兩了,這賭局的規模也算不得小了。不說這三枚珠子如何,倘若再有幾名賭客以趙國良為榜樣,那這賭局賭資過千萬一點也不稀奇。這樣的賭局在賭船上也是難得一見的,更何況那些大賭局往往都是私人對賭,很少出現這種如此喧嘩的場景。因此賭船方面作些佈置倒也無可厚非。
四位掌櫃如何商議的別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不過速度倒還是很快。只不過片刻工夫,董明傳就拉著林浩然一起來到了賭桌旁:「老林,你看看」
林浩然此刻心神方定,只是剛看了那三顆珠子一眼,他的瞳孔幾乎瞬間就放大了。旋風般的衝到賭桌旁,拿起其中一枚珠子,因為眼神不太好,因此他幾乎將那枚珍珠直接貼到了他的眼睛上。趙國良倒是對他的動作毫不介意,只是笑吟吟的在一旁看著。林浩然很快放下手中的那顆珍珠,又拿起了另一顆珍珠仔細端詳,如是者三。之後,忽然大聲喊道:「點起燭台。將四面的窗簾掩上。」
老實說這樣的動靜實在有些莽撞,但是林浩然的話卻立刻激起了好幾位賭客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失聲叫道:「難道是夜明珠,天啊,這麼大的夜明珠……」後面的話已經是喃喃自語,不可聞了。
不過,此時船上七成的護衛和使女們都集中了在這裡因此手腳倒也快。只一會兒,四周的燭火點上了,窗簾則紛紛緊閉。頓時大家都看到原本看起來像三顆白雞蛋般的珍珠忽然變得晶瑩透亮,在朦朧中發出淡淡瑩光。
「真的是夜明珠啊,天啊,還是三顆一般大小,這可真是價值連城哦」有人忍不住失聲大叫道。
坊子裡頓時一片喧嘩,鬧哄哄的真正比菜市場還要熱鬧幾分。
「這位老先生。」林浩然這輩子雖然鑒定過不少寶物,但是這麼大的夜明珠還是一次三顆同樣大小的,他還是第一次,雖然他的身家也不少了,可是他卻知道這輩子他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珠子哪怕一顆。不光是價錢,這麼貴重的東西不管是落在誰的手上,安全問題都是個大問題。好容易他才收住自己的心神,身體微躬:「不管您知不知道,我還是要預先說一聲。這裡雖然不是當鋪,可是如果你直接押的話,這個價值頂多我們只能出到三層。如果你先賣後押的話,價值要高得多。」
雖然說董明傳已經告訴了他,色子是十五點大,那傢伙如果還是押小,那他賠定了。不過林浩然出於習慣對於這樣的豪客還是把規矩說的盡量清楚一些,免得將來有什麼麻煩找到自己個人頭上來。一般來說對於賭客來說在船上沒了銀子後,還要賭除了借債外,就只有用貴重物品抵押了。這抵押呢又有兩種不同的辦法,一是直接抵押。也就是拿著物品押注。這樣的方法一般估價會被押的很低。當然如果輸了,那就萬事皆休。可如果你贏了的話,那麼不但那件貴重物品你可以收回,而且還能翻身。賭場中有句話,不怕輸就怕出局。因為只要你還在局中,那麼一切都還有可能,一旦出局,就是真正的塵埃落定了。而另外一種則是先賣後押,也就是把物品直接賣給賭船方面,之後拿著籌碼去賭。這後一種相當於當鋪中的死當。死當價格自然要高出一些,因為不管你之後輸了還是贏了,從理論上來說抵押物已經和你無關了。當然一般來說賭船也不會做得太過分,如果你之後要將東西贖買回去,賭船方面一般也不會拒絕,只是這個一出一入的差價絕對會讓你氣的有吐血的可能。
兩種方法對於賭船來說各有優劣,前一種雖然出錢少,但是很可能賭船方面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也可能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收穫。而後一種則雖然出價高,可是只要賭客一當,不管你是輸是贏,光是抵押本身,賭船方面就已經大賺一筆了。因此像二掌櫃林浩然這樣的比較穩重的掌櫃還是喜歡後一種方法。這三顆珍珠只要當了,對於賭船來說就已經能獲利不少了。而他得到上面的獎賞是肯定不跑不了的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趙國良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死當,那是沒可能。我又不是真的缺銀子,只不過是現在不太當便罷了。不管多少,你開個價吧」
二掌櫃林浩然神色間還是有些失望的。儘管看上來這三顆大夜明珠無論如何都是將落入雄威號囊中,可途徑不同後果也將不同。如果趙國良是死當,那麼這就會算入他的主要業績了。如果是直接押注,那就是董明傳的業績。算了,都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反正這一次不但不是禍事,事後還能得一大筆獎金,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了。稍過了片刻,林浩然說道:「三顆夜明珠,要是老先生直接押的話,我最多只能給出一百五十萬兩。」
「一百五十萬兩?」一名賭客忍不住高聲叫起來:「去年在龍州有顆夜明珠被拍賣,個頭和這差不多,可只有一顆就拍了二百七十萬兩。這、這賺得也太狠了吧老先生,賣給我吧,我願意出九百萬兩……」
那名賭客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浩然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段先生,你這可是不合規矩哦。」剛才說話的賭客乃是鄆州最大的珠寶商段雲鵬傳說他背後的靠山是三公主。甚至有人說他是三公主的面首。三公主出嫁兩年丈夫就過世了。到如今無兒無女也沒有再嫁,不過三公主名下的產業這些年來卻是發展得很厲害。而這段雲鵬不但有人傳說他是三公主的面首,甚至有人說三公主已經為他產下一子。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三公主才沒有再嫁。可是段雲鵬雖然也是豪富一方,但是卻是平民出身,本人不也過是個鬥士,這輩子封爵是沒指望了。這樣的人就算是再嫁也不符合王室的標準。王室是不可能讓三公主下嫁於他的,沒有為了遮羞,把他直接消滅,已經很讓不少人意外了。
段雲鵬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身材魁梧,長得方頭大耳,富態倒是很富態,但是卻和帥、俊俏無論如何聯繫不起來。因此許多人最初聽到他是三公主的面首,都是不相信。怎麼可能?就算公主再沒有眼光,也不會看上一頭豬吧?老實說段雲鵬其實也算不得多麼肥胖,只是她身上的肉都在臉上了,再加上身材魁梧,對他有看法的人稱其為「豬」也很正常。此刻他乾脆站了起來,不耐的喊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一個願賣一個願買而已。如果老先生願意和你們交易,我自然沒二話。可如果老先生願意和我談,不能說雄威號上別家就不能做生意了吧?」
「你……」段雲鵬這話看起來似乎有理,可是卻已經深深的冒犯了賭船了。並不是說賭船上不能做生意。事實上,如今的賭船越來越被許多富商們選作談生意的場所。不過,段雲鵬的話顯然有混淆視聽的意思。這可不是一般的談生意。不過就是在賭船上也並不禁止別家在這裡借錢,甚至放高利貸也不禁止。可是呢不僅是賭船就是其他的賭場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你要借錢、放貸可以但是必須在賭場方面之後,也就是說如果賭場方面沒有和他談攏,那麼就無所謂了。而且就算是這樣,也會選擇一個私下的角落,這樣公然的拉客還是在賭船方面正在與其接洽的時候就出面,實在是大大的挑釁。只是林浩然雖然氣憤,卻也有些無可奈何,畢竟說到底賭船雖然背景大,可他本人只是個掌櫃,段雲鵬他個人是惹不起的,沒有必要他更不想為了公事給自己個人惹下這樣的煩。
只是面對段雲鵬的挑釁,如果林浩然裝作什麼也事情也沒發生自然也不可能。所以他雖然心裡氣憤可是卻又不好發作。這時,趙國良倒是解除了他的尷尬:「那位先生的好意心領了。老夫剛才說過了,這珠子確實是好東西,所以啊我可沒想著要賣。不過呢,這一百五十萬兩確實有點少,湊個整數吧,兩百萬。」
二掌櫃林浩然見趙國良主動開口,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再一想,二兩萬的價格也不算高了。這三枚珠子要是操作的好的,怎麼也能賣出個一千萬去。再說董明傳又說了穩贏得,中這樣的話,二兩百萬兩和一百五十萬兩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更何況人家也幫了自己呢。於是他點了點頭:「好,就兩百萬銀子。」
趙國良聽得他這麼一說,就直接將那三枚珍珠拿了回來,往「小」一放「好吧,兩百萬就兩百萬吧,全部押小」
兩百萬、兩百萬,這就是四百萬了啊這手筆已經很不小了。頓時很多賭客們的心臟都開始加速跳動。
董明傳重新走回到賭台前:「好,這位先生再下兩百萬,合計四百萬押小。時間確實不短了。各位,還有要下注的嘛。沒有的話,那董某就開了啊。」
這一次,總算有反應了。董明傳的話聲剛落,就有七、八個人不約而同地來到賭桌邊下注,只是籌碼都不多,有三個人下的是五百兩。有倆個下了一千兩。兩個下了兩千兩。還有一個下的是二百兩。
凡事最難的就是開頭,這一有人帶了頭,就好像沸油裡掉了一滴水,立刻炸了。頓時賭客們開始紛紛行動,有人直接前往賭台下注,有人則拉著一旁的侍女下單。只是絕大多數人的下注額都不算多,最多的也就是一萬兩。
喧嘩嘈雜的場面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平靜下來,因為賭船上的大多數人手都被調配到這裡來了,所以雖然不能做到點對點的服務,但是還是基本上做到周到及時、沒有出現太過慌亂緊張的局面,只是董明傳聽到一旁侍女給他的小聲的匯報,卻不是很滿意。儘管還沒有做出最後的統計,還有人在下注,但是場面明顯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了。
除去趙國良、趙菁菁的下注外,其他的賭客們現在統計到的下注總額為一百七十二萬五千四百三十七兩。這個數字如果是往日裡絕對算得上一個不小的數字了,甚至超過了一天的正常流水。可是卻大大的讓他失望了。之前他還以為最少也能千萬兩、甚至他還盼望著能突破億兩呢?因為現在船上的豪富可是不少,能一次拿出上千萬兩銀子下注的絕對超過達到了兩位數。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賭客中下注最大的也只是下了三萬五千兩,還是一個名不經常的商人。那些榜上有名的豪富要麼乾脆沒有下單,要麼就是只是想像征性的淺淺的試了試水。比如那福州的司馬雲只下了一萬兩,說起來也不算少,可對他來說絕對只是輕輕的拔了根毛而已。北州的童林、霍雲崗更是只下了五千兩,也就是顯示了一下他們的存在而已。而那個剛才和林浩然發生衝突的三公主面首鄆州最大的珠寶商段雲鵬更是乾脆沒有下注。
太失望了加上趙國良的投注也不過五百多萬兩銀子,雖然之後自己也肯定能得到獎金,但是估計頂天了也就是一萬兩,和之前自己想的目標差的實在太遠啊。早知道這樣,我何必那麼賣力的演戲呢?實在是有點浪費表情了。
「還有下的沒有、還有下的沒有?大家快抓緊時間了啊,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董明傳又喊了兩聲,不過精神明顯沒有剛才好。可能他沒有注意到,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本人要負很大的責任。因為之前他表演得確實很到位,但是之後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而且吧,再看不到一點的頹唐和焦慮。這就不能不讓人想到他這是在演戲、是在釣魚。當然也有可能是強自鎮定,可是綜合考慮,多數人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冒險。畢竟他們到了如今的地位,錢雖然誰都不會嫌多,但是錢對於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也僅僅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在這種情況下沒必要太冒險。失敗了損失錢不說還丟名聲,而就算贏了,固然讓人高興可是也不過是財富上多了一些數字罷了。並不能就此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好一陣再沒有人下注了。雖然沒有人再跑過來向董明傳匯報統計的結果,可正因為如此,董明傳就明白了定然是始終沒有人下重注。沒有大變化,所以才沒有及時地匯報。
「那好吧。不管怎麼說,雖然這一局還算不上今年雄威號上最大的賭局,但是在四樓貴賓處以外,這算是最大的賭局了。大家一定很期待吧好的,那我們就一起拭目以待吧祝大家好運」董明傳微笑著說道,同時伸出右手。
「等一下」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使得他伸出去的右手再次僵在了空中。董明傳順著聲音望去,笑道:「賀先生,有什麼指教?」
「董掌櫃啊,不好意思啊,我要下注。請稍微等一下。」說著賀長天站起身來一搖三晃的走到了賭台前。
賀長天是康國南部有名的糧商。據說他父親曾經是王室中一家莊園的大管事。雖然如今賀家已經脫離了王室,可是不少人都知道賀長天和大王子關係甚密。大王子因為年少時出天花變成一臉的子。
康國受當年大唐來的修真們的影響很深,大唐文化深深影響著各個階層。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王室和官僚們。他們一致認同認同大唐的文化對於上位者的要求。那就是殘疾或者有明顯缺陷的人不適合做官,當然更不適合成為王位的繼承人。當然,如果直系的繼承人只剩下了一個沒得選,那是另外一回事。可如今的康國國王成年健在的王子有十三位。所以一臉子的大王子雖然不是殘疾,但是不官員們一致認為作為王位繼承人是有礙官瞻的。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很小的時候,大王子就基本被排除在了王位繼承人的爭奪之列。也正因為如此,康國國王對於大王子內心有一種內疚,對他多有放縱。而大王子表現得似乎對於金錢有種癡迷。她這樣的表現國王也是樂於見到,而其他的王子因為大哥對他們沒有威脅,所以大多和他關係處得不錯,至少不願意得罪他。因為大家都知道大哥不但脾氣不好,而且他是個沒什麼顧忌的人,惹上了他,他是敢抱著你一塊下地獄的。反正他政治上沒有什麼前途。
所以啊,這麼些年來在康國上層,越來越跋扈的大王子得了個外號「瘋狗」,瘋狗者,讓人懼怕的就是有時候無緣無故的它也會跑過來咬人。而且一旦它咬了你,你惹上了一身騷不說,你要是激烈反抗,大家只會認為是你不對,因為對方不但是狗而且還是瘋的嘛,你怎麼能和它一般計較呢。所以啊,大家不但對於大王子本人是躲避有加,就連他身下的人也是盡量不招惹。好在這大王子雖然有時候也會無緣無故的發瘋,但次數不多,大多數都是因為生意上的糾葛才出手。
賀長天雖然如今不是康國最大的糧商,而且他經營糧食起步並不早,但如今還不滿十年,可是成長的速度卻很快。尤其是最近這四、五年,沒辦法他身後是瘋狗,人家不得不讓他三分啊。甚至有許多人估計照這樣發展,再有個三、四年,賀長天絕對能成為康國境內最大的糧商。
賀長天並不是貴賓,不過董明傳對他卻還是有一定熟悉的。這半年多賀長天經常選擇賭船上來談生意。而且並不限於「雄威」號。儘管他對於賭似乎不是很熱衷。可是這半年來在「雄威」上的花費至少也有三、四萬兩銀子了。賀長天給他的感覺雖然算不上和藹,但是基本還算是比較說話的一個人。所以啊,董明傳以前有些想不通,這樣的一個看起來很和氣的人怎麼會跟上「瘋狗」呢。
不過,表面與人無害,內地裡陰險狡詐的人董明傳也聽得多了,所以倒也不敢就此輕視賀長天。
賀長天揮了揮手,原本站著他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頭,將一堆籌碼「嘩「嘩啦」一下全倒在了賭台上,然後開始站在那裡數籌碼。賀長天則依舊漫漫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從一旁的兜中掏出一疊銀票,開口說道:「這裡總共是五百萬的銀票。董掌櫃檢驗一下,換籌碼也行,不換籌碼也行,反正全部押了」
他話剛說完,那名中年男子微微的低著頭說道:「一共是十九萬三千六百五十四兩。」
賀長天這時候已經走到了賭台前:「這些零零碎碎的是我歷次來賭船上換的,有的時候下船匆忙也就懶得換回來了,沒想到零零碎碎的也不少嘛。全部押了。沒問題吧,董掌櫃?」
「當然沒問題。」五百多萬兩,大糧商果然是大糧商,果然是好大的手筆。董明傳內心先是一喜,接著又想到,這傢伙可是「瘋狗」的人,這些錢誰知道是他的,還是瘋狗的呢?在現在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要是等到一會兒全賠了個乾淨,不知道會如何呢?算了,這種事情到時候自有人和打對台,總不至於你在我賭場要下注我還攔著你吧?想到這裡,董明傳也是滿臉堆笑:「當然沒問題,賀先生請下注。」
「董掌櫃,你說我下什麼好呢?」賀長天站在賭桌旁,兩手按著賭桌,身體忽然向前一湊,微笑著望著董明傳。
可在董明傳的眼睛裡著笑容卻讓他很不安。哪裡是微笑,分明是冷笑。董明傳的心理則罵開了:搞什麼嘛,你真以為你是瘋狗的人就可以橫著走啊?哪有直接在賭場裡向菏官詢問押什麼的?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嗎?我如果告訴你真的,那我不但是傻子,而且搞不好會被賭場老闆追殺。我如果告訴你假的,那事後你還不趁機賴上我了。這簡直比瘋狗還讓人厭惡,這簡直、簡直就是一條惹人厭的癩皮狗。只是董明傳轉瞬又想到,不對呀,就算他背後是瘋狗,可是他能在短時間內把生意做得那麼紅火,至少他腦殘也不會腦殘到這種程度。那麼?難道說他已經看破了我的盤算。他不是想押「小」,而是要押「大」,所以才故意如此說話來我?
很可能。太有可能了,董明傳想到這裡,不禁背脊發涼。自己太小看天下人了。這些傢伙能把生意做得那麼大,就算不是全靠著自己的本事,也沒有幾個是簡單人。如果賀長天不押小反押大,那可就讓自己滿心盤算一下子就泡了湯哦。而最可慮的是他打了頭陣,會不會有人緊跟著而來。到最後雖然那個小丫頭猜錯了,可是呢賭船一樣賠了個底掉,那才叫哭都沒處哭去呢。
董明傳的笑容明顯有些干:「這個,賀先生。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您是做大生意的,這拿主意的事當然還得能您自己。」
「說得好。說得好。我這個人沒什麼出息哦,從小呢就不喜歡出風頭啊。所以啊,既然大家都選小,我自然也不好例外。」賀長天說完將手中的銀票往「小」上盡數輕輕一撂,而他的那名中年長隨則也趕緊將所有籌碼向「小」一推。
董明傳心中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搞什麼嘛。原來是我自己嚇自己。看來呀,或許這些人做生意很精明,但是隔行如隔山,要說賭博嘛,那就差得遠了。
可不知道怎的,那賀長天轉身回座位之前衝自己笑一下的時候,他總覺得那笑容非常非常的詭異。讓他有些毛骨悚然,立刻轉身就逃的衝動。
不會出了什麼岔子吧?董明傳想。不過,他想不通會出什麼岔子,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自己不知道這賀長天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趙明天。沒錯,他也是趙家的一名潛伏弟子。他這一支潛伏的就更長了。他的曾祖就離開了趙家。當時打通了關係在王莊中作一名掌櫃。之後連續三代都在王莊中做事。到了他這一輩,小時候就和大王子認識了,之後就一直跟在大王子身邊。
雖然比不上趙明良那麼顯赫,不過,如今在康國也算是個人物了。前年趙家祭祖。有多大一百七十六位潛伏的趙家子弟秘密的參加了祭祖儀式。這些人雖然未必個個顯赫,可是卻都能發揮出非同一般的能量。並且今後他們也將得到趙家的鼎力支持。趙明天並不是趙國良一脈的子孫,所以啊,趙國良並不認識這位族中後輩。而因為隱秘的關係,每位來參加祭祖的趙家子弟都有專門的人接待。趙菁菁也沒有見過趙明天。但是趙明天卻是見過趙國良的。畢竟雖然康國很多勢力並不知道趙家的真正實力,但是趙家的力量在大陸的某些重要勢力面前並不是什麼隱秘。所有趙家的長老們也沒有藏頭露臉,反而是為了安全起見,那天同意參加祭祖儀式的時候所有的潛伏子弟都是蒙面的。他們只有在接受他們本支前輩接見的時候才不用蒙面隱藏行蹤。
因此趙明天或者說賀長天認識趙國良而趙國良卻不認識他。當然了,賀長天和趙國良並沒有說過話,那天祭祖儀式時雖然時間不算短,但是要說就能留下深刻印象自然不可能。但是啊,每個參加了祭祖儀式都被要求記住每一位長老的樣子。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雖然看起來風光,可是卻是時刻處於危險中,而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多少自我保護能力。那麼一旦出現危險怎麼辦呢?如果及時通知了家族方面,家族方面肯定會派人救援,而通常會長老押陣。一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二是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趙家太大,他們長年甚至數代在外,互相之間不認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長老的人數畢竟不多。你只要記住長老的臉,那就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儘管如此,三層賭坊內人數這麼多,賀長天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也沒有多少可能將趙國良認出來。可是呢,趙菁菁採取了行動,主動找上門去。他們說話雖然不多,也沒有說什麼太過隱秘的事情,因此也沒有故意避開大家。賀長天聽得清清楚楚。當聽到趙菁菁喊趙國良「太祖」,他就心理一凜,之後趙菁菁又說她父親是明良。儘管這其實說明不了什麼。趙家有「明」字輩,別的家族也有。可卻讓賀長天開始仔細辨認趙國良,最後認了出來,這是國良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