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燈光稍顯昏暗,大概有二十多張酒桌分散擺在大廳內。在大廳東側應該是點歌台,一位長髮披肩的男子抱著一把吉它正在那裡深情歌唱。唱得是校園民謠《流浪歌手的情人》,「……做一個流浪歌手的情人……」這首歌有些久遠了,正好聽到這一句,就有一種熟悉的淡淡的憂傷在心中流淌。西側吧檯處一位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的頂著滿頭紅髮的奶油小生正一邊與一位女顧客笑談,一邊麻利的表演著他快動作的調酒能力。也許在許多顧客尤其是年輕的女顧客來說,喝酒還在其次,見調酒師瀟灑利落的調酒更讓人快樂。
他們找了個燈光比較昏暗的角落處坐了下來,唐貝的心緒如麻。雖然來酒吧的次數不多,記得期間不多的幾次除了大學裡有一次是鬧哄哄的全寢室一齊出動外和別人單獨來的除了和寶兒也就是和楊睿了。不過,楊睿對她很尊重,即便在酒吧這種讓人很容易心靈放縱的地方也不過是牽牽手、相互擁抱一下,最親暱的動作也就是趁她不備在她臉上飛快地親吻一下。說起來,楊睿真的是挺克制的,儘管說她在這方面比較保守,但是如果不是楊睿也非常自製的話,只怕兩個人很難始終不逾越那一步。畢竟兩個人始終都是非常認真地對待這份感情,而且儘管當時前途看來有些曲折,但是畢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並且唐德順儘管明確的和唐貝說他不看好,但是在幾次勸說無果的情況下,也無奈的明確表示他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是希望她在這個問題上慎重一些。即便是堅持要和他在一起,但結婚的話是不是可以再等幾年。一方面時間才是檢驗一個人最好的良藥,一方面她們年紀也並不大,另一方面晚幾年結婚也可以使楊睿的物質基礎更牢固一些,使他的自信心也更強一點,也有助於他們感情的穩定。唐貝也知道父親不過是勸說無果的情況下,用最後一招--拖,希望能夠出現什麼轉機,讓自己改變主意。不過,她自己內心也的確不想這麼早就匆匆結婚,畢竟才剛從校園裡出來沒兩年,她還不想這麼早就結婚,結束了自由生活。可楊睿則是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不結婚總是覺得心裡沒有底。但是晚一點結婚,又能給他充分的時間讓他有機會滿足他的自尊心,免得在唐家的親戚面前他抬不起頭。
也正因為如此面對楊睿,唐貝更有一種內疚感,也因此儘管和他單獨一起來酒吧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妥,但她還是來了。儘管來到這裡她心緒不寧,但她還是堅持留了下來。在等待侍應生到來的這一段時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沉默讓唐貝覺得更加有些曖昧。她不敢看對方,始終低著頭,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仍感覺到楊睿坐在那裡正癡癡的毫不掩飾的望著她。她的心又開始「砰砰」的加速。
酒吧雖然不大,不過生意似乎很好。兩名女侍來回的穿梭,一直忙個不停。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一位女侍表示了歉意,讓他們稍等,並把一張價目表放在他們身前的茶几上,讓他們先選。
等了好一會兒,倆名女侍還是沒有忙完,而唐貝覺得自己被楊睿盯得似乎全身都開始灼熱起來,越發感到侷促不安。於是站起身前,往吧檯那裡指了一下。楊睿點點頭。兩人緩步來到吧檯。那名紅髮的年輕調酒師正在替一位中年婦女調酒,見他們兩人走過來,笑了笑道:「兩位晚上好。歡迎光臨。是不是要杯酒?」
「調一杯橙色的,一杯嗯紅色.的,低度酒,」楊睿慢條斯理的說著,其間望了唐貝一眼,見她和以前來酒吧一樣,對他的建議沒有反對,就繼續說道:「我們等下要唱歌,不敢喝太多。」
「好,我馬上來。」調酒師已經為中年.婦女服務完畢,然後將一個酒杯放在中間,兩手麻利的拿著染色素,又將旁邊幾種酒相繼倒入水杯之中,搖動混合,又將酒杯端起來,在手上玩了幾個花招,酒杯內的酒一滴不漏。一會兒一杯紅酒調製完畢,調酒師笑著將紅酒推到唐貝面前:「小姐,請品嚐。」
雖然從楊睿剛才話語間的秩.序並不難推出,他自己想要的是橙酒,那杯紅酒則是為唐貝準備的,因為說話時他還向唐貝示意了一下徵詢的目光,但是不得不說看來這位酒保還是很有眼色的。
兩人各自端著酒,又要了一包開心果、一包話梅,回.到了座位上。點歌台上,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孩正在用他那沙啞的聲音演繹著《天使的翅膀》,一陣吉他彈奏後:「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
那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無邊落漠,在這個有些吵雜.的酒吧裡就更有一種淒美的感覺。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唐貝感覺自己本來就有些脆弱的心弦也在被男孩的聲音撥動。於是趕忙強自提神,笑道:「想不到,這家酒吧不大,還挺多音樂發燒友的。」
也是,就這一會兒,已經看見三個顧客自己提著.吉他上去演唱了。楊睿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前方,那樣子分明聽得有些出神。
「不過,唱得挺不.錯。也許樂感、發聲不如原唱,不過他挺投入的,唱得很有味道。」唐貝見他不說話,又說道。
「……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楊睿的聲音有些空洞。緩慢的語氣彷彿只是在喃喃自語一般:「他應該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或許也是個傷心人。」
唐貝一怔,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不好再說什麼。
「……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男孩唱著十分投入,動情之處,似乎聲音也有些哽咽。
「他像天使嗎?」楊睿忽然問道。
唐貝的心扭捏著,望著那唱歌的男孩有些出神,沒有太聽清楚楊睿在說什麼,於是本能的「啊?」了一聲。不過「啊」完一聲,一回憶,一琢磨,還是知道了楊睿剛才在問什麼。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偏偏楊睿認為她確實沒有聽清楚,於是再次執著的問道:「他像天使嗎?」
「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唐貝用力咬著嘴唇,臉漲得有些紅,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天使,沒想到人間真有天使這種動物。」楊睿說著右手握著酒杯,輕輕地轉動著,橙色的酒液在酒杯裡輕輕的晃蕩。
「楊睿,別這樣。他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唐貝抬起頭,說完話後,看到楊睿瞪著自己,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她選擇了把頭再次低下。
「是啊,我是自作自受。人家是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像天使一樣照顧著我的女朋友,我感激還不及呢?怎麼能抱怨呢?怎麼能恩將仇報呢?」楊睿最後一句,幾乎是在咆哮。
酒吧裡雖然有些嘈雜,但是真正大聲說話的人並不多。
這會兒,那男孩剛剛唱完,正拿著吉他下來,而一個頭髮染的五顏六色頭髮,還紮了幾十條小辮的一身牛仔裙的女孩一蹦一跳的正從座位裡走出來。
沒有人唱歌,沒有音樂聲,使得楊睿的咆哮格外清晰,格外引人注目。
酒吧裡的人都往他們這裡望了一眼。不過,來酒吧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而又喝酒的夥伴以年輕的男女朋友居多,年輕人火氣大,而談戀愛又有幾個都沒有矛盾的。因此酒吧裡幾乎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幾幕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反而看到楊睿咆哮一聲之後,再沒有了下文,還有些奇怪這一對咋這麼斯文呢?
隨著一陣音樂的節奏,牛仔裙女孩站在那裡全身搖晃著,那滿頭的小辮也隨之舞動著。
兩人沒有再說話,楊睿端起酒杯一口將酒全部喝乾,然後將酒杯重重的在桌上一放,之後站起身來,向前走去。
點歌台那邊,女孩正在搖頭晃腦的唱著:「我的世界變得奇妙更難以言喻,還以為是從天而降的夢境。直到確定手的溫度來自你心裡,這一刻,我終於勇敢說愛你。」
楊睿走了上去。女孩還衝著他笑,並對他招了招裡陌生人在一起唱歌雖然說有些唐突,但是倒也並不算罕見。當然除了需要勇氣外,還需要你具備一定的吸引力,至少不讓人看著就討厭。楊睿外形不錯,絕對是一個大帥哥。再加上此刻他一臉肅穆,絕對的冷酷。所以女孩倒是毫不介意,反而還一邊招手,一邊把另一個麥克風拿起來慇勤的向他遞過來。底下頓時響起幾個女孩的尖叫:「帥哥哦!」
牛仔女孩笑瞇瞇的衝著尖叫的方向說道:「別花癡了,這是需要魅力的,羨慕不來。」看來那些都是她的同伴。話聲未落,就傳來音貝更高的尖叫,還夾雜著好幾聲口哨。
楊睿走了上去,接過了牛仔女孩遞過來的麥克風後,衝著女孩微笑了一下,女孩整個人都傻了,站在那裡也一個勁的傻笑,完全忘記了唱歌了。只是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楊睿在笑著的時候,輕輕地從女孩手裡把另一隻麥克風也拿了過去。沒錯,輕輕地。在這過程中,女孩完全沒有一絲掙扎,也許此刻,楊睿要她掏錢包,她也會心甘情願的說一句:「我願意。」而後笑瞇瞇的把錢包遞過去。
然後,楊睿對著點歌台揮了揮手,調音師會意,將音樂停了。
楊睿衝著下面鞠了一躬,然後又才衝著女孩鞠了一躬:「對不起大家了。對不起了,小妹妹。我想插一個隊。」
牛仔女孩噘著嘴說了一句:「我不是小妹妹。我哪小了?」說著還直著腰把她那胸脯用力挺了挺。
就在此時,下邊一個女孩大聲叫道:「帥哥,別相信她。她那裡是有墊的。」
牛仔女孩尖叫一聲,就衝著夥伴衝去:「小麗,我要撕了你的嘴。」
頓時,酒吧裡發出轟堂大笑。
楊睿轉身向調音室走去,對著調音室說了兩句,然後轉身重新走上了回來,舉起麥克風。
過了一陣,音樂重新響起。
他身後的大屏幕上畫面變成了演唱會現場,在一片嘈雜的歡呼聲中,鄭智化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站在舞台中向著四周招手示意。
楊睿雙手握著麥克風,磁性的聲音先得分外低沉:「今天是個平常的日子,不過對我來說卻很不平常,就在剛才我和分別已久的女友不期而遇。小到大我一直以為我自己很了不起,可最終我在現實中被撞得遍體鱗傷,才發現原來我不過只是個可笑的平凡的小人物。人的一生真的很不容易,有太多的無奈自己完全無法左右。下面我把這首歌獻給我的愛人,《我這樣的男人》。謝謝大家,也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酒吧裡的顧客以情侶居多,來這裡只是為了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而更多的則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到這裡自己發洩一下,有些更是為了給自己放縱的機會,總之沒有幾個人願意來聽別人的抱怨。畢竟在這個到處充斥著假面具的年代,到處都是炒作,煽情已經氾濫,願意在這種地方釋放自己同情心的人不多
因此楊睿說話的時候,許多座位都紛紛發出不屑聲,還有個男人聲音還很大地說道:「唱歌就唱歌,在那裡說個毛啊!」
音樂還在放著過門,楊睿又對著麥克風說道:「很抱歉打擾了,影響了大家的心情。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前,全場我買單,算是陪罪。祝大家今晚有個好心情。」
這話一說,頓時全場歡聲雷動。雖然說這酒吧小,檔次也不是很高。這裡也沒有太貴的高檔酒,但是全場買單,對於大多數來這裡的年輕人來說不使勁消費,那不是不給面子?因此最少估計也的幾萬塊錢。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多,不是不多,酒吧開業半年了,也只有這麼一次,畢竟這可不是電影。
侍者們頓時更加忙碌起來,而有幾個女孩發出了大叫:「帥哥、帥哥,我愛你!」
「謝謝大家。」楊睿說完又是一躬,直起身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散去,掛著淡淡的憂傷:「我的腳步想要去流浪
我的心卻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飛翔
我的人還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偽裝
我的淚卻想投降
我的眼光想要去躲藏
我的嘴還在逞強
……」
吃人的嘴短,財主在上面唱歌,怎麼也要給兩份面子,因此歌聲一起,四周頓時安靜一片。楊睿的音質醇厚,而且是全身心的投入。唱得相當很感人,相當有味道。
就連幾個一直嘀嘀咕咕的男顧客也不說話了。大多數的女性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全身貫注。
「我這樣的男人
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我這樣的男人
在人世間飄蕩
如果你寬容的胸膛
是我停泊的海港
…………」
唐貝完全愣住了。她彷彿記起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那是楊睿臨出走前的晚上,也是之前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那天她找了他整整一天,都沒音信。後來黃昏的時候,他才給自己來了個電話,當時她正在酒桌上和買家談判。他說他來馬上找她,還笑著說:「還沒吃飯呢。」
吃飯的時候,她還在勸說他,要他和熊老闆好好談談。沒有道理讓他這個小股東出大頭嗎?楊睿沒有像平時一樣激動,顯得很平靜。不但連連點頭,還反過來安慰她,讓她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反正大不了斬倉之後,損失點錢。他還年輕,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唐貝聽到他這麼說,感覺有些意外,但同時又鬆了口氣,心裡很有些安慰。心想:男人有的時候成熟也許就是一瞬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次投資失敗也許還是一件好事。
吃過飯,本來她說陪他出去逛逛,可他說時間不早了,就別出工業園了。那天傍晚也下著雨,天氣有些微涼,天黑得比較早。後來他們就去了工業園裡的藍星卡拉ok房裡。當時記得他也唱得是這首《我這樣的男人》。記得他也唱得很投入,她甚至感覺到他的眼神中甚至有一絲絲絕望,她的心都顫了,坐在那裡忍不住淚流滿面。那時,她就隱隱的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不過,他笑著說她是個傻丫頭。唱歌當然是投入才好嘛。也就她把唱歌也當真事來看。
當時天也晚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證據,因此她也沒有多想,誰知道果然是出事了。
「……讓我在夢和現實之間
找到依靠的地方
我的腳步想要去流浪
我的心卻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飛翔
我的人還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偽裝
我的淚卻想投降
我的眼光想要去躲藏
我的嘴還在逞強
……」
楊睿唱得確實是真情流露,那張原本還顯得有些稚氣的娃娃臉上似乎已經寫勁人世間的滄桑。
有兩、三個女孩還衝上去給他獻花。不過,楊睿都沒有接,只是衝她們鞠一個躬,然後往身前的地上指了指。他的舉動倒也沒有人覺得他高傲。
「我這樣的男人
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我這樣的男人
在人世間飄蕩
……」
楊睿走向台後,場中頓時靜默,接著就是一片掌聲雷動。
唐貝的心情有些複雜。楊睿坐下來後,目光毫不掩飾的直直的盯著她,那種炙熱的**赤裸裸的迸發出來。是的,赤裸裸。她很不想用這個詞,但這就是現實。楊睿變了,以前他絕對不會用這種目光來注視他,此刻的他讓她感到一種極度的危險,那種炙熱似乎隨時就能把她燙傷。此刻她知道她應該立刻起身離開。可是她覺得楊睿走到今天,她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和她談戀愛,他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對於他今時今日的窘迫,她充滿內疚,也覺得必須做點什麼來補償,否則她的良心難安。可是如果自己就這樣告辭而去,也許楊睿從此就會徹底在她的人生中消失。
可是如何補償,她卻沒有底。錢嗎?她現在倒是可以給他一筆錢、一大筆錢。相信事後把這事告訴父親,父親想必也不會說什麼。可問題是她聽說當初他逃走的時候和那個叫劉安?的女人一起捲走了一大筆錢。如果消息確實的話,那麼只要他的後半輩子不出事、平平安安的那不管在哪個國家都完全可以過上相當富足甚至奢侈的生活。而就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似乎也可以從一個角度證明他應該並不缺錢,至少不會太急迫。
可是除了錢以外,她還能做什麼呢?幫他洗脫罪名?這顯然不太現實,雖然白小天也許可以幫助他,但是她開不了這個口,因為畢竟他確實是殺了人。或者他有委屈、有苦衷,但血案畢竟已經發生了。而且儘管他沒有在自己面前提起,但也沒有辯解,因此至少殺人這件事情上應該沒有人冤枉了他。所以這一點行不通。
至於其他?
唐貝又看了他一眼,迅速又把頭垂下,端起酒杯,佯作細細的品酒。她知道他此時心中最需要的補償是什麼?可是拋開一切和他走,她做不到。那麼?或者?
讓他這個前男友實至名歸似乎更符合他心中的想法或者說**?唐貝想到這裡臉一陣陣發燒。自己怎麼往這方面想?可是如果自己坐在這裡還不走的話,那麼她不知道今晚接下來的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生。自己不願意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在走出酒吧後實現?如果他真的提出請求,自己真的能夠拒絕嗎?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是的,殘忍。她清楚記得楊睿出走後,寶兒經常打電話來安慰自己。在自己心情逐漸平息後,她曾笑著問自己:你現在身邊沒有男人了,晚上的時候忍得住嗎?她一開始不明白寶兒在說什麼?就說有時候閒下來的時候是有些不習慣,沒辦法,就給自己多安排一些工作。寶兒又笑著說:聽人說你們女人和我們少女是不同的,靠忍是很辛苦的。還是趕緊找個男人吧!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就去找點替代品。別不好意思。那東西不貴,不過記得別省錢。女人別對自己太苛刻。唐貝聽到這裡,才知道她在說什麼,雖然隔著電話,但是臉頓時就羞紅了。連聲大罵,色女!後來寶兒才知道她們原來一樣還都是個少女的時候,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我一直對楊睿不怎麼看的起。不過,想不到還是有點看走眼。在這方面他是個好男人。不過,認真說起來,你對他倒是有點殘忍了。」
哎,她心裡忍不住暗暗的歎了口氣。殘忍?同時她又是矛盾的。她不知道這算不算為自己的放縱尋找理由,這難道不是放縱嗎?自己真的做出那種事,還怎麼有臉對小天?她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也認為自由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但是對於性自由她可是接受不了的。她還記得大學時,有天晚上在寢室裡和寶兒也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了這個問題。記起來,起因好像是隔壁的女生偷偷摸摸的借了幾張那種碟子在寢室裡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所謂的性自由。結果唐貝很是鄙視了一番,最後說道:「我認為人之所以和動物不同,就是人可以完全受理智支配。而其他動物不行。所以動物有發*期,而人沒有。一個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那和動物還有什麼區別。」
可是,唐貝又在內心辯解道:我這樣做和性自由是不同的。性自由是為了追求**的愉悅,而我是為了補償自己的良心。而且一個如此頹廢的男人、一個如此頹廢的被通緝的男人,對於社會來說也是極度危險的,說不定他隨時就可能對自己自暴自棄,我這麼做既算是對這個男人的拯救,也算是對社會穩定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狡辯、狡辯!那些殺人犯總能為自己找到去殺人的借口,那些戰爭販子總能為自己找到發動戰爭的借口,那些黑社會總能為自己找到敲詐勒索的借口。這個世界上只要去找,做任何事情總是可以找到借口的。儘管有些借口別人聽起來是那麼的無稽。
可是憑什麼一個男人就可以到處留情,就可以公然的和幾個女人保留曖昧關係,女人就不可以?
另一個聲音又說道:就算小天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畢竟他沒有出軌的行為,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被發現,而且在這方面他也從來沒有對她隱瞞什麼。而且一個人錯了,難道就意味著另一個人也可以以此作為犯錯的理由嗎?難道這就是她報復的借口嗎?
自己在無數的夢中時常相見的人,自己曾經海誓山盟的人,現在就真實的坐在自己的對面,滿心期盼的看著自己,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猶豫呢?自己已經辜負了他?難道還要把他辜負到底嗎?把他的最後一點希望都抹殺?他現在已經夠慘了,難道你嫌他還不夠慘嗎?
另一個聲音:不,我心裡是喜歡的是小天,我不能這麼做。我對不起楊睿是事實,但是我不能為了不辜負他,反過來又把小天傷害了。
唐貝一直在心裡徘徊,直到注意到對面那雙火熱的眼睛全神關注的盯著自己時才思想又回到了現實,那雙火熱的眼神讓她的心徘徊的更厲害。迎著那漏*點的眼神,她報了極度尷尬的一笑。她認為到現在為止這輩子,這大概是笑得最難看的一次。
當然楊睿此時是不可能明白唐貝心裡糾結不清的矛盾。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所愛的女孩會想用那種方式來補償自己,用那種方式來拯救他。他現在只是靜靜的欣賞著唐貝的那張美麗無瑕的臉。這一年多他再沒機會如此接近的端詳著她,他以前從來沒想過思念一個人是如此痛苦。當只能依靠照片來慰藉時,那一天又一天的思念,堆積起來的痛苦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折磨得讓他宿夜無法成眠,他只能靠酒精和咖啡來勉強忘卻那每天都來臨的漫漫長夜。這樣的日子讓他幾乎崩潰,最後才想到用這種辦法來解決。
可沒有想到的是咖啡館才開五天,唐貝就來了。老天爺,看來我們的緣分未盡。當她告訴自己即將結婚的時候,他的心都快碎了。可後來她毫不猶豫地陪自己來這到處充斥著煽情和曖昧的酒吧時,他的心又是一陣狂喜。現在,自己這些日子日夜思念渴盼重逢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對面,距離又是如此之近,他能如此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周圍的空氣又是如此的炙熱,他覺得自己未嘗沒有機會,去成全他的夢想。
曾經他有過很多偉大的夢想,不過現在只有一個那就是說服唐貝,讓她跟自己走。要說他這些日子感到最後悔的一件事,那就是當初應該把唐貝一起帶走。他相信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訴她,她會和自己一起走的。而且如果出於種種考慮自己不願意開口,也應該想個辦法讓她先出國。然後他們在國外碰頭。到時候,她也應該會體諒自己的苦衷。
「滋、滋、滋」鄰桌的一對男女不知什麼時候完全偎依在了一起,女孩已經從她的座位上移到了男孩的大腿上,兩人狠狠的吻在了一起,並且不時發出液體交流的聲音,而且頻率有越發快速的趨勢。
兩人看到這一幕,唐貝的臉又一次紅了。儘管她剛才想著今夜把自己完全給予,用這種方式來補償,可看到別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還是感到一陣陣發臊。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想法,更是有一種要找個地縫鑽的衝動。
楊睿看到這一幕,心中越發火熱起來。自從和劉安佩在一起之後,從一開始的些許被動到現在完全佔據主導地位,而更明顯的是,他對於情事似乎越發渴望。記得似乎有本雜誌曾經說過,男人和女人雖然外部特徵不同,但在情事這方面男人和女人卻沒什麼不同,也就是一旦有了第一次之後,隨著次數的增加,除非生理功能退化,否則在這方面的渴望會越來越明顯。而不管男女如果一直在這方面是雛的話,在這方面不會有太多實質的渴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食髓知味吧!
因此他想得到她,就在今夜。他想用自己的漏*點告訴對方來自己體內對她的深深思念。雖然這一年來,在這方面他已經是久經沙場,甚至劉安佩從一開始的歡喜到後來感覺到吃不消,主動提出讓他受不了的話就去逛逛夜店,也好減輕一點負擔。想到這裡他看了看唐貝,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不覺紅了,如果唐貝知道自己竟然經常去逛夜店,她會怎麼想?
他不知道,不過他覺得劉安佩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男人和女人如果不突破那層關係,那麼他們親密的程度總是讓人懷疑的。劉安佩甚至笑著說:要不怎麼說親密的最高程度叫親密無間呢?想到這句話,楊睿的心又有些熱起來。因為劉安佩當時就騎在他身上正在「嗯嗯啊啊」,然後就忽然蹦出這麼一句來。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時的那副火熱場面。
是啊,如果自己早就和唐貝突破了那層關係,也許當初他就不會有那麼多顧慮,甚至擔心她不會和自己走。他的腦海裡這時又蹦出一句話,對女人有時候不能太遷就。他相信他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如果他們之間早就有了實質性的進展,那麼她一定會跟自己走的。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即便用點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他們是有深厚感情基礎的嘛。
「時間不早了,我想……我……」一直的沉默讓唐貝有些坐立不安,而隔座的那對男女在長吻過後,猶自不肯罷休,稍事片刻,又來了第二次,這一次,行動還有所升級。那男孩的兩隻手也不在老實了。左手在女孩的胸前來回的摩挲,而右手則乾脆從女孩的裙底伸了進去。女孩在男孩懷裡縮成一團,間或還能聽到輕微的「嗯嗯」聲。
這太挑戰極限了,唐貝實在是看不下去,也坐不下去了。隔座的男女當然沒有想到他們的行為會間接的幫唐貝對心中的搖擺作了選擇。當然如果楊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一怒之下會把這對男女毀屍滅跡也有可能。
不等唐貝把要走的話說出口,楊睿就趕緊說道:「咱們去跳舞吧!」
也許是夜有些深,大家都有些唱累了。因此此時正在放舞曲。
一曲抒情的旋律緩緩響起,唐貝不好拒絕,於是兩人步下舞池。
酒吧不大,舞池自然也大不到哪裡去。只跳了一會,兩人就發現舞池中像他們這樣邁著標準的舞步實在不多。大多數的男女在舞池當中都是毫不避嫌的完全摟在一起,親熱地摟摟抱抱,甚至公然接吻的就有好幾對。而酒吧顯然為了照顧大家的方便,很快又關了幾盞小燈,使本就不亮的舞池,越發朦朧了,與其他人對相比,兩人可謂是另類,但是跳舞總是免不了相互之間的廝磨。難怪有人說跳舞不過是為男女公然**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楊睿看見別人的親熱,頓時勇氣大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衝動。放在唐貝腰間的手用力向裡一摟,唐貝對他的突然襲擊,完全沒來的及準備,兩人的上半身就幾乎完全貼在了一起。就算在兩人在一起戀愛的時候,兩人跳舞的次數也不多,而且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比較規矩,雖然身體的廝磨免不了,但從來沒有如此親密的「貼面舞」。唐貝雖然心中有過「補償」的想法,但是也僅僅是想法而已,並沒有做出最後的抉擇。而且以她的性格,除非楊睿主動,否則她就算心中願意,也不會主動做什麼,更不用說表現出來。而且縱然是她真的做了決定,到時候真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她會怎麼做,自己也把握不了。因為一個人有時候其實未必真能瞭解自己的本心。
因此,對於楊睿的舉動,唐貝自然不適應,本能的就做出了抵抗,但是楊睿畢竟不是別人,所以她的抵抗方式比較婉轉,兩手抓住楊睿稍微的向前一推,怎奈兩人的力氣差別太大,再加上她的動作又很婉轉,所以顯然不會有什麼效果,而實際上唐貝主要的是表現一種意願,抗拒的意願,如果是以前,楊睿肯定是立刻鬆開,至少也是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可是這一次楊睿根本不理她的意圖,反而把她摟的更緊了,彷彿擔心她會從他的懷中忽然消失似的。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唐貝不但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到楊睿並不沉重的呼吸。唐貝掃視了一下周圍:舞池中到處都是一對對情侶模樣的男女,互相摟抱著慢慢移動著無規則的腳步,情侶們基本上都不去關心當然也無法清楚的看到別人的眼神,當然這個時候也沒人像她一樣會有心思去注意別人的舉動。大家似乎都只關心懷中的舞伴,各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或竊竊私語的**,或熱情似火的溫存、形式不一,但都在表達著某種漏*點的綻放。當然也有幾對大概覺得不過癮,摟在一起回到座位上去繼續廝磨去了。
人總是有從眾心理,既然大家都如此,那麼似乎這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唐貝這樣安慰著自己,又像征性的掙扎了一下,就完全放棄了抵抗,整個人軟軟的靠在帶那個給她溫暖的男人胸膛,這裡有她曾經熟悉的味道,因此一旦放下心來,感覺倒也沒有什麼不自然。
而此時初步得逞的楊睿已經是激動莫名了,他原來以為很困難,沒想到其實並沒有多複雜。就在剛才他還以為唐貝會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即便心中願意也還是會拒絕他的親密,甚至他還對劉安佩說過,也許唐貝有性冷淡的傾向,至少有輕微的性冷淡,否則女人在這種情意綿綿的時候不會如此理智。而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這不過是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的欲拒還迎,如果自己再堅持一點,那麼她也就順水推舟了。他後悔呀,自己浪費多少寶貴的時光。自己真是夠蠢的。
楊睿激動的同時,**卻更加高漲了。不過也是,一個讓你朝思暮想、思念成狂的美麗女人此刻正乖巧無比的靠在你的懷中,又能有幾個成年男人還能依舊把持?能把持的話多半不是柳下惠而是性無能了。於是他開始行動了,他的一雙手都移到了唐貝的後背,沒有獲得拒絕後,那雙最初規規距距搭在後背的手開始慢慢不規則的在唐貝光滑舒適的後背移動,雖然隔著不薄的衣服,但他依舊能清晰享受到那女體肌膚的溫度,慢慢的從上到下,從下而上一寸不遺的探索著。
當充滿**的右手游動到背部上方,只一會兒就找到了她的胸罩,楊睿裝作漫不經心似乎無意識的輕輕的拉了拉。唐貝一下子從有些迷糊的狀態中反映過來。她的心瞬間跳得紊亂起來。而幾乎與此同時楊睿的左手則在向下運動,在她的『臀』部來回摩挲、間或還稍微用力的輕捏兩下。
唐貝感覺到全身都在發燒,不能這樣下去了。我該怎麼辦?真的要「補償」?
楊睿見她沒有反對,膽子越發大了,心中也越發對以前的自己鄙視。什麼性冷淡,以前的自己真是個啥也不懂的愣頭青。看來有時候太尊重女友也是一種病態啊!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越發放鬆,兩手開始決定肆意進取,準備直接進攻重點目標。他的右手繼續在後背來回撫摸,左手則從她的『臀』間向前移,準備直接進攻前面的重點區域。當然在舞池裡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絕不會冒然去探索裙內風光,一個不好,搞得露了春光,便宜這些色狼,那就虧大了。
楊睿的左手順著『臀』向前很快移到了大腿位置,正想向深處進展。唐貝忽然大力猛的把他一推,雖說兩人的力量相差很懸殊,可是楊睿猝不及防,又完全陶醉在喜悅之中,而且原本緊緊摟著著她的一雙手如今都在忙著,因此被推得連退了兩步,結果和一對正溫存著的情侶撞在了一起。舞池不大,這一撞頓時打亂了原本和諧的次序,頓時發生了連環撞。
楊睿一把將人推開,大步跑出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