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警員不是一般的頭大。
這時,皮夾克走到他身前,笑嘻嘻的遞上來一支煙:「老羅……」
後面的話還沒來的及說,羅警員右手成掌順勢向前一推,義正嚴辭的說道:「退後!」心理罵道:王八蛋,碘著臉就向前湊,誰認識你呀?
事實上羅警員和皮夾克倒也不能說完全不認識,不過也就僅僅是認識而已。羅建福羅警員三十有二了,依舊是個掛著一級警員的普通巡警,平日裡皮夾克哪裡會搭理他?雖說原先皮夾克金海國也是混混出身,可現在他在趙大有做司機兼保鏢,每個月能拿七八千的薪水,在通江這個小縣城絕對是高薪白領。司機不算白領?人還掛著總經理辦公室副主任的銜呢?
皮夾克金海國大約六年前曾經因為打架曾被羅建福抓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他就已經跟著趙大有了,所以很快就被保出去了。當時被保出去的時候,他還記得很清楚羅建福那張臉上堆積著歉意地笑容。他早就不記得羅建福的名字了,只是依稀記得他似乎姓羅。但這幾年,趙大有還是很注意維持和公安部門的關係,每年總要找個由頭給公安局各單位慰個問、聯個歡什麼的。趙大有的父親是老公安,而現在他又是通江縣熱的發燙的名人,而且深受陶大為的器重。三年前他就已經是縣政協委員了。因此,公安局雖然很多人知道他的底子不乾淨,但卻不好意思也不敢當面給他難堪。如今是一切向錢看,英雄莫過出處嘛
金海國這幾年年節時代表著趙大有去過好幾次巡警隊慰問,他不信這位羅警員會不認識他,更沒想到是這種被距千里之外的結果。
羅建福雖然瞧不上金海國,準確地說是妒嫉中帶著鄙視,可如果是往日,他就算不高抬貴手,也會把這麻煩上報。可今天不行啊。儘管白小天戴了假髮、戴了眼鏡,還把身體縮了兩公分,可依舊被羅建福認出來了。
羅建福雖然從沒有和白小天搭過話。而且也僅是在前天,白小天視察巡警隊時,遠遠的見過他那麼一面,但是白小天的照片早已在通江縣政法系統幾乎每個人手上都傳了個遍。很多人甚至不僅僅是傳。而且還洗印、複製或者掃瞄出來。他們倒不是想和有些老百姓一樣準備把他的照片過年時貼在門上當門神用。而是要留下深刻印象,擔心自己一不注意惹上這個瘟神。不少外勤的幹警更是直接把白小天的照片放在錢包裡,以防萬一自己哪天不長眼,沒認出來而衝撞了瘟神。
羅建福的錢包裡也有這麼一張。因為他此時就站在白小天身邊,假髮、眼鏡雖然改變了白小天的外形,但是他地黝黑膚色還是首先就讓當了十年巡警的羅建福留上了意,再加上他的臉部輪廓沒有變化,所以羅建福還是一下認出了他,而且越看越肯定。
再加上此刻報案的唐貝就站在白小天身邊。那二楞子書記的立場就很明顯了。更別說羅建福並不是那種心中完全沒有正義感的警察,一年前對於錢慶安他就有些同情,只是作為一個小警員。那時他無能為力。
現在嘛,嘿嘿!
羅建福看到金海國疑惑地退了兩步。然後依舊無比嚴肅地拿起步話機:「報警中心、報警中
自從十一年前。通江縣成立了110報警中心後。一開始報警中心地主任就一直由主管治安地副局長兼任。這也有助於報警中心能夠及時地調遣各派出所處理突發案件。不久縣110巡警隊成立。為了統一、高效地處理突發事件。巡警隊隊長也往往由主管治安地副局長兼任地。
只是。通江小縣城實在沒有太多地案件。剛剛設立時還繁忙一些。而後往往一個月也只有十幾個報警電話。其中差不多還有一大半是舉報賭博地。
儘管如此。新上任不久地主管治安地副局長戴曉華元旦期間還是主動堅持在110報警中心帶班。
此刻他正從自己地辦公室出來。走進值班室。聽到羅建福地呼叫。立刻拿起了步話機:「我是戴曉華。羅建福嗎?有什麼狀況?」
現在公安局裡地都知道戴局長可是緊跟二楞子書記地。羅建福心中一凜。趕緊說道:「戴局。現場我已趕到。在解放南路六名男子闖進對一男子家中意圖行兇。被害人從三樓家中窗口跳下。腿部受傷。六名歹徒緊隨而至。企圖把被害人帶走。不過現在局勢基本已經控制。只是案犯有六人之多。希望立刻派警車支援。」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白小天在內沒有人想到羅建福會這樣陳述案情。公平的說,羅建福警官倒也沒有說慌,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只是卻不是事實的全部。他對那四名白大褂的身份置之不理,雖說電話裡匯報案情當然要簡單。可是所有聽到他陳述的人都覺得怪怪地。
羅建福之所以選擇這麼說。也是煞費苦心的。既然白小天又是假髮又是眼鏡的,那顯然他不想被被人認出來。這樣的話。他如果照直陳述案情又不把白小天在現場的事情說出來,他不能確定戴曉華會怎麼做?
這事情後面牽扯著趙大有,趙大有背後有代書記陶大為,雖然陶大為沒有白小天強勢,但畢竟陶是通江名正言順的一把手,而且許多人都知道他的後面還有代省長唐健的支持。他不能確定戴曉華為了這件事就會去招惹趙大有。
當然如果把白小天就在現場說出來,那他就輕鬆了。因為他就可以從案子上立刻摘出來了,接下來他只要聽命行事就行。可叫破白小天的行藏會不會惹惱了白小天地這個瘟神,他可不敢確定。
所以,雖然時間很短,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動了一番腦筋。按他的報告,戴曉華肯定會立即派人派車支援。而只要把人抓了回去,這事情的原委他當面向戴曉華一解釋,想必戴曉華也不會怪罪他。再下面,那就不是他管的了的了。當然在主觀願望上。他也是希望能幫一幫錢慶安。至於趙大有如果能受到應有的懲罰,他更是會拍巴掌歡迎。
羅建福話剛一說完,四名白大褂反應最為強烈。那眼鏡醫生陶華文更是直接跳了起來,氣勢洶洶的一邊向前,一邊用手指著羅建福:「喂,你這個警察怎麼幹地。怎麼信口雌黃呢?誰是歹徒?我們是真雲山精神病醫院地醫生,我們是接到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縣信訪辦公室主任呂主任地電話,來接病人入院的……」
沒想到羅建福冷冷地看著他,將步話機別回腰間,然後右手握在佩槍處:「站住,你要是再向前,我就當襲警處理。」
羅建福的同伴唐強,只是協警。沒有配槍,他雖然不明白羅建福怎麼會這麼說。但這時也拔出了警棍,向前一舉,瞪著眼鏡醫生陶華文大聲喊道:「退後!立刻退後!」
陶華文在病人面前一向是勇猛地。可面對警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看到羅建福按在配槍上的右手,整個人就有些發冷。可他也不甘心就此服軟,因此訕訕的說道:「我們是醫生,你們可以打電話查問嘛。」說到這裡,他也不在乎院長交代過別把呂安然打電話的事情到處宣傳的叮囑了,大聲地喊道:「你們可以打電話給呂主任證實,看看是不是確有其事!」
雖然唐強不認識呂安然,但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縣信訪辦公室主任這樣的頭銜顯然不是他一個協警敢招惹的。他有些發怵,轉而望向羅建福。
沒想到羅建福看也不看陶華文。彷彿沒有聽到剛才的話似的,用手一指兩名架著錢慶安地白大褂:「立刻放開他。」
金海國不慌不忙的把手機拿了出來,冷笑道:「羅警官,你沒有發瘋吧?竟然公然顛倒黑白,陶醫生,我看你們醫院又要增加一個床位了。」
「馬勒個八字」。那名牛仔氣呼呼的直接衝到了羅建海面前:「你他媽年紀一大把了,還是個一級警員。要我是你走在大街上不帶口罩真不敢出門,萎成這樣了,還牛氣個屁呀!」
羅建福復員回來後不久正好遇上縣裡成立巡警大隊。當時向社會招聘了二十四名巡警。主要對象是復員軍人。經過筆試、面試他成了一名光榮地警察。不過,因為他的學歷只是高中,家裡也沒什麼背景,再加上在通江這樣的小縣城巡警遇到的幾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偶有幾件大事,也輪不到他們做主。所以十年了,立功的機會也沒遇上,至今依舊只是一名一級警員。這在縣巡警大隊裡倒也不算特例。和他一樣處境的哥們還是不少。
當然每當看到那些臉上還掛著青春痘、一臉稚氣的三級警督們,他的心裡自然也不舒服。可沒辦法。誰讓自己當初讀書不用功呢?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好吧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了。他地四歲的兒子可是「有福」了,還在讀幼兒園呢?課程就被排的滿滿的。
牛仔的話。羅建福的岳母說過,當然沒有這麼難聽,而他和老婆吵架的時候,老婆也攻擊過,可還沒有人大廳廣眾之下當面如此羞辱他。羅建福唰的把槍拔了出來,不過這種場合先開槍,就算沒傷到人,不被開除也不定被發配到哪個比巡警更苦更累的犄角旮旯去。所以,他無奈而迅速地又將槍插了回去。
「拔槍?」牛仔身體扭來扭去故意作怪,還把舌頭伸了出來:「警官,啊不警員叔叔,我好怕喲!」
一邊的唐強雖然很有些不解,為什麼羅建福會這麼做?而搭檔被辱,也把他惹火了。羅建福是混得不怎麼楊樣,可好歹人也是正式警察,而他只是協警。牛仔侮辱羅建福,他的心裡聽的更是難受。手中的警棍握得緊緊的,高高揚起,踏前一步,大聲喝道:「蹲下!」
「警察打人啦!」牛仔先是大喊了一聲,然後笑呵呵的望著唐強:「我靠!跳出來之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以為穿上警服就是警察啦?拜託看看你肩上有沒有警銜先?」
完他倆手做喇叭狀放在嘴巴前,得意洋洋的喊道:「保安打人啦!保安打人啦!保安……」
喊到第三遍的時候。他地脖子忽然被人一把抓住,然後整個人向後飛了起來,正好撞到了正在打手機地金海國。兩人都沒有任何地防備,撞成了一團,金海國地手機飛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兩下。翻蓋手機折成了兩半。
出手的自然是白小天。本來如果警察能夠秉公辦案他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可這會兒看到警察受辱,他站在一旁實在氣憤不過了。
白小天左手將頭上的假髮一把抓下,右手將鼻樑上的眼鏡摘下,指著正從地上努力爬起地兩人說道:「銬起來。」
「是,書記。」羅建福利索的從腰間取下手銬向兩人走去。
唐強看了白小天一眼,眼珠差點快翻出來了:靠,快不得剛才看的眼熟呢?原來是二楞子書記啊,這下他心裡一下明白了羅建福今天為什麼如此反常了。他揮動警棍氣勢洶洶的走過去。
那牛仔頭昏腦脹的還沒爬起身,羅建福熟練的「卡嚓」一下就將他的右手腕銬上了。他本能的伸左手去推,結果唐強上前就是一警棍,儘管沒用多大的力。可是正敲在他地手腕上,還是讓他忍不住慘叫一聲。
金海國反應則要快的多了,這會兒已經爬起身來。看到警察要動真格的,雖說不做混混好幾年了,可那心裡頭本能地就有畏懼的巨大陰影。更何況這幾年就算不作混混,他也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否則憑什麼他每月能拿七、八千的薪水,因此腦子裡立刻就升起一念頭:跑。
於是他站還沒站穩呢,撒腿就想跑。可沒跑兩步,就被一東西從後面「啪」的一下正打中右腿膝蓋,右腿情不自禁的一軟丸下,再次摔倒在地。打中他膝蓋的正是白小天剛從鼻樑上摘下的平光眼鏡。白小天指著金海國說道:「再敢跑,直接開槍!」
羅建福明白這是和他說呢。於是立刻答道:「是!」說著右手掏出手槍,左手拉著戴著半邊手銬還在不斷呻吟的牛仔向著金海國走去。
雖然白小天話是這麼說,但羅建福依舊是不敢隨便開槍地,所以他的保險始終關著。不過金海國哪裡知道這個,他這時躺在地上還沒爬起來。就順勢往後一看,正好看見伸手指他的白小天。
他一下愣出來了。二楞子書記?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遇上了這個煞神。前兩天他和以前一起混的兄弟喝酒時還在感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二楞子書記?只要他在通江一天,這裡肯定是沒得混了。還好,自己早不混了,要不然現在只怕也只能跑路了!」
可沒想到今天他就撞在了這個煞神手上。別說羅建福拔了槍,就算沒拔槍,他也不敢再掙扎。一是白小天的楞名太盛,二是,剛才在飯店裡白小天一下就把他打飛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看來傳說中二楞子書記輕輕鬆鬆一個打十個。還真不一定只是傳說。自己就不要再找不自在了。而且有二楞子壯膽。指不定這個姓羅的警察真的給他一槍,他就倒血霉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信任趙大有地能量。退一萬步說。他覺得自己也沒犯什麼大事,抓就抓了。沒準下午就放了呢?要是現在一跑,挨一槍子,就算不死,弄個殘疾,後半輩子就歇菜了。他到哪喊冤去?
因此他乾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任由羅建福把他的左手銬上,這下他和牛仔算是緊密相連了。
「二楞子。」
「二楞子書記」
周圍的人群很多人也認了出來,頓時小聲地議論紛紛。本來知青大食堂裡出了這樣的事,很多顧客都沒心思再吃下去了,正準備結帳,可一看到白小天,很多人又打消了離去的主意。有些人開始放心的繼續用飯,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立刻加入了圍觀的行列,而且圍觀的圈子一下縮小了很多。並且還不斷有路人加入圍觀的集體。
陶華文和他地同事都如掉入冰窟中一般。陶華文自然也是聽過白小天地名聲和事跡,事實上這個月裡沒有議論過白小天地通江人還真是不多,尤其是在縣城裡。不過。陶華文也只是當成茶餘飯後地笑話聽聽。
昨天妻子也在飯桌上說起這事,那語氣簡直比以前他對斯瓦辛格的仰慕還要崇拜三分。說什麼:這才是真男人。聽得他很不舒服,最後忍不住刺上幾句。說道:「這一聽就是無稽之談的小道消息。要真有這麼牛,副省長都不放在眼裡,那他還會在這破縣城當政法委副書記?我看你呀就是評書聽多了,智力退化了。才會相信這種流言。」妻子聽他一分析,也覺得是不合邏輯,因此也不作聲了。
誰能想到今天他就遇上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了。這個他這下也忘了合不合邏輯的事了。本來他是正準備給院長打電話,可這時候他覺得只怕這電話打了也沒有什麼用。
而本來已經絕望地錢慶安一下爆發了。他之前已經徹底放棄了。算了,該怎麼的怎麼的,只要少受些苦就行了。希望這次在精神病醫院能待的時間短些吧。
他下定決心這以後,他是誰也不信了。出了院直接回老家。可沒想到突然峰迴路轉。竟然遇到了一個鐵面無私的巡警,但他對一個警員的能力實在不抱什麼希望。所以始終不吭一聲,什麼反應也沒有。
可接著變化又起。
而這個時候他也聽到了周圍的人說白小天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二楞子書記。他本來已經麻木的心一下活了,猛烈地掙扎起來,嘴裡大叫道:「白書記。救命啊,我不是精神病,我真的不是精神病!」
「別怕,誰也不能傷害你。放開他,立刻。」白小天站在那裡聲音並不是很大。
所有人當然知道,前一句話白小天是對錢慶安說的,後一句則是對陶華文等人說地。
「白書記,我們真的是接到呂主任的通知才來接病人的。我……」陶華文說道,只是此刻他的口氣明顯帶著那種哀求。
「有什麼話到了巡警隊再說。現在我最後一次命令你們立刻把人放開。」白小天話還沒說完,羅建福提著槍就過來了。
兩名白大褂趕緊鬆開手,錢慶安右腿受傷了,根本站不住,因此腳下一軟,不過他被羅建福一把拉住了。
這時白小天從兜裡掏出手機,撥打了戴曉華的電話,然後走到羅建福身前,把手機遞給了他:「羅警官是吧。你給你們戴局把案情簡單扼要的再介紹一遍。」
「是。」羅建福剛接過手機,就聽到手機裡傳來戴曉華的聲音:「書記,我是戴曉華。」
「戴局,我是羅建福,白書記讓我先給您再介紹一下案情。」
戴曉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語氣平靜的說道:「老羅,你說。」
羅建福接著只花了一分鐘就簡單扼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把手機還給了白小天:「白書記,戴局找您。」
白小天對於羅建福的幹練還是很滿意的。看得出他對業務很熟。
「戴局。我是白小天。」
「書記。請你指示!」
政法委只是有黨內協調公、檢、法、司的職責,儘管因為黨領導幹部這一事實。使得大多數地方的政法委書記實際都凌駕於公、檢、法、司之上。因為法院和司法局的特殊性稍微好些,而很多地方公安局和檢查院幾乎就實際成了政法委的下屬機關。不過,就算這樣基本的面子功夫還是要講的。可白小天哪管那一套,也不客氣,直接就說了:「我提三點建議。第一立刻核實呂安然是否和真雲山精神病醫院打過電話,具體內容是什麼?又是出於什麼目地?」
呂安然乃是通江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縣信訪辦公室主任,雖然不縣常委,但也算是縣裡有頭有臉的領導。白小天卻就這樣當著眾多圍觀的群眾直接下命令。這讓站在一旁的唐德順又是感慨又是擔心。感概是因為看來貝貝說的恐怕真是事實,擔心是白小天做事如此強勢,簡直可以說跋扈的完全目中無人,只怕就算有背景這仕途也走不長啊。看來這世家子弟雖然有能力,但這脾氣大,架子大也是阻礙他們發展的硬傷。當然他不知道如果白小天聽到他評價自己說是有能力,恐怕會高興得一蹦三丈高。
這邊白小天還在繼續:「第二:歹徒中還有兩人不是真雲山精神病醫院的員工。你要仔細查清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白小天雖然心理想著不要僅僅聽一面之辭就下結論,不過採用了羅建福的說法,稱呼他們為歹徒,這實際上就已經定了調子了。當然從現在已經地情況推理,大概也能看得出這裡面問題確實很多。趙大有什麼地暫且不說,稱金海國等人為歹徒也不算過分。只是白小天這麼一說。戴曉華立刻心中開始盤算開了。
這件事情戴曉華以前也有過耳聞。只是那時候他只是五街派出所的所長。這事情輪不到他來管。而且他也隱約知道趙大有和陶大為地背景。這種事情要是以前他躲都躲不贏,怎麼會往前湊。不過,此時他的腦子裡轉開了。這事書記是不是要查到底呢?如果查到底就會掀出不少人出來,別的不說,趙大有是跑不了地。真要動趙大有倒並不困難。以前的事情不論,單是他成立紅興地產後這六七年間,為了拆遷省錢,使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只要真的查。要不了三天就能找到一大把的證據。
因此,關鍵就是看白小天是不是真的下了決心。
問題是:在別人眼裡,戴曉華身上那是已經蓋了一個大大的「白」戳。可實際上戴曉華其實和白小天真的一點不熟啊。儘管和其他地人相比,確實接觸的多了一些,但也僅僅如此而已,白小天沒有表示甚至暗示過要接納他的意思。
戴曉華那頭心潮起伏,白小天這邊繼續說道:「第三,立刻聯繫可靠地醫院,在聯繫幾個精神科方面的權威,對錢慶安的精神狀況盡快進行鑒定。」
「是,書記。」戴曉華放下電話之後心理也算有譜了。既然對錢慶安的精神狀況進行鑒定,那就意味著要揭蓋子吧?如果鑒定結果確實有精神病那沒什麼說的,如果不是……。不管白書記怎麼想,自己得先行一步,把材料準備好。
這事要不要和胡獻雲打個招呼呢?戴曉華心理有些猶豫。他能升副局長,胡局可是出了力的。而且就算白書記願意提攜,自己才升職。短期內,自己再往上提的可能性也不大。沒必要無端結怨。再說胡獻雲也是屬於那種沒有組織靠著資歷慢慢熬上來的。當初如果不是前書記黎方和當時的縣長陶大為鬧意見,黎方找茬免了已任政法委書記劉石泉公安局局長地兼任。而且又看到胡獻雲聽話,且黎方一繫在公安局裡沒有合適的局長人選,胡獻雲估計現在也只能還在副局長的位置上繼續晃蕩著。
這是一個和自己一樣沒有組織的可憐人啊。當然如果不半路蹦出一個白小天來,胡獻雲也許早就和陶大為一系打得火熱了。本來白小天現在的政法委副書記的位置陶大為就已經推薦了他的。可是現在陶大為等人看到白小天如此強勢,似乎已經默認了政法系統是他的地盤,不願意也不想再插手進來,怕引起麻煩、誤會、衝突。也因此胡獻雲想要靠攏白小天其實已經變現的蠻明顯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才子地詩正好被戴曉華反向理解,做出了決定。他再次翻開手機:「胡局。我是小戴啊。有個事要和匯報一下。」
五分鐘之後,兩輛藍鳥。一輛豐田麵包開到了知青大食堂前。把錢慶安還有金海國等總七人全帶上了車。不過最後關頭,店老闆的兒子,劉國慶劉二子也衝上了聲稱要為父親討個公道。看來白小天的名聲還是很能給人撐腰的。正好他還可以作為本案的一個證人。
白小天、唐貝、唐德順也上了一輛藍鳥,只不過他們在中途就下車了。
中午過後,,溫暖的太陽突然藏了起來。天變得陰沉沉的。
公安局局長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胡獻雲和戴曉華對面而坐。兩人似乎在進行比賽似的。
不過半個小時,兩人身前的地煙灰缸都已經滿是煙頭了。
「胡局,你地意思呢?」戴曉華抓了桌中的煙盒,空空地。一支也沒有了,心中彷彿終於也想通了什麼事情一般,長出了一口氣,問道
「是不是有些莽撞啊?」胡獻雲猶豫了下,回答道:「趙大有要動他容易。就是陶大為,想要整他。材料收集起來也不困難,別的我不敢保證,但雙規的條件早就綽綽有餘了。我也不瞞老弟,去年黎書記就交待我收集了不少陶大為的材料,可惜材料還沒交出去,黎書記地調令就下來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問題是他後面還有唐省長呢?而且上面的看法未必就和我們一樣啊。當然關鍵還是白書記是怎麼看的?老弟,我就擔心到時候別是咱們妄作小人了!」
「白書記雖然具體沒說什麼,可是既然當著群眾的面讓我去查呂安然。我看他就不會再意陶大為的看法。更何況咱們現在也沒有說要動陶大為嘛。陶大為是縣委書記,是市管幹部。咱們想動也沒這權力不是。」戴曉華笑嘻嘻的拿過胡獻雲放在茶几上的煙盒,裡面只剩下一支了,他拿出來。點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話是不錯。可是錢慶安如果被鑒定出真有精神病呢?」胡獻雲反問道:「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聞。謀人財奪人妻,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我也基本相信一開始錢慶安可能的確精神沒有問題。可他進了兩次精神病醫院,總共待了一年零三個月。一個正常人被老婆和姦夫算計,關進精神病醫院,精神出問題也是很正常地吧?」
戴曉華剛想說話,被他阻止了:「精神病的鑒定很麻煩的。他是不是精神病,也不是咱們能夠下結論。而且你也知道目前在國內,對於有犯罪或違反治安管理行為地精神疾病患者。可以根據刑法和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等予以強制住院治療。但對於無犯罪或者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精神疾病患者,在他們不願意住院的情況下,是否可以強制住院,並沒有法律規定。法律沒有規定,這就存在著很大的漏洞。就這件事來說,雖然精神病醫院從來沒有被授予有抓病人的權力。但現在卻又有精神病患者可強制性住院的收治慣例。這就給那些別有用心者留下了鑽空子的機會。這個,很麻煩啊。如果一旦最後錢慶安如果被鑒定出真有精神病。這事情就麻煩了。所以我的意思還是等一等。等鑒定出來再說。」
「胡局,可我擔心如果我們不採取措施的話那夏雨燕也就是錢慶安地前妻會跑。如果她跑掉了。就算鑒定出來了,趙大有的責任在這件事上也很難追究啊。」
胡獻雲笑著說道:「那又如何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趙大有屁股下的屎多的是。」
話剛說完。戴曉華的手機就響了。
戴曉華一看手機來電顯示,就衝著胡獻雲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中指,做了個「二」的手勢:「書記,是我。
「好的,我馬上過來。胡局,就在我身邊,您……好好好」戴曉華放下電話一臉興奮得說道:「書記請我們過去。他和曾書記都在林業大酒店等我們。」
紅興花園是紅興地產最成功的樓盤。一共三期。其中有高層、小高層和別墅區。
10號別墅是趙大有地家。
二樓主臥。空調調在25度,不大的房間裡非常暖和。房間其實不小,但梳妝台、書櫥一應具全。在電視櫃的對面又擺了一張寬大的雙人床。自然就顯得空間有些狹小。粉紅色的牆壁,透過鏡台的鏡子可以看到此時床上的情景。一切都顯得那麼曖昧。一個女人俯身躺著,二十五、六歲。白皙的皮膚已經微微見汗了,滿頭的秀髮披散在肩膀,兩個飽滿地乳房微微有些下垂,隨著起伏地動作微微的晃動著,巨大地屁股被高高的抬起,一次次的迎接著男人的衝撞。
圓臉、淡淡的眉毛、微翹的鼻子,嘴巴顯得有些大,不過卻看上去很是性感,眼角眉梢此刻都流露出一股股濃濃的風騷『淫』浪的勁頭兒,雖然上身不著存縷,可下面卻還穿著一雙肉色的開襠絲襪,小腳上還穿著黑色綁帶高跟鞋,一晃一晃。9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