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何清華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曾書記來了,他要見你。」
「讓他進來。」白小天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從桌子上拿出一個文件夾,攤開。然後想了想,直接將桌前的兩張椅子收入了乾坤戒裡。
曾志兵找上門來,是下了很大勇氣的。之前他那麼露骨的投效表示,白小天都置若罔聞。再找上門來,曾志兵自己都認為沒有任何把握說服白小天。難道用錢開路?可曾志兵混跡官場快三十年了,雖然白小天這樣的人他從沒有見過。但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膽肥的人。
白小天的膽肥的確是罕見,而且也讓曾志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再有後台,也不該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蔡副省長吧?這不是把人往死裡得罪嘛。雖說他怎麼都想不通,不過有一點他基本上能夠肯定就是白小天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不可能會被錢打動的。儘管曾志兵覺得很有可能是徒勞,但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來了。
白小天的本意也是不想將張寶國的事情鬧大,但現在似乎也沒有辦法了。涉案的包括鍾火根在內的幾名幹警開除是肯定的了,但是否追究刑事責任呢?
就在剛才他打電話請教了一下彭老鬼。
彭老鬼這位清末的芝麻官說道:「老闆,弦崩的太緊了,是會斷的。不僅僅是公安部門,其他部門也一樣,但凡手中有點權力的,只要你死查,犯法不好說,但至少能做到絕不違紀的只怕百分之一也達不到。水至清則無魚。老闆,你要是查得太狠了。那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雖然老闆你不怕,但畢竟你是要在通江做些事情的。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這幾位幹警沒有其他的大問題,主犯那名所長開除也就算了。其他的從犯還有知情者給個處分,酌情調動一下崗位也就是了。老闆你需要擔心的倒是,姓蔡地副省長和姓曾的紀委書記。那位蔡省長倒還好些,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不是你的直接領導。而姓曾的書記就在你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跳出來咬你一口。所以我的建議要麼把曾書記拿下。讓他和他兒子一起去吃公家飯。要麼拿了他的把柄,讓他主動辭職。」
白小天想了想,屈指算來,因為自己倒下和倒霉地官員已經不少了。彭老鬼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己的打擊面似乎有點太大了,這個世界上的聖人估計不會太多,而且更不可能都集中在通江官場上。似乎有本書上說過,法律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懲罰罪犯,而是為了警告大多數的人不要過線。
如果把線定的太低,反而達不到警告地作用。
不過。紀委書記曾志兵似乎的確不能放過。雖然也不怕他能掀起什麼大浪,但是如果整天有只蒼蠅在你身邊飛來飛去的,總歸是討厭不是?他剛想打電話給白無極讓他潛入曾家去尋找一點證據呢?
在白小天看來枉法往往和貪污受賄是連在一塊地。曾志兵作為一名紀委書記如此縱容他的兒子,如果說他經濟上沒有一點問題,白小天還真不信了。
只是他這邊還沒舉起電話。何清華就進來報告了。
先聽聽他說什麼也好。
何清華引著曾志兵進來地時候。嚇了一跳。曾志兵上門拜訪。白小天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動一下。已經是很沒有禮貌了。不過想到雙方已經可以算是撕破臉了。白小天這麼作。何清華也不好說什麼。可白小天竟然把桌前地兩張椅子收走了。這似乎有些過分了。
何清華雖然沒有太留意那兩張椅子。可他清楚地記得一分鐘前。他進來匯報時。手還搭在其中一張椅子地椅背上。不過一分鐘竟然椅子就不見了?
白小天這件辦公室並沒有衛生間也不帶任何暗室。辦公室裡地東西也是一目瞭然。東側擺著書櫃、一套組合沙發。此外再無一物。何清華愕然地同時也驚訝白小天一分鐘地時間裡把那兩張椅子變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就是所謂地神通廣大啊。
「曾書記。你稍微等一下啊。」白小天頭也不抬。似乎在那裡批文件似地。可何清華清楚地很。他哪有什麼文件可批?
按慣例,何清華應該上前泡茶或者咖啡,但白小天如此作派,何清華自然省了。也不說話,悄然就退了出去,將門輕輕帶上。
過了足有五分鐘,白小天才放下筆,抬起頭來。望著曾志兵。
其實。五分鐘的時間裡,白小天一直用餘光觀察著這位縣紀委書記。雖然上任二十多天了。縣常委會也開過三次,但白小天對於這位紀委書記並沒有太深的印象。而在中午的交鋒的時候,曾志兵又被他的強勢壓得死死的,因此白小天還真沒在意過他。
可是剛才五分鐘的時間裡,曾志兵不但臉上神情保持著微笑始終沒有任何變化,而且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動彈過,一直保持著雙手下垂交叉放在腹前,身體微微前傾地動作。
曾志兵五十多歲的人了,不要說他的忍氣功夫如何,光是能夠保持一個動作忍耐住五分鐘,就可見他的忍功是如何了得了。彭老鬼不止一次和他說過,做官,尤其是中低層官員做官的要訣頭一個字就是——忍。
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通江官場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特殊身份,只怕是三個自己加在一起也玩不過人家。
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不過,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雙方的氣勢已經成一邊倒了。
「曾書記,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白小天臉上的笑意很假,看不出一點不好意思地誠意。
曾志兵忽然也笑了,走到東側地沙發上逕自坐下:「白書記,本來呢我是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拉下這老臉求你抬抬手,放過老虎。不過呢。就在剛才,我忽然更想向白書記請教一個問題。」
白小天自然不會走過過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因此兩人遠遠地遙望著,就這麼聊了起來。
白小天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對方。曾志兵就接著問道:「我很好奇,白書記踏入官場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書讀地不多卻也知道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看這樣子,白書記是不準備放過我了。我扛不過,也不準備扛了,只是想死個明白。不知道白書記能不能成全我?」
「這話還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得讓我好好想想。」這話真把白小天問住了。他右手撐著下巴好半天,方才說道:「我想有兩個答案吧。有個傢伙非要我做官,我想來想去覺得有個官員的身份,似乎應該能更方便一些就答應他了。第二個答案嘛就是有個傢伙指責我說身為通江人能卻看著通江依舊如此貧困。我心裡覺得的確有些慚愧。所以我來了。」
曾志兵怔怔的看著他半響,忽然哈哈哈哈的大笑,笑得前伏後仰。連眼淚都情不自禁奪眶而出。
「你不信?」白小天皺了皺眉頭。曾志兵這一問真的問到了他地心裡,所有這個問題,他真是仔細想了又想。才作出了他心裡的回答。沒想到竟然被人嘲笑了。
「我信,當然信。」曾志兵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著臉上不多的淚水:「要是別人說這話,那我只會當他在說天方夜譚,不過白書記你這麼說,我卻不會有任何懷疑。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話中的意思,不過這話裡透出的意思卻明白了,那就是你白書記根本不想做官,我沒有說錯吧?」
白小天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不過眉頭卻舒展開了。
曾志兵點了點頭:「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人。大概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無視一切規矩吧!那我無話可說了。白書記,再見!」
完,他站了起來,向著白小天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要走。
「等會兒。曾書記,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不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吧?」白小天站了起來。
「好,只要我知道的。」
「曾書記又是為了什麼而做官呢?」白小天非常嚴肅地問道。
「這話也從來沒有人問過我?不過。我卻寫過不少書面材料,向領導表示過決心,也無數次的義正嚴辭的教導過下屬,要懷著怎樣地心情為人民服務。不過今天白書記問我,我卻不想再說什麼套話。嗯,讓我好好想想。」
白小天重新坐回了椅子。而曾志兵也坐回了沙發。
過了好一陣,曾志兵才重新開腔:「老虎很像我年輕時的性子。我讀書的時候,正趕上文革,所以老實說光顧著玩了。沒學上什麼東西。我是七八年的兵。當兵第二年,部隊開到了前線。在部隊裡我也是吊兒郎當的。當時我的班長是南天省的。雖然他是樂陽地區的,不過也算是老鄉了。所以很照顧我。連裡開動員大會的時候,自願報名參加敢死隊。班長是第二小組組長。當時其實我心裡害怕地很,可看到班長,心裡一激動,就主動站了起來。當時我就火線入了黨。雖說入黨算不得是做官,不過,這卻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如果沒有這一步,我的人生也許就是完全另一個樣子。」
白小天聽到這裡,愣了一下。曾志兵,他記得應該是五十一或者五十二歲。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很富態,肚子凸的很明顯,臉上皺紋不多,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但這樣子倒是蠻符合那些吃拿卡要、酒囊飯袋的貪官形象,只是讓他沒有想到原來他還打過越戰?
「如果說那算是我做官的第一步的話,那時我地目的很簡單,就是講義氣。」曾志兵似乎沉浸在了對往事的回憶中,對於白小天走到他的身邊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當時指導員問我,還有什麼要求?我搖了搖頭。當問第二遍的時候,我才猶猶豫豫地說道:我的哥哥腿有殘疾,但不是很嚴重,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組織上能夠給他一份工作。後來我知道部隊給通江縣委掛了電話。我哥哥被安排到了冷凍廠作了一名倉管員。在當時,冷凍廠可是通江地一個好單位呀。」
曾志兵繼續說道:「很幸運,戰場上我只付了輕傷,榮獲了一次二等功,可惜班長犧牲了。」曾志兵說的很簡單,但是白小天卻知道二等功不是這麼好立地。他心中不由對這位老戰士懷有了深深地敬意。儘管在他的敘述中他並沒有呼喚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為了黨等等口號。
曾志兵地神情似乎凝結了一般。好一陣才又說道:「從前線回來後。我先是被提為班長,然後是副排長,後來又獲得了去軍校地機會。不過,我拒絕了。因為我覺的我文化水平實在是太差。現在想想真是傻的可愛呀。退伍後,因為我上過前線,並且榮獲二等功的原因,我的分配本來是在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可是最後卻硬是生生被擠了,分到了白雲鄉農機站。如今往回看,才能看出其實對我來說農機站比武裝部強多了。因為公安雖然看起來不錯。可是因為行業的特殊性,使得幹部陞遷基本不會與其他部門發生流動。而八十年代後,大批警專、警校生分到公安戰線。我的機會實在不大。如果當初我沒有被擠掉,如今能熬到個派出所所長估計已經是十分幸運了。」
「不過那個時候,人哪裡看的到這麼遠?那年我氣得不行,母親更是見人就拉著人家地手說,不公平啊,我兒子是戰鬥英雄卻被分到了鄉下沒兩年。又過了兩年縣裡在各鄉成立農經站。我又被轉到了白雲鄉的農經站任農經員。」曾志兵的神情變得有些開朗起來:「那時候我也就是一個普通地辦事員,所以老實說官員二字實在是談不上。熬了四年,我才成了農經站站長。這四年我倒沒啥遺憾的。用我大舅子的名義,先後給自己貸款開了兩家沙場。那年月錢好賺啊。白書記。我也不瞞你,福海地產如今在通江縣也算是排名第二的地產公司。老闆張福海就是我的大舅子,這家公司裡實際上我佔著六成的股份。如果沒有當初農經站的經歷,這家公司多半是辦不起來的。」
白小天聽到這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雖然曾志兵說話像是在回憶往事,而且彷彿是不避嫌疑的掏心窩子地話,可白小天還是聽出了什麼。中央規定現職幹部是不能經商的,曾志兵無疑是嚴重的違紀。可是他卻把這事主動暴露出來,難道說僅僅是回憶往事。嗯,看來他是想告訴我。他有錢,很有錢,雖然說他違紀了。但是他是不是想暗示他的身家很厚所以不會去搞貪污受賄,弄那些烏七八糟的錢呢?
「儘管當上了農經站站長我依舊沒有什麼當官的覺悟。也是那會兒連我總共才兩人在,這官也實在是有些慘。再後來縣紀委書記梁明一次下鄉檢查工作時,無意中瞭解了我的情況。梁明也是軍轉幹部,而且也上過前線。不過,上前線那會他就已經是連長了。部隊調回後方後就升為副營長,然後進入軍校學習。畢業後回部隊升為營長。不到一年又被提為副團。只是可惜趕上了大裁軍。這才不得不轉業。」
「梁書記是個好人啊。他給了我機會。他調我去紀委。並且將我從副股級提升到了正股級。」說到這裡曾志兵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梁書記的提拔。也許我早就徹底下海了。雖說我學歷不高吧,但腦瓜卻還不笨,最起碼比我那大舅子強的多。那樣地話福海地產怎麼也不會搞了二十年了,還基本都窩在通江這個小地方?」
「梁書記那真是忠肝義膽,兩袖清風的,可惜啊好人不長命,早早的就病逝了。我自愧不如。但我曾志兵卻也看不上那些蠅營狗苟搞來的錢。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人說俗世濁流,你要不想被污,那就只有沉沒了。但我也是有底線的,錢我是從來沒收過。禮品僅限煙酒茶,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吃點喝點。白書記,您要不信。儘管去打聽。如果有假,我曾志兵這一百多斤隨你處置。」
果然如此啊!果然如白小天剛才想的一樣。白小天手指敲打著沙發的扶手,如果曾志兵說謊倒還好辦。可如果他說地是實情呢?
當然白小天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不要說曾志兵並不那麼乾淨,就算他真地在經濟問題上乾淨的和水一樣。白小天也完全可以讓白無極給他栽贓。在他家放一兩、百萬現金,曾志兵到時候就算滿身是嘴也講不清。如果這還不夠,那就放一個億。看他還能解釋地清嗎?
可用這樣的手段對於一個普通人,似乎有些過了吧?曾志兵不過就是在官場上對他有點威脅,要是手段如此下作,那倒還不如直接讓他人間蒸發的乾脆。
曾志兵、曾虎,要說這起源還在曾虎身上。曾虎的確是有些過份。
「白書記,我知道老虎是遭人恨。這也怪我,從小對他太溺愛了。這幾年也不知怎麼了,人越大,就越是護犢子。老虎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對他地縱容是分不開的。其實老虎的膽子並不大,白書記你也應該知道的,否則也不會這麼輕輕一嚇。他就什麼都撂了。老實說,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於老虎來說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經過了今天的事情,我想他以後一定會收斂很多的。再加上我痛下決心,對他進行嚴格監督,就此改邪歸正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他現在才二十一歲。」曾志兵說話間有些老淚縱橫了:「可是白書記,如果老虎判了刑,那他說不定真會破罐子破摔了。這輩子想要……」
到這裡曾志兵說不下去了。
白小天也歎了口氣。曾志兵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曾虎的膽子確實不大。如果說沒有父親在後面撐著,只怕他絕對是個在街面上遇到打架都會繞街走地人。而且段江的審訊筆錄中。他的劣跡也就是打架。在派出所裡打人總共是五次。按他地敘述對方也都不是什麼正經人。雖說法律人前人人平等,但打混混的話,白小天心裡上的感覺自然要輕多了。
再有就是最近半年才間或服用搖頭丸和k份。照白小天看個根本原因就是有錢又有閒,空虛的。
看來有門了。曾志兵看到白小天的樣子,心中暗想。這也就是他苦思了一個中午的苦肉計。只是能不能成功他的心裡也沒有把握。不過,當聽出白小天本無意官場時,他心裡覺得機會應該很大。
當然,這也不能說完全是苦肉計。因為事後他也沒那個心思想要和白小天作對。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能不能和蔡省長結親。他已經不再考慮了。
如果曾虎真的被判刑了。就算他能夠不忌恨白小天,只怕人家也未必就會放過他。有部電視劇裡不就說過嘛:做貪官要狠,做清官那更要狠。儘管他一向認為雖然自己算不上大清官,但做事還是對的起良心地。但白小天如果要查辦他,只怕他也一樣躲不過去。而白小天背景如此強大,抗也抗不過,那就豁出臉去搏一把了。
畢竟白小天雖然背景強,又是通江本地人,但是在通江官場還是初來乍到。他不相信自己放下臉毫無條件的靠過去。白小天真的會拒絕自己。
在當他猜出白小天本來無意官場的時候為了博得白小天的好感,他才回憶起往事。他上前線的經歷多多少少能打動白小天一些吧?
曾志兵官場混得也不是太好。這也和他學歷不高有關,好容易才弄了個自考大專的文憑。在如今的年代實在沒有什麼優勢。不過,他也算得上是老官油子了,看見白小天臉上猶豫,乾脆老臉徹底不要了,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白書記,我求你了!」
「起來、起來。」白小天一把就把他拉了起來,可是曾志兵依然執意還想跪下,於是就半僵在那裡,當然這也是因為白小天擔心力氣再大些,會傷到他。
「白書記,我和你說實話吧。老虎不是我和我妻子生的。」曾志兵臉上現出濃濃慚色:「那時候我還在農經站,為了老虎地媽媽一度想和妻子離婚,就在離婚之前,我妻子遭遇了車禍。大半年一直躺在床上。她到現在右大腿裡依舊還保留著鋼筋。在那種情況我實在沒法丟下妻子不管。於是婚沒離成。當時老虎的媽媽已經懷上了他,可是她始終沒有告訴我,而是想悄悄地把他生下來。可最後難產……」
白小天本就不是個心硬的人,聽到這裡他也很理解曾志兵的感情,理解他為什麼如此溺愛和放縱小兒子曾虎。
「曾書記,我知道了。這樣。張寶國的工作你必須作通。我希望他能諒解你們。而曾虎口供裡曾經提到過的那些受到傷害者尤其是那位脾臟破裂的,我希望他們都能得到應有的賠償。」
「一定、一定。」曾志兵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我會帶著曾虎親自挨家上門,一定賠到他們滿意為止。」
白小天也明白,賠償再多也不可能做到滿意。不過他這個縣紀委親自上門,又拿出真金白銀出來,估計也沒有人再會去糾纏此事了。
「曾虎在派出所裡打人不包括這一次,總共有五次,那些幹警是肯定要得到處分地。為首者如鍾火根這樣地開除是必然地。至於其它從屬者至少也會被調動崗位。雖然站在司法立場上他們是咎由自取,但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我不認為你能夠心安理地。」
「明白。白書記我明白。事情的起因在老虎。可根子在我這。我會做出合適地賠償,不過這事我會讓我大舅子出面。」
白小天聽到這裡,的確沒有什麼話可說。這傢伙不愧是搞紀檢工作的,眼睛毒、反應快。這一圈賠償下來,白小天估計怎麼著也要一百萬了。雖然白小天覺得其情可憫,但是就這樣放過他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白書記,這件事我有不可原諒的錯誤。本來是沒有臉再在這個崗位上待下去的,但是我希望白書記能夠再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官場上的最後幾年為通江作些事情,也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曾志兵拉著他的手哽咽的說:「白書記。我希望到了晚年我能夠帶著孫子走在通江地大街上毫無愧疚的說:爺爺曾經這裡戰鬥過。」
白小天雖然不能判斷他是不是有演戲的成分。不過就算他演技再好。也不可能給他添太大地亂子。倒是他如果真的能夠配合的話,這以後的工作,肯定是要順利不少的。
他還在想呢,曾志兵又說道:「白書記,我也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錢太多也是個禍害。如果老虎不改的話,我給他留的錢越多,將來他闖的禍肯定越大,這樣反倒是害了他。可惜公司好要維持,太多的錢我一時也拿不出來。但我還是想拿出一百萬來捐到希望工程。你看……」
白小天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范永平砸車地事情傳出去了。所以這傢伙以為我好這一口,所以打出這張牌來加分。不過,通江縣是個窮縣,雖說曾志兵說他搞地產搞得早,雖然白小天並不是很瞭解福海地產的規模。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十年前,通江就根本沒有什麼地產公司。那時候都是掛在城建下面的包工頭。而且五、六年前通江的房價一般都在每平米400,後來一批溫州人過來炒房,這才600、800、1200。直至現在基本已經超過了2000。而通江縣城就這麼大。戶籍人口不過五萬多,能需要多少房子?所以說曾志兵雖然是福海地產的大股東。身家估計也不會太高。身家有過三、四千萬估計就頂了天了。而這筆錢裡必定還有一大部分是不動產呢。
為了小兒子賠掉一百多萬。還要捐一百萬,可見曾志兵真的很寵小兒子。不過,這曾志兵說話一套又一套,這就說明他就算不是全部在演戲,演戲的成分也不會少。
算了,只要曾志兵真的沒有什麼經濟問題,這事就算揭過吧?
白小天腦子接著又轉開了。福海地產?好啊。何清華不是說要低價買房嗎?這不就送上門了。你不是說要為通江作些事情,要讓你地良心好過一些嗎?那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辦?我既不要求你把房子白捐出來,也不要求你虧本甩賣。到時候找幾個行家裡手核算一下,讓你有個微利。看你會不會拒絕。
同時,白小天也作了個決定。雖然說這件事過去了。但是如果在賣房子的事情上曾志兵作了行動上的小人,那麼就不要怪自己對付他了。
想到這裡,白小天笑著望著曾志兵:「希望工程是應該支持的。不過呢,這種事情我們應該悄悄地做。通江還不富裕啊,不少老百姓現在根本買不起房。過幾天我有點事要和曾書記商量一下,希望你千萬不要推遲哦。」
曾志兵被他的笑臉望的升起一股寒意。他地意思是希望工程的捐款我要捐儘管捐。不需要告訴他。曾志兵歎了口氣:雖然我有點錢,每年也都會進行一些捐贈。但捐一百萬,我現在還沒有有錢到那種地步?如果不是要捐給你看,我……他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許多老百姓買不起房,不是要我捐房吧?
可現在白小天打啞謎,他也只能說:「沒問題、沒問題。」
十分鐘後,曾志兵面帶笑容,心懷忐忑離開了白小天地辦公室。
此時此刻地曾志兵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此時做出的委曲求全地決定。最終不但使他在一年後一躍成為了通江縣縣委書記,三年後,在他五十五歲的那一年。他還因為突出的政績破格成為了雲江市的市長。而他名下的財富也開始進入井噴期的增長。
三十年後,財經雜誌的著名女記者胡蘭採訪世界財富排名第三位的曾氏集團總裁曾虎問他成功的秘笈時。曾虎想了很久說道:「我父親曾經說過,他地成功經驗是:吃虧就是佔便宜。而我的成功秘笈就是: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夾緊尾巴做人。」胡記者當時傻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白小天和張寶國見面的時候已是黃昏了。
去接張寶國地是白無極,直接把他帶到了在南園小區買的房子。
複式的四室兩廳倆衛。房間裡除了噴塗了白色的塗漆外,沒有進行其他的裝修。目前住著白無極、彭老鬼、老黃、小土以及它們的三兒一女外也就是挑選出來的八個徒弟。
之所以,沒有進行其他裝修,一是因為等不及了,二是白無極認為這樣更有性格。
客廳裡。是一片寂靜的白色。
張寶國雙手結拳,屈身一拜「前輩,福臨門張寶國這廂有禮了。感激前輩危難之際伸出援手。」
白小天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正要回個禮,卻一下沒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福……福臨門?」
張寶國直起身子,臉色有些尷尬:「我、我福臨門五百年前就有了,說起來,是、侵犯了我門的那個……權。」張寶國本來脫口而出商標權地。可一想五百年前沒有商標法不說,他所在的福臨門是門派名也不是商標啊!
「呵呵。」白小天趕緊一笑帶過,上前拉著他坐下:「張先生,既然我們在俗世相遇,那就別講什麼身份了。坐、坐。」
實際上白小天是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蕭峰也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他的門派,他都是打哈哈哈過去了。修真門派少則幾百年,多則幾千年。在這麼漫長的歲月裡發生點摩擦甚至各弟子之間有生死大仇,恐怕都是很可能的事情。
白小天自然不想被殃及池魚。而且松鶴的筆記中曾寫道:因為有窮丹的原因。有窮門可是廣為修真門派所知的。而且許多修真做夢都想得到一枚有窮丹。因此白小天自然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撒謊地話,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不注意就會說漏嘴。於是乾脆對門派的問題堅決閉口不談。
「不敢、不敢。」張寶國拘謹萬分的坐下。心理忐忑不安。
他這麼一緊張,弄的白小天也緊張起來。
結果屋子裡陷入了沉默。
最後,白無極忍不住打破了僵局:「老闆,張先生說他們福臨門最擅長的就是陣法。」
「陣法?」白小天一下站了起來。
「是啊,張先生說如今福臨門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現在是新時代了,也不講究那麼多規矩,他想跟著老闆學習修真。」
張寶國聽到這裡,趕緊跪在地上,連磕了九個頭:「弟子張寶國,誠心拜師,請前輩成全!」好意思。明天沒什麼其他事了,十二會盡量多碼些。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