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爭論沒有進行下去。
因為開飯了。
不過,白媽媽的臉色比之前卻好了不少。尤其是她看唐貝的那眼神,彷彿在打量一件即將購買回家的高價而又高質的商品。臉上的表情概括起來就一句話:滿意無極限。
為啥呢?因為原本兩間房都開著燈的。可白媽媽剛才進來的時候,卻發現兩間房的燈都關著。兒子和唐小姐都坐在陽台上。陽台上黑漆漆的,孤男寡女的坐在那裡,要說沒點啥,白媽媽可不信。
桌上的菜其實不少。不過除了南瓜和一個辣椒炒豆角、一個蘿蔔乾炒雞蛋一個紫菜蛋花湯外,都是滷菜。什麼醬鴨、雞架、滷牛肉、醬排骨、鴨翅膀、鴨脖子、豬頭肉、香腸、熏魚、叉燒等等擺了差不多滿滿一桌。這頓飯的成本比去年白家的年夜飯還要貴些呢。
「唐小姐、吃吃吃……」白媽媽不停的給唐貝夾菜。雖然說年輕的時候白媽媽也是通江機械廠女青工裡的一枝花,但是不論是身材還是容貌比起唐貝來那還是差的遠。當然了,衣著服飾、化妝用品、美容水平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人說婆媳天生就是冤家對頭,不過似乎在這裡看不到,或許是真正美女的威力是男女通殺的?
因為唐貝剛剛沮喪的問出「你不是求愛?」的這句話,讓白小天不知怎的看到母親給唐貝夾菜,就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謝謝阿姨。謝謝阿姨。」唐貝似乎不會再說別的話了,嘴裡不停的重複這一句。沒辦法,白媽媽實在太熱情了。夾了幾下之後她發現唐貝的碗裡已經放不下了。就立刻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隻空碗來。可沒一會兒又給夾滿了。
白建喜則是一邊喝著酒,一邊笑咪咪的看著這一切。對於唐貝他還是很滿意的。漂亮有氣質不說而且很大氣。因為一出事,唐貝不是像一般女孩那樣慌換張張,或者茫然不知所措,而是顯得很鎮定。立刻找來了律師。雖然說事情的解決最終靠的不是律師,但對唐貝。白建喜感激之外又有幾分期待。
要是以前,他對於兒子找個什麼樣的媳婦,倒沒有什麼太多地想法。一是家裡條件擺在那,現在的女孩也都現實的很。二是他在這方面倒也想的開,只要兒子覺得滿意,就行。
可現在不同了。雖然他還沒有問兒子怎麼會半年多不見就有如此大地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但變化是已在眼前了。兒子變得如此強勢。他也不知道這是好呢還是壞。一個強勢地兒子如果找一個沒有什麼擔當地女人。似乎不是什麼良配。他雖然和唐貝見面才不過幾個小時。卻看得出來唐貝是個有主意地女人。
這樣地女人要是隔以前。他還真不敢要來做兒媳婦。因為那樣地兒媳婦還不得一輩子把兒子壓得死死地。可現在不同。她要真能把兒子壓得死死倒好了。因為兒子地強勢讓老白隱隱地有些害怕。
「哎。」吃著吃著。本來滿臉笑容地白媽媽突然放下筷子歎了口氣。
「媽。怎麼了?」白小天問道。
「沒、沒什麼。」白媽媽說了一句之後拿起筷子。可心裡還是不甘心。因此又把筷子放下了抓著白小天地手:「小天啊。捐款給希望工程是好事。可咱也得量力而行不是?咱們家也不富裕啊。你看。你能不能趕緊給那個姓范打個電話。就說、就說三百萬捐希望工程。咱留一百萬下來。行嗎?」
屋子裡靜悄悄地。其他三個人都看著她。
白媽媽膽氣一滯,小聲地辯解著:「不是我貪心,而是咱家確實不富裕啊。別的不說,將來你結婚得準備一套房子吧?現在就算在通江買套商品房兩室一廳也得二十多萬啊。還有裝修、添置家電、傢俱什麼的,加在一起差不多又得十萬。你妹妹將來咱們也不能虧了她不是……」
白媽媽還要說話,卻被白建喜打斷了:「你呀你,真不知道怎麼說你,那眼力怎麼就那麼差呢?」
「我……我怎麼了?」不妨被老伴搶了一句。白媽媽頓時說不出話來。
「還怎麼了?你也不想想,就這麼點小事,兒子輕輕鬆鬆就讓范永平捐了四百萬還要自己把那輛奔馳砸了,這一般人能辦地到嗎?」白建喜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望著白小天,本來他想著這事還是避開唐貝私下問的,可現在既然老伴說到這了,他還是忍不住借話說話了:「你想你兒子都這樣了,還會缺錢?」
聽了父親的話,白小天心裡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笑得是只要合理解釋過去了。那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往家裡拿錢了。哭得是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嗯,合理的向父母解釋。
白媽媽望著兒子,想想似乎老伴說的確實有道理。兒子前段時間指點她買股票又是賭咒又是發誓的說是肯定會漲。這不,一買就漲了?兒子的確本事了。
白小天強作鎮定,心裡想著該怎麼編,才合理呢?嘴上猶自說道:「爸,我雖然錢現在還不多,不過還有一點。」
唐貝一邊咬著鴨脖子。一邊心想:你地錢要只是有一點。那誰還敢說自己是富翁呢?
「有一點是多少?」白媽媽顯示出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以及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因為她一把抓住了白小天提起筷子要夾菜的右手。
白小天盤算了一下,說得太少恐怕父親不會相信,而且錢太少也不足以徹底改變家裡的生活狀況。於是小聲的說道:「兩、三百萬吧?」
白媽媽身子一晃,屁股一歪,直接從凳子上滑倒了,如果不是白小天眼明手快右手拉著她的左手,左手一把提住了她的肩,這一下她就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白媽媽剛剛重新坐回凳子,卻好像坐到了彈簧上一樣,立刻彈了起來,雙手抓住白小天的右手:「到底是兩百萬還是三百萬?」
「兩百八十三萬五千。」白小天一本正經地報著。有萬有千夠準確了吧?本來他還想有百有十的,想想算了。這也弄得太假了點。而且他看著一旁的心不在焉的啃鴨脖子地唐貝似乎忍得已經很辛苦了。自己如果再加點惡趣味,只怕她立馬就繃不住了。
「兩百八十三萬,兩百八十三萬、兩百八十三萬啊!」白媽媽每念叨一次,那聲音就提高一點,最後一個「啊」字快拉成女高音了。
白小天抓起一隻鴨翅膀撕咬起來。可力圖用鴨翅膀達到堵塞自己嘴巴的念頭顯然無法成功。
「小天,錢放在你們年輕人手上就是容易大手大腳……」
白媽媽這話說的他愛聽,自己的目的就是想法往家搬錢。這正是瞌睡遇到了枕頭,一拍即合呀。他連連點頭,快速地將嘴裡地鴨肉吞嚥下去:「老媽我正想給你說呢。我這次回來呢,就準備把錢放家呢。哪也沒家安全啊!我也沒什麼花大錢的地方。留個零頭就行。媽你告訴我你們地帳號,明天我好轉帳。」
「好、好、好。」白媽媽見目的達到了,嘴裡就念叨開了:「上星期老馬家買了套三室一廳,就牛的不行。老在我面前說。老白。你說咱們買套複式的三室一廳怎麼樣?聽說羅灣花園那邊複式房正打折呢?」
說完她又轉而望向白小天:「兒子,你的意思呢?」
「媽。買房、裝修還有將來添置電器、傢俱什麼的,你看著辦好了。錢都交給你了。你就是總管嘛。」
白媽媽笑的合不攏嘴:「兩百八十萬夠買四套複式房還有富餘呢?」笑完之後,又愁上了:「咱買了一套房,裝修、添傢俱、電器後應該還有兩百多萬呢?這麼多錢,要是別人知道了,盯上了咱家,咱可怎麼辦?」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白建喜早就想開口了,可老伴一直嘴巴不停,他沒機會插嘴。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小天,這才不到半年,你怎麼會一下子有這麼多錢,而且變化這麼大?」
白小天心裡一歎:別看平時老媽指揮地老爸團團轉,說老爸不是妻管嚴那還真沒幾個人信。可是,家裡稍微大點的事情,拿主意的還是老爸。為啥?大事不糊塗啊。一說有兩百多萬,老媽首先想地是怎麼花。而老爸則首先想的是這錢怎麼來的?
「這個……」白小天轉著有些為難,沉吟了一下,最後說道:「爸、媽,其實吧。一直以來我都瞞著你們一件事情。」
「什麼事?」白媽媽這時也反應過來不對了。是啊,兒子的薪水一個月才一千多,兩百八十萬怎麼來的?聽到他這麼說,神情有些慌。
白小天倒是很鎮定,就這一會兒,他已經想好怎麼編了。就是把忽悠小妹的那一套說法再完善一點推出來。
「爸、媽。今天我說的話希望你們聽過之後就忘掉。尤其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不管是你們、我還有聽到的人都會有麻煩。」白小天一臉嚴肅地說道:「很大地麻煩。因為我說的話裡牽涉到了國家秘密。」
「國……國家秘密?」白媽媽這輩子親眼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通江縣主管工業的副縣長廖志文。這還是在機械廠宣佈倒閉的全廠大會上見過的僅有一次。這啥國家秘密離她實在太遙遠。似乎只能在影視劇裡看人忽悠了。聽到兒子嘴裡吐出這個詞,她的心肝都顫了兩顫。
而白建喜聽到兒子這麼說,反而面露喜色,同時也鬆了一大口氣。總算是兒子沒有走上邪道。
如果他們夫妻知道壓迫著范永平不的不低頭地就是中海的黑勢力。而現在中海的黑道皇帝是他兒子的馬仔,只怕會當場昏過去。
「爸、媽,因為其中牽涉到許多國家秘密,沒有授權我無權告知你們。所以我只能簡單的敘述一下了。簡單的說就是小時候我遇見了個高人悄悄地收我為徒。後來我就被國家安全部吸收了。」白小天講述這樣的瞎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沒有絲毫馬腳:「不過因為我的工作性質屬於秘密部門,所以身份不能公開。」
「高人?」白媽媽問了一句。
「是啊,我師傅是個道士。道號松鶴。」白小天小時候看過《鹿鼎記》後就明白了說謊話地技巧就是將真話和假話揉和在一起說。最好是那些細節盡量全部說真話,而說到慌話時則努力做到輕鬆地一筆帶過。這樣地慌話想要被識別的難度是很高地。因為大多數人都更關注細節。可他講述的細節全都是真地,自然無懈可擊,而且講述細節的時候神態也自然不會有什麼異常。
道裡他是早就懂得。不過以前卻沒有練習的機會。因為他那平淡無波的生活實在是沒有必要講那麼高深的謊話。因為說謊話是很費神的。不但要費神編,還要費神記。以防止前後矛盾。
因此他順勢就把他的便宜師傅的字號都報出來了,說得心安理得。
「國家安全部?」白建喜關注的則是這個,想了想覺得如果是這樣地話倒是能很合理的解釋為什麼范永平這樣的牛人都不得不乖乖地低頭了。
「是啊。其實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已經被吸收為外圍人員了。上大學時候就正式在編了。」白小天說到這裡聲音放低了很多:「其實我師傅喜歡的是閒雲野鶴的生活,而且也不希望我加入政府部門。只不過師傅他以前受過一位安全部領導的恩惠,雖然他自己不願意出山。但那位領導屢次相邀,沒辦法最後他才想到讓我加入安全部。一來是報恩,二來是要我歷練一下。」
別說白建喜夫婦了,就連唐貝都聽得一楞一楞的,以為他真是安全部的秘密探員呢。
「上了大學以後到現在這幾年我也一直在間歇的執行任務。」白小天的神情越發地莊嚴了:「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解決了很多棘手的麻煩。大概是我運氣好,一直沒有出什麼漏子。不過前段時間,師傅找到我說是恩也報的差不多了。想要留在安全部還是出來,以後我可以自由選擇。」
白小天笑了一下:「經過認真仔細的考慮。在五一的時候我正式退役了。」
「啊?」三人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歎。
「安全部多好啊,幹嘛要退役啊?」首先發問的還是白媽媽,嘴裡還要抱怨一句:「安全部應該算國家公務員吧?現在公務員地待遇可是越來越高了。」
倒是「大事不糊塗」的父親體貼的問道:「秘密部門。工作不輕鬆吧?」
「國家自然不會養閒人,至少在我們這樣的暴力執行部門不會。給了我們巨大權力的同時就意味著要承擔巨大的責任。」白小天笑了一下,努力裝出很輕鬆的樣子:「別的部門我不清楚,不過我們執行的通常都是國家按照正常渠道無法解決地任務。」
「國家按照正常渠道無法解決地任務」這詞他可是他足足想了五分鐘,才琢磨出來的。
即便是向來只是小事精明地白媽媽也聽得臉色煞白。這詞聽起來似乎沒有一個與危險啊、暴力啊、犧牲啊有關,可連在一起,中文過了小學五年級水準的人就能知道:這樣的任務必定是極度危險。前段時間熱播的不少間諜影視劇更是讓白媽媽對一個詞彙耳熟能詳:「一旦出事國家不能公開承認你的身份」。哇靠,那就意味著很大程度上一失手基本就死定了。
白媽媽立刻心有餘悸的說道:「退了好、退了好。危險的工作不能讓你一個人全干了,平平安安比啥都強。
唐貝很是好奇也問了一句:「秘密部門?你屬於哪個部門啊?」問完之後又後悔了。國家秘密是自己能亂打聽的嗎?
沒想到她這次沒有遭到白小天的鄙視,白小天慎重而簡單的說道:「龍組。」
唐貝抓了抓腦袋,好像有點耳熟啊。網上小說她也看過不少,但是對於現代修真和都市y題材的她沒什麼興趣。可也翻過那麼一兩本。
對於「龍組」只是有點耳熟,很正常。因為一來印象不深,二來白小天如此的慎重其事,她怎麼會想到其實他是在忽悠呢?
「那你這次是拜託了你以前的同事幫忙?」白建喜見白小天點了點頭後又問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拚了好幾年了,我現在只想過一個普通人的平淡生活。」白小天的後半句倒可以說的確是他的心聲。
不過,白媽媽聽了他的這句話。卻不由自主的眼淚奪眶而出。兒子年紀輕輕就發出如此的感歎,心態如此的蕭索,不知道兒子遭遇了多少凶險,經歷了多少次生死。可她還一直以為兒子過著平淡如水的生活。雖然經濟不富裕,但起碼安全健康。誰知道竟然是這樣?
白小天又說道:「我手上這些年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和渠道,也許休息段時間後做點生意吧?」
這話前半句自然是胡悠,但後半句卻的確也沒有說慌。光靠倒騰金子似乎太簡單了,而且修煉越到後面所需的錢越多,似乎也需要一個正常的賺錢渠道。只是做什麼他還沒有想好。當然無論做什麼產業都不能掛在他的名下。
就在這時。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問白先生在嗎?」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以下不計字數。
本月最後一天,本來想寫多一點的。誰知道又有事情。老是吹牛。十二都不好意思再下承諾了。不過還是要說一句,前段時間更新減少了,一是的確忙,二是寫的有點卡,越卡就越寫不出來,甚至有點倦怠了。好在瓶頸已經過去了。十二在七月會努力碼字的。此外十二還是要感謝一聲一直支持十二的各位書友,謝謝!尤其是那些打賞的大大們。打賞的大大們榜上有名,十二就知名不具了。最後說一句:十二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