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突來,下了整整一夜的漫天大雪。
下午陰雲散盡,溫暖的太陽終於露了出來,高懸在空中,整個通江縣到處都是白的顏色,晶瑩剔透,彷彿在一個童話世界。
白小天和唐貝二人晃悠悠的從火車站裡出來,唐貝接連打了三個哈欠。也是,從酷熱到嚴寒僅僅只是一夜之間,儘管原本的西裙及時換上了羽絨服,也還是讓唐貝有些受不了。
昨夜白小天背著唐貝驅動著隱身符、疾行符奔馳了不久就在公路上發現了一輛運送生豬的大卡車。雖然味道有些難聞,但白小天還是背著唐貝立刻躍上了車頂。一是為了節省靈力。雖然說他現在乾坤戒裡有各五枚隱身、疾行符,但是長途奔馳,又是兩個人消耗還是太大。至於說驅使流雲劍飛行,他一個人都還沒能掌握,更不要說帶著唐貝勒。而另一點就是白小天方向感不好,一向被稱之為路盲。所以有順風車倒還是不錯。坐在車上,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反而能清清楚楚看清公路上的指示牌。
兩個小時之內他們換了五輛車,既有奔馳、寶馬也有豐田、金盃,到最後還悄然搭上了一輛拖拉機。無他,因為天上下雪了。
兩個人之前都沒聽天氣預報,昨日夜間有好幾個省遭受寒流襲擊,有大雪。
下雪對於白小天倒沒有太大影響,可唐貝受不了。因此在汽車頂上是不能待了。可冒然闖進人家車內,那很可能爆出幾件靈異事件來。因此當白小天聽到開拖拉機的大叔和他搭檔聊天說是要去火車站,就毅然背著唐貝悄然上車。
在火車站裡等了三個小時,等到天露魚白,這才上了開往通江的火車。
「這就是通江啊?」
唐貝出行時急匆匆地自然沒有帶太多的衣物。她在中海同學那裡待了一天。沒想到唐德順打電話過去,同學沒留神一時說漏了嘴。唐德順立刻就通知了上海分公司的人前往她同學那裡。同學想了想又趕緊給正在逛街的唐貝打了電話。唐貝也不回同學住處了。隨意的買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個旅行袋就打的直奔火車站。可沒想到的士路過長途汽車站時,她一眼就看到了剛從一輛地士上下來的白小天。反正她也是沒有目的四處散心,對於白小天除了感激外,她一直懷著深深地好奇。於是她就下了車。遠遠的跟在後面。
此刻她穿的羽絨服自然是白小天的。不過這件深藍色已經有十三年地歷史了。原本是有一年父親被評為全廠先進生產者後的獎勵。白小天上大學的時候,羽絨服就轉給他了。父親的身高一米七四穿上去正合適,而原來的白小天不但個子矮些,骨架也小,因此穿起來鬆鬆垮垮,感覺就像穿了一件大棉襖。所以他穿的次數很少。之所以一直留著這件羽絨服,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這是父親給他的。
這件深藍色地羽絨服不但款式老。而且也比現在地羽絨服要重地多。不過唐貝穿在身上卻並不見臃腫。讓白小天不得不感歎。人和人看起來差不多。但實際上差別還真地很大。像唐貝這樣地衣服架子要讓她穿上看上去不好看地衣服。也得動番腦筋。而像他這樣地只怕就是設計師量身定做。也是……難道真應了那句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通江好小啊。」唐貝見白小天不理會他。又說了一句。
不過。地士倒也不算少。剛出出站口。就有起碼二、三十個地士司機在那裡熱情地攬活。白小天拉著她直接向外走。好一陣才清靜下來。然後掏出手機。看見唐貝望著他。趕忙解釋道:「我從小到大。經常丟鑰匙。所以直到在電話裡。爸媽還常叨嘮這事。因為這。再加上我現在一般也就過年回來一趟。所以身邊就沒留家裡地鑰匙。因此我得先和我媽打個電話。看看在不在家。不過這個鐘點。恐怕家裡不會有人。」
「張姨。您好。我是小天。白小天。對對對。我媽在嗎?不在啊?她去哪了?不知道。她地攤子你在幫她看著?不、不、不。不用轉告。我回通江了。現在在火車站呢。是啊。出差。順便回來一趟。……我不是沒家裡鑰匙嘛。找我爸?我知道他現在在快餐店。可不知道具體地方。胖子快餐。嗯、嗯、嗯。知道了謝謝!」
說完電話。白小天發現唐貝用一種奇異地目光看著他。
「幹嗎?我不做外星人已經很多年了。」大概因為回到了家鄉地緣故。白小天心情不錯。還開起了玩笑。
「你媽媽在擺冷飲攤。你爸爸在快餐店打工?」
「怎麼了?」白小天看到她忽然變得有些說不清楚地眼神心中一陣惱火:「我這個人很現實,從不諱言,工作的確是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是除非你自己賤賣,人格卻沒有高低貴賤。」
「你竟然還生氣地這麼理直氣壯?」唐貝問道。
「我不能生氣嗎?」不管昨天晚上唐貝的挺身而出是不是因為她知道白小天最後一定會站出來,但是他對她的好感還是迅速昇華了不少。可是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很失望。同時又有些慶幸,慶幸他沒有來得及愛上這個女孩,甚至他很奇怪很納悶自己過去怎麼會很對她有好感。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自己找借口無條件的幫助她。
「你自己這麼有錢,幾百萬都不當回事,你竟然讓自己的父母掙扎在社會的最低層。你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唐貝說著抬起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跺了他一腳。
不過儘管白小天被她地話問得有些失神。但她腳一提起向下跺得瞬間。他就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結果唐貝收不住腳,一腳跺空了。差一點鞋跟崴了。
「我如果告訴你今年五月份之前。我只是無數普通打工仔中的一員,你相信嗎?」白小天看到她怔怔的望著自己,揮了揮手:「算了,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信不信與我有什麼相干?」
「喂,你這就不對了。有問題回答問題嘛。我有說不信嘛。不過,五月份到現在也有五個多月了吧?」
唐貝這一問。問得他是當真有些啞口無言了。他現在心裡本來就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應該早就帶著古玩回家一趟的。而不是拖拖拉拉到現在。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看得出你還是有良知的。」唐貝笑嘻嘻的說道。她心裡也猜得出白小天多半有什麼苦衷。不過,自從五一假期那天晚上在工業區後面的粉攤前偶遇之後,似乎自己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佔上風地時候,難得能打擊他一下,心情還是很愉悅地。尤其是在她自己無比煩悶地現階段。
白小天招了輛的士。兩人地行李倒也簡單。一個小旅行箱,外加一個不大的旅行袋而已。司機乾脆懶得打開後備箱了。
「解放路口,胖子快餐。」司機聽他報出地名,張大嘴巴想說什麼,最終認命地歎了口氣。
白小天笑了笑:「別生氣,我出二十。」
司機的臉色這才多雲轉晴。
上車後看到唐貝有些詫異的神情,白小天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事情,向她解釋起來。
原來通江只是個小縣城。的士起步價是五塊。五公里以內均按起步價算。超出五公里每增1公里增收1.2元。但縣城裡面積也不大,因此基本上都在五公里範圍之內。在火車站拉活的。一是競爭比較激烈,二是因為等客時間也不短。還要交停車費。雖然這些司機都是辦得月票,但這也是成本不是。因此基本上沒人願意拉縣城內的客。因為只賺五塊錢實在是不值當。他們都願意拉附近鎮裡的或者附近縣裡的。一趟活少則幾十。多則上百。
因此久而久之,不管是地士還是顧客都有了個潛規則。那就是縣城裡的客不會去招停在出站口的地士。縣城內要打的,也只會往外走個兩百來米,在公路上攔的士。
「五塊錢,是夠便宜的。」唐貝這一說,立刻打開了司機的話閘門。司機的苦水汩汩的往外冒,又是交警不按規定收費呀,又是出租車公司只收費不管事現在還要提高管理費呀。又是公路局如何如何?
白小天趕緊把話題引開,問了問他胖子快餐的情況。白小天記憶中胖子快餐在他初中那時候就有了。應該算得上是通江的第一家快餐店了。上大學後,回家也就是走馬觀花一般,通江縣似乎離他地生活越來越遠。
在司機的介紹下他才知道,這胖子快餐店還不簡單呢。如今早就辦成連鎖了。不但通江縣城裡有五家分店。連省城都有四家分店呢?
說著說著司機又把話題說到了胖子快餐解放路分店所租賃的永平大廈的老闆范永平。因為這個范永平號稱是通江第一富。據說在十年前中海開飲料公司發了大財,現如今不但在通江建了飲料分廠,而且還開了兩家大超市。一家大酒樓。據說還要蓋一家三星賓館呢。
說話間,不知不覺就到了解放路口。
解放路是通江縣最繁華的一條路了。其中南街部分更是在幾年前被設為步行街。而胖子快餐解放路分店所在的永平大廈,就在步行街口,可以說是通江縣的黃金地段了。
白小天和唐貝似乎徹底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胖子快餐店。
看地出生意的確不錯,現在是下午三點,並不是最佳的用餐時間,可是店裡卻沒有幾張空桌。
白小天向一位女店員打聽爸爸,結果被告知去菜市場了,還沒回來。
不過聽說他是白建喜的兒子好幾個店員都過來打了聲招呼。父親只在這裡幹了半年多,看來人緣還不錯。當然他卻不知道很多人不過是衝著他身邊的唐貝來的。而另一方面他的鬍鬚、頭髮雖然都歸回原狀了,但身高忘了縮回去,因此一米七八的個子和唐貝站在一起倒是很相配。問題是他太瘦了。給人的感覺是真擔心。風大點都會把他刮倒。而且皮膚又黑,站在唐貝這個美女身邊。自然分外惹眼。
不但是店裡地服務員,許多顧客都忍不住小聲地議論紛紛。
白小天地耳朵可是靈敏異常,自然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他不會介意這些他根本不在意的人地評價,但要做到左耳進右耳出,定力還是有些不夠。正當他打算先帶著唐貝逛逛步行街再說呢。
就看到一個胖子快餐廳服務員從門外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怎麼了?」通江縣畢竟是小地方,因此胖子快餐廳雖然規模也不小了,但是管理制度還是遠不如那些沿海大都市企業中的嚴格規範。
面前沒有顧客的幾個服務員都湊了過來。
「老白為了避開一個行人結果車子擦到了一輛奔馳車上,蹭掉了一大塊漆。現在被人圍住了。」
「不是奔馳600吧?」一個服務員問道。
「好像是的。哎,是黑色的。肯定是了。」那名服務員似乎在使勁地回憶。白小天卻一個健步衝了過來,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我爸在哪?」
白姓本就不是大姓。而剛才白小天就聽見好幾個服務員背後裡稱呼他都是說:老白的兒子。因此自然立刻斷定就是他說的老白就是老爸。
那名服務員只覺得一把鋼鉗鉗住了他的手,痛徹骨髓的同時整個人身不由己的被拉著向門外走去。
「你……你誰呀?」他很想發火,不過懾於此人大的離譜的力氣,雖然是用的「你」字,人卻轉頭,衝著他的那些同事。
「他是老白的兒子。」幾名同事異口同聲的答道。
白小天拉著那名服務員一路疾行,服務員一邊被迫連走帶跑,一邊說道:「奔馳600整個通江只有范永平范老闆一輛車。」
「我管他是誰?」白小天記得范永平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不過他確實沒有把他當回事。容易趕了一張,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