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秋風帶走了酷暑。
白小天拖著一個黑色旅行箱走進了中海長途客運站。
昨天接到爸媽的電話後,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盡快回家一趟。小妹白蘭打工打出了禍事,而爸媽如今生活雖然說不上節衣縮食,但媽媽的冷飲攤據說生意是越來越不好。老爸今年三輪不蹬了,在一家快餐店裡做事,生活可想而知不會太如意。
而後來他又接到唐德順的電話,知道唐貝出走了。他知道因為楊睿的事情唐貝這段時間一直很低落,因為事情和他也算有關,因此他也不好意思主動聯絡。想到她能出去散散心,未必就不是好事。只是聽到電話裡唐德順的焦灼,使得更加想起家中的父母。「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想家的念頭越發濃烈,因此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中海現在唯一還剩下的麻煩就是石建強了。該怎麼和這個傢伙算賬,他沒有想好。乾脆這事交給白無極了。反正白無極現在李代桃僵,乃是中海道上響噹噹的大哥級人物。不管是教訓石建強,還是保護小妹白蘭,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此,稍事安排後,在第二天下午他就準備回家了。
通江只是個小縣城。從中海開往通江火車只有一趟,而且還是過路車。白小天臨時去買票,卻被告知只有站票。儘管站上十幾個小時,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算不上太過勞累。不過,自然沒必要無謂的搞得那麼辛苦。當他知道中海有路過通江長途汽車時,立刻奔汽車站而來。
有乾坤戒在手,白小天自然不需要帶什麼行李。但這次是回家,為了不使父母驚訝,所以他買了一個旅行箱。簡單的裝了幾件衣物。然後將幾件帶回去的古玩一併裝入。
中海長途汽車站,白小天沒有去過,不過看起來似乎有些冷清。也是,國內大多數人如今出行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自然依次排序是:飛機、自駕、火車、長途汽車。
讓白小天還算滿意的是這是一輛臥鋪車。將近十六個小時的車程。應該也不會太辛苦。不滿意的是,車中途不走高速,要不然的話可以至少減少三到四、個小時。
白小天座位是2號。上車也早。提前一個小時檢票,他第一個就上了車。上車後坐在客他地下鋪拿出mp3就聽起來音樂來。
心裡卻在想著這次帶回去地古玩有一個硯台、一個筆筒還有兩個印章。他可是花了四十萬買下地。讓爸媽得個驚喜。雖說在通江這小地方要賣出去肯定便宜不少。但怎麼也得三十幾萬吧。有了這筆錢。爸媽地生活就能立刻提高好幾個檔次。自己要作地就是盡量不露聲色地好。
是就在這幾天陪著他們一起去鑒定呢?還是離開之後故作漫不經心地讓爸媽自己去鑒定?
正想著。低頭往腕上一看:14:55分了。還有5分鐘開車了。女售票員開始在車上又進行了一輪檢票。白小天把音樂暫停。
前面似乎還有五、六個座位還是空著地。看來汽車客運似乎真地不是很景氣啊。
正想著。忽然一個女孩地聲音從車門傳來:「這車馬上發車嗎?」
「是。還有五分鐘發車。」司機是個四十來歲地中年男子。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白小天將票出示了一下,女檢票員看也沒看,只是站在車中間點了一下各座位上的人頭就轉身了。
這時候白小天忽然覺得車門口的這個女聲似乎有些耳熟。
女孩站在車下門口的位置,白小天正好看不見,他當然也沒有太濃烈的好奇。因此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靠到窗口去看。
女孩提著個紅色旅行袋走上了車:「在車上買票行嗎?」
司機連連點頭:「沒問題。」
白小天卻愕然了一下。儘管他只看到了女孩地側面,但他已經認出了她。竟然是出走後唐德順滿世界尋找的唐貝。
唐貝穿著一套淡紫色的西服套裙,裙底擺在膝上十公分地樣子。因為是較緊身的款式,所以她那細腰豐『臀』的模特曲線更是表現得玲瓏剔透,看起來既活潑但又沒有走光的危險。這套西裙顯然經過設計師的精心設計,非常符合職業女性的生活方式。不過如果在上班時穿就顯得有些過於嬌媚了,如今嘛,看得白小天的心「怦怦怦」頓時開始了加速。
歸不得那司機眉開眼笑的,美女總是受歡迎的。
女檢票員走過去,問道:「小姐,這車是到吳鄉地哦。」
車子終點是吳鄉。通江縣只是路過。
讓包括白小天在內的車上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唐貝柳眉微揚:「去哪無所謂。我只是想盡快離開這座城市。」說著拿出錢包:「我到終點,多少錢?」
白小天趕緊從下鋪的舖位上爬上他自己的上鋪。然後看看沒有人注意這邊,他立刻從乾坤戒裡掏出一副墨鏡戴上。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最終放棄了戴口罩的衝動。
唐貝的舖位被安排在白小天這一排前兩個舖位的上鋪。白小天趕緊將臉一側衝著後面。心卻「咚咚咚」跳得厲害。唐貝怎麼會在這裡呢?唐德順說她前天出走地。那應該是直接來了中海。現在?白小天推測可能是她看到了熟人或者唐德順派人找到了她,但她現在還不想回去,因此才急匆匆地想著要立刻離開中海。
大概是這樣吧?
車子開動了。
女售票員在車中間說著「歡迎大家乘坐本次班車……」之類的話,白小天心裡胡思亂想著,一句也沒聽清。
接著女售票員開始給每個座位上發了一條濕紙巾。還有一瓶礦泉水。再接著車裡的彩電打開了,開始播放錄像,放的是老片子「中南海保鏢」。
白小天偷偷摸摸的轉過頭,觀察著。發現唐貝似乎有些疲憊,直接上鋪休息了。
車上空調開的很大,但他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不少汗珠。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怕唐貝什麼,可是此時此刻卻本能的不想讓唐貝發現自己也在車上。
車子飛快地行駛著。《中南海保鏢》完了。又放《黃飛鴻——鐵雞斗蜈蚣》。看來這車上是李連傑專場了。
白小天從來就不是追星族,不過對於李連傑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他在香港復出後那幾年地電影。他是一場沒落下。儘管因為當初經濟條件地原因。他看的都是錄像。但是重溫一遍,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只是此時地他卻沒心思看錄像。因為他很快就想起。車子要開十五、六個小時。那就意味著中間最少也要停車吃一頓晚飯。吃飯的時候自己怎麼才能不被唐貝發現呢?
到了晚間將近七點的時候。車子在一家飯店前停了下來。
這家飯店四周都是稻田,邊上的幾家房子門上都是一把大鎖。真正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只是還好。司機和售票員比起那些報紙、網絡上批駁地無良司機還是要強些的。他們倒也不要求旅客們一定去飯店用餐。總之吃不吃由你,反正停一個小時。
不過大多數的旅客自然還是選擇簡單的吃個快餐,至少也花個五塊錢買包方便麵。
白小天左思右想之後,還是很動了番腦筋。相貌改變了他擔心改不回來,但是做小的變動卻還是可以的。比如他本來刮得乾乾淨淨的鬍子現在不但鬍鬚茂密,而且還是個絡腮鬍。接著他又將他的身高拉到了1.78,鼻樑上再架了副金絲眼鏡。這樣一來,唐貝就算有懷疑。只怕也不會相認的。鬍鬚嘛,等下車去掉就可以了。
白小天敢於這麼作地原因也因為他的下鋪是空著的,一直沒人。而且上車最早。又是最後一排。當然還因為這是臥鋪車,他一直在車尾,還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就算感覺有些突兀,只怕旅途疲勞下也多半覺得可能是自己記錯了,看花了眼。
果然那位女售票員看著他下車地時候。愣了好幾秒鐘,然後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他的心越發有底了。
白小天要了個西紅柿炒蛋,吃起來味道倒也還湊合。唐貝不愧是大小姐做派,點了兩菜一湯。不過看起來飯菜不怎麼合口,簡單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車子又開出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個小縣城,有一個旅客下。司機大概是覺得空著也是空著,於是把車速放緩,一路讓那售票員吆喝著拉客。沒想到還真上了兩個男客。說是到終點吳鄉。和售票員簡單的講了一下價,就上車了。車開出不到一百米,又上了兩名男客。說是到中途的一縣城。
車裡開始放錄像《獅王爭霸》。司機和售票員都挺高興。言語間笑聲不斷。因為這中途拉客的錢可就是他們自己的了。
白小天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這兩批臨時上來的男客。前面兩個都是三十歲左右,各穿著一身有些皺巴巴地中山裝,只是一件灰色、一件藏青。後一批則年輕多了,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歲,長的挺壯實,另一個瘦瘦高高,娃娃臉上佈滿了青春痘,看起來像是還沒成年。估計應該十五、六歲。
後一批兩人手上都拿著一個旅行袋子。白小天一眼看出袋子似乎輕飄飄的沒什麼份量,但袋子倒是不小。
可要再說有什麼不對。白小天倒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不好的感覺。進入先天之後。他這方面的預感往往很靈。
不過,他覺察到四個人身上都沒有靈氣異動。因此也就沒多擔心。拿出薄毯蓋上。順便睡前再回味一下昨日經典。
車子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公路兩旁又都是連綿不絕的稻田了。
這樣的長途車一般都是兩司機的。之前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一點的司機一直在睡覺。吃完飯之後,大概他也消化地差不多了。
因此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兩個司機換位。
就在這時,最後上車的兩人中的那個壯漢,忽然從他提著的袋子裡掏出一把西瓜刀,直接衝向車頭的司機。而那個看起來沒有成年的青春痘同樣掏出一把西瓜刀,嘴裡喊著:「都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動。」然後一路衝向車尾,直接站到了白小天的舖位旁邊。
雪亮的西瓜刀胡亂揮舞著,嚇地幾個女客哇哇大叫。
兩個中山裝則各掏出一把匕首。站在車中間地位置。虎視眈眈的不停地掃視著車裡的每一個人。
看起來青色的中山裝在四人中年紀最大,頭髮有點發白像是領頭的,說著一口帶著濃重鄉音的普通話:「各位,別慌。我們兄弟先大家賠個不是。沒辦法,這年頭,有什麼不能有病。沒什麼不能沒錢。我們兄弟偏偏趕上家裡又有病又沒錢,沒辦法只能求求大家伸出友誼之手了。」
而與此同時,四十多歲的那位司機重新坐下,將車開動。車子前行了大概六十多米,然後向左一拐。左邊是一條也就剛好供兩輛汽車平行的馬路。只是路面是沙子,看來應該是某條村級公路。
四個劫匪沒有再說話,恐慌在車裡蔓延。
白小天躺在舖位上苦惱著。自己還真是料中了。
這四個劫匪在自己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可問題是現在還有一車的旅客呢?倘若只有一兩個劫匪就好辦了。憑借自己比常人大的多的力氣就能輕而易舉的制服了。可現在有四個劫匪,自己一出手,說不定剩下的劫匪就會幹出劫持旅客的事情。而自己如果展現非普通人的手段,恐怕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白小天猶豫的同時又在等。這一車連旅客帶司機有三十五六個人呢?女客不過七、八個。剩下的這麼多人中應該怎麼也有幾個有血性的吧?
只要一亂,自己就動手。
可車裡一直平靜的很。偶爾傳來某個旅客的咳嗽聲,也是極力的壓抑著。
車子又開了五、六分鐘。接著又向右一拐。前面出現的是一條土路,而且坑坑窪窪的。,兩側雜草叢生,看上去似乎越來越荒涼。時不時的聽見幾聲蛐蛐的鳴叫聲。
「就這裡吧。」壯漢發聲,司機將車停了下來。然後按照劫匪的要求,將車裡的燈全打開了。
「各位,我們只是求財,所以希望各位好心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們多多配合。不要做出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青色中山裝邊說邊走,正好走到一名男客前面,揮手給了他一巴掌,那名男客倒是沒發出任何叫聲。旁邊的女伴發車了一聲尖叫,不過在匕首的威脅下,只叫出了半聲就嘎然而止了。
青色中山裝搖著頭說道:「你把錢藏到枕頭裡的行為,真的十分不友好。俗話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他說著一把奪過男客手中的枕頭,往裡一掏,掏出一卷票子,皺了皺眉頭,反手又給了那男客一巴掌:「媽的,總共才六百塊錢,你還藏起來?真他媽的比老子還窮的窮鬼。」
然後手一搖:「兄弟們,開工了!」
今天身體不舒服只有這麼多了,明天十二一定努力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