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秋水看不透沈醉深淺,心下裡已是暗自把他評估的很高了。但現下見沈醉一出手便揮出兩道鋒銳刀氣來,卻仍是不免心下一驚,暗道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當下不容多想,左手拂出的那一袖猛地一頓,左手出袖擊出一道掌力,去攔阻沈醉的兩道刀氣。右手那一掌卻是原勢不變,仍是照直擊出。
她左手發出的雖只是一掌,但這一掌之中卻是暗含了三層勁力。她是怕一道阻不下沈醉的那兩記火焰刀勁,因此發了三道。一道便阻下那是甚好,其後緊跟的多餘兩道則可隨後反攻沈醉。兩道也是同理,但若一道兩道都阻不下來,三道也應可抵消。如果三道都抵消不了,那只能怪自己還是把他看低了。好在她這一回沒看錯,只聽得「嗤嗤嗤」幾聲響,沈醉的那兩記火焰刀卻是剛好破了她那一掌中的三道勁力後被抵消。她右掌原勢不變,直擊過去。沈醉便也照樣擊出,兩手相印,與她對掌。
李秋水掌中內勁含而不發,等得擊實後,內勁才猛地吐出。而沈醉這一掌中卻是根本毫無內勁,李秋水掌力一吐,他便生生受下。不過他卻是早暗運了北冥神功做準備,李秋水這一掌擊出,他便全數接收。帶著李秋水這一掌猛勁,在任督二脈上連轉了兩圈,便既消去了衝勁同化為了自己的內力。同時,與李秋水對手的那一掌吸力陡發,要將李秋水體內的內力全部吸化了。
李秋水卻是一發覺自己那一掌的勁力擊入沈醉體內,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毫無蹤跡,便已發覺不對。面色一變,一聲「北冥神功」驚呼出口。與此同時,藏在右袖中的那只水晶匕首攸地滑出,急刺向沈醉右手腕。怕他左手出招上前攔阻,「寒袖拂穴」施展開來,左袖連拂,罩住了他胸前的所有穴道。
沈醉並不以為自己一招就能得手,因此雖使李秋水吃了個暗虧,仍是小心應付。右掌吸住了李秋水右掌,還未吸得她內力,便突地感覺一股冰冷尖銳的勁氣直刺手腕,眼角一瞥間,只見得光華一閃,李秋水袖中所藏的那水晶匕首已滑出袖來直刺自己手腕。待要以左手攔阻,李秋水左袖又已連攻數招。當下只得急撤右掌,同時往後退開兩步來,右手虛空一劈,四記火焰刀勁銳嘯而出。隨即再一橫斬,又是四記緊接而出。前豎後橫,連起來如一片刀網一般。
李秋水不敢硬接,閃身讓過,隨即斜繞過來。這幾步甚是眼熟,沈醉只一眼,便認出了是凌波微步。李秋水繞過了那片刀網,嬌笑道:「沈師侄,你這可不是我們逍遙派的功夫!」說話間隔空一掌劈出。沈醉揮出一記火焰刀去砍她這記劈空掌力,誰知卻是沒能砍中,那掌力竟是在中途繞了個彎往他右肋下擊來。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還真不是蓋的!」沈醉心下一驚,已是立馬想到了李秋水這一掌的名堂。待得那一掌近身,火焰刀勁運佈於掌,以掌代刀,一刀將那白虹掌力劈散。這邊剛劈散,遠處童姥也瞧出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力,向著李秋水叫道:「師妹,想不到許久未見,你竟是練成了這曲直如意的白虹掌力,可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嗎?」她明裡是與李秋水說話,暗裡卻是在提醒於沈醉,讓他曉得李秋水這白虹掌力的厲害。
只是沈醉一見了李秋水那一掌會拐彎,便已知道了情況,卻也不需童姥再來提醒。不過她這番暗裡提醒,沈醉卻也心下感激。正要反攻李秋水,卻感覺身後又有一道掌力劈來。一回身劈散,卻是又有一道襲來。這一道還未劈散,卻又緊接著三道或直或曲而來,當真的是讓人防不勝防。
李秋水這緊接著三掌劈出,便一閃身向隔著兩人打鬥處六、七丈遠處的童姥掠去,一邊笑道:「師姐猜得一點不錯,小妹這白虹掌力便是特地準備向師姐請教的。這一掌如何,還請師姐指教!」她這句話說罷,人便已到了離童姥三丈遠處,隔空一掌便向童姥劈了過去。
童姥知自己此時功力不如李秋水,哪敢硬接,只連忙施展輕功閃讓。正準備要叫沈醉呼救,轉眼瞧時,便已見得沈醉閃讓過了李秋水的那三掌,帶著一溜殘影急掠了過來。人還在空中,右手伸指連彈四下,拈花指力已透指而出,打向李秋水背後大穴。這拈花指力無聲無息,用來偷襲實是最好不過,可讓人防不勝防。
卻不知李秋水卻是早料得他會出手來救,因此早有防備。他這四指雖無聲無息,但李秋水卻是早注意到了。他一出手,她便腳踩凌波微步讓過,然後又朝剛躲過了她一掌的童姥連劈了兩掌,躍身搶上,打算要先拿下童姥。到時,便可以童姥要脅沈醉。
沈醉看出了她意圖,卻是豈容她得逞。無影千幻全力施展,一眨眼間,已是帶著一溜殘影與急速而過捲起的地上積雪攔在了童姥身前,以火焰刀替她消去了身側的一記白虹掌力。然後照著李秋水施展凌波微步忽左忽右而來的身形,雙掌連揮,火焰刀氣急射而出,覆蓋了身前的一個半圓形扇面,或直或橫或斜,每兩刀之間的距離都不容一人側身通過。如此的大面積密集性攻擊,便是李秋水凌波微步施展得再精妙,也是絕對突之不破。
果然,李秋水一瞧得這一大片刀網覆蓋而來,便是不由得面色大變。只是她以白紗遮著臉,沈醉也瞧不見她臉色如何,但也能從她眼中瞧出大吃一驚之色。她卻是哪還敢往前而進,急忙頓住身形往後急退。那刀氣緊追而來,她不知到多遠才能消散,腳尖一點地面,躍起兩丈多高,讓過了這片刀網。
沈醉瞧得李秋水人在空中,右手一揮,又是三記火焰刀照準打了出去。李秋水身在空中,無處借力閃躲。瞧得這三記火焰刀,上中下三路橫斬而來。又是不由面色一變,輕吸一口氣,右手袖中的水晶匕滑了出來。內力一激,「嗤」地一聲,匕上竟吐出一尺來長的白色劍芒來。三劍連揮,化去了已飛至身前的三記火焰刀勁。
沈醉記得原書中只有那個劍神卓不凡練出了劍芒來,不料得這李秋水竟也練了出來。微微一愕,轉又想卓不凡那層次都練得出來,以李秋水這身手要練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且看她劍上劍芒竟有一尺來長,那是比卓不凡的半尺長要高明厲害的。一記封擋,便能化去自己真氣所凝的火焰刀勁,可見威力也與火焰刀相當。這番想罷,已見得李秋水落下地來。他身形一展,已是帶著一溜殘影向李秋水撲了過去。火焰刀勁運佈於掌,激出三尺長的刀氣來,照著李秋水便是一刀斬下。
李秋水伸劍一封,「砰」地一聲勁氣相撞,兩人兵刃彈開。沈醉乃是蓄勢而發,又有北冥神功吸化反震之力,因此這一記硬拚是一步未退。而李秋水卻是剛剛落地,氣息還沒調順,便倉促硬接了這一記,沈醉火焰刀上勁力沿臂直往上衝,她連忙借力退開。直退出了三、四步,方才化解了臂內力道。化去力道她後卻是又緊接著連退了兩步,乃是她料到沈醉必會連發攻擊,不給她喘息之機,因此又順勢退了兩步以做反擊。果然沈醉北冥神功一化去了反震的力道,便又緊接著大步追來,一刀斜砍。
李秋水早有料到,心下並不慌亂,看準他刀勢的弱處,水晶匕一挑,還了他一劍。盪開他火焰刀後,又是緊接著一劍當胸便刺。匕尖的劍芒還未刺至,突聽「嗤」地一聲,那匕尖上的劍芒竟又竄出一尺來長。這一竄出便突破了原先劍芒至沈醉胸口的距離,沈醉本擬對她原先長度的一招,竟是來不及封擋。胸口一股刺銳鋒芒直透肌膚,他心中一驚,面色大變,連忙仰天便倒,堪堪躲過了這一劍去。
李秋水本擬這一招變化,出其意料,必能取他性命,輕則也定能重傷於他。不料他應變奇快,心下暗道了聲「可惜」,連忙往下一揮,便要將他從腹劃做兩半。
沈醉堪堪躲過了她那一劍,當下不等她再進招,便連忙腳下一蹬,貼地朝後滑了出去。怕李秋水緊追不捨,右手橫揮間,兩記火焰刀攔在了身前向她飛去。李秋水本要緊追,見狀也只能先封擋了他這兩刀,眼看著沈醉趁機直起身來,又反衝上來一刀橫斬而至。凌波微步一展,斜繞而上,揮劍直取他左肋。沈醉也展開凌波微步來,不讓她繞到側面去,總與她正面相對,展開火焰刀法來與她對攻。吃了一記虧,當下便小心防著她匕上劍芒的長短變化來。
兩人當下刀來劍往,「砰砰砰」打鬥到了一起。沈醉怕李秋水再故技重施,捨了自己去擊殺童姥,因此不敢稍鬆,一刀緊似一刀,攻勢密集如雨。李秋水在他如急風暴雨的攻擊下,卻是哪還有脫身的機會。只能抖擻精神,與他拚鬥。見招拆招,妙招迭出。再加她匕上劍芒時長時短,伸縮不定,變化無方,著實令人防不勝防。又不時擊出幾掌白虹掌力,從側面或背後攻擊他,讓他十分難於應付。只能加緊著攻勢,讓她難以騰出手來出掌。
打得十幾招後,沈醉卻也學起了她來,將自己火焰刀也弄得時長時短。有時又乾脆收起火焰刀來,施展近身招數來與她拚鬥,倒也弄得她難以應付。兩人腳下各踩凌波微步,身影閃爍,乍分乍合。忽時這邊,忽時那邊。不多時,地上積雪被兩人所發勁氣激盪起來,隨著兩人身邊的勁氣迴旋環繞。雪花越聚越多,兩人鬥得一百多招後,便只見白濛濛的一片。從外看去,便像個不斷翻滾的大雪球一般。
童姥在遠處看著,心下十分焦急。但她功力未復,雖有心卻也插不上手去。此時已至午時,她身上真氣激盪,已是到了練功的時候。但她擔心著二人戰況,竟是也顧不得再練功去。不過她這功夫,只是最多不能喝血停練超過三日去。所以耽誤上一日兩日,卻也不大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