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沈醉醒來之時,卻見木婉清正趴在自己床頭熟睡。他只記得昨晚自己與蕭峰一起喝酒解悶,最後喝得不省人事,醉倒伏桌,接下來後面的事情便已不記得了。現在看到木婉清在自己房中,便即想到了可能是她扶自己回房的。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一歎,心道她終還是關切自己的。再想她因自己醉酒,而一夜守護,更是心中歡喜。
看著她熟睡如嬰兒般安詳的秀麗面容,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順便將她唇角處從耳鬢垂下的一縷髮絲輕輕撥到了她耳後。卻不想他一番動作已是驚醒了木婉清,只見她眼皮跳動了幾下,便即張開了眼來。看著他,笑了一下,道:「你醒了!」隨即才注意到自己昨夜守護於他,困乏之下趴在床上睡著。雖非同床共被,卻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歷經一夜了。想到此處,不禁臉孔泛紅,坐起身來將頭扭到了一邊去。
「嗯!」沈醉答應了一聲,見她害羞轉過臉去,便也跟著坐起了身子,然後伸手拉過了她一隻手抓住,輕聲問道:「婉兒,你還惱我嗎?」
木婉清輕輕哼了一聲,卻是不答他話,還將臉更扭了過去。
沈醉輕笑了下,雙臂一伸將她摟住拉坐在床上,在她耳邊道:「好婉兒,你看你都晾了半個多月不理我了,是不是也該原諒我了!」他這話裡,卻是故意帶了些哀求的意氣。裝可憐這一招,對於心軟的女人來說也可算是殺手鑭了。
木婉清被他突然摟住,扭動了幾下身子沒能掙脫便也做罷。此時在他懷裡,卻也還扭過臉去不去看他,聽了他的話只道:「你現在既已回了這裡,便整天有你的阿碧妹子陪著,卻還要我理你作甚!」這話還是有些吃味與不高興。
沈醉輕歎了口氣,道:「阿碧是阿碧,你是你。你若不理我,便是天上的仙女下來陪著我,我也還是一樣不高興的!」
「真的?」木婉清轉過臉來仰頭看著他問,小嘴輕噘著,顯得甚是誘人。
「真的!」沈醉肯定地回了句,輕笑了一下,湊嘴便要往她那一張誘人的小嘴上印去。誰知才剛至半途,便已被木婉清伸手堵住了他嘴,哼了一聲,嬌笑道:「滿嘴的酒氣,別來親我!」
沈醉略帶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便只有在她堵著自己嘴的手心裡嘬嘴親了一下,然後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
木婉清手心被他一親,癢了一下,不由一聲輕呼,連忙縮了回去,卻也任由他將自己緊緊摟住。許多天未曾投入這個懷抱,她卻也是有些想念了。再次感覺到這懷抱的溫暖與安全,她鼻中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哼。
佳人在抱,沈醉心中也覺滿是幸福甜蜜。又歎了一口氣,他輕聲問道:「婉兒,你以後不會再不理我了吧?」
「你以後若不惹我生氣,那自然是不會了!」木婉清舒服地靠在他臂彎裡,仰頭看著他道。
沈醉故意裝模作樣地歎道:「我卻是哪裡還敢惹你生氣了?」他這番樣子,看得木婉清忍不住莞爾。沈醉本就是故意要逗她的,見她笑了自是高興,陪著笑了下,便又在腦子裡搜尋了幾個小笑話來逗她,逗得她是嬌笑連連。笑語歡聲中,兩人又說些情話,倒也情意綿綿。
不多大會兒,外面有下人敲門來送洗臉水。木婉清怕被人撞見了瞧著不好,直要往床裡躲去。沈醉攔了她,只自己下床出門接了洗臉水便打發走了那下人。回來才又招呼她下床洗臉,兩人梳洗一番後,便同到前面去用早飯。
前院後廳之中,早飯早已準備好了。蕭遠山、蕭峰、阿朱、阿碧都已然在座,卻是他們兩個來的最遲。兩人瞧著阿碧,阿碧瞧著他們,臉上都不免有些尷尬之色。沈醉看了眼木婉清,朝阿碧笑了一下,便撇過眼去瞧蕭峰與阿朱。卻見今日蕭峰也是滿臉紅光,面帶喜色。而阿朱也是一樣,不時瞧著蕭峰的目光中,儘是溫柔之色。顯然兩人經昨晚一夜,卻也是和好如初了。沈醉瞧在眼裡,也替他二人高興。
吃飯間,阿朱邀請阿碧與木婉清二女呆會兒飯後一塊兒進城去逛街。二女稍猶豫了下,互看了一眼,便即都答應了。飯罷,三女便聚了一起離去收拾東西,最後在沈醉與蕭峰的相送下離莊前去了蘇州城。兩人在莊前閒聊幾句,蕭峰便回莊去勸他老爹讓沈醉治傷,而沈醉則直接到莊外的足球場上,拉隊踢了幾場球。然後,則招集了四大堂主,問了一些他離去後的幫內狀況。昨天一天,卻是一直都沒什麼機會,而他昨天卻也是沒什麼心情。
他離去的這些日子裡,他這風雷幫卻是一向安好。而且還發展壯大了,幫內新加入了不少人,俱造了份人名冊呈予了他。最大的變化,則要算他們的足球事業得到了推廣。沈醉傳給他風雷幫弟子的現代踢法,從他們這裡傳了開去。早在沈醉先前還未離去時,這種玩法就已傳遍了整個蘇州地面,到處都在有人學練。大街小巷,不少頑童也都崇尚這種新玩法。而到現在,卻是已傳的更加遠了,風靡了整個江南蘇杭一帶,且還在不斷擴張漫布。沈醉回來時,進入江南地面後,就曾在路邊碰到過幾回。
而能夠傳的這麼快這麼遠,卻也不得不說他走後王雷他們所發明出來的附生玩法,賭球。這本是他們以前踢球時,幾個隊互踢幫眾們在旁觀看無聊玩的賭頭。後來被盧成德瞅準了裡面商機,將其發揚光大。先是在整個蘇州的賭徒中大力宣傳了一番,然後便在他們所控制的賭場裡設賭局試驗。想要現場親來觀看比賽的,還得要付上五文錢的觀看費。再加賭注賠率,收益甚是不錯。雖開始時賺的不多,但越到後知道的人越多,玩兒的人越多,便漸漸把這新賭法捧的熱了。不久傳了開去,旁邊城鎮也紛紛效仿。這一來,卻是自然要訓練球隊打比賽,自也是傳的更加快了。還有不少支訓練有成自以為是的隊伍,前來向他們挑戰過,不過卻都是鎩羽而歸,敗北而回。
沈醉聽罷,不由心道這卻是與現代所發展出來的賽事基本一樣。看來事物,卻都是有其發展的必然規律性的。自己沒插手推動,卻還是往該發展的地方發展了。他想到這裡,不由心想著要把這球賽做大,發展到世界盃去。到時,大宋、大遼、大理、吐蕃、西夏五國聯賽,這古代世界盃,卻不知會是怎樣一番光景。想到此處,無限憧憬了起來。想著將來到了後世,這世界盃賽事可就成了中國發展起來的了。想及此,不由心頭熱血澎湃,堅定了要發展古代世界盃的想法。
正在他別了幾人,回莊坐在大廳內靜想著該要怎麼著手時。蕭峰卻是連忙從後面奔了出來,說是已勸動了蕭遠山答應讓他動手治傷。沈醉聽罷,不由心中歎道:「這老爺子終是點頭答應了!」隨後便連忙讓跟著蕭峰親往請了蕭遠山到他平日在莊內練功時所用的靜室。
「大哥,就勞煩你出去守在門外為小弟與伯父護法了!」沈醉見蕭峰滿臉的擔憂之色,卻還是拍了拍他肩頭將他趕到了門外護法。蕭峰自也知運功療傷,最怕打攪。雖心中擔憂,想要在旁照看,但相比輕重下,卻還是應了一句出去守門。
「伯父請坐吧,靜心守一即可,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處理!」沈醉指了指室中心的蒲團,又逕自走到旁邊另拿了一個放到蕭遠山坐著的那個後面。
「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卻是有多少把握?」蕭遠山盤膝坐下皺眉問道。蕭遠山如今肯答應,卻是因為沈醉在蕭峰婚事上幫了不少的忙,讓他對沈醉改觀了不少。婚禮當日,更是對飲化恩怨。再加上如今尋不到慕容氏父子,他擔心著自己能不能撐到手刃仇人的時候,所以才答應了蕭峰。畢竟隱患如若治好,他就會有更多的機會與更長的時間去等待去尋仇。
「五成!」沈醉稍微考慮了下,吐出這兩個字來。其實他卻是跟本沒把握,或是完全不知道。不過此時,他卻不便實話說出,總還是要給蕭遠山一些信心的。而且說五成,既給了他信心,也給了他一個治不好時的心理準備。五五參半,各有一半的機會。
「嗯!」蕭遠山深皺著眉頭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去,以五心朝天之勢盤坐,不一刻便已入定,眉頭也自然鬆了開來。
沈醉見他已入定,便也盤膝坐到了他身後去。然後深吸一口氣,凝神靜心,先自把體內真氣調勻之後便伸出手掌去輕輕抵在了蕭遠山的背心穴上。摧動體內北冥真氣,探查蕭遠山體內狀況。從十二正經到奇經八脈,再到丹田氣海五臟六腑一一查探,將其體內所有真氣狀況瞭解清楚並在心裡作了番推算之後他便動手開始整理。
蕭遠山體內卻是盤踞著許多股或大或小不同屬性的真氣,大的吞小的,小的抗大的,同源的跟不同源的也時時磨擦,實在可說亂七八糟,錯蹤複雜。沈醉卻是早已在心中推算好了的,並不著急,一步步著手而施。先小後大,同屬性的便利用自身渾厚的真氣將它們從四分五落整合至一處大真氣團使他們互相溶合。不能整合的便以北冥神功一一吸收於自身之內,使之轉化成自身北冥真氣。他的北冥神功早已練全練成,已是能做到收發自如,隨心而動的地步。在他小心控制下,該收的收,不該收的便絕不會多收了一分。卻不是段譽那半調子收發都不能由心的北冥可比的,此時若要段譽來,絕對是不管蕭遠山體內有多少種真氣,肯定是一股腦兒地全收,且想要停時都不定停得下來。
不過儘管沈醉的北冥神功已是練全練成收發由心,而且其自身功力也已是深厚達百年之上,但做起這件事來卻也是十分費力。整合的整合,吸化的吸化,從十二正經到奇經八脈可說是從頭到尾將蕭遠山體內的經脈整個梳理了一遍。同時這過程中,還得要小心地控制,不得出一點差錯,實在是件很累人的活兒。直到天色將近入黑之時,沈醉這才大功告成。略調息一下,輕輕呼出一口氣後,他從金龍壺中取出五顆固元丹來轉到蕭遠山面前攤開手掌,道:「蕭伯父,此藥乃為固元丹,對調固內力增本固元都甚有幫助,您服下再好好調息上一會兒再起身不遲!」
蕭遠山此時雖感內力有所下降,但卻是渾身輕爽,內力運行,通暢無阻,自也知隱患已然消除。感激地瞧了眼沈醉,也不多說,點了點頭,便從他手中接過五顆固元丹服下運功調息。
沈醉看著他又已入定,便轉身走了出去。一出來,卻見外面除了蕭峰外,阿朱、阿碧、木婉清三女竟然都在。他在裡面專心用攻,卻是未曾注意到外面三女動靜的。他一出來,四人便立馬搶上前來,蕭峰朝門內望了一眼,急問道:「二弟,我爹爹如何了?」
「大哥放心,伯父隱患我已是治癒了。現在還在裡面調息恢復,過一會兒便會安然出來了!」沈醉見他擔心,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蕭峰聽罷,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也恢復自然,隨即又看著他問道:「那二弟你沒事吧!」
沈醉笑著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你看我這樣,就知沒事了!」他見蕭峰相問之時,木婉清與阿碧都是木不轉晴關心地望著自己,不由心裡一陣兒暖意。
蕭峰也笑了下,然後道:「那二弟你快去吃晚飯吧,從早上忙到晚上,想必你是早已餓了,這裡只需我守著就行了!」
「嗯!」沈醉點了點頭,看了下木婉清與阿碧二女,便逕自過去將她二人一併拉住往前而去。二女一時不察,被他拉了去,都不免一驚。想到蕭峰與阿朱卻都還在旁邊看著,也不免都是臉孔發燙。
蕭峰看著他三人往前而去的身影,不由笑了笑搖了搖頭。
阿朱在旁看得蕭峰樣子,頑皮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羨慕你這二弟呢?」
蕭峰一聽便心中一急,連忙道:「沒有沒有!」隨後又轉過頭來看著阿朱拉過她手,正色道:「我有你一人足矣!」
阿朱忍不住臉上微紅,不過夜色中蕭峰雖能黑夜視物卻也是瞧不見。只是聽著他的話,卻也心中感動。半晌無語,過得一會兒後她轉過臉去望著前面沈醉三人已然消失的方向,歎道:「阿碧如今與沈公子好了,卻是要比原先單戀慕容公子好的!沈公子雖風流了一些,卻也是真心待她疼愛她的!」
這話蕭峰卻是不知該如何接口,且聽她話中又提及了慕容復,便只「嗯」了一聲帶過。兩人在此等了約有一柱香功夫,蕭峰便聽靜室內腳步聲響近門而來。知是自己父親已然調息起身往外走出,連忙上前推門迎上。
「爹,你感覺怎麼樣?」蕭峰迎上關切問道。
蕭遠山爽朗一笑,拍了拍他肩頭,道:「放心,你爹爹我已是全好了,峰兒不用擔心!」
蕭峰笑了笑,自是欣慰。阿朱也上前叫了聲「爹」,蕭遠山看了看蕭峰,轉過來對她笑了下,卻是淡淡應了聲。問了蕭峰沈醉到哪兒後,便逕自往前尋沈醉而去,蕭峰、阿朱隨後跟上,一家人要前去好好感謝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