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陽城中,一座大宅院中,沈醉獨坐在院中一棵大樹下的石桌旁,正舉杯品嚐著一杯荔枝酒。這荔枝酒他從皇宮之中偷出之後,卻是早喝過的,確是十分美味,酒香中還帶著荔枝的甘甜味道。一杯酒下肚,他感受著舌齒間的留香與回味,輕輕咂了下嘴,又為自己斟上了一杯。此時是剛剛午飯後不久,飯後閒暇飲上這麼幾杯美味的荔枝果酒,也算得是人生一大享受了。
正在這時,院門處快步走進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漢子來,他走到石桌前,向沈醉拱手一禮,然後稟道:「沈爺,他們進城了!」
這漢子還在院外時,沈醉便就已聽見他的腳步聲了,也知道他是來找自己的。所以在這漢子進院時,他便仍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倒完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來又一口飲盡。剛飲盡,這漢子便已來到近前稟道。這漢子口中的「他們」,乃是指的蕭峰和阿朱。他在路上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趕到了信陽城中,進城之後略休息後,便找了信陽城中的小混混來請他們幫忙。
要打聽當地的消息,最好的辦法便是找當地的地頭蛇幫忙。沈醉在離開王家莊前就早有消息知道蕭峰與阿朱是才到了浙東天台山要去找智光和尚,由此推斷,自也知道自己絕對是比他們二人早到信陽的。但早到的話就得在這裡等著他們,他既不想去康敏家中守著,也不想整日在城門口等著。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找人替他在城門口守著,他自己則舒服地坐在家中等消息。要找什麼人呢,他首先就想到了信陽的地頭蛇,城中的小混混。他的風雷幫就全部是這些人組成的,所以他自然深知要論打聽當地的消息,這些人實在是最理想不過的。而要找這些人他也是熟門熟路,當初從四川跟著青城派往蘇州一路趕過來時,他為了鍛練自己剛創不久的醉拳,每到一處城鎮便要找當地的小混混們拿他們來當陪練為自己練拳。找的多了,這經驗自然也就積累下了。所以他沒花費多大的功夫,便找到了信陽城中小混混的老窩,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頓狠揍,直打到所有人全都躺倒在地上的時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並許給了他們不菲的酬金。大棒加甜棗,如此才能讓他們盡心辦事。他可不想只打的他們口服了,心中不服,辦事的時候不盡心,拿假消息忽悠自己。眼前的這名漢子就是信陽城中的混混頭,名叫劉綱。
他知道蕭峰與阿朱進城時都是易了容的,阿朱扮的是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蕭峰則扮了她的跟班。所以他便讓劉綱守著信陽城四門,看阿朱所扮的白世鏡什麼時候進城。他住在劉綱的宅子裡,直等了六天才得到了兩人進城的消息。兩人進了城後,他便讓劉綱不用再管兩人,而是改叫劉綱打聽蕭峰與阿朱什麼時候進城,並把二人的身形面貌都為他講了一番。因為他知道兩人從住在信陽城外的康敏那裡打聽完消息後,天明會去了易容改回原來面貌,再回信陽城,而且還會在信陽的一家客店裡遇上大理四衛之一的古篤誠。一番誤解與意外後,兩人才會去了小鏡湖,也才會發生之後的事。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等二人進了客店之後,去那裡找二人向蕭峰揭露帶頭大哥的真正身份。還有便是要在那裡遇到古篤誠,從而去往小鏡湖,免得因為自己提前揭露,沒有了蕭峰的前往出手使得段正淳死在段延慶手裡。
此時,他聽得了劉綱的話後,點了點頭放下酒杯,起身道:「走吧,帶我去找他們!」
「是,沈爺請!」劉綱畢恭畢敬地請沈醉出門先行,他則在後相隨,出了宅子後便在前領路。一路之上還不斷地接到手下小弟送來的最新消息,走到一半的時候,便已得到了蕭峰與阿朱進了一家客店的消息。兩人便連忙在這報消息的手下小弟領路下,趕往了那家客店。
「就是那間嗎?」沈醉站在路邊的一個胡同口看著斜對面的一家客店向旁邊的領路小弟與在這裡守著的一小弟確認地問道。
「回沈爺,就是那間沒錯,小的一直都在這裡守著呢,他們進的就是那間,到現在也一直都沒出來!」守在這裡的一名小弟躬身答道。
「嗯!」沈醉點了點頭,從腰間解下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來,轉身遞到了旁邊劉綱的手裡道:「這是給你們的酬金,點點吧!」
劉綱從他拿出銀子時就緊緊盯著,看到他將銀子遞過來連忙雙手接過,感覺著手中沉甸甸的份量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後,他這才抬眼討好地看著沈醉笑道:「不用點不用點,沈爺自是說話算話,這份量絕對是有多沒少!」他笑著又低下頭拉開袋子口看了眼裡面白花花的銀了,又向沈醉笑道:「沈爺,以後您要是再在信陽城裡找什麼人,便過來找小的。只要在這信陽城中,那人便是躲到石頭縫裡,小的也能給您找出來!」
沈醉笑著搖了搖頭,心道你這話可就誇大了,不過卻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道:「以後要有這樣的事,自是還會去找你們的!」說完後,又拍了拍他肩膀,道:「後會有期了!」說完,便轉身橫穿街道向斜對面的那間客店走了過去。
「恭送沈爺,沈爺後會有期!」劉綱帶著手底下小弟向著沈醉的背影拱手道別,話一了便連忙拿回了手轉過身來走到牆角把那一袋銀子倒出來數著,眼中滿是興奮與貪婪之色。旁邊那倆也一樣,瞧著老大手中那白花花的大塊銀子眼睛都直了。
沈醉穿過街道,走到了那間客棧的門口。進了門內轉眼往裡一瞧,便找到了身形高大極是顯眼的蕭峰。而蕭峰卻是在他還未進門時便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並判斷出了來人是一個不下於自己的高手,不由心中微凜,便即轉頭向門口望去。他剛一瞧往門口,就見得沈醉跨步走了進來,他一瞧便已認出,臉上不由泛出笑容,站起身來向著沈醉拱手笑道:「二弟,怎麼是你,可真是巧呢!」他說罷,便跨步而來。旁邊的阿朱見他轉頭瞧門口時便也跟著瞧了過去,一瞧見是沈醉也是心中叫好巧,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他。她自也知道沈醉與蕭峰的關係,也知道蕭身陷聚賢莊時,沈醉單槍匹馬前往營救,她當時在廳內就已瞧見。現在見蕭峰遇上了沈醉,也是替他高興,也跟著他站起了身來含笑相迎。
沈醉看著蕭峰大步而來,又轉眼看了下阿朱後,將目光又拉回到蕭峰身上,笑道:「大哥,咱們在這裡遇上可不是巧,而是我專程找到這裡來的!」
「哦!」蕭峰聽得他的話忍不住輕哦了一聲,心道自己與阿朱一路而來都是化妝易容而行,想不到這才除了易容就被自己這二弟找到,心中也不由佩服他的本事。同時,也有些猜想著他到底是何身份。在這莽莽江湖上找人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還是兩個易了容的人。現今江湖,也就丐幫有這份勢力與人力,其它的怕都有所不及。他想了一番想不出來,便即作罷,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沈醉是早知他們會到這裡的。他腦中這些想法在剎那間極速閃過後,便又轉回眼前,看著沈醉爽朗一笑,拉了他胳膊道:「還是先坐下再說吧!」說著便將他引到桌旁坐下,然後高聲呼道:「小二,再拿一副碗筷過來。另外,再上十斤好酒,添上幾個下酒菜!」他說完,又看了眼阿朱道:「我與二弟此次相遇,先不管別的,定要喝上幾大碗才是!」
阿朱笑著回望了他一眼,便轉過臉來向沈醉見禮。沈醉抱拳回禮後,又在他二人間來回看了幾眼後,向著阿朱打趣笑道:「不知現在是不是該稱阿朱嫂嫂了?」
阿朱一聽,臉上大紅,斜了他一眼,低下了頭去。便是蕭峰也是有些不自在,感覺臉上發燙,不過他臉皮厚卻是顯不出來,輕咳了幾聲笑著掩飾過去,轉移話題問道:「二弟剛才說是專程來找為兄的,不知卻是有何要事?」
沈醉見他二人尷尬,便不再繼續打趣,又聽了蕭峰的問話,正了正臉色後,轉過臉來對著蕭峰道:「我找大哥來自是為了大哥的事情!」稍頓後又接著道:「我已經幫大哥查到那帶頭大哥的身份了!」
蕭峰笑道:「可真是巧呢,我卻也是剛剛知道了那帶頭大哥的身份!」他剛說完這句話,店中小二便已拿了副碗筷與一罈酒過來,碗筷放在了沈醉面前,酒則放在了桌上,還有要添的菜則是讓他們稍待。蕭峰拿過他先前未喝完的那罈酒,為沈醉與自己各倒上了一碗,端碗道:「來,為兄先敬上你一碗,感謝你為為兄的事情奔波!」他現在自以為已是知道了帶頭大哥的身份,而沈醉再來為他通報,便有些多餘了,是以覺著很有些抱歉,便先來敬酒,道謝兼道歉。
沈醉卻是並沒有端酒,只是笑道:「想不到大哥卻已是知道這帶頭大哥的身份了。大哥不妨先說出來,看看與小弟所查到的是不是同一人?」他自是知道蕭峰是被康敏那惡毒女人給騙了的。
蕭峰聽了他的話,看了眼他,便放下了酒碗來,臉色凝重中帶著痛恨地道:「這人便是那大理段氏的段正淳,乃是大理國皇帝的親弟,現被封為鎮南王!」
沈醉聽後裝作面色一變,急聲問道:「大哥可知那段正淳是何許人嗎?」
蕭峰咬牙道:「我自是知道,大理段氏武功高強,雄震天南,不但高手如雲,更是勢力雄厚。不過為兄卻是不會怕他的,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定要手刃此賊方能解恨!」他說完隨後又想到沈醉可能還不知自己確是契丹人的身份,便又將此事向他述說了一遍,也把這份仇恨向他說了一遍,並表達了自己不報此仇誓不罷休之舉。
沈醉靜靜聽完後,才道:「這段正淳的身份小弟是知之甚清的,他不但是大理鎮南王,現在還已被封為了皇太弟,行監國之職。但這些卻是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是三弟的父親!」
「什麼!」蕭峰聽後忍不住驚呼一聲,面色大變,面上表情又是痛苦又是猶豫。阿朱也是知道蕭峰、沈醉、段譽三人結拜的事的,自也知道沈醉口中的三弟是指段譽,她此時雖仍是低著頭,一聽這話後卻也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向沈醉道:「這不可能的,段公子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是蕭大哥的仇人,不可能的!」
蕭峰聽了阿朱的話後也是心想著不太可能,便壓下了面上表情來看著沈醉待他解釋。沈醉聽著阿朱的話,心道有什麼不可能,他不但是段譽老爹,卻還是你老爹呢!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蕭峰待自己解釋的目光,問道:「大哥可記得三弟會一門『六脈神劍』的絕技嗎?」
蕭峰點頭道:「不錯,我聽師父說過這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乃是以內力摧逼成無形劍氣以傷敵,端的是厲害非常。三弟會這一門絕技,自是大理段氏弟子不錯,但為兄卻是想不到他竟是……」他說到這裡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端起碗來仰頭大口飲盡。
沈醉道:「那大理的一陽指都是從不外傳的,想那更加高深的六脈神劍又豈會傳於一普通段姓子弟身上,若三弟不是大理皇族又豈能有機會學得!」他說完,頓了下又接道:「而且小弟與三弟相交乃在與大哥結識之前,還曾到他家作過客,這事小弟自是知之甚詳!」
「是了!」蕭峰聽得他的解釋便已相信,心道那六脈神劍的絕技自然是非皇族不能傳的,武林中的家傳武功也一向都是如此。許多世家武學就都是只傳嫡系,只怪自己當時竟是沒有想到。接後再又聽他說在段譽家中作過客,自是知道清楚,便已確信無疑。但他又想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大仇人便是三弟的父親,不由心中十分痛苦,不知該如何抉擇。又拿起酒罈倒了一碗酒,剛要舉碗大飲,不想手臂已被沈醉拉住。他大是不解,不由奇怪地看向沈醉,卻見他此時卻是反而在笑著,心中更是奇怪。忍不住想,難道二弟說這話全是騙自己不成。想到是沈醉騙他,他眼光不由轉厲直看著沈醉的雙眼。
沈醉卻是毫不迴避地對上他的目光,笑問道:「大哥的這消息不知卻是從何處聽來,想來定是被人騙了,與小弟所打聽到的帶頭大哥身份卻是不同的!」
「我這消息乃是從馬夫人那裡打聽來的,還虧了阿朱扮作了白長老才哄了她說出來。難不成她是在騙我們,那她又為何要如此說呢?」蕭峰聽他說是與他打聽到的不是一人,不由心中又泛起了一絲希望,但他卻仍是想不出來康敏為何要騙他。想了想,想不通,便先不管只是接著問道:「二弟所打聽到的帶頭大哥卻是何人?」
沈醉卻是不答話,而是從懷中拿出那包著單正與玄慈信件的小包袱放到桌上來打開包袱推到蕭峰面前道:「大哥請看!」他這包袱先前一直放在金龍壺裡,不過知道了要見蕭峰後便知會用上,所以在路上時已趁著劉綱沒注意取了出來,以備到時取著方便。
蕭峰看著沈醉的這番動作,心中還是有些奇怪,但一看到那包袱中信件信封上的所書不由臉泛驚色,道:「竟是寫予鐵面判官單正的信件!」他在杏子林時就聽單正說過他家中是有那帶頭大哥與他的通信的,而他前些日子也是去山東找過單正的,不想自己與阿朱趕去時。單正已是全家被殺,連房子也燒了,他當時就想到那大惡人是顧慮著單正家中的信件才會放火的。想不到的是這些信件竟是已被沈醉取去了,現在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此時急於知道那帶頭大哥究竟是誰,所以也來不及去想沈醉究竟是怎樣取得這些信的,便連忙拿起一封來抽出細看。他一看信上筆跡,不由眼光一亮,道句「果然是了!」他在杏子林中看過那帶頭大哥寫與丐幫前任汪幫主的信,是以認得這筆跡。只不過那封信的信尾署名一時不察被那智光和尚給吃掉了,所以他腦中只能深深地記著那帶頭大哥的筆跡,期望有一日能藉著這筆跡找出這帶頭大哥是誰來。只不過他那時想的是要找這帶頭大哥讓他把事情說清楚,並未有現在報仇的想法,直到確認了自己是契丹人後才有此意。想不到現在卻還是真個用上了,他那句說罷,也不看信,便匆匆翻到信尾去看署名。但一看到信尾處那「少林玄慈敬上」的六個大字,他的腦中忍不住轟地一下,盯著那六個字道:「這,這怎麼可能。帶頭大哥怎麼,怎麼竟會是他!」
阿朱此時不由奇怪道:「是誰!」說罷,便起身走到了他身後看去,一看到了那信尾處的署名也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沈醉看著蕭峰道:「大哥只要想一想當年武林中誰有這個身份與地位去號令那麼一大批的武林人士,便該相信了!」
蕭峰聽了他的話,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但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將手中那封信放到一邊又將下面的一封信抽出來去看信尾署名。連看了三封都是一樣,而且信上筆跡也都是一樣,絕不可能造假。他第三封看完後,又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當真是讓人想不到,想不到呀!」他說罷,又歎了一聲,端起酒碗來仰頭而飲。
阿朱此時向沈醉行了一禮,道:「當真是要多謝沈公子呢,不然蕭大哥怕就會殺錯人了,而且還是段公子的爹爹!」她說罷,又自語道:「只是不知那馬夫人究竟為何要來騙我,還把這名頭嫁禍到段公子爹爹身上去,而且她又是如何看穿我的易容的呢?」她輕輕自語著,看了眼蕭峰見他卻是又倒了碗酒在喝,不由輕歎了口氣坐回了位子上。
蕭峰卻是聽得她的話的,只是心中想到那玄慈方丈在武林中一向威望甚隆,而且聲名極好,自己這一身武藝又是源自於少林,卻是不忍心向他下殺手的。因心中苦惱,所以便要借酒澆愁。不過聽得阿朱的話,他這一碗酒喝完後,便也向沈醉拱手謝道:「這件事情當真是要好生謝過二弟,不然為兄可就要做下件大錯事呢!」
沈醉端起酒碗來,向他笑道:「大哥若要謝,好好敬上我幾碗酒便是!」
蕭峰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哈哈一笑,暫時拋開了別的事情,心情轉好。為自己滿上一碗酒後,便端碗笑道:「來,為兄敬上你這一碗!」
「干!」沈醉笑著與他碰了下碗,便仰頭而飲。
一碗下肚,兩人放下酒碗來,蕭峰便又提壇倒酒,然後舉碗大笑道:「再來!」沈醉便舉碗又與他對飲了一碗。
這一碗放了下來,蕭峰正在為沈醉倒酒,旁邊阿朱卻指著桌上的信向沈醉問道:「沈公子,不知你這些信卻是怎麼弄來的!我當時與蕭大哥趕到單正家的時候,他們家已是全家被殺,並且一把火被人給燒了!」
「是呀,二弟,你這信卻是怎麼弄來的?」蕭峰聽得阿朱的話也不由好奇,一邊為自己倒酒一邊問道。
「我偷來的!」沈醉毫不在意地笑道。雖然不是他直接下手的,總也是他授意的,這麼說也是沒錯。
「啊!」阿朱不由輕呼了一聲,用奇怪地眼神重新打量他。蕭峰卻是輕「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心道自己卻是沒有早想到這個辦法,不然也就會少上許多事情了。不過想想也是沒有機會,因為那大惡人好像是一直跟著自己的,處處搶先,自己去偷怕也是會被他先一步下手的。他想了這些,又端起酒碗來,正要舉碗向沈醉敬酒,卻忽然聽到門外腳步聲響,有人大聲吼叫。
這聲音沈醉自也聽到了,心道可能便是古篤誠來了。與蕭峰對看了一眼,兩人便齊齊搶到了門外,只見大街上一個大漢渾身是血,手執兩柄板斧,直上直下的狂舞亂劈。沈醉看的清楚,便見得正是大理四衛中的古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