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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龍戰於野 第十四章 青離 文 / 流言飛飛語

    阿誠心念一動,忽然很想看看對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於是又折了回來,笑道:「老朋友沒來,新朋友倒有一個,而且也愛喝酒。」

    「噢?好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快快請進!」屋裡那人迎了出來。

    走出來的人年紀大約四五十,高高壯壯,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背心,下著米色短褲,赤著腳,皮膚黝黑,顯得精悍,雖然有些出乎阿誠的意料,卻也符合當地漁民的樣子。

    那人手拿著一個酒碗,見到阿誠後也顯得有些吃驚,而後又笑道:「我這裡一年也難得來幾個人,沒想到還會來個新朋友,快快請進。」

    「呵呵,冒昧來訪,唐突了。」阿誠也不客氣,跟了進去。

    屋裡的擺設也挺簡單,一塊巨大的木製屏風,一張四方桌,三兩凳子,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黑色酒缸,桌子上放著一碟花生米,幾碟小菜。

    「哈哈,什麼都不要說,先來一碗!」男子從酒缸了舀出一碗酒,推到阿誠前面。

    阿誠聞了一聞,笑道:「高粱燒!」然後舉起碗,仰著脖子喝了下去。

    喝完後,阿誠讚道:「不錯不錯,這酒應該是自家釀的吧?外面可買不到這麼醇厚的酒。」

    男子豎了豎大拇指,又給阿誠舀了一碗,說:「朋友沒扯謊,果然是愛酒之人!外面賣的散裝酒大多兌了水,哪有自釀的好喝!」

    「呵呵,見笑見笑。」阿誠小心接過新舀來的酒。

    「酒要跟朋友一起喝才好,一個人喝就是喝悶酒了,來來來,再乾一碗。」男子歎了一聲後又舉起手裡的杯子。

    「哈哈,酒前不稱英雄,我的酒量不大,這個醜話可要說在前頭,不過這碗我先干為淨,多謝款待。」阿誠自我揶揄道。

    「誒!朋友怎能妄自菲薄,要喝醉也沒關係,至多在我這裡睡上一天便是。」

    「好說好說,那我再敬你一碗!」

    這酒碗雖然不大,但一碗也有二兩有餘,半斤多醇酒下肚,阿誠感覺胸中燒得厲害,人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朋友夠爽快!來來來,先吃點小菜,僻壤野地,沒什麼好招待的,只能用花生米將就了。」

    「見外見外,大叔熱情招待,我已經是感激不盡。」

    「等等!」男子忽然一拍桌子,桌上碗裡的酒也一下溢了出來。

    阿誠微愕,正要詢問,那男子就丟下手裡的碗跑進了屏風後面。

    很快,男子又抱著三個小酒缸跑了出來,然後笑著一一放到桌子上,道:「剛才一時高興,都忘了還有其它酒,現在拿出來給朋友嘗嘗。」

    阿誠酒門已開,也不客氣,舉過手裡的碗,

    第一碗下肚,「米燒楊梅酒。」阿誠說。

    男子高興地點了點頭,又給阿誠倒了第二個酒缸裡的酒。

    「蕃薯燒。」

    男子更是興奮,接著倒第三個酒缸。

    「苦蕎麥燒。」

    男子有些驚訝了,跟阿誠豎了豎大拇指道:「前面兩種朋友能分辨出來,我倒是不奇怪,沒想後面一種居然也能識得,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朋友應該也是南方人吧?」

    「正是。」阿誠呵呵笑道:「這苦蕎麥是山野作物,得去山上挖來,不能種植,大多人確實不認得,不過我也是從下長在鄉村,碰巧又喝過,所以也不奇怪。」

    「難得難得,老朋友不見來,來個你這樣的新朋友,實在不枉我。」男子很是激動。

    「呵呵,不過我對大叔這幾樣酒卻有一個建議,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阿誠忽然說道。

    「什麼?說!」男子放下酒缸。

    「這個楊梅我倒覺得浸入蕃薯燒或者苦蕎麥燒更合適一些,米酒本來味道單一,楊梅善吸酒精,浸入楊梅後,味道只怕更顯得乏寥,浸入蕃薯燒的話也許可以去了蕃薯燒裡的土草味,而浸入苦蕎麥燒裡的話可以稍去乏苦味。」

    見男子張大了嘴巴不做聲,阿誠又道:「不過,也有很多人喜歡蕃薯燒就是喜歡蕃薯燒裡的土草味,喜歡苦蕎麥燒的就是因為喜歡裡面的那絲苦味,只是我有些不喜歡,所以仗酒壯膽說這麼個建議,如果大叔覺得不妥的話,就當笑話吧。」

    喝酒的人有許多講究,做酒的人也有許多講究,或者說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尊嚴和規矩,而這做酒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批評他做的酒不好,所以阿誠才有後來這麼一說。

    「哈哈哈,兄弟是我知音啊!」男子忽然大聲笑道,拍了拍阿誠的肩膀說:「我做酒也是半道出家,沒拜過師,全憑自己琢磨瞎搞,尤其這楊梅酒,更是新近聽人說了,去年剛做起,兄弟說得很有道理,今年等楊梅熟了,我一定要試一試!」

    「呵呵,我覺得大叔的生活很是有趣,好像是隱居著一般,敢問大叔尊姓大名,也是這裡的漁民嗎?」阿誠問道。

    「哈哈,你我有緣相見,何必執著於一個虛名,名字是空的,人是實在的,來來來,我們還是再來乾一碗。」

    「呵呵,看來是我太過世俗了,我敬你。」

    又喝完一碗,阿誠說道:「剛才冒昧進島,也是聽到了大叔念的詞,感覺有些奇怪,所以忍不住走了進來。實在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遇到大叔這樣的風雅之人。」

    「奇怪?呵呵,我也只不過是附庸文雅罷了。在現在這個世界,像『西江月』裡說的這種生活是難之又難。」男子說到最後一聲歎息。

    「大叔何必感慨,其實這也只是一種心態而已,真正的生活裡,羈絆無數,那能過得如此逍遙。」

    「羈絆?是了,是了。」男子似乎有些醉了,以近似自言自語的語氣道,而後仰起脖子,喝起酒來。

    趁著這時,阿誠快速掏出懷裡的『照妖鏡』,對著男子照了一照,鏡子裡的男子卻不見變化。

    不是!阿誠又迅速收回鏡子。

    啪!男子忽然摔掉自己手裡的碗,然後跑了出去。

    阿誠大驚,趕緊跟了出去。卻看到男子正在拚命拔著花圃裡的花草,那些玉蘭牡丹什麼片刻之間便被他拔了個一乾二淨。

    「大叔,你這是為何?」

    「哈哈哈,都是虛的都是虛的!我這樣自欺欺人又有什麼用?朋友,朋友不見了!自由,自由又在哪裡?無拘無束無礙?為什麼?!」男子忽然發了瘋一樣指著天空罵道。

    男子又忽然坐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哭了一會,男子突然止聲,站了起來,對阿誠說道:「你走吧。」

    「大叔?」阿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酒也喝了,走吧。」男子說。

    「那告辭了,謝謝大叔的款待。」阿誠走了出去。

    「等等。」等阿誠走出幾步,男子忽又叫道。

    阿誠轉身。

    「我、我姓青,叫青離。」男子說。

    「好,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拜訪大叔的。」阿誠笑道。

    男子卻再沒表示,轉身回了屋裡,嘩一聲關上了木門。

    奇怪的人!阿誠感覺這人的心思實在有些難以琢磨。本來還想對方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妖怪,可照妖鏡卻明明沒有反應。

    唉!阿誠歎了口氣,使起御風術,向明島湖鎮方向飛去。

    飛了幾分鐘,忽然一個黃符迎面向阿誠疾疾飛來,阿誠伸手接過,原來是個傳音符,捏碎傳音符,阿誠才知道照失幾人正四處找自己。

    又捏碎一個傳音符,叫照失幾人在賓館會合後,阿誠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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