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請手下留情!」
明燈上人的聲音遠遠傳來,不輕不重,卻有如天籟,迴響反覆,迴盪四野,而那聲音也有如魔力一般,讓那羊怪硬生生在離阿誠半米前止住了身子。
幾十米外的明燈上人走了過來,看去腳步不緊不慢,卻幾乎在一息之間便到了羊怪跟前。
「道友是何方高人?」明燈上人轉著佛珠問。
那羊怪卻嗅了嗅地上昏迷著的阿誠,接著身子又開始慢慢縮小,最後變成一中年男子,男子赤著上身,中等身材,精悍健壯,下身著一條白色及膝短褲,紅眼白髮黑臉,而額頭上則長著一條細細的黑色長角。
明燈上人:「道友?」
「我是你剛才從森林裡抓來的,自然就是你所說的妖怪了。」獨角男子開口說道,眉目間帶著一絲張揚。
「哦,道友手段了得,居然能瞞過貧僧雙眼,慚愧慚愧。」明燈上人說。
獨角男子卻哼了一聲不做回答。
「又不知道友為何要傷我學生?」明燈上人說。
獨角男子:「我既然是妖怪,傷人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明燈上人笑笑道:「既然你傷的是我的學生,那我當然需要你的一個理由。」
「我並非有意傷他,只是這小子有些古怪。」獨角男子指了指地上的阿誠皺著眉頭道。
明燈上人:「古怪?有何古怪?」
獨角男子看著明燈上人,半天後突然帶著戲謔道:「你很想知道嗎?可我偏不告訴你!」
「哦,既然如此,」明燈上人卻波瀾不驚,淡淡回道:「那就請道友回了森林去吧。」
明燈上人說完,場上忽然刮起一陣疾風,卻是由獨角男子腳下而起,獨角男子赤眼如炬,定定地看著明燈上人。而明燈上人則仍是那麼平平淡淡地看著身前的獨角男子,不過手上的佛珠卻是越轉越快。
許久,獨角男子繃著的身子一鬆,對明燈上人說道:「你很厲害,跟三百年前抓我來的宮鳴老道一樣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
說完,獨角男子也不待明燈上人回答,便大搖大擺穿過人群,走進那黑黑的森林。
獨角男子一走,場上的學生忽然感覺身上一鬆,好比心口吊著的一塊石頭終於卸了下來。有幾個學生緊繃的神經一鬆,感覺虛脫一般,跌坐在地。
明燈上人指了指右邊一塊巨石:「大家去那邊領了照妖鏡後先回去吧,這裡我會處理的。」
阿薇走近阿誠,把阿誠扶了起來,照失趕忙跑過去幫忙,讓阿薇把阿誠扶到自己背上。
「等等。」明燈上人忽然說道:「阿誠同學就由我來送好了,你們把他放下吧,我先給他檢查一下傷勢。」
「上人,沒事的。」照失說:「我看了一下,阿誠只不過是脫力暈了過去,我把他送回去好了。」
「這個可馬虎不得,你們還是先把他放下來吧。」明燈上人說。
見明燈上人堅持,照失只好把阿誠放回了地上,讓他平躺在地。
地上的阿誠禁閉著眼睛,口中喃喃私語,眉頭緊皺,也不知道是受了剛才獨角男子所創才致如此還是單單只是在做惡夢。
明燈上人一步一步走向阿誠,待到走近阿誠,他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抓向阿誠左手腕。
這時,從地上突然鑽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一下阻在了明燈上人和阿誠中間,也迫使明燈把手縮了回去。
鑽出土裡的老土笑嘻嘻道:「我來接阿誠回去。」
「土公,還是先看一看吧,不知道阿誠同學有沒有受傷。」明燈上人說。
「不用看,不用看,臭小子沒受傷,只不過膽小嚇暈過去了。」老土說:「我們先回去拉,告辭。」
老土說完,便拎著阿誠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明燈呆立在場,連阿薇等人與他告別也沒有察覺。過了許久,他目中精光一閃,然後又蹲下身子拍了拍剛才阿誠躺著的土地,接著抓起一把泥土仔細聞了聞,幾秒鐘後,明燈卻又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茫然。
……
一個多小時後,阿誠悠悠然醒來,卻見老土幾人正圍在自己身邊,嘴裡說個不停,語氣激昂,似乎在爭論什麼。
「我沒死嗎?」阿誠動了動,卻發現身子酸痛無比。
「小子,你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老土說。
「是嗎?那妖怪可真是厲害,明燈上人還說都是些小妖怪,沒有大危險。」
老土:「那妖怪雖然是大妖怪,但也不見得有什麼大危險,他好像並沒有害你的意思。」
「那,那麼說的話,我是沒有危險了嘍,怎麼還說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不過那妖怪跟明燈上人說你有些古怪,所以引起了明燈上人的懷疑,幸虧我老土去的早,否則你就要被明燈上人發現你身體裡的秘密了。」
「雖然他還不至於懷疑到這方面來,但心中疑問已種,只怕一時難得消停了。」木先生說。
阿誠卻始終覺得老金他們所得有些危言聳聽,便說道:「……難道讓明燈上人知道了我身體裡的秘密後果真會很嚴重嗎?不過我還真有些不信,就算明燈上人知道我身體裡有猴子的元神,他也應該幫我一起對付猴子元神不是?」
「你想得倒簡單,你知道嗎,除了教你煉氣學術外,我們也還有一種辦法幫你解決猴妖元神附體的問題。」老金說。
「什麼辦法?」
「因為他的元神已經跟你的魂魄聯結在了一起,所以我們可以用拘魂術把他的元神和你的魂魄給強行拉出來,然後丟入我的煉丹爐燒他個幾千幾百日,就可以把他的元神給滅了!」
「那我會怎樣?」
「你的魂魄太弱,不用半個時辰就可以煉掉了。」
阿誠打了個冷顫:「那就是說我也要死了?」
「是的,假如明燈上人他們知道了你的秘密,他們就會這樣做的。你有犧牲自我的覺悟的話,就跟他們說好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說我的命還不如消滅一隻猴妖來得重要嗎?」
「當然,為了滅他的元神,他們絕對不會介意搭上你這條小命的,這是他們的職責。」
「他,他不是個和尚麼?怎麼能這麼殘忍?」
「佛說:人無我,法無我。佛家講究無我捨我,他們有這個覺悟,自然也希望大家都有這個覺悟的。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而且這學校建校以來都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與妖怪勢若水火,其它的老師只怕也會這麼做的。」
「……那、那我該怎麼辦?」阿誠忙問。
老火:「還能怎麼辦?以後要小心再小心,千萬少跟明燈上人接觸,最好不要走近他十步之內!還有跟其他的老師也要保持距離,不能太過親近。」
「不過也不能表現的太不自然,太過刻意戒備的話,只怕他更是要懷疑了。」老金說。
「……」能用卡尺定個尺度麼,又或者是不是還得去電影學院表演班學它幾個月?阿誠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