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卻是一片寂靜,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長時間,老火終於忍不住了,說:「你們倒是說話啊?怎麼都不吭聲了?」
「想來想去,始終覺得奇怪,卻沒想到居然會是他。」木先生歎道。
「確實難猜,不過一旦點開了,卻是豁然開朗。他和她雖說無親無故,但也可以說是她的後人,又甚至可以說就是她,沒有她就沒有他。而他的元神寄附在阿誠身上,但現在奪魄未成,所以我們倒一下子沒有察覺了。」老金說。
旁邊的阿水卻冷哼了一聲。
「那場浩劫離現在也快有兩千年了吧,到現在,上面還不許提起一個字,也不知道他們知道了究竟會怎樣,如果那射陽那小子知道了又會怎樣,不知道會不會被活活嚇死?依那小子的說法,我和他還結拜兄弟了呢,看來還真是有緣啊,呵呵。」老土說。
木先生:「唉,兩千年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本來還以為他早入了輪迴。沒想到他被封印了這麼久,居然還如此執著,也難得他想到這麼一個辦法,也可能是等了近兩千年終於等不住了吧。」
老金:「除非他自己願意,他又怎麼可能入了輪迴?不過他目前所選,依他的性格也是可以理解,等了兩千年,封印還是不能解,不如奪魄重來,雖損修為,更有墮入輪迴之險,但對他來說總好過苟延殘喘所帶來的屈辱。」
「那阿誠怎麼辦?他可是無辜的。可憐這小子還什麼都不知道。」老火問。
「是啊,如果不管不顧的話,只怕不用三個月,阿誠就會變成那個人了。雖說我並不討厭他,但假如他真成功了,不只阿誠會魂魄俱滅,依他那急性子,又將是一場浩劫。」老土說。
「可他出來終究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是三個月,那或者三年,或者三十年後他終究要出來的。」老火說。
「有些亂,有些亂,沒想到清靜如我等,竟然也會捲入這種是非。」木先生敲敲額頭。
「其實老土說得也有些道理,不過雖然他出來是不可避免的,讓他怎樣出來,什麼時候出來,我們還是有些選擇的。」老金說。
聽老金一說,老土等人眼中一亮。
「這件事我還是不干涉了,一切。
「你是怕有什麼不好的後果牽連你吧?省得到時候在那老太婆面前不好交代。」老火不滿道。
一向沉靜的木先生卻紅了紅臉,只是沒有說話,不過片刻後他又陷入沉思,似乎在回憶某些過往。
「我也不管!」阿水說。
「為什麼?」老火忙問。
「當年還不是因為你?」阿水忽然激動說道:「你就只會聽她的話,她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不把他殺了都算客氣了,還想我教他?」
「你還好意思說了?當年不是你的錯嗎,還不是你想跟她爭位?就算她不吩咐,我也會干涉!」老火卻也激動起來:「最後還不是她好心給你擦屁股,若不是她,你想想當時會有什麼後果。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也不可能落得那般下場!」
「哼!」阿水不說,似乎也覺得有些理虧。
「再說他跟她雖然是有些淵源,但終歸不是同個人,況且我們現在也不是為阿誠好麼,不想讓他白白喪了性命。」老火放緩語氣道。
「這個我不管,反正只要跟她有干係,我才懶得理!」阿水說。
……
又不知道五人商談了多少時間後,老火問道:「那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老君?當年他們也算有過恩怨的。」
「阿薇當時也在場,老君過段時間就要回來了,只怕想瞞也瞞不住吧。而且他倆當年的恩怨並非傳聞那般簡單,只怕老君比我等更要喜歡聽到關於他的消息。」木先生說。
……
另一邊,阿誠跑出木屋,卻發現阿薇已經走在下山的路上。阿誠趕忙小跑跟上。
走了幾步,阿薇突然站住,靜靜地看著阿誠。
「怎麼了?」阿誠有些心虛,想起了先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
「難道你真想就這麼走下山去?」阿薇問。
「那、那還能怎樣?」阿誠期期艾艾道。
「要走下山至少要花三個小時。」阿薇說。
「那樣的話只怕真要到中午才能到公司了,唉,我這月的獎金!」阿誠歎道。
「我沒時間這麼耗著,還是帶你飛下去吧。」阿薇終於受不住了,抓起阿誠踏上飛劍。
幾分鐘後,阿薇帶著阿誠落在那界台上。「靠近木牌一點。」阿薇說。
「這要怎樣才能回去?」阿誠依言靠近那上頭寫著「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木樁,卻有些好奇問道。
阿薇沒有回答,揮了揮衣袖,阿誠腳下圍繞站牌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光圈,上面還刻有些文字,一看去倒像個鐘表,不過上面寫得卻不是阿拉伯數字,而是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
「轉木牌,讓上面的箭頭指向戌字。」阿薇站在圈外說。
阿誠將信將疑轉動木樁,讓上面的木牌箭頭指向了戌字。
「然後你看看木樁上有字,找到壬字,把它按進去。」阿薇又說。
阿誠看了看,卻發現那木樁表面不知什麼時候浮凸出一行字來,從上到下依次是甲已丙丁等十個天干數,一個個亮亮的字游離在木樁外兩公分左右,有點像北京奧運開幕式上表演的那個活字印刷。阿誠找到壬字,小心翼翼用指頭敲了敲,感覺沒什麼問題後,便按了進去。
「你在那城市地標是壬戌,以後你要出去依照這樣做就是了。」阿薇。
「沒出去啊?」阿誠聳了聳肩膀。
「自己記住咒語了,」阿薇念道:「土靈風行,遁!」
阿薇念完,阿誠發現地上突然冒出一陣強光,有如夏日中午的太陽光,一下刺得他閉上雙眼。
強光稍縱即逝,不到一秒時間,阿城感覺外面的光線又變得柔和,耳邊也傳來人聲嘈雜。阿誠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然站在了城站火車站左邊那個廁所旁。
「土靈風行,遁?」阿誠一陣唏噓感慨,回味起剛才的一幕來。
過了半分多鐘,一個手裡拿著一張紙片的大媽鬼鬼祟祟湊了過來:「先生,要住宿嗎?」
「啊?」還在回想著剛才是怎樣轉動木樁的阿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要住宿嗎?有特殊服務哦!」大媽眨眨眼。
阿誠趕忙逃竄,身後卻傳來大媽的聲音:「小伙子,等等啊,我說的不是我啊,有另外年輕的啊!」
阿誠卻更加快了腳步,不過其實並不是因為大媽的熱誠,而是因為上班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