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勢平坦,阿誠卻還是走了近半個多小時。到了山頂,阿誠惴惴不安進了那座看去象道觀的樓子。
樓子一層是個寬大的大殿,大殿裡空曠陰森,除了幾跟巨大的柱子可以說是空無一物,而在正東側,卻放著一把孤零零的竹椅,椅子上端坐著一個老頭。
那老頭圓頭大耳大嘴大鼻卻又有一雙小眼,額下灰白鬍子稀疏,腦袋卻是光禿,比起禿頂老頭更勝一分,而且袒胸露背,穿著一件灰色的不知道該說是長袍還是襯衫的衣服,一隻手抓著一把破舊的蒲扇,另一隻正奮力的摳著自己的腳趾。
「請問,」阿誠走近,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校長在嗎?」
「你是誰?」赤腳老頭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蒲扇也掉在了地上,似乎被嚇著了。
「我是新來的學生,請問校長在嗎?」阿誠心裡雖更失望,卻還是強裝恭敬問道。
「新來的學生?哪個分院的?」赤腳老頭問。
「分院?」阿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啊,你是哪個分院的?我怎麼好像沒見到過你?」赤腳老頭又問。
「我是新來的,老土的學生,我找校長呢。」阿誠也有些不滿,心想這個門衛老頭怎麼這麼囉哩囉嗦的。
「老土的學生?」
「對啊,校長呢?」
「我就是校長!」赤腳老頭整了整衣衫,仰起頭大聲道。
「你,你就是校長!?」阿誠看了看老頭光著的看去泥濘骯髒的雙腳,又迷糊了。偶滴神啊,這究竟是什麼學校啊?
「對啊,我就是這裡的校長,如假包換。」老頭縮了縮雙腳說:「你說你是老土的學生,是新來的嗎?」
「嗯,我今天剛到這裡,老土老師讓我來您這裡報個名。」老土老師?怎麼覺得有些彆扭。
「是嗎,那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原來師承何人?」赤腳校長問。
「我叫阿誠,家住陳家村。師承?我以前沒拜過師。」
「沒拜過師?那你是家傳的麼?你父母又是何人?」
「家傳,我沒什麼家傳啊,我父母都是農民。」
「農民?」赤腳校長面現疑惑,接著又連連點頭,似恍然大悟:「哦,是了是了,原來你是個土、土瓜!怪不得,怪不得!」
「土瓜?土瓜是什麼意思?」阿城不解。
「哦,哦,沒什麼意思。」赤腳校長說:「既然是土公說的,那我也沒什麼意見。我這裡會給你備案的,你回去吧。」
「這樣就好了?」阿誠有些懷疑,他還以為至少要看看身份證還有簽個名什麼的。
「對啊,這樣就行了,你回去跟你老師說一下,就說我知道了。」
「哦,那我先回去了。」見是如此,阿誠跟赤腳校長道了別。
「等等!」阿誠剛走出幾步,赤腳校長卻又叫住了他。
阿誠疑惑回頭,卻見赤腳校長臉上掛著一副莫名的笑臉,咧著嘴一步步逼近自己。
「你老師沒有交代其它的嗎?」赤腳校長笑得有些恐怖。
「交代其它?沒有啊。」阿誠退了幾步。
「不可能,一定是你忘了。」赤腳老頭面色一冷,嚴肅道。
「真的沒有啊。」阿誠有點慌。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主動點吧。」赤腳老頭突然又變笑臉,手裡卻憑空多出兩隻長長的盒子。
「這兩條煙你幫我帶給你老師,就說是我孝敬他的。」赤腳老頭一臉諂笑,把盒子塞到阿誠手裡。
阿誠一看,卻發現原來是兩條「九五至尊」香煙。
看著阿誠離去的背影,赤腳校長有些得意,自言自語笑道:「嘿嘿,九五至尊正處在風尖浪口,現在抽這個煙可太敏感,還不如送了土公,反正土公也不會知道這麼多。既送了人情,又免得浪費,正好,正好!」
而阿誠則手夾著兩條九五至尊,循石徑而回,一路上恍恍惚惚。
是真是假,是夢是幻?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甚至於阿誠都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狠下心掐了掐手臂,卻一下疼得阿誠齜牙咧嘴。
算了,不多想了,就算是做夢,自然有醒來的時候,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
看了看手裡兩條金黃色包裝的至尊煙,阿誠不禁心癢難耐,心思極動。
阿誠也偶爾抽煙,不過多抽十幾二十塊的本地煙,最貴的也莫過去幾個在機關裡上班的同學捎來的軟中華和蘇煙。而手上的九五至尊煙卻高達1500塊一條,也就是150一包,阿誠可真沒嘗到過這煙是什麼滋味。咳,怪只怪那幾個同學現在還是小嘍囉,沒有上位。
要不要自己私藏個一條,到時候去了外面也能顯擺顯擺,又或者偷拆了嘗嘗先,滿足一下獵奇心理。想到這裡,阿誠又不免有些莫名的悲哀。
「前面何人,怎敢擅闖禁地?」正在阿誠自怨自艾時,背後有人叫道。
阿誠下得一個哆嗦,抬起的腳一下都不敢放下了。
阿誠抬頭看到一高一矮兩個人踏著飛劍停擋在他身前。兩個人身穿道家長袍,方臉長眉,長髮束辮卻沒有挽成高訾,看去還挺年輕英俊,而腳下所踏飛劍卻更增了其幾分英武和神采。
「喂,我大哥問你呢,你是哪來的啊?」矮個年輕人見阿誠久久沒有回答,便面帶警惕和不滿問道。
「哦,我是新來的學生。」阿誠放下抬著的腳回道,不過說到學生他還是感覺有些心虛:「不知兩位大哥如何稱呼?」
「什麼大哥?誰是你大哥了?別亂攀親好不好?」矮個年輕人更是不滿。
「原來是新來的學生,怪不得沒見過,本來還以為是哪個凡人擅自闖入了這裡呢,你又是哪個分院的?」高個的卻冷著臉問道。
「哪個分院的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我的老師就是那山頭上的老土。」阿誠指了指前頭說道。
「啊哈哈,原來是五行分院那五個糟老頭,真搞笑,沒想到他們還能收到學生,哈哈哈!」矮個突然莫名地大聲笑了起來。
阿誠卻絲毫感覺不到有何搞笑之處,相反倒有絲絲莫名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