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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文 / 皓皓

.    我的背和她的臉一起顫抖了一下。

    她低聲說:我要好好珍惜這朵花,把它插到我的書桌上。

    我小聲的哼唱:太陽照,籬笆下,我種了一朵小紅花……

    她嗔怪:你這人永遠沒正經的。

    我心軟了一下,說:那你說吧,我聽著。

    她沉默了一會,我覺得時光好像凝住,只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艱難的跳動。

    她說:你喜歡送花給女孩子吧?

    我笑說: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情種。

    她堅決的說:我剛才看見了。

    我尷尬了3秒種說:那是我的歌迷,而且花也不是我買的呀?

    她很快的說:那你以後還給我送花嗎?

    我說:可以呀!花還是可以送的,只要你喜歡,送一個花店都可以。

    她遲疑的說:你以後只給我送花行嗎?

    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怔了怔,說:從多久到多久?我的喉嚨有點幹。

    她很小聲又很堅決的說:天天。

    我的大腦飛速的轉動,一天就算一朵,在迪吧裡買是5元一朵,在花店是1元一朵,在花草市場批發是1角錢一朵,就算在花店買,稍微包裝一下,就成了3元,一個月就是90元,一年就是接近1100元,不算吃力。但其他附帶費用應該不低於每月1500元——3000元,那不叫我破產才怪。而且,隨著她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我注定是要滿街要飯了。

    我的潛意識在告訴我:太快了,是假的;太快了,是她在消極狀態下的利用品。

    她的臉離開了我的後背,我覺得一個自己離開了另一個自己,在頭頂三尺悲愴淒然的望著自己,和背後失望的她。

    我說:好啊~你還要什麼?

    她說:其他什麼也不要。

    我說:小心摔著。

    她的臉又慢慢挨上來,我覺得背後一陣冰涼。心裡有個孩子在無助絕望的痛哭。

    我送她回她家,眼看著她走進鐵門,正準備離去,她忽然慢慢走了過來。鐵門裡伸出一個老大爺的頭,滿臉狐疑,看賊般審視了我一番,又搖頭縮了回去。

    她和我站在路燈下,我推著車,四周漆黑,覺得身邊有無數的眼睛在譏笑和偷窺著我們,尤其是我。

    我盯著她身後的鐵門,她盯著我,有些羞澀,又有些大膽,路燈燈光如水銀般潑灑在我們身上,逕圍丈許,她裸露的手臂白滑如蔥,我納悶古人為什麼要把女子手指比喻成春蔥,僅僅因為形狀大小麼?但是她的手臂分明更像放大的春蔥,哪怕滴上一滴水,也會緩緩滑落。

    月光如水水如衣,可惜無月無星,舉杯邀月,對酒當歌,可惜無酒無歌。

    我們共對無言,這幾分鐘,漫長得像三千年。

    她說你開始就注意到我了麼?我說是,主要是你的長髮,我喜歡王祖賢,尤其是她的長髮。

    她說王是長圓臉型而她是桃型。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空氣忽然變得沒那麼冷,涼涼柔柔的在我們身邊跳動,像夏天的泳池。

    也許再過一分鐘歷史就要改寫,命運將要扭轉,但是我始終未能踏出那一步,像指甲尖劃過窗欞紙,再用一分力就會劃破,我說:你早點休息吧!父母肯定著急了。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明如星光的點漆雙眸凝視著我,有一秒鐘我幾乎要覺得她會張開雙臂迎上來,我的眼光裡卻湧上一層冰堤推高了自己,有一個聲音再告訴自己:再等等吧!

    她感覺到我的拒意和猶豫,眼睛裡似乎有東西在躲閃撲騰,她站在那裡裙幅飄飄,秀髮微微拂動,我似乎覺得她馬上要乘風而去,有一種東西在我胸口膨脹和湧動,似乎要破胸而出或衝口而出,終究在周圍的蟲叫裡被敲擊為片片點點。

    我說:再見!

    我沒有看她的表情,輕快的飛車而去。

    把她和那一夜的燈光拋在身後,拋在無數個回憶和夢境的片段裡。

    我們度過了一個暑假,簡單的說:挺混亂的。我的生活秩序全被打亂了,像一盤精心製作的水果拼盤被人狂啖後的殘跡。

    我們去遊樂園,去人民公園,去琴台路,去望江公園,也去很多水吧迪吧酒吧書吧,和歌廳茶樓,像兩張整潔清新的書籤,在古都新城的凝重繁華里沾沾插插。

    最後我們去電影院,看一部記不上名來的商業片,我有些倦,她有些累,她讓我枕她的腿,我搖搖頭閉上眼聽電影,不一會她的頭靠到我的肩,我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她的側面,像個孩子,一臉的無助與恬然。我忽然覺得自己在犯罪,捫心自問愛她多深,我無力多想轉復喟然。想掏出香煙,她忽然伸手按住了我的手,我歎了口氣。任憑她的手放在我的大手裡。側眼想看她長長的眼睫毛,沒想到她眼睛睜得很大,這時候屏幕一亮,我看見她眼裡的驚訝與疑問。

    我們悶悶的回家,她有些惱,一言不發。我認為這是青春期憂鬱症,遂自唱自歌,臨近她家門,她忽然有些光火的問我:「你覺得我不像你女朋友嗎?」

    我也有些躁,笑笑不答,走了一段,我說:「你生氣的時候像個小孩子。」

    她停步正色說:「你有時真像我父母。」

    我說:「我本來就是有女兒的。」

    她習慣了我的玩笑,低了頭一步步走,我給她解釋我女兒是大學班上的一女生,英氣勃勃、大方活潑,有幾分男子氣,我十分欣賞,於是收為女兒,我叫楊逍,她自然就是楊不悔了,我歎道:「生子當如孫仲謀,生女當如楊不悔。」

    她似乎沒在聽,我也有些不快,轉懷釋然,心想:「她還是個處於消沉期的孩子。」

    她說:「你好久沒送花給我了?」

    我一愣,說:「我會給你更好的禮物。」心想,比花更貴的我都花了,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她不語,我們走過她家外那條小街,我們在石凳上喝冰水,她又說:「昨天有一個人給我送花了,我沒要他的。」

    我點燃煙繼續哼歌。

    她說:「你不在乎?」

    我說:「我正在裝不在乎呢。」

    理論上她應該白我一眼,但是她沒有,她繼續說:「他是我中學時的男同學,現在也是大學同學。」

    我說:「那怎麼辦?」

    她終於莫名其妙的樂了一下,說:「我正想問你怎麼辦?你還更沒主意了?」

    我給她講了一通她年齡小,正處於奠定人生觀和世界觀的階段,還沒有成熟和理性,不適合這個時候和同學交朋友等等。

    她心不在焉,一會我發現她在冷笑。

    我說:你認為我也是吧,其實我就是覺得我們存在這個矛盾,所以才給我們之間留夠了時間空間的。

    她捧著下巴盯著遠處出神,我覺得她這麼叛逆很危險,吹了吹她的眼睫毛,笑說:「怎麼了?」

    她說:沒勁。

    我繼續演講,她終於不耐煩的打斷我,說:「你是不是想說,現在只有讀書才是正路,連打工都是不務正業?」

    我負責的想了想,說:「有點這個意思。」

    她轉頭想說話。

    我打斷了她,說:「你是不是想問我,那我怎麼還要在這裡打工?」

    她點點頭,說:「算了,我不想聽,你一定有一大堆理由。」

    我表揚她:「你非常聰明,智商偏高。」

    她很生氣的說:「可是我想試試,我沒你想的那麼無用。」

    我說:「對!但是……」

    她無力的說:「你不要說了,我好累。」

    我成熟的笑了笑,說:「我送你回家吧?」

    她臨近門口,說:「有時候我覺得你像一個哲學家。」

    我用標準的外交口吻回答說:「我也有同感,尊貴的女士。」

    她奚落說:「哲學家通常都是沒有好的婚姻的。」

    我怔了怔,微笑著說:「希望我們盡力維護良好的現狀,締造美好的明天。」

    她搖搖頭,耷拉著腦袋準備回家,忽然她飛奔過來,用力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張口欲咬,我痛得一跳。

    沒等我明白過來,她收回姿勢,得意的笑說:「看你還敢猖狂?」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她跑回家。

    楊柳隨風拂在我的頭上肩上,我望著六樓,一會探出個腦袋,笑嘻嘻看著我,我大聲說:「我回去打狂犬疫苗啦!」她凶神惡煞的作勢把花盆摔下,我手捧腦袋,她一笑,對視良久,我幾乎醉在楊柳風裡,忽然見她轉頭回話,擔心她父母出現,遂主動緩緩離開。回首時,見她很柔很柔的招手作別。

    這是最後一次,友好和諧的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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