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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初戰 節二 文 / 光線

    元軍希望先吃掉先頭部隊,再乘大勝餘威反撲後軍。情勢危急,救援如不及時,只怕立刻全軍覆沒。我撥出戰刀,雙目圓眼,一馬當先奔馳在騎兵最前頭,白大虎和王富率前軍一千騎兵也匯入衝鋒陣內,眼前的混戰場越來越近。自狼奔豕突的元軍戰線驀然分出一支約千人的騎兵隊,殺氣騰騰揮舞大刀,迎面朝我軍殺來。兩隊人馬都在極速狂奔,彷彿眨眼工夫,韃子的猙獰面目便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右手牢牢握住刀柄,如此用力,使指關節都發白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死他們。那隊迎頭碰撞的騎兵在瞳孔裡變大,帶著刺耳的風囂與我擦身而過。再晃過六七名騎士,下一個魁梧大漢在奔跑中自馬背斜掛身子,舉刀向我砍來。咬牙將戰刀迎上,高高舉過頭頂,我使盡全身力氣猛然斬下,憑借兵器之利,只聽光噹一聲,那蒙古大漢連刀帶人被劈為兩半,滾燙鮮血噴得週身皆是。我瞪圓雙眼,緊咬牙關,顧不得擦去臉上血跡,又舉刀向下一名敵人砍去。

    北洋義軍終於展示了它堅韌而又紮實的戰鬥素質。義軍在出征前便經過整整一年的戰術訓練,一千五百名騎兵更是從老兵裡挑出的尖子,每個人都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所持兵器又用礦區精煉鋼鐵鑄成,護身盔甲同樣用精鋼鍛造,攻防兩面已佔盡韃子優勢。騎兵隊身後,還有陳昭帶領著更為犀利的兩百火槍手作掩護。多虧平時訓練有素,火槍手與衝鋒中的騎兵配合默契,這支凶悍的部隊一路衝過元軍層層阻礙,直殺到國重義帥旗殘骸之下。

    掉頭看回去,胡應炎就地以盾牌兵立陣,火槍手與弓弩手被護在裡面,沒有停歇地猛烈發射彈丸、箭矢。槍兵從盾牌空隙處支出長槍和戈矛,以此阻擋敵人的攻擊,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殺了過來。

    元軍被我騎兵當頭衝鋒,後又受胡應炎步步為營的擠壓,稍稍亂了些陣角。陣後一名頭戴金盔的將領不往大喝,整頓住亂勢,將步兵調去兩翼,防住胡應炎的軍隊,中間則齊聚兩千餘名騎兵,重振其鼓,向國重義所在地方衝來,企圖採用射人先射馬的戰術,搶先吃掉領兵統帥。

    國重義大腿中箭,另一名統領墨守成與副將柴旺率了幾百人團團護住他。見我來臨身邊,墨守成大喝道:「軍勢已亂再無法抵擋,你率騎兵開路,柴旺去收攏部隊,爾後突圍,撤回蕪湖大營。」我抹去糊住眼睛的血塊,搖頭叫道:「敵軍一萬五千左右,兵力並不佔優,僅只佔儘先機而已。但如要倉皇突圍,只怕穩不住軍心,反遭敵人趁亂而取。如今惟有置死地而後生,在此堅決阻擊韃子,方能有線生機。」

    一名隨軍大夫正小心翼翼為國重義療傷,卻惹得這粗漢極不耐煩,一把推了開去,咬牙撥下箭矢,看著箭頭倒勾上掛著的一塊肉,獰笑道:「徐校尉說得沒錯,隊伍打得散沙一般,如果我等撤退,士兵們更無鬥志,驚慌之下絕無生還餘地。韃子人數不多,集合部隊或許還能衝出重圍。」他注目於我,一手摁住往外噴血的傷口,一面說道:「你的隊伍很是精悍,便由你收攏散兵。」

    應命而去,此時胡應炎和牛富的軍隊已進入戰場。命令他們把國重義等人護入盾牌陣中,我提騎兵殺入亂蓬蓬的戰陣裡。左衝右突,率領一千五百名悍士擊破一處處小包圍圈,將困頓的宋軍小隊集合起來,慢慢帶往胡應炎陣位。如此來回廝殺,這支騎兵隊伍未有停歇地衝鋒,血腥氣瀰漫了整個戰場,刺激氣味使戰士們兩眼血紅,猙獰著面孔,縱馬躍過一堆堆火焰,跨過一具具屍體,突入每個被分割開的小陣地,越戰越勇,像利劍一樣鋒芒畢露,慢慢顯出千軍萬馬也不攘其鋒的強悍。我急馳衝鋒,心裡油然升起一股驕傲:是的,擁有犀利兵器,擁有豐富的技戰術,擁有強烈的戰鬥意志,還有一年時間日以繼夜的近似於現代化的訓練,使這支軍隊在這一刻幾乎成了戰場的主宰。

    元軍也加緊了攻勢,弓箭如雨點般射來,騎兵一**往前衝鋒,兩翼步兵跟在騎兵身後,吼叫著向中間圍攏,手持長矛長槍猛然往裡收縮,無休無止的拚命進行擠壓,希望阻滯這支橫衝直撞的騎兵隊,希望將盾牌織成的防線衝出一絲縫隙。

    可是晚了,北洋義軍士氣已回歸旺盛,早從初期受伏時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吶喊著的士兵等待敵人攻至陣前,火槍兵便躲在盾牌後連番齊射,將元軍戰士打得人仰馬翻。一批蒙古精騎急速迫近,卻又立即停頓在盾牌空隙處的長槍長戈之前。元軍的進攻被遏制,最初搶佔的先機不復存在。

    往返衝鋒中,這個靜悄悄的變化被我捕捉到。心裡一陣狂喜:士氣一鼓盛,二鼓衰,三鼓而氣竭,反攻機會來了!

    我率領騎兵殺回陣地,縱馬找到國重義,「敵軍鋒芒已挫,正是反撲的最佳時機,將軍,快下令全軍突擊。」墨守成也從鋒線上跑回來,已無受伏時的沮喪,興奮佈滿整個臉龐,聽我說話,大笑著補充道:「國將軍,北洋義軍利害非常,火器尤其銳氣。哈哈,憑了他們,這次反敗為勝都有可能。」

    國重義躺在陣中心處,卻知道外面形勢發展,一張方臉同樣笑逐顏開,抓住柴旺一隻胳膊,忍痛站起身,喝叫:「傳令步騎,全軍衝鋒!」

    吼聲穿過槍炮轟鳴,透過滿天硝煙,在戰場上迴盪,大宋已成功集結的士兵,在巨喝聲中開始了反戈一擊。我命令胡應炎向外擴散盾牌兵,牛富提督步兵在陳昭火力掩護下開始衝鋒。緊跟著,自已則親率騎兵向元軍掩殺過去。

    戰場態勢瞬息萬變,現在成了我軍衝鋒而元軍抵擋。敵人同樣凶悍,面對我軍反撲,絲毫不見散亂。領兵的金盔將軍竭力整頓陣形,騎兵列陣於前,步兵跟隨出擊,箭弩兵列於陣尾負責掩護,同時發起了堅決的對攻。

    兩支隊伍鏗鏘碰撞,衝鋒最前的戰士頃刻倒下,刀光劍影中鮮血飛測,斷肢殘腿遍地都是,整個陣地響起一片慘呼聲、爆炸聲、刀劍砍入骨頭裡的聲音,慘叫、嚎啕、沉悶的叫喊,交織成一堆,一具具屍體倒在火堆裡燃燒,伴隨青得發黑的硝煙,發出刺鼻臭味。戰鬥進行得異常慘烈。

    經過五個時辰殘酷無情的廝殺,我軍減員達八千餘人,大部分戰死在中伏之時。而元軍整場戰鬥都進行著頑強的進攻,但他們犯了一個極大錯誤,便是發動伏擊時,沒有圍住我的後軍。

    元兵的銅盔鐵甲擋不住這支後軍飛射來的子彈,他們的騎兵在揮刀廝殺時,拚不過北洋騎士百煉精鋼的戰刀,堅韌的元軍士兵雖然擁有高超的作戰技能,擁有旺盛的士氣,可是敵人同樣擁有這些,甚至敵人還多出更為出色的武器。

    於是在凌晨到來時,金盔將軍扔下五千具屍體,主動撤出了戰鬥。也許他知道自己只有一萬五千人,雖然成功伏擊了宋軍,可是,當兩萬人的敵軍隊恢復過來,又擁有戰鬥精神非比一般的士兵,還有如同噩夢一般的火器,他便明白不可能取得最後勝利。如果強撐下去,自己全軍覆沒也未可知。而國重義也知道大宋士兵先是中伏,後又苦戰,已成了強弩之末,同樣勒令部隊脫離戰場,緩緩朝蕪湖退去。

    又一個清晨便這樣到來,清新的朝陽穿過燃燒的樹木,透過繚繞青煙,將明黃色的光芒與滲入大地的淋漓血跡混合一起,這片混亂的戰場便悄悄透出寧靜和淒涼。我邁過一具裹滿鮮血和泥土的殘缺屍體,朝戰場看去,那裡佈滿密密麻麻、分不清敵我的上萬具屍首,一把把殘破的刀槍散落其間,火焰仍在燃燒,升起股股帶著惡臭的煙霧,戰死的馬匹、燒爛了的回回炮,無以計數的骯髒旗幟,靜悄悄撲入眼簾,似乎在訴說戰爭的殘酷。

    我的第一次戰爭便在突然之間開始,而後悄然無聲地結束。這是一次尷尬的平局,這樣的平局如同被水澆熄的火堆裡,冒出來的可有可無的火苗,惟一的火苗無法燃起大宋軍隊取勝的希望,因為賈似道在主戰場遭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大失敗。甚至和我與國重義、墨守成等人撤退途中的猜測一樣,賈似道精心策劃的突襲行動不過是中了伯顏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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