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極其,極其緩慢的修改~~~~~
不容易啊,終於減了肥,70多萬字終於變成了60多萬,努力,再瘦身,目標是50萬.
*
*
*
*
*
*
寒冬臘月,夜闌人靜,大雪初停。
已經過去三年……下的第三次雪
第一場雪的時候,我每晚都會夢見她,我總是在夢中一遍遍地問:「你是真實的嗎?你是真實的嗎?」
到了三年後的今天,我仍做著同樣的夢,不同的是,現在的夢中我反覆告訴自己,這一切,僅僅是個夢。
而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
大雪初停,有月光,雲縫裡射下來,溫柔得就像一條條銀色的絲帶。月下的風,帶著寒意緩緩地吹,摩挲我的臉龐,悄悄繞過肩頭,穿過門楣與窗欞,發出輕巧的沙沙聲,似乎在細語呢喃。
它盤旋,裹著醉人的輕寒。
江南,這裡是江南!
還記得八百年後,記憶久遠的公元2005年,那個時候的江南麼?是不是像現在這樣寒暖相宜,天空飄浮的雲朵依舊潔白,藍天是否一塵不染,空氣是不是清新得快要讓人醉倒?
還有那初停的雪,是否沒有污染的如玉冰潔?
每當我想到這些事,總要歎口氣:八百年,穿過了八百年,我寧願不要回來!
鼻翼翕動,江南的味道清新宜人,那窗外,微風驚動了樹梢,樹梢上的雪花悄悄落下,看著它,我就悄悄地歎息,一片茫然……這裡是江南,1276年的江南,南宋的江南。
還有他,賈似道!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賈似道坐在對面,皺著眉頭,突然問我:「有和它相反的句子麼?」
江南,雪花,清新的空氣,南宋,丞相……賈似道是南宋的丞相。
我靜靜地想著,瞧一瞧他。
對面坐著的丞相蒼老的臉龐寫滿絕望,看上去是那麼可憐。便是這位憔悴而可憐的老人,不久前剛剛遭受一次巨大的慘敗。他在蕪湖,一支由他帶領的大軍被忽必烈的軍隊殺得差點全軍覆沒.
哦,除了我,和我的那支軍隊。
軍隊?我快要笑出聲。
八百年以前,2005年,那時候,我敢想像自己有一支軍隊麼?敢想像自己成為一名統兵的將軍麼?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反語是什麼?」南宋的賈丞相問我。
賈似道,著名的奸臣,史書中記載的他,簡直遺臭萬年。我真要笑出聲了,便是他,賈丞相,書中的人物居然坐在我的面前。
終於忍住笑意,我莊重了神情,回答他:「是不是:樹倒猢猻散?」
「對,就是它。」一股絕望在賈丞相的眼裡跳躍成了火焰,那麼熾熱,幾乎將他燃成灰燼。椅墊上純白的虎皮和身上純白的貂皮大衣遮擋不住穿過窗戶的寒冷,他發出奇異的顫抖,連帶得聲音細若游絲:「就是它,樹倒猢猻散。你可知道在蕪湖,夏貴給我說了些什麼?」
哦,夏貴,又一個南宋的人,又一個史書中的人物。不等我的笑意從心裡頭升上來,賈似道先就在嘴角掛出嘲笑,說道:「他說『宋歷只有三百二十年』」
他咬著牙:「三百二十年,不就是說我大宋該當今年滅亡麼?哼,此人有異心,想做貳臣,我這棵大樹還沒倒下,他這猢猻就想跑了。」
他身後站著江滿子,他忠心耿耿的老僕。
老邁的僕人在背後突然冒出一句話:「老爺,他想勸你造反。也許……」
江滿子吞嚥著唾沫,艱難地說著:「也許,老爺當真就該在蕪湖順勢反了,朝庭,嗯,您,也許您,就不用遭受朝庭的猜疑和清算。」
深夜,寒風凜冽,賈似道,江滿子,我,三個人坐在屋裡,燃著油燭,風刮進來,燭火便在這一刻爆出豆大的火花,「噗」,光亮小小的掙扎著,噗聲之後,迅速黯淡下去,重歸於幽靜。
胳膊有些痛,我低頭觀察,破爛的戰袍邊襟露出模糊的血肉,那是蕪湖之戰留給我紀念。不過這沒什麼,我受了傷,但還不會死,而賈似道呢,這位史書中的傳說,而今活生生坐在我面前的人物,卻會遭到朝庭對他的清算。
『猜疑和清算』,江滿子說。
沒錯,蕪湖之戰的結果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朝庭也不例外。
這一戰,大宋調集天下精兵,全交給賈似道,指望他以一役保大宋十年平安,無論如何,就算不能取勝,至少也能給蒙古人造成極大的損耗,然後,忽必烈也許就在十年內無力調兵遣將再度南攻,再然後,南宋又可以苟活一段時間。
遺憾的是賈似道失敗了,他差點全軍覆沒,蒙古人沒什麼損失,而大宋全天下的精兵損失殆盡.
兵都沒有了,還怎麼樣抵抗蒙古人,那些野蠻凶殘的韃子?
大宋即將亡國,即將亡國的朝庭肯定會秋後算賬,對賈似道……即便他是權傾朝野的丞相。
牆角放著幾盆大火爐,越燒越旺,賈似道額頭上冒出汗珠,卻彷彿更加的冷,趕緊裹緊名貴的貂皮大衣,連聲的咳嗽:「咳,咳……反?能反?江滿子,你不懂啊。老夫身受國恩幾十年,這江山雖則風雨飄搖,卻也是老夫一手維持,便是現在這個局面,老夫心惟力悴方才使大宋支撐到如今。老夫付出了畢生的心血,江滿子,你說說,哪能反它呢,不成毀了自己付出畢生心血造就的東西吧。」
可是朝庭不會理會那麼多,快要亡國了,總得需要一個人背這個黑鍋。除了他,還有人能負擔得起如此之大的責任麼?
「有沒有什麼辦法改變局勢?」他看著我的眸子裡沒有一絲光彩,問過一句話後,不等我的回答,自已回答自己,低沉的語調充滿無奈:「沒有辦法了。」
他搖了搖頭,白髮凌亂,額頭的皺紋就像刀刻一般清晰:「老夫執政二十年,得罪的人從江湖到廟堂真是數不勝數。就算皇帝放了手,這些人必定是不幹的。唉,他們好不容易逮住這樣一個機會,怎麼會放過老夫呢?」
這個人前幾日還許諾要給我榮華富貴,以換取對他的忠心。只可惜時事無常,許給我富貴的人如今自身難保.
在南宋的首都臨安,大臣與君王在那裡憤怒的指責,要賈似道解釋兵敗的緣由,一道緊似一道的邸報不斷地傳來,已將六十二歲的老人折磨得疲憊不堪。
火炭在燃燒,燭光飄搖,室外的凜冽寒風,站在屋角的老僕江滿子,賈似道說過一句話之後,房間裡剩下一片死寂,他的傷悲和無奈便開始升騰,又沉甸甸沉下去,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
賈似道表情淡漠,游弋的燭光不停從臉龐掃過,印出深入額頭的皺紋,唇齒緊閉,兩條苦線更加明顯,宛若刀刻一般。
這是權傾天下的賈似道,這是遺臭萬年的奸相?此刻只見到一位絕望的老人。
哦,南宋,荒唐的南宋!
我的目光悄悄地遊走,只見著南宋的房屋,南宋的燭光,南宋的雪花,南宋的風,南宋的人物……
青冠紗衣的賈似道,對襟小衫的江滿子,他們留著長髮,在沒有電的日子裡安坐於燭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