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左臂,看了看越來越多的邪惡巨魔,耳邊忽然響起傳令兵急迫的呼喊聲:「大人,不好了。左翼戰陣被衝散了,上百名無力防護的弓箭手已然被全數屠戮了。」
獨眼男臉色大變,他怒罵道:「混蛋,我不是告訴過阿爾伯特讓他死守的麼?這個該死的希伯來人,我一定要殺了他。現在,傳達我的命令,以三十五小隊為中心迅速收攬被打散的士兵,告訴切摩爾,如果在一刻鐘之內,巨魔突破第三道防線之前,他不能夠完成任務,那麼就準備替他的妻兒老小收屍吧!」
暴風刮起的風雪吹打在傳令兵的臉上,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只是究竟是因為指揮官的冷漠無情還是因為嚴寒而在哆嗦呢?他忙不迭的點著頭,一溜煙的向預備役的三十五小隊隊長切摩爾傳達命令去了。
蒂娜和山姆氣喘吁吁的蹲坐在雪地上,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自巨魔開始襲擊以來,他們已經成功的釋放了六十餘記奧術魔法,直接或間接的宰殺了不下一百名巨魔,這個成績讓人不由得側目,不過他們的極限也就在此了。
識海中精神力嚴重的空虛,讓他們有些頭暈目眩,蒂娜因為曾經是月神艾露恩陰影的寄宿體,倒還好些,山姆可就慘了,他此時臉色慘白,雙目凹陷,雙耳無神的耷拉著,本來圓乎乎的一張大板瓜子臉,現在居然成了恰恰瓜子臉,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
他們的成績雖然斐然,但是整個營地的情況卻十分糟糕,正如傳令兵所說的那樣,左翼已然被突破,只要順著這個缺口,那麼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巨魔完全有能力蕩平整個營地,獨眼男雖然信誓旦旦的命令著屬下,其實心中已然掛上了濃濃的絕望。
為什麼面對不到兩千名巨魔,近五千人類卻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因為嚴寒。個體實力暫時放在一邊,巨魔長久以來一支生活天氣較為嚴寒的北方,他們已經適應了這種溫度所帶來的不便。而久居南方,有史以來第一次北伐的人類相比較而來,對於嚴寒的抵抗力甚至還不如胯下的馬匹,手腳僵硬,動作不便,還只是旁枝末節,最關鍵的是,他們有的士兵體內的生命活動已經近乎於龜息,不,應該是歸西。全盛時期的人類尚且要以四敵一,更不要說這樣的一支隊伍了。自始至終,都沒人會對這些士兵抱有任何勝利的幻想。
傳令兵剛剛遠去,獨眼龍的副官再次換來了一個噩耗:「大人,右翼戰陣三成士兵毫無戰力,已經被衝散了!」獨眼男狠狠地咬了咬牙,歇斯裡地的怒吼著:「錢莫斯呢?讓他帶著他的二十七小隊給我頂上去,另外告訴他,退一步者殺,不抵抗者殺!」
片刻之後。
獨眼男無力的握了握拳頭:「什麼?錢莫斯和切摩爾全部戰死了?」他咬了咬牙,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巨魔襲擊者,隨即拔出身後的雙手大劍,怒吼一聲:「激流堡決不允許出現懦夫,聯盟不需要廢物,警衛團隨我殺上去!」他忽然一頓,指了指伊利丹四人,對副官說:「派一支五十人的小隊護送四位離開這裡,盡快聯繫弗萊克爵士。記住,就算是你們全部戰死,也要保證四位的安全。」
副官一怔,有些猶疑不決,蒂娜和山姆也呼喊道:「指揮官先生,正如你所說的激流堡不允許出現懦夫,那麼我們如果逃離戰場,那又算什麼呢?難道我們不是隸屬於激流堡的人類麼?」
獨眼男歉意的笑了笑:「無論你們怎麼說,我也絕不會同意你們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我與你們不同,我是一名軍人,是一名受到阿拉索國王陛下照顧到的軍人,我決不允許自己辜負他的期望,也不願意拋棄我的屬下兄弟。」他本來長得很是兇猛,笑容自然有些恐怖,然而此時的這個笑臉,看起來居然有著那麼一份可愛。
蒂娜捏了捏伊利丹的手心,後者有些詫異的看著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的女孩,而就在此時,由打後方忽然傳來一聲驚天怒吼:「巨魔?膽敢屠殺我的同胞,那麼就全部死在這裡吧!」
獨眼男心中一喜,他高聲呼道:「士兵們,再堅持一下,弗萊克爵士帶著友軍已經到了,讓我們以最完美的姿態擊敗邪惡的敵人,迎接屬於我們尊貴的戰神吧!」
友軍到來的消息讓所有的士兵都為之一震,士氣陡然攀升,驀然到來的希望激發了所有人的鬥志,他們呼喝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與巨魔做著生與死的搏鬥,血與淚的廝殺。
蒂娜滿意的看了一眼伊利丹,後者笑了笑,在女孩耳邊輕聲道:「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很抱歉,即便我擁有著獨立結束這場戰鬥的能力,但我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為他人滅火,我能為你製造幻音,已經超出了我本來的計劃。
蒂娜搖了搖頭,她呼了口氣說:「足夠了,如果一個種族沒有經歷這樣的生死搏殺,那麼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獨立的群體,只能被動的接受奴役,直到滅絕。」山姆卻罕見的表示了自己的異見,他堅定地咬著牙:「蒂娜,尤迪安,我絕不贊成你們所說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種族都要經受這樣殘酷的鬥爭才能存活下來,那麼這個世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伊利丹無語的看了看陰沉的天空,一片雪花緩緩落下,而隨著寒風的再次揚起,大雪又開始肆虐這片山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