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伊利丹凝視瑪維的雙眼,那裡清澈的宛如一條從未被污染過的小溪,成倒影的伊利丹緩緩開口:「如果你不開心,或者拒絕這樣活下去,那就來找我,我會幫你解決的。」瑪維笑了笑,卻搖了搖頭:「不,伊利丹,我希望和你走完一生,沐浴女神的恩賜月光。但是我並不希望活在你的蔭庇之下,如果你是一顆梧桐樹,我希望自己是另外一棵,而不是纏在你身上,依托你的籐蔓。」她眼神堅定,神情真摯,伊利丹捧起她的臉頰,輕輕一吻:「那麼,我走了,梧桐樹女士。」
海加爾山,樹屋。
薩娜一臉躊躇,她手裡握著一把一尺長的匕首,鋒利異常,切金斷玉,只在等閒。伊利丹嚥了口口水,就算案發了,也不用這麼狠吧?薩娜一臉憤慨,有些失望又帶著無限怨念:「伊利丹,就是這樣,那名死囚犯在所有的圍觀者請願之下,申請到了二次上訴的機會。可是卑鄙的指揮官,越權審理了此案,他不但維持一審原判,而且下令在死囚犯行刑之後,要火化肉身,使他靈魂無法安息,不能聆聽女神的教導,這實在是太可惡了!」
伊利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無論出於什麼動機,殺了人就要受到懲罰,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薩娜默然不語,伊利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如果說到殺人的話,他們這些職業者恐怕手裡的鮮血多的可以將無盡之海盡數染紅,他們才是最應該受到制裁的人啊,可是現實卻正好相反,這些性格大多有些暴躁古怪的強大力量掌控者們,卻備受普通人的尊敬。
之後的生活開始變得井然有序,帶著薩娜遊山玩水,偶爾去和瑪維親熱玩耍,不過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他輕薄過的女子,隔三岔五的去倖存者小鎮看看安安,說起來安安的弟弟居然是黑鴉堡的一名守衛。艾薩拉小鎮前,伊利丹前去磨石曠野盜取月亮石,這支部隊和月亮守衛之間爆發了強大的衝突,大部分的守衛被解散了,他們有的加入了別的勢力和戰隊,還有的選擇了歸隱家園或者加入淪陷區救援的工作。安安的弟弟正是選擇了歸隱家園,帶著安安和他的母親一起住在了倖存者小鎮,自己在小鎮戍衛隊謀求了一個低級軍官的職位,聊以養生。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眨眼即逝,如果讓伊利丹選擇的話,這樣愜意的生活,他寧可度過一輩子。在這麼長時間內,他始終沒有和灰谷的瑪法裡奧聯繫,不過據瑪維的消息,艾露恩姐妹會和神殿已經輸誠,他們決定派遣最精銳的部隊,支援德魯伊文化交流團對抗燃燒軍團的軍事行動,不過神殿的行動要稍慢一些,他們還要舉行聽證會,這個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一天,伊利丹再次來到安安的商舖門前,然而一向準時開放的店舖,今日已到午夜時分還是大門緊鎖,這個一向以雕刻躲避家務勞動的女孩今日這是怎麼了?良心發現啊?不遠處一個鐵匠鋪的小夥計恭敬的說:「伊利丹大人,安安已經有近三天沒有打開商舖了!」伊利丹一怔,心裡驀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心思,他打聽了安安一家的住處。
雖然開著一間生意不錯的藝術品售賣鋪,但想要在教授奮鬥二十年才能買下房子的社會裡有一隅之地還是很困難的,安安他們住在平民區裡,那裡搭著簡單的帳篷,供許多新來的倖存者和沒有錢財傍身的族人安身。安安家的帳篷稍微好一點,最起碼它沒有窟窿,颳風下雨也不會著涼,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疾病是很難治癒的,祭祀他們可請不起,至於德魯伊,呵呵,你以為是大白菜啊,在普通人的世界裡,那比女神還要難以見到。
離得不遠,已然聽到,一大片的帳篷裡傳出嗚嗚的哭聲,如泣如訴,帳篷之外盡扎白帶,不是有族人抱著屍體痛哭不已,令聞者傷心,觀者落淚。伊利丹心裡咯登一下子,他撩開帳篷的簾子,正好看到安安白皙的臉蛋上兩道淚痕,眼睛紅腫,帳篷的正中間躺著一具男屍,他的胸口有一道駭人的傷口,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胯下,深可見骨,血肉烏黑,顯然中了劇毒。這樣一個尚未真正成年的年輕人,就這樣在這個毫無名氣的地方,默默的死去了,留給人們只有無盡的悲傷與感歎。帳篷裡還有一位女性暗夜精靈,那是安安的母親,雖然歲數上要比伊利丹大出不少,但她性格羞怯,人際交往方面差的可以跟小豬有一拼,伊利丹進了帳篷,她也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安安強忍悲傷,給一臉慼慼的伊利丹倒了杯水,她勉強笑著:「伊利丹大人,好久不見了!」伊利丹抿了抿嘴,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噁心,他捏了捏拳頭,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進肉中,劇烈的痛苦夾雜些許快意讓他的識海為之一清:「怎麼回事?我上一次過來的時候,莫其不是還好好的麼?」安安的眼淚瞬間滑下,她小臉皺成一團,手腳抖索著,說話都有些哈赤:「聽和莫其一起行動的軍士說,莫高雷的牛頭人被燃燒軍團包圍了,他們分解了高貴的圖騰,毀壞了牛頭人的家鄉,這些擺脫了惡魔的落難者湧入了海加爾山,他們開始爭奪水源以及定居點,於是指揮官開始下令所有的小鎮戍衛隊成員進行反擊保衛,莫其這一支隊伍慘遭牛頭人的埋伏,他本人被一隻邪惡的牛頭人戰士豎劈了一刀。」牛頭人,圖騰,伊利丹咬了咬牙,其實如果自己提前告訴瑪法裡奧或者小鎮指揮官,亦或者自己出手幫這些牛頭人在包圍大軍中打開一條生路,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慘劇了。
意念離體而出,快速的在莫其屍體上橫掃一圈,他歎了口氣,連靈魂都已經消散了,即便是神殿主教和半神塞納留斯出手治療,怕也回天無力了。安安閉上雙眼,她深深地喘了口氣:「保衛隊幾近崩潰的時候,狼神索斯大人沖天而出,他咬殺了無數牛頭人這才解救了這些被埋伏的悲痛者。」伊利丹默然不語,他手心凝聚無數水元素,輕輕地彙集在莫其駭人的傷痕上,輕撫而過,那道致命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縫合在一起,遠遠看去,莫其就像是在躺在那裡酣睡,而不是遠去了。
安安深施一禮,自從相熟以後,這個女孩就不再這麼見外了,然而今天她再次以這種方式感激著伊利丹:「大人,多謝!三天以後,我和我的母親會在涼風谷為我的弟弟舉辦葬禮,懇請你的參加!」伊利丹抿了抿嘴,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凝望著那個躺在地上,嶄露笑容的青年男子,我所能為你做的也只有挽回顏面這一點了,我雖然很後悔,但我很抱歉,我不會強自出頭,你我泛泛之交,我也不覺得虧欠你的。不過如果以後有機會讓我碰到那隻牛頭人,我會將他的牛頭帶到你的墳前,這是一個宅男的承諾!好好的和喬幫主去聆聽月神艾露恩的教誨吧,願她與你們同在!
艾露恩姐妹會駐地。
伊利丹靠在窗前,月光如絲帶落下,他伸手去抓,身後卻傳來瑪維的呼喊:「伊利丹,這次為什麼來遲了?」他放開那些可憐的月光,勉強笑了笑,伸開雙臂,將瑪維攬在懷中,後者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咬了咬牙,沒有躲開。聞著瑪維發尖的幽香,他的心情彷彿平靜了很多,因為莫其戰死的心煩意亂一掃而空,他輕輕的捏了一下瑪維的左臂,比上一次來的時候又細了一些,他其實也委婉的勸說瑪維隱居,不過卻遭到了瑪維的強烈拒絕。
他心疼的輕撫著瑪維的後背,女孩瞳孔微縮,劇烈的疼痛使得她額頭不時滑下豆子大小的冷汗,臉色白的駭人,她有些顫抖的握緊雙拳,一雙腳掌來回的轉著轉移著這份難以忍受的痛苦。不過她迅速的收斂著自己的表情,慢慢地嘴角上揚,做出一副高興地樣子,這樣子他或許應該不會發現吧?
伊利丹深深地吸了口氣,胸口的怒火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積累的無以復加,他輕撫著瑪維消瘦的臉龐,柔聲道:「傷口我處理好了,那麼告訴我,是哪裡的惡魔傷了你?」他的語氣越來越冷,直到最後,瑪維甚至都隱隱約約的看到頭頂的月光都在繞行,它們恐懼的四處閃躲,彷彿隨時會被這股寒氣所凍結。
瑪維搖了搖頭:「伊利丹,我知道瞞不了你,但我不想將個人的事物再加到你的頭上,這違背了我的正義原則,而且對你很不公平,灰谷現在的情況也不好,你不應該再為了我分心。」伊利丹咬了咬牙,惡魔,又是惡魔,燃燒軍團,我要恭喜你了,你觸碰到我的逆鱗了!薩格拉斯,你或並不知道,我一直以來經受的教育,如果一個男人無法保護妻兒的話,那也就沒有必要稱之為男人,而很抱歉,我雖然很怕死,但是我卻很在乎這個男人的名頭!我有著最起碼的原則。
伊利丹在瑪維額頭上輕輕一吻:「瑪維,我即將要去做一些事情,或許有一段時間不能相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去幫我告訴海加爾山的薩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