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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岐山營寨。
時間,凌晨五點左右。
經過昨日一整天的「踢正步」,可把幾十名嘍囉都累壞了,往日夜間的必辦活動諸如賭錢鬥酒也都不約而同的取消了,各個都是腰酸腿痛的早早上了床,唯有那十幾名值勤的嘍囉一臉慶幸的躲在一邊偷樂。
此時外面依舊是黑夜,正呼呼的刮著寒風,冬天的風本來就刺骨的冷,再加上是在山上,那感覺就更別提了,簡直是穿多少層衣服都不管事,
現在這個時候,別說起床出去活動活動了,就算是被尿憋得再急也不會有人捨得離開溫暖的被窩。
可就有幾個人影悄悄的分別鑽進了幾間營房中,每個人的手上還提著一件圓圓的東西,
那是……銅鑼?
說時遲那時快!
自第一間營房中突然響起一陣能把人逼瘋的打鑼聲開始,
所有的營房裡都先後響起了霹靂光當的巨大的鑼聲!
就算是清醒的人也得被這鑼聲嚇一大跳,就更別說是一群熟睡的人了!
只聽各個營房瞬間響起一陣或驚恐萬分或惱羞成怒或撕心裂肺的喊聲叫聲罵聲哭聲,
「誰!」
「鬧鬼啦!」
「誰敲的?想死啊!」
「我草!誰尿我身上了!」
……,
所有的嘍囉都像是詐屍似地在床上直接光溜溜的蹦起來,瞪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尋找鑼聲的來源,
很快便有人點上了燈,屋內頓時亮了起來,眾人直到這時才看清,在屋子的正中央正站著一個手提大鑼的人,再仔細一看,眾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個別剛剛還吐了髒字的趕緊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因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白日裡把所有人都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岐山大頭領,鄭飛是也!
只見鄭飛的臉上除了惡作劇成功了的壞笑,還有……一絲極為惱怒而陰沉的神色!
所有人頓時反應過來,齊齊在床上朝著鄭飛跪倒抱拳道,「見過大頭領!」
只見二三十個脫得光溜溜的老爺們,胯下還晃著被甩的亂碰的某物,那個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鄭飛終於開口了,「我只說三件事。」
「第一,每個人都睡得跟死豬一樣,要是有人偷襲,你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屋裡這麼臭,你們整年不洗澡啊!今日晌午,每個人都得給我洗個澡!」
「第三,所有人立刻馬上穿好衣服去操練場集合!」
鄭飛說罷扭頭就往外走,
一名嘍囉鼓起勇氣小聲的問了一句,「大…大頭領,外面還沒天亮,去操練場幹什麼呀?」
鄭飛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衝著眾人「開心」的一笑,「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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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終於破曉,地上的萬物都自黑暗中漸漸露出了真容,此時在岐山操練場邊,正站在大約二三十名的男女老幼,各個一臉好奇加竊笑的看著操練場中,
只見場中足有上百條大漢正在排成一個大大的隊伍,在一個手持長鞭的人的帶領下呼哧呼哧的圍著操練場的平地跑著步,
一邊跑,那領頭的人還時不時的大喊一聲,「一,二,三,四!」
只聽他剛喊完,那上百條大漢也跟著大喊一聲,「一,二,三,四。」
沒的說,領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鄭飛,而跟著他跑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岐山的眾頭領和嘍囉們,除了王進、王寅、龐萬春、厲天閏等人,更是連朱武這軍師也在其中跟著跑的熱火朝天,
鄭飛不但要求所有人都能跟的上他跑步的速度,更要求所有人都不能跑亂隊形,用他的話說就是,
「給老子橫豎都得是一條線!」
剛開始眾人還是跑的亂七八糟,不過經過鄭飛手持長鞭一番恐嚇外加幾名可憐出頭鳥的幾聲慘叫之後,
隊伍終於開始越跑越齊了,
唉,跑步誰不會啊?可就是……跑步能有什麼用?更何況是在大冷天的大早上。
眾嘍囉雖跑的極為不情願,可懾於鄭飛的『淫』威,還是不得不口吐熱氣跑啊跑啊跑啊跑……,
終於,鄭飛約莫估計已經跑了差不多五六公里了,這才一聲令下停止了跑步,
鄭飛「叉腰肌」的大口喘著氣往邊上隊伍中一看,就見除了王進、朱武、王寅等頭領還好之外,眾嘍囉們早就就不行了,一個個都是累的東倒西歪,
朱武朝著鄭飛一笑,臉上雖也有幾分的倦意,但笑的卻是那麼的開心,
鄭飛也是一笑,知道朱武又無師自通的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中不禁感歎,有個能理解自己的人真好啊……。
鄭飛給眾人留出了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這才高聲道,「好了,都起來吧。來觀訓台前按照昨日的隊列都站好!」
說罷首先走向了不遠處的觀訓台,
後面頓時傳來一陣唉聲歎氣的聲音。
…………,
鄭飛自台上環顧全場一周,終於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
台下的眾嘍囉所排的隊列隊伍雖相比自己心中理想的標準還有不小的差距,
但已初步有了幾分模樣,昨日剛開始時那股散漫、慵懶的感覺瞬間消失了大半!
所有人都在看著台上的鄭飛,只是大多數人的目光之中除了敬畏,還帶著幾分的不滿。
鄭飛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只是一笑大聲道,「我知道兄弟們已經開始有點恨我了,不過沒關係,相比於讓你們恨我,我更喜歡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眾人聞言不禁一愣,
鄭飛道,「兄弟們現在請看看你們四周,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眾人面上更是奇怪,但還是紛紛轉頭看了看四周,可是除了彼此熟悉的面孔,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別的東西,
就在此時,只見朱武抱拳高聲道,「回稟大頭領,在下看到了法紀!」
眾人又是一愣,法紀?哪裡寫著法紀?
再仔細一看,終於……很多人都明白了!
這個隊伍是自己等人站出來的嗎?!這個樣子……確實比以前感覺好了許多呀……!
鄭飛突然大聲道,「軍師說得沒錯,就是法紀!法紀不會寫在你們每個人的臉上,但它會刻在你們每個人的心裡!我知道兄弟們對我要你們練習踢正步和跑步很不理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就是正在把『法紀』兩個字往你們的心裡去刻!我要你們昂首挺胸走出氣勢!我要你們同甘共苦!我要你們同進同退!我要你們用最強的勁頭活出個人樣!我要你們記住,在你們的身邊,永遠有和你們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每個人的表情都凝住了,一股肅穆的氣氛瞬間傳遍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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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
傷已好了大半,閒的無聊的鄧元覺又溜躂到了操練場邊,
他往場中一看便是一愣……!
只見操練場上的幾塊大石都已被挪走了,坑坑窪窪的地方也被用土填平了,操練場的樣子已經大為改觀,
而更令人驚奇的則是……,那些在場中排成隊列的嘍囉兵們,
響亮的口號之聲此起彼伏,每一名頭領都站在一個隊列之前,隊列中的嘍囉兵居然前後左右排的都是那麼整齊,
他們每個人都昂著胸,挺著腰,目光直視前方,表情肅穆!
更神奇的是,他們現在走出來的所謂「踢正步」,居然都沒有了當初第一次見到時的滑稽感。
配合著自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凜然氣息,還有那整齊劃一的動作,以及腳步重重砸在地上所發出的沉悶而雄渾的聲音……!
鄧元覺不知不覺竟看得呆住了,
直到一直服侍他,照顧他傷病的一名十五六歲的嘍囉兵疑惑的輕喚了他一聲「二頭領」,
鄧元覺這才反應過來,
他又看向了遠處站在台上的鄭飛,只見鄭飛站在觀訓台邊看著下方,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鄭飛臉上的表情,
但那股自鄭飛身上散發出來的掌控一切的自信氣質卻令鄧元覺心中不禁一跳!
正在此時,只見鄭飛一聲令下,「集合!」
接著便見場中響起一陣嘩嘩的腳步聲,所有的隊列瞬間便破碎了,所有人都奔向觀訓台,場中一片亂七八糟!
但沒想到,當這將近百個人以一種完全混亂的方式跑到觀訓台前之後,所有人竟像是早有準備似地一下子便站在了一個特定的地方,混亂之中竟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一切!
於是……僅僅一瞬之間,一個整整齊齊,排列有型的隊伍便在觀訓台前站好了!
所有人都在抬頭看著台上的鄭飛,無人發笑,無人竊竊私語,無人交頭接耳,
有的只是服從以及……服從!
鄭飛在對著眾人說著什麼,只可惜距離太遠聽不太清,
這……只是七日便有的訓練成果嗎?
鄧元覺看著鄭飛突然莫名笑了起來,
旁邊那小嘍囉奇怪的開口問道,「二頭領在笑什麼?」
鄧元覺微微搖搖頭一笑,似是自言自語道,「我這個兄弟,不簡單吶。看來和尚我此前確實是多慮了。」
說罷,鄧元覺一轉身,哈哈大笑著就往營寨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小嘍囉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還是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