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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世代生活在燕雲十六州中的武州。」
「我的家中老父老母俱在,還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妹妹,全家務農為生,在契丹人的壓迫之下,日子雖然過的艱難,倒也活得下去。」
「直到……,妹妹被一名契丹貴族看中。」
「妹妹本已有婚約,再過幾日便是成親之日,我們雖懼怕那契丹貴族,卻也只能湊了一些錢財托當地的漢族大戶前去說情。卻沒想到那契丹貴族竟全然不顧,竟要在成親當日來強搶妹妹,我妹夫也是個熱血兒郎,自幼習武,於是就意外失手打死了那貴族!」
「你知道在燕雲十六州,一名漢人打死一名契丹人是什麼後果嗎?而且還是一名貴族!」
「我們兩家舉家連夜逃跑,唯有一路向南逃到大宋才是活路。」
「但契丹的追兵緊隨而至,我們拚死抵抗,但兩家一十二人,就只逃出了……我和妹妹!我們的父母,還有妹夫的全家總共十條人命,全都死在了契丹人的刀下!」
「……」
「我們來到大宋又被當作遼國的奸細給抓了起來,直到有一天,我們被一個神秘的人物救下。」
「從他的嘴中,我們才知道在大宋的土地上,還有一個叫做燕雲會的組織。為了報仇,也為了讓燕雲十六州的百姓早日脫離契丹人的統治,我們加入了它。並和妹妹一起被安排進入了蔡府之中做家丁和丫鬟。」
「後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抬起頭來,看著鄭飛微微笑道,這些沉痛到極點的話從他的嘴中說出來,竟只如輕描淡寫一般,就像是在說著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故事。
但鄭飛知道,能將一段血海深仇說得如此輕鬆,所需要的力量甚至比以必死之心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決心還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忍!忍!忍!
對尋常人來說,忍,只是心頭上的一把刀。
但對他們兄妹來說,忍,卻是心頭上的刀槍予林!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他們,折磨著他們,但他們還是要忍下去。
忍,能讓他甘為人奴,
忍,也能讓他那冰清玉潔的妹妹……!
鄭飛的心頭如墜千斤巨石一般沉重!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那滿腔的熱血,驅除韃虜恢復華夏故土的熱情,在真正的切膚之痛、血海深仇的國恥家醜面前是多麼的淡薄!
鄭飛端端正正的坐起身來,朝著他尊敬的抱拳道,「還未請教壯士尊姓大名。」
那人又一笑,拱手道,「我叫宋雲,我妹妹叫宋燕。」
宋雲?宋燕?宋-燕雲?這應該不是他們真正的名字,而是後來重起的吧……。
宋雲又道,「鄭公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鄭飛想了想道,「請問你們既然早就知道我被捉進了蔡府,為何直到昨夜才將我救出來呢?」
宋雲回道,「因為我們也無法確定蔡攸為什麼要將公子囚禁起來,而且那三日對鄭公子的守備也是最嚴密的時候。直到昨日,我趁著送茶的功夫在蔡京的書房外偷聽了一小段對話,這才恰巧知道原來蔡京父子是要公子去見一個人。」
宋雲說到這裡一停,看著鄭飛道,「鄭公子知道是去見誰嗎?」
鄭飛搖搖頭,「我不知道。」
宋雲笑著微微搖搖頭,「鄭公子如此聰明,怎麼在這件事上就這麼糊塗呢?」
鄭飛愣愣的看著宋雲,心中一片疑惑,這個問題自己早就想的頭暈腦脹了,自己一個默默無聞,才來東京沒幾天的小老百姓,哪會有什麼人想見自己?
宋雲見鄭飛依舊一臉的困惑,終於歎了口氣道,「其實不只是公子您,就連我們在沒有偷聽之前也是萬萬想不到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
宋雲一字一句道,「當今聖上!」
「什麼?」鄭飛渾身猛地一震!「當今聖上……?趙佶?」
宋雲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似乎驚奇於鄭飛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他卻不知道,鄭飛剛剛差一點就把趙佶的廟號宋徽宗給說了出來。
居然是他?!怎麼會是他呢?!我……我怎麼跟他又扯上聯繫了?!
鄭飛快速思索起來,
我才剛來東京,又沒見過什麼人,除了那晚詩詞會上……,
對了!詩詞會!莫非又是詩詞會!
鄭飛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莫非……是趙佶微服出宮遊玩,那晚又恰巧在詩詞會上目睹了自己怪異的表演。而自己最後那一首改自岳武穆詞令的歌,也在陰差陽錯下打動了趙佶。
一瞬間,所有的不解就都得到了解釋!
難怪蔡攸那晚要派人把守雲仙樓的大門!
難怪蔡攸那晚在詩詞會上對自己莫名的關照!
難怪自己要被蔡攸囚禁起來!
難怪那人對自己一番莫名其妙的訓話!
也難怪燕雲會的人要將自己救出來!
鄭飛不禁大罵自己一聲真是笨豬!能令蔡京父子這般重視的人還有幾個?
自己居然……與宋徽宗趙佶差點扯上聯繫?!
宋雲看著鄭飛臉色一番變化,輕笑道,「鄭公子可是想通了?」
鄭飛一聲苦笑,「想通了,蔡京父子要我勸皇帝放棄出兵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打算,而你們,則是怕我真的說服了皇帝。是嗎?」
宋雲點點頭,「沒錯。雖然我們相信能唱出那種熱血歌賦的人,定然也是希望能夠早日光復燕雲十六州的。但鄭公子身處囚室,又在蔡京父子的威逼利誘之下,難免出於自保而說一些違心的話。恰巧昨夜蔡攸似是為了讓公子安心,特意減少了對公子的監管,我們便利用機會在昨夜冒險,動用了蔡府中的一切力量,將公子救了出來。」
鄭飛點點頭,心中也不禁一歎,就算自己真的猜到了蔡京父子的打算,在那樣一種狀況下,自己又該如何去做?燕雲會的擔憂不無道理。
想及此處,鄭飛又問道,「那現在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宋雲道,「小人是要帶鄭公子去見一個人,也是救下我和妹妹的人,他就是我們的會長。」
鄭飛奇道,「你們會長?」
宋雲臉上頓時露出崇拜而恭敬的表情,「說起來,我們會長的姓還是當今聖上賜予的呢。」
鄭飛一聽頓時一驚!不是說這燕雲會不為世人所知嗎?怎麼他們的會長還能被皇帝賜個國姓?
燕雲看出了鄭飛的驚訝,又道,「其實我們會長也是從燕雲十六州剛來大宋不過幾年的時間,他本是遼地的漢之望族,官至光祿卿,雖享受著契丹貴族的特權,卻始終心念故土,以燕雲十六州重歸華夏為生平大志。幾年前宋官童貫使遼,我們會長冒險獻計於他,童貫大喜,將我們會長改名易姓偷偷帶回了大宋。我們會長又獻計於聖上,極得聖上的賞識,便賜了國姓。」
鄭飛暗道一聲原來如此,他們這會長的經歷倒真有幾分的神奇!不知他又是獻了何計於趙佶,竟能令那趙佶如此欣喜,莫不是也跟我一樣唱了幾首很對趙佶胃口的歌引得龍顏大悅吧……,
突然!鄭飛猛不丁的想起一個人!心中頓時一驚!
此人莫非是……他?
鄭飛看向燕雲,慢慢問道,「請問你們會長的大名是……?」
燕雲回道,「我們會長乃是龍圖閣學士、朝議大夫、秘閣待詔……,」
鄭飛嘴唇微啟,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與燕雲一起說出了一個名字,
「趙良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