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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這是一句放之古今各朝各代而皆准的話。
因為無論是哪朝哪代的首都,呆在裡面的官員密度相對於地方上的官員都是極其恐怖的,
這樣所造成的結果便是,根本沒人拿人數眾多的低級官員當回事。
一個只能在首都裡夾著屁股做官,靠著固定而微薄的俸祿養家餬口的七品殿中侍御史,一旦有機會外放做了一方縣令,雖然同樣是七品,從此卻可以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做個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父母官。
當真是出有轎夫抬大轎,入有丫鬟熱炕頭。不管到哪,只要還在自己的地界上,隨便一揮手身後準能衝出幾十條大漢為其馬首是瞻。尋常百姓想見「青天大老爺」一面都得當街攔轎喊冤。
哪像可憐的京官們,莫說是保護其安全的護衛,甚至連找個看門的門房都得好好思量一番腰包的富裕程度。
同樣是七品官,差距咋這麼大呢?
王林甫此時此刻對這句話可是太深有體會了,尤其正感受著從自己脖子上傳來的那把匕首的絲絲寒氣!
王林甫的腿在微微的打著哆嗦,額頭上已是冷汗淋淋,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自己就把自己的脖子給抹上一道口子,桌子上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點亮了,在微弱的燭光之下,他只能瞪大眼睛,用無比驚恐的眼神哀求的看著此刻站在他身前的兩個人,
而且還是兩個一身黑衣還蒙著面的大漢!
其中一人的臉上,竟然還有一道衝出蒙面布的大長疤,在蒙面布的半遮半掩之下,非但沒有半點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幾許陰冷的殺意。
無論是誰,深更半夜裡突然驚醒後發現自己處於這樣一個險境之下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林甫目前能做到沒有發瘋的大叫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心理素質了。
終於,那刀疤臉蒙面人開口了,「我們並不想要你的命,所以別做一些逼我不得不取你性命的舉動,明白嗎?」
王林甫趕喉嚨發緊,但還是努力的擠出了一聲嘶啞的回答,「明白了……!」
刀疤臉蒙面人點點頭,將匕首往後撤了一點,稍稍遠離了王林甫的脖子,王林甫頓時覺得身子猛地一鬆,馬上本能的往後一縮退到牆邊上,驚恐的看著兩個蒙面人哆哆嗦嗦的說道,「兩位好漢爺……要錢的話就在門口右邊的櫃裡裡,鑰匙在第三個櫃子……,」
卻見另一個蒙面人臉上的蒙面巾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只聽他搖搖頭道,「王大人不必驚慌,我們弟兄只想來問幾個問題,問完了我們便走,希望你能如實回答,否則……,嘿嘿。」
王林甫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道,「好漢請講,好漢請講,本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人點點,卻是轉過身去自桌子上將燭台取了過來放在了王林甫的身前,頓時,王林甫的臉便被照得光亮起來,那人又看了看,好像這才滿意了似的繼續說道,「我問你,今夜你可曾去過上元詩詞會?」
王林甫一愣,他設想中的諸多劫財劫物,甚至追問朝廷秘事之類的事非但都沒有發生,而且居然還是這麼一個問題,但他隨即反應過來,趕緊點頭道,「下官去過,去過。」
王林甫一邊說,一邊偷瞧那人,卻見那人的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著自己,似乎能瞧透自己的內心一般,心中頓時大驚,趕緊低下頭去。
卻聽那人道,「抬起頭來,回答的時候不准低頭!」
王林甫心下有些奇怪,卻也不敢遲疑半分,趕緊連聲稱是,再次抬起頭來卻不敢再看那人的臉。
那人繼續道,「你是幾時離開的上元詩詞會?」
王林甫略一思索,「應該是戌時過了許久,因為下官回到家時才剛聽到亥時的打更聲。」
那人道,「離開雲仙樓後,你又去過什麼地方?」
王林甫立刻道,「哪裡也沒去,直接便回了家,也就是這裡。」
那人停頓了一下,「我再問你,你在上元詩詞會中和離開後,可曾對任何人下達過任何的命令?」
王林甫一聽,腦袋立刻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只聽他苦笑道,「二位好漢爺,下官這芝麻綠豆大的官,還有什麼資格能給誰下命令呢?」
那人聽了,又仔細的看了看王林甫,才微微一點頭道,「那你可曾聽到或見到過有誰下過什麼不同尋常的指令給一些人?」
「這個……,」王林甫猶豫了一下,
那人見狀眉頭一挑,冷哼一聲喝道,「說!」
王林甫又打了一個哆嗦,這才似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開口道,「下官……臨走前好像是聽到蔡……蔡攸蔡大人跟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說什麼派人跟上再拿下什麼之類的話,然後那人便急匆匆下了樓,只是他們說話聲音太小,下官也聽不清楚。」
此言一出,便見那兩個蒙面人眼中俱都露出無比驚訝之色,接著便見他們二人對視一眼,似是僅需一眼便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刀疤臉衝著燭台一揮手,蠟燭接著便熄滅了,屋內頓時變得無比漆黑,
王林甫心中猛地一驚,整個人嚇得立刻閉上了眼睛,但接下來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始終靜悄悄的,
王林甫努力睜開眼睛,目光逐漸適應黑暗之後才發現,剛剛那兩個蒙面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瞬之間,王林甫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床上,
又過了一揮,穩住了心神之後,王林甫才從床上爬起來,慌忙尋了火折子點著蠟燭正欲再檢查一遍全屋,目光一掃桌面卻是一愣,只見有一張紙正放在桌角上,
王林甫拿著燭台過去一看,頓時嚇得倒退了兩步,
「今夜之事,不可傳出去分毫,否則定取汝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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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咱們再等一天不行嗎?」說話的是個嬌媚的女子,年齡不過雙十的樣子,明明是無比美麗的臉上,卻是佈滿了遺憾和祈求之色。
只聽得一聲低歎,那個被稱作姐姐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輕撫著妹妹的長髮,眼中全是愛憐之色,她的容貌算不得有多美貌,卻是散發著一種若隱若無的知性成熟之美和婉約而恬靜的氣質,令人一見心中便是一動,
只聽她輕輕的說道,「妹妹,本是今日之約,他卻沒來,不管原因是什麼,都表明他不願來的。」語氣中竟也是滿滿的失望。
「可是……,」妹妹猶自爭辯著,「他……他答應過一定來的,我那日可是看清楚了那個神情,那……那肯定不是裝的。」
姐姐苦笑一聲,「男人的話……又能信得了幾分?就像你姐夫一樣……,」
她說道這裡時,語氣明顯的一低,似有萬般的酸楚在裡面,
妹妹趕緊握起姐姐的手,「像姐夫……像那個姓趙的那樣的人都是少數的,我……我相信他不是。」
說罷,還像是自己給自己鼓起一般又重複了一遍,「肯定不是的!他若是那樣的人,那晚就不會那麼幫咱們了,幫了還不圖回報,連個飯也不來吃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姐姐一聽微微一笑,「傻丫頭,怎麼這麼盼著人家來?那人長得那麼的粗俗,而且還是個屠戶,比起那些年輕的富貴公子才子們可差遠了。」
妹妹的臉色騰的就紅了,「我……我就是想學學他的歌罷了。再者說了,屠戶又怎麼了?只要是個敢作敢為頂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是屠戶也比姐夫那樣不分青紅皂白……,」
只見那姐姐一聽這話,臉上又閃過一絲痛色,
妹妹趕緊閉了嘴,「姐姐,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姐姐努力一笑,「既然你這麼想等,那咱們就再等一日吧,明天一早他若還是不來,咱們只能先回大明湖了。」
妹妹臉上一喜,卻又奇道,「回大明湖?不是回青州嗎?」
姐姐悠悠道,「不去了,咱們一起回大明湖邊,青州……再也不去了。」
妹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那……姐夫呢?」
姐姐微微歎了一口氣,「他……隨他去吧。」
妹妹哦了一聲,站起身來來到窗邊,看著窗外大街上的人群,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