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重生時刻
小鷹號航母戰鬥群在大西洋上遭遇演習意外的消息,很快成為了各**事新聞頭條。&*.《——
》.最快更新**兩艘巡洋艦在這起慘烈事故中沉入海底,小鷹號艦體受重創,幾乎無法返航。
儘管m**方發言人宣稱,事故原因尚在調查中,但媒體記者卻並不打算善罷甘休。一些負面消息開始流傳,號角郵報打響第一炮,以整版篇幅刊登了名為《暗戰還是巧合》的專題。
資深主編親自操刀,筆鋒辛辣無比,直指軍方艦隊出現在疑為黑市拳賽舉辦地之海域,絕非恰巧經過那麼簡單。參與拳賽的鬥殺者之一,已被證明是摩利亞國防部長。摩利亞剛從戰亂泥沼中爬出,近期無視多國警告開發起了核武,正在成為西方世界眼中的不定因素。如此窮兵黷武的國家想來就算為那位年輕的國防部長派遣奇兵,用沙俄的技術幹掉m國的艦船,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笑的是m國向來自居為世界警察正義化身,這次在家門口被人揍得鼻青眼腫卻連屁都不敢放,還得遮遮掩掩,不得不說是個天大的笑話。
眾口鑠金,國內輿論指向對軍方越來越不利,小鷹號母艦艦長引咎辭職那晚,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媒體的嗅覺比狗還敏銳,那幾條幽靈般的洛基潛艇直到現在還深烙在艦長戰慄的記憶之中,它們幾乎截下了所有飛往海上平台的炮火,並在隨後展開的攻擊中露出比剃刀更鋒利的獠牙。
「鷹眼」級反潛系統完全失效,捕捉不到那些來去無蹤的鋼鐵虎鯊。然而更令艦長恐懼的,卻是整個航母戰鬥群集體失控的場面,母艦上突然自行轉向的火神密集陣,將編隊中一艘歪歪斜斜偏離航道的巡洋艦當場撕得千瘡百孔,其他艦船也同時向母艦開了火。
艦長至今仍不確定,所謂的黑客入侵論是否成立。艦隊失控過程不過短短數十秒時間,但足以讓任何一名黑客成為同行頂禮膜拜的終極偶像,艦長很懷疑這樣的人物地球上真的存在。
無論如何,那幾條遁去無蹤的洛基潛艇,已成了軍方追查的直接方向。
數日後,摩利亞成功試射「颶風」級遠程導彈。同一天,沙俄與z國大使館正式入駐摩利亞首都。
m方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更為嚴峻的危機上,北約會議隨即召開,正式宣佈對摩利亞實行經濟制裁。而摩國則完全捨棄了外交途徑,新任國防部長在公開演講中宣稱,絕不向霸權主義妥協,摩利亞三軍已做好一切迎戰準備,並保留動用超常規武器的可能。
這位於姓上將在發言中提及已然殉國的前任時,民眾的憤怒情緒達到了最高點,首都廣場上全是揮舞的火器,槍聲震耳欲聾。
m國國會對如此回應大為震驚,參議員麥凱恩借勢發力,公佈了一段哥羅塞姆被炸毀前的現場視頻。\\。首發\\
國會這才得知在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冰人計劃」首次真真正正地浮出水面,民主黨和共和黨罕見地沒有將內鬥繼續下去,而是被計劃發起人——現任m國總統的野心驚呆。「超級生命」是整個計劃中提到最多的關鍵詞,如果人造人被證明可控,全球將有90%以上的人口納入可清除類別,其中也包括絕大多數本國公民。
看著視頻最後畫面上,與人造人一起被火雲吞噬的那個身影,麥凱恩默然良久,舉起話筒:「資源枯竭,臭氧層破壞,生存環境日益惡劣——這顆星球確實再也承受不起更多創傷,但我們更應該做的是尋求出路,而不是屠殺同類。獨立宣言中提到過,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幹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諸位,我想說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戰爭和戰爭籌備以後,我們是否該適當地停下腳步,給自己一點清醒的餘地?那位年輕的摩利亞國防部長,絕不是實驗室造物。他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們、為人類化解了一場滅頂之災。就我的個人觀點而言,他是真正的英雄。」
彈劾總統過程不亞於一場十級地震,杜邦家族作為首當其衝的陪葬品,資產遭到全面凍結,老費列特與若干子孫鋃鐺入獄。
樹倒猢猻散,老費列特在獄中等來的唯一一個探訪者,是海倫。
「爺爺,紐約開通直達摩利亞的航班了。我想去那邊走一走,很快就回來。」海倫低聲說。
老費列特隔著玻璃歎了口氣,搖頭道:「人都死了,你還去幹什麼?」
「那裡畢竟是他呆過的地方。」海倫回答。
一個人,一具簡單行囊,海倫在數小時後登上班機,靜靜凝視著舷窗外的夜色。祖父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身上少了霸氣,多了些平淡如水的東西。
人活著總是會經歷這樣那樣的事情,時間也總是會撫平所有痛苦。差別只在於,有些人需要幾天,有些人則需要一輩子。
飛機在跑道上呼嘯而起,海倫的心卻仍舊沉墜在那片死灰色的靜謐之中,與外界隔絕。
航班抵達還未建造完工的摩利亞國際機場時,當地時間正是午後。
走在充滿異域風情的街頭,海倫神情恍惚。街邊一些孩子怔怔看著這孤身女子迤邐獨行,就連其中最勇敢的,也忘了上去兜售手工藝品。
又到了高棘花開的季節,一片白色花瓣隨風飄蕩,落在海倫的肩頭。這是種毫無美感可言的花兒,卻生長在荊棘叢中,扎根於最貧瘠的土壤。每到花期,便會漫山遍野地綻放。
頑強,不屈,無需喝彩,如他一般驕傲。
海倫還未想好該去向哪裡,只是覺得走在這片土地上,就能夠依稀感受到他的氣息。街頭一輛墨綠色吉普緩緩開來,停在了旁邊,彪悍如豹的年輕軍官跳下車,看了海倫幾眼,忽然舉手敬禮。
「海倫小姐是嗎?您好,我是將軍的近衛。」那軍官的英文很蹩腳。
「哪位將軍?」海倫聽懂了,但卻不明所以。
「摩利亞只有一位真正的將軍。」軍官立正回答。
海倫的嘴唇急劇顫抖起來,想要開口再問,卻又怕把這一點點突如其來的希望化作泡影。她機械地邁著步子,上了吉普,在一個小時車程後到達位於首都郊區的古老莊園。
莊園周邊戒備森嚴,林帶中甚至架設著防空火力。吉普車連過數道安檢,馳入開啟的鐵門,廣闊草坪上可以看到不少全身只圍一塊獸皮的野人,他們三五成群,目光梭巡不定,像是仍置身於蠻荒叢林深處。在堪稱巨大的主建築左側,一幢建造中的樓房正拔地而起,腳手架上都是些光著膀子的軍人。
洛璃被帶到主樓的最高一層,其中一個房間的門打開後,她立即看到了躺在大床上的他。
他的身軀幾乎是支離破碎,但還活著。
海倫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奔到床邊,顫聲叫他的名字,再也沒有了半點以往波瀾不驚的模樣。
他睜開眼,看到她,目光卻是完全陌生的。
這是一段漫長而曲折的夢境,他雖然已經醒轉,但意識還被禁錮其中,與那些殘留的影像共存。噴爆的電火仍在眼前,復甦的獸性在靈魂深處始終沒有消散,他在現實與虛幻之間游離,分不清哪邊才是彼岸。
「你在為什麼堅持?」那人造人問。
「我在乎的一切。」他說。
阿瑞斯序列被徹底湮滅,與本體相融,久未有過動靜的變種吞噬者,在最後關頭此消彼長,驟然變得活躍。單純就破壞力而言,它們比侵蝕源要恐怖百倍。
他轟出了雷霆般的一拳,天翻地覆的震盪瞬間席捲一切,黑暗無邊無際地籠罩而下,直到耳邊傳來焦灼的呼喊聲,才重現光明。
他看見她和她,同時也看見了沒能被阻截的一道猙獰火蛇,從高空急速飛來。
在超限爆發的最後時刻,他騰身而起,迎向那道死亡火焰。這是再無退路的生命吶喊,死中求活的亡命咆哮,從破裂軀體中迸發出的藍色電芒最終包裹住了全身,在那個剎那他看到迄今為止的生命歷程在眼前流淌而過,歡笑、淚水、愛與仇恨,最終化為一片虛無。
今天是他被送回摩利亞後,第一次從昏迷中甦醒。莊園各處很快響起歡呼聲,三個曾在他身邊不眠不休守了幾天的老頭,又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都說自己才是最大功臣。海倫聽他們提到什麼經書,有點不太明白,也無瑕去多想。
她心中已被滿溢的歡喜所充斥,唯一害怕的,就是他會再度離自己而去。
隨著時間推移,海倫的擔心漸漸消失。
再生能力創造了肢體恢復上的奇跡,儘管他用了足足48個小時,才記起她是誰,但對於她而言,這就已經足夠。
傷勢痊癒之後,他的記憶力也開始明顯好轉。海倫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邊,看著他逐一認出鐵牛、銅屍、卓倚天、那三位老人,以及超級重犯組合和許許多多戎裝漢子,在心中無數次感謝天主的庇護。
從國內趕來的兩個女孩,海倫只見過其中一個,知道她叫白小然。另一個據說是正牌女友,肚腹已微微隆起,孕育著他傳承的血脈。
海倫在沒人看見的時候流了淚,卓倚天拉著她說了很久悄悄話,直到她心結盡解。無論如何,最艱難的時刻已經度過,以後的事情,或許只能隨緣。
這天早上,他照例走出房間,到草坪上享受一天之中最溫和的陽光。蠻牙老巫醫遠遠走來,發現他的眼神中仍透著些許渾濁,不由歎了口氣。
他沒在意對方,目光幾次掠過那幢突兀之極的新建樓房,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苦苦思索卻始終想不起來。
他遲疑了很長時間,終於往新樓走去,一步一步上到第二層,拐過轉角,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屋子裡排列著整齊的課桌,黑板上寫著板書,半截粉筆擱在邊沿。他怔住,下意識地走到後排座位上坐下,然後打了個呵欠。
很睏,他有點不太願意再去挖掘記憶,於是便趴在桌上。這是個無比熟悉且無比熟練的動作,他枕著交叉的胳膊,在窗外透入的陽光下瞇著眼,驟然間全身一顫。
還少一個人。
他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手足瞬間冰冷,無數湧現的畫面,在意識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很久以前,快樂王子是個雕像……」他彷彿又回到滿是鮮血與殘肢的鐵籠裡,被她抱在懷中,聽她說著童年往事。
她為什麼不在我身邊?怎麼沒人告訴我,她去哪裡了?
他不敢確定在半邊平台被炸毀的瞬間,自己是不是替她擋下了一切。在竭力回想過程中,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冷汗滾滾而下,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也不知過了多久,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逐漸接近,最終停下。他茫然抬頭,看到一個長髮溫婉的女孩站在面前,正衝著自己九十度鞠躬。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女孩的瓜子臉上帶著似水柔情,明明是亞裔人的膚色,一雙眸子卻湛藍如海,「我叫洛璃。」
他凝視著她,眼中的那點渾濁逐漸褪盡,一點點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剛毅,以及如陽光般溫暖的光芒。
「我叫陳默。」
兩隻手悄然拉在了一起,她抬頭仰視他的臉龐,窗前有幾片高棘花瓣隨風飛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