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午夜人狼——
第二百三十七章午夜人狼
銅屍如同撕雞扒般撕開斷水流高手的腹腔時,看台上已經有人暈了過去。
不同於以往那些野獸般的搏鬥,也不僅僅是血腥殘酷就能夠形容——銅屍在殺戮中的表現,總能讓人聯想起獵食,就彷彿他是另外一個物種,完全由飢餓和嗜血本能驅使。
他也確實在啃噬著,將一團熱騰騰的東西送入口中,扭曲的面具已不足以遮擋猙獰暴露的兩排利齒。觀眾們怔怔看著大屏幕,不確定他究竟是天生殘缺,還是真正行走在世間的惡魔。
卓倚天眼看著銅屍撲向最後一人,不禁望向r國觀戰者,只見那些穿著道服的傢伙全都面無表情,冷靜得出奇。他們眾星捧月般圍著一名老者,袍幫那邊也差不多是如此,同樣有個瘦巴巴的老頭在場,悶聲不響在觀戰。
卓倚天是第一次見到那r國老者,跟袍幫的老傢伙相比,他同樣鋒芒盡斂,坐在那裡像塊生滿青苔的岩石。
這兩人絕對是危險角色,而且都在充當著底牌,斷水流和袍幫到目前為止發起的所有挑戰,只不過是在鋪墊。
卓倚天發現事情比自己想像的或許更為嚴峻,吸了口氣,起身走出拳手觀賽區。場中形式已成定局,四名對手只剩一個,用不了多久,銅屍就會把最後這個也送上路,洛璃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轉折是正面的,只不過意義卻不大,銅屍到了那兩個老頭面前,贏的機會恐怕也是微乎其微。卓倚天覺得自己不會看錯,練家子與練家子之間,也同樣存在天塹般的等級壓制,對方現在帶來的就是這種窒息感。
卓倚天走到觀眾席後排,靠近超級碗大門的位置,腳步忽然停住。
整個超級碗的人都在死死盯著鬥殺場,被銅屍屠夫般的表現吸引,只有眼前這一小塊地方不是。
此地的觀眾正看著坐在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對於卓倚天來說,這是她無比熟悉的對象。
陳默。
他居然不知何時走出了大船,臉龐赤紅,如同醉酒。見到卓倚天走來,他只是木然掃了一眼,沒有說話,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注視著場中。他的雙手正細微動作,在卓倚天看來,那指間的糾纏交錯,竟像是在模擬發招。
卓倚天這才明白,為什麼銅屍先前毫無反應,半場卻又突然殺出。
——是陳默在通過這種超乎想像的方式,遠距離控制著他救下了洛璃。
這不像陳默的行事風格,他絕對不該如此冷靜,穩坐釣魚台。難道那十場連環賽,真的已經讓他傷到了不得不小心行事的地步?可如果連自己的負荷力有多少都不清楚,他又何必去巴巴地打滿十場?
卓倚天呆了半晌,走上去問:「你沒事了?」
陳默目光陌生地望向她,略略點頭,手中一個緊扼,至少在百米開外的銅屍竟也同樣出手,將斷水流那人的喉結捏碎。
做完這個動作,陳默根本不去在意卓倚天的反應,搖搖晃晃站起,走向住處。場中銅屍如同被牽引,騰身跳上看台,只留下洛璃和四具屍體。
回到船上,滿腹疑問的卓倚天發現老野人躺在房間裡,臉上透出極度疲倦之色。陳默坐在了陰暗角落裡,一雙眼睛閃著幽幽光芒,銅屍走到他身後站定,回歸到靜默狀態。
卓倚天惘然看著陳默,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片刻之後,她聽出對方呼吸有異,上前一看,才發現陳默已經昏睡如死。
這個晚上卓倚天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洛璃在外面跟老野人的交談聲隱隱傳來,讓她更加不安。儘管那樣的交談不算交談,只能算是連估帶猜的比劃溝通,但卓倚天卻能聽出,老野人語氣中的焦躁。
日間的短暫相處,卓倚天能感覺到陳默身上的異樣,他整個人正處在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就連鼻息都透著火一般的熾熱。
他很像是病了,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卓倚天束手無策,想到洛璃同樣是在強撐,只不過卻比自己做得更多,不由握緊了拳。
沒有誰生來就比旁人更加堅強,洛璃冷漠的表面之下,或許掩藏的是顆比誰都需要呵護的心。她對陳默的感情,哪怕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可偏偏陳默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傻呵呵地說什麼當成「妹妹」。
這個「妹妹」為他所做的,只怕是真正的血親都比不上。總算今天陳默沒有讓她的犧牲白費,又站了起來,並及時救場翻盤。
卓倚天從不會去迷信什麼,但她現在卻深知,自己對陳默的力量已經不能用迷信來形容。他需要的只是時間,等到復原,斷水流跟袍幫的底牌也就失去了作用。如果說這世上只有一條打不死的蟑螂命,卓倚天認為唯有陳默配被這樣形容。
他需要時間。
而顯然銀河總裁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誰都不知道下一波挑戰何時而來。是明早,或許乾脆就在今晚,他通過連環賽給敵人造成的巨大壓力,遲早會緩和過來。那些畜生一旦舔完傷口,便會再次齜出獠牙。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已經躍躍欲試。
卓倚天坐了起來,走向陳默的房間。在黑暗中,她赤著足,悄然無息地踏在地板上,遠遠聽著外面的動靜,洛璃似乎抽泣了兩聲。
卓倚天還沒靠近床邊,就感覺到那股火爐般的熱力,陳默竟像是燒了起來。他的額上敷著一條冷毛巾,是洛璃準備的,眼下已變得燙手。卓倚天取下毛巾,在冰桶裡浸泡了水,擰了把又重新蓋回他的額頭。
陳默動了下,喉嚨裡發出一聲古怪的動靜,像大貓在睡夢中無意識的低吼。
卓倚天憐惜地摸向他的臉頰,腦中浮現出的,卻是當初那個倔強少年。
「你到底是怎麼了?真的累了嗎?」卓倚天的聲音有點發顫,對方在白天的表現,就像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或者已經懶得在意。
陳默毫無動靜,呼吸彷彿噴吐著猛火。
「我知道你一個人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在國內的時候,我每天都會想起你,不知道你在哪裡,不知道你在幹嘛,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這麼說好像挺娘娘腔的,可我沒法不掛念,畢竟你以前是我罩著的。現在雖然混好了,打架也厲害了,在我心裡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卓倚天輕輕說著,像在闡述,也像是自言自語。
「小陳默,你白天不是已經起來了嗎?怎麼現在又開始裝死了,不帶這麼嚇人的。」
「你是在報復老子嗎?我現在連覺都睡不著,你滿意了?」
「真要是累,你就睡吧,我去給你爭取時間……那***總裁雖然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但在安排賽事上至少能緩一緩,我到了那裡再隨機應變。」
「我走了……」
卓倚天向來是雷厲風行的性子,這會兒心意已決,便不再猶豫。她剛走到門口,卻聽見身後傳來異樣動靜,陳默竟坐起了身。
卓倚天大喜過望,剛奔過去,就被陳默一把扼住了喉頭。
藉著舷窗外微弱的光亮,卓倚天看到了他獰惡的表情。她被巨大的驚愕籠罩,不明白他用意何在,又為什麼會對自己出手。
胸前一涼,陳默已將她的睡裙扯下半邊。
卓倚天這才真正感到了害怕,連叫了兩聲「陳默」,他卻毫無反應。那粗糙的手掌直接探上胸前,重重揉搓上最敏感的部位,她沙啞地低呼一聲,反掌砍向他頸側。
噹啷鈍響,如中鐵石。陳默連晃都沒晃一下,噴著熱氣探手,這次整條睡裙徹底被剝離。卓倚天原本就沒有穿胸衣睡覺的習慣,此刻全身上下就剩下了一條內褲。
她連頭皮都在發麻,在劇烈掙扎的同時,運上了十足力氣,連出數拳擊向陳默人中位置。
陳默停下了手,看著她,動也不動。
他眼中切切實實存在著一種光芒,亮得很怕,而且全然陌生。這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匹狼,卓倚天屈膝猛然撞向他的小腹,依舊沒有出聲求救。
她不確定把洛璃叫進來,那小妮子會不會幫著失心瘋的陳默來按自己的手腳。
陳默的侵犯是卓倚天從未遭遇過的,她幾乎要失控,等到那股滴答聲響穿入耳中,才重新恢復了一點清醒。
幾記膝撞都撞上了陳默那道貫穿腹腔的傷口,皮肉再次綻開,血流如注。卓倚天意識到這一點時,只覺得心頭猛然抽搐了一下,淚水無法控制地湧出,伸手去按他的傷,「對不起,小陳默,對不起……」
眼前一暗,他已橫蠻地將她摟緊,灼熱的嘴唇四處找尋,最終貼上了她的唇,狂熱到如同沙漠旅人在渴求一汪清泉。
卓倚天咬向他,鮮血從唇角迸出,他卻毫不在意。被血腥味填了滿嘴,卓倚天不禁再次心軟,想到自己可能會在銀河總裁那裡遭遇的最惡劣狀況,頓時連最後的力氣都失去。
刺痛襲來時,卓倚天捧住了他的臉,低低呻吟了一聲,再無半點掙扎之意。
她仍在流淚。
門外,洛璃靠在艙壁上,指間夾著香煙,眼神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