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白小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陳默,從窗外透入的陽光正映在他臉上。
很溫暖的色澤。
哦了嗎?」陳默坐在床邊,捧著個大瓦罐,將一勺糯米飯送入嘴裡,含含混混地問。
今天是抗毒素注射後的第三天,白小然能感覺到體力涓滴恢復,那股昏沉熱度也在逐漸退去。她已知道自己到了y國,眼看陳默挽著ku腳,穿件粗布短褂,蹲在那裡活像個本地人,術禁彎起了眼角,笑意盈盈。
「陳默哥,我還以為這次會沒命了。」白小然歡喜地歎了口氣。
「死了變成骷髏腦袋骨頭架子,就沒這麼聰明的小丫頭了。」
陳默嘿嘿笑道。
「你誇我了!」白小然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
「啥?」
「這是你第一次誇我,陳默哥,其實我還有其他優點的。」白小
然吐吐舌頭,略微恢復了一點氣色的臉龐上,帶著俏皮笑意。
「是有不少優點,吃東西吞一半吐一中,睡覺磨牙,上廁所還得找風水寶地。」
「陳默哥是壞人!我聽不到,我不聽到」
海倫推門進來時恰好看到陳默在幫小丫頭穿外衣褲子,野獸早已褪盡暴戾,換了個模樣。
「海倫姐姐,你來啦!「白小然叫道。
對於虔誠善良的海倫,白小然充滿感激。陳默說過海倫為她所做的一切,白小然在國內也曾接觸過天主教徒,但能為素不相識的人做到如此地步的,在她看來仍舊難以想像。
海倫也很喜歡這個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對方流利的英語,使得兩個人可以當著陳默的面交流一些原本不那麼方便的話題。
在被問及與陳默的關係時,白小然想了一會,才笑著說是好朋友,像哥哥妹妹那種。海倫能看得出她眼中無法掩飾的那點黯然,於是在這個話題上就此打住,對陳默的印象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加複雜。
「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海倫在白小然額前探了探體溫,轉頭問陳默。
「我再想想。」陳默尷尬不已。
他從沒想過會被人拉著去信洋菩薩,海倫開口時顯得格外認真1
這讓他多少有點嚇到了。
巴扎村的小孩子人手一本聖經,每天都會跟著海倫誦讀選段。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連上學都成問題,這似乎已成了某種學習方式。那些家長忙完農活回來,大多會捧著水煙筒,蹲在吊腳樓前遠遠地看,溝壑橫生的臉上透著心滿意足。
陳默連本土神佛都不信,對海倫這套玩意自然更是全無興趣,只不過沒好意思直接回絕。海倫是個好人,他覺得自己或許該委婉些,而這恰恰是最不拿手的。
海倫露出善解人意地微笑,替白小然換完腿上的藥,便出去了。
她對陳默背的那包馬齒莧很感興趣,發現在抗炎方面確實有效後,對東方古國更是心生嚮往,只盼著自己有朝一日能真的踏上那片土地。
白小…然等海倫走後,悄悄道:「陳默弄,海倫姐姐提過好幾次了,說你的身體跟普通人不一樣,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默點點頭,將她扶了起來「我陪你出去走走,總呆在屋子裡怕憋壞了。」
白小然被他架著,傷tui完全不需要用力,單腳跳啊跳的反倒覺得頗為有趣。到了外面,看著成排吊腳樓跟村外的農田河流,以及那些正在田里忙活的人們,她忽然擦了擦眼。
陳默一怔,隨便反應過來。剛小丫頭多半是想到了卓倚天,安慰道!「你姐姐不會有事的,這次幫你去拿藥,我還聽說有個像是鐵牛的人,也來了這邊。」
「真的嗎?」白小然驚喜地問。
「真的,他要是還活著,你姐姐也一定不會有事。我會去找的,你不用擔心。」陳默說。
白小然歪著腦袋思付片刻,遲疑道:「跟阿靜長得一樣的小姑娘,是被洛璃抓來的嗎?我怕萬一不是,她會害你。」
陳默沒答話。
莫紅眉以大開碑手替自己逼出彈頭的那一幕,至今仍在眼前。對於這個女孩,他覺得自己能mo透的,並不比白小然多多少。
隨著沉悶的引擎咆哮聲,一輛越野吉普從村口長驅直入,開到了兩人身邊。全副武裝的士兵讓白小然有點害怕,下意識地往陳默身後躲了躲,而金牙上校跳下車後的動作,卻讓她愣在了當場。
「陳,這位就是你受傷的朋友吧!「金牙上校戴著雪白的手套,從車上拿下一大捧鮮花,咧著嘴遞給白小然,四顆足金門牙閃閃發亮。
他自然知道男人最痛恨什麼,所以在望向白小然時,儘管被對方的水靈勁弄到心頭一顫,但終究還是選擇了低垂目光。
當著陳默的面,竟是不敢多看女孩一眼。
海倫走出屋子後,金牙上校的神態隱約有著變化,卻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出格舉動,跟陳默一前一後上了車。
越野吉普很快開走,海倫走到白小…然身邊,兩人無聲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擔憂。
「男人的世界不需要女人!「在吉普車的劇烈震盪中,金牙上校把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陳默看著他頗為掙扎的表情,冷笑了一下。
密蘇納城,距離四番區六十公里。
這裡是土王沙雄的勢力範圍,作為金牙上校的老對頭,沙雄常跟他因為領地糾紛發起武裝衝突。如今國內大勢已定,兩人迫於當局壓力,才收斂了一些,但私底下的暗鬥卻始終沒有停止。
籠中斗是y國風行的拳賽方式,這次m國銀河集團尋求合作夥伴,在本省就只有一個名額,金牙上校知道想要抓僂機會,唯有先解決沙雄。
武力對他來說從不算太大的問題,但現在卻被沙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那個巨人拳手,逼得無計可施。
陳默的出現無疑是個轉機,而他令金牙上校徹底改觀,並為之震撼的只有一句話:「我只想找到我的朋友,誰擋我的路誰就得死,你也一樣。」
土王府邸,大院,鐵牛正在籠中。
不到二十平米的鐵籠,地面全是被血跡浸出的黑褐色。鐵牛正在跟一個遠道而來的挑戰者糾纏在一起,似乎仍不願意傷害他人,動作間全是守勢。院子裡全是尖叫謾罵聲,得不到發洩的觀眾像在看著兩條撕咬的狗,將無數雜物丟向籠中。
「這就是你找來的人?」
二樓看台上,沙雄瞥了眼陳默,坐在特製的紅木靠椅上沒動,肥壯身軀如同一座山。
金牙上校矜持地點頭,正想要說話,卻見到陳默徑直走了上去。
在超過五十名武裝護衛和大批貴賓的注視下,沙雄滿臉愕然地看著陳默伸出的手,不屑地笑了笑「不是什麼人都能跟我握手的……………」
他沉穩威嚴的聲音突然之間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