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變態老頭()
身在藥田的包圍之中，那些在田里勞作的黑瘦男子們都不經意地往方雲寒這邊看來，從他們的目光中，他讀到了十分明顯的憐憫的意味。能讓這些骨瘦如柴的人們露出這種神色，可見這煉藥谷絕不是一個想像中的好地方。
愣神間，遠處的房屋內快步地走來一個搖搖晃晃的不倒翁。滿身肥肉的身軀一左一右地搖晃著，來人是一位長著三角眼的中年人，他睜著那閃爍著冷冷神光的小眼，嘴角慢慢地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又來了一個年輕人，哈哈……小伙子，歡迎你來到煉藥谷，我是這裡的房主之一，你既然被送到這兒，以後就要聽我的管教，明白嗎？」
「這是自然，房主有事儘管吩咐，雲寒定當全力以赴！」
「哈哈哈……好！好！那就來吧！先脫下你身上的衣服，以免待會兒弄髒了身子。」
這奇怪的房主說罷，就把方雲寒帶到一處散發著濃濃藥香的煉藥房前。行走之間，方雲寒用餘光不斷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映入眼簾的除了那望不盡的藥田，就是在烈日下辛苦勞作的乾瘦男子們。
唯有一處華麗的房子內，依稀可聞幾聲歡快中透著異樣的鶯聲燕語。
這時，從煉藥房內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此人圓圓的腦袋，一雙大眼中透著童稚，一看就令人感到很親切。他淡淡地望了方雲寒一眼，連忙恭敬地跪在中年人的腳下，膽怯地說道，「朱房主，童兒到此刻為止已經煉製了三百顆聚靈丹，請朱房主進屋過目。」
「不錯！孺子可教！童兒，你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徒弟，比其他人可強多了，哈哈……這位小哥是新來的，以後你就負責教授他煉藥之道，為我們煉藥谷煉製出更多的丹藥來。」
「是！朱房主！」
名叫童兒的少年見朱房主離去，這才謹慎地站起來，那寬大的袖袍被微風吹動，忽然露出了裡面那滿是紅印的胳膊來。
「鞭子抽打的印記，這小孩在這兒肯定吃了不少苦，不過跟田里的人比起來，還算是好些。」方雲寒默不吭聲，在心裡暗歎道。
知道了谷內的殘酷，方雲寒反而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由於初來乍到，他這一天只是和童兒在丹房內學習生火。時間很快地便過去，童兒除了教授他必要的知識外，其餘的話一個字都未說出口，他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個內心充滿陰影的孩童。
又過了兩天，方雲寒掌握了如何煉製最基本的丹藥，聚靈丹。這一日，天剛放亮，他就被朱房主叫到了這谷內少見的華麗住房內。
和煦的微風，溫暖的陽光，朱房主舒坦地躺臥在涼椅上，閉目養神。他的身旁，足有五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在旁為他扇扇子，按摩著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部位。
方雲寒一見到這副情景，忽然有種進到了妓院的錯覺。
「小子，從今天起，你就和童兒一樣，每天要煉製出八百顆聚靈丹來，要不然的話，就到田里和那些黑瘦鬼一塊兒種地去吧。」
朱房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並未開口，那聲音卻清晰地迴盪在方雲寒的耳邊。
「八百顆！」
方雲寒震驚之餘，首先答應下來，隨即杵在那兒等他發話。
「小子！你還愣在這兒想幹什麼？想吃姐妹們的豆腐嗎？呵呵……還不快滾遠點！現在已經是中午，你的時間只剩下半天了，呵呵……」
隨著一聲嬌媚到變了味的的怒罵聲響起，方雲寒不卑不亢地應了一聲，低著頭走出了院子。此刻他才徹底明白過來，這片藥田里的人為何都會是那副模樣。
一天煉製八百顆丹藥，即便不吃不睡，一個時辰也要煉製三四十顆來，況且現在已經是中午。就是他和童兒兩人一起煉製，也不一定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就差最後一步就能突破到築基期，先忍一段時間再說！」方雲寒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加快了腳步回到煉丹房內。
關上房門，生起火焰，方雲寒動作迅速麻利地同時操控八個鼎爐。待火焰躥動之時，只需不停地往裡面添置柴火，然後控制住火焰的溫度即可。
在最開始的這段時間內，方雲寒還能抽出一部分的時間來思考接下來的命運，等到各種藥材一放進鼎爐，他就必須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鼎內的情況。雖然是最普通的丹藥，但是同時操控八個鼎爐，也相當於一項非常高難度的工作。若是稍有不慎，煉製失敗，自然就永遠地被扔到藥田里種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丹房內的溫度直線上升，滿身的汗水打濕了方雲寒的衣服，當他煉製出第一輪的丹藥時，已過去了兩個時辰。
「一個鼎爐裡面才出三顆！總共二十四顆！姓朱的混蛋！分明是在折磨人，還不如直接去藥田里種地算了！」
忙碌了大半天，方雲寒看著自己的成果，再也忍不住地爆發出來。
忽然，丹房內的房門被打開，從外面閃進一個人影來，他定睛一看，發現身材矮小的童兒來到鼎爐前，一句話也不說地就開始生起火來。
他是在幫自己！
方雲寒明白了過來，也不再發洩怒火，準備煉製第二輪。
生火時的空當，方雲寒這才有機會開口說話，「童兒，你在這谷內待了多長時間？」
「三個月。」
「三個月？厲害，小小年紀有如此韌性，注定會有一番成就的。真難想像你是如何度過這些日子的。你的修為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方雲寒吃驚之餘，不免為童兒的堅韌而感到敬佩。
「這幾個月我已習慣，朱房主說照這樣下去，每過半年就會賜給我一顆聚靈丹，相信幾年後我就會從煉氣中期修煉到築基期的。」
「幾年……這種地方，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變化，要不了幾年的，呵呵，你趕快回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行了。要是被那個變態發現，你這幾個月的忍耐不就白費了嗎？」方雲寒不想連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連忙勸阻道。
「嗯！」
不再去想以後的命運，方雲寒專心地投入到煉藥的過程中去。日落西山，黑夜降臨，山谷內傳來陣陣蟲鳴蛙叫之聲，那些勞累了一天的藥農這才顫悠悠地從田地裡走出。而大大小小的燈火通明的煉丹房內，依舊在不斷地煉製著丹藥。
「第三百顆！還差五百顆，就算不睡覺，煉製到明天凌晨，也會差一百多顆。」
隨著時間的推移，方雲寒煉丹的速度也降低了不少，從最初的同時操控八個鼎爐，到現在只能控制五個。
一個時辰後，那些藥農們都進入到夢鄉。
煉藥房內，方雲寒疲憊地連動一下都非常地艱難，透著開著的窗子，他看到童兒的煉丹房內依然亮著火光。他咬了咬牙，再一次把身旁的柴火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堆裡。
「撐不住了……」
強烈的倦意侵蝕著方雲寒的意識，皮膚通紅，滿身粘稠的他支撐不住，身子一歪躺倒了地上。他的一雙腿不小心伸開，踢到了火堆裡的柴火，這燃燒的火焰不是凡火，就在他觸碰到的一剎那，那藍色的火焰就如飛撲而來的猛獸吞噬了他的左腿。被烈火灼燒到的慘痛感頓時把昏昏欲睡的方雲寒給驚醒，他忍不住張開嘴巴悶哼一聲，抓起旁邊脫掉的衣服便往腿上狠狠地拍去。
那一刻，衣服上放著的輪盤撞到了火焰之中，神奇的一幕在此刻發生了，撲不滅的烈火轉瞬間熄滅，在一道紅色耀眼的光芒下，他腿上流出的血液也順著被吸進到通紅髮亮的圓珠內。這夢幻般的場景令他突然忘記了腿上的痛楚，愣愣地注視著發生了詭異變化的圓形輪盤。
其餘五個正在燃燒著的鼎爐下的火焰都在此刻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收過來，匯聚到紅色珠子的上空，像被吸進到漩渦中一般消失不見。方雲寒只聽到一聲類似猛禽般的尖嘯聲，他的耳膜和意識經受不住那恐怖力量的摧殘，兩眼一黑，歪倒在地上。
朦朦朧朧間，方雲寒身處一片無盡的火海之中，他看到濃濃的烈火裡邊，一個巨大的火焰光團擴散開來。那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凝聚成一種龐大的鳥類，它伸開足有三丈多長的火紅色羽翼，並且發出一聲聲響徹雲霄的尖嘯聲。
方雲寒彷彿看到了這龐大生靈的復生，慢慢的，光芒散去，一個巨大絢爛的鳥頭目視著他，眼睛中帶著些許的好奇之色。
「主人……是你喚醒了我……」
方雲寒聽到這分不清性別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他見四周無人，這才意識到發出的聲音似乎是在和他交談。
「主人？不會是個弱智吧，唉，我才剛剛重生呢，老天，再把我劈死一回吧！」
「你是在叫我？」方雲寒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火鳥用羽翼撓了撓腦袋，身體頓時縮小了數倍，變作普通嬰兒般大小的樣子。
「當然，主人，你差點把我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