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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八方風雨起驚雷(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順我者昌(下) 文 / 唐川

    第二百三十二章順我者昌(下)

    西西斯的傍晚,在貴族穆特府邸的寬敞書房內,基特正在滿臉憤慨的向自己的父親發表著演講陳說,在房間中的還有其他西西斯的各大商會的商人們。

    「我的父親,這個黑頭髮的海盜實在是太猖狂了!是的,看在黑龍王的份上,看在他殲滅西西斯第三艦隊的份上,我們尊敬他在海上的實力,可是,他現在是在陸地上!」基特的鼻竇不斷的顫抖翕合著,鼻孔中喘出一陣陣的粗氣,他滿臉漲紅的大聲咆哮著,像是與唐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基特的話讓房間中的一些商人們交頭接耳了起來,的確如他所說,唐傑在大海上的威懾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他不在,他的手下妮婭僅僅用四艘戰艦就將瑪塔公國的海軍折騰得焦頭爛額,可這個傢伙現在卻是在西西斯的陸地上,一個上了岸的海盜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基特見房間內的諸人有所反應,他越發的激昂:「先生們,現在是我們向這個海盜討回公道的時候了,看看我們的周圍,這個海盜將我們的海上明珠摧殘成什麼模樣了!那些卑賤的窮人們不再對我們保持恭敬,甚至有些平日裡正眼都不敢多看我們一眼的下賤水手跑到惡魔島上搖身一變當了海盜,轉過頭來就用刀惡狠狠的指著我們的鼻子!」

    「彭!!」

    基特猛的一拍桌子,大聲憤怒的說道:「這樣下去,我們的威嚴何在,我們的尊嚴何在!我們必須要對這個黑頭髮的海盜有所回應,他的競拍是在敲詐我們的骨髓,是在扼住我們的咽喉,是在壓迫我們的生命!他企圖讓那些低賤的下等民爬到我們的頭上來,然後企圖讓我們變成那些爛泥污穢裡面掙扎生存的賤民!」

    「先生們,不要讓這個黑頭髮海盜的所謂威名和威勢震懾住了你們,不要讓你們那些為國王陛下都為之稱讚的勇氣和魄力為之蒙塵,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起抵制他的宴會!」基特惡狠狠的說著「只要我們一起團結起來,他就拿我們無可奈何,他難道還會將我們西西斯所有的貴族和商人全部趕盡殺絕嗎?殺光了我們,他找誰去做生意,誰去參加他的競拍給他送錢?」

    基特不愧為穆特家族優秀的貴族精英,他非常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如果西西斯所有的大商會和大商人聯合起來,唐傑的確拿他們沒辦法,因為法不責眾。

    基特的話很明顯的打動了房間裡面的商人們,他們紛紛交頭接耳,嗡嗡的在房間裡面低聲交談了起來。

    等他們交談了一陣之後,然後集體將目光投向了一直端坐在書桌跟前的西西斯老牌貴族穆特的身上。

    穆特是西西斯的地下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將直接影響著西西斯,只要他開口發話,這些商人肯定會因為唐傑的壓迫而圍聚在這個唯一在西西斯可以和唐傑相抗衡的地頭蛇的身邊。

    穆特男爵是一個滿頭華髮,頭髮梳得根根向後一絲不苟的男人,他身上同時具備著老貴族的典雅貴氣以及一個地頭蛇梟雄的霸氣和威懾力。

    穆特雙手合握成拳,胳膊肘撐在書桌上,合握的拳頭放在自己的嘴巴前面,腦袋的重量靠在自己的拳頭上,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是他每每要下重要決斷的時候才會做出的姿勢。

    房間裡面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穆特的身上,沉甸甸猶如泰山壓頂,換做其他一個人,早就在這種目光下被壓抑得渾身發抖喘不過氣來,可穆特卻渾然不覺,他像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早就習慣了這種壓力,他和他的家族正是在這種一個又一個的挑戰和壓力中不斷成長不斷壯大起來的。

    穆特緩緩閉上眼角滿是皺紋的眼睛,在他的腦海中回想起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一個又一個危險和磨難,但是他都一一的征服了他們,而現在,一個空前強大的敵人橫亙在了自己的面前,開始**裸的挑釁他在西西斯的威嚴和地位。

    想當初,自己和西西斯以前的總督阿拉姆謝雖然明裡和平共處,可是暗中他們卻很有點互相不對付,畢竟不可能有執政的總督會對一個地頭蛇有什麼太大的好感,所以自己在達利尤斯往西西斯輸送貨物的時候一開始採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可正是因為這種態度使得惡魔島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而當惡魔島的海盜們喘過了這口氣之後,他們反過來一口就吃掉了阿拉姆謝。

    雖然西西斯唯一一個可以和自己叫板的總督死了,新來的總督是個飯桶草包,根本放不上檯面,可是,穆特卻意識到他間接的壯大了一個可怕的勢力團體,而這個勢力團體在殲滅了阿拉姆謝和他的艦隊之後,矛頭直指他這個西西斯的地下魁首。

    自己該怎麼辦呢?

    是在這種壓力和武力下奮起反擊?還是冷應對,採取不合作不反抗的態度?又或者是忍氣吞聲,成為這個黑頭髮海盜的手下爪牙?

    想到這裡,穆特首先就將最後一條給排去了,他雖然年紀大了,膽氣魄力都不如自己年輕的時候,可他畢竟有著強烈的貴族尊嚴,他現在依然是西西斯最具有統治力的王者,他是這裡的獅王,絕對不允許自己淪為一個年輕人的侍從。

    穆特抬起眼來,掃了面前無論身形和相貌都酷似自己年輕時候的基特一眼,他心中雖然對基特的自作主張很不滿意,但是礙於這一屋子的商會首領,他也發作不得。

    在外人面前要一致對外,這是家族的基本準則。

    「誰能告訴我……」穆特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像一個陳舊的砂鍋摩擦時發出的聲音「如果選擇對這個海盜動用武力,我們怎麼應付將來這群海盜可能會採取的無休止的武力報復?」

    穆特的目光在房間內的諸人身上掃了一圈:「我們是商人,不是海盜,把西西斯打爛了,吃虧的只會是我們,海盜往海上一跑,他們依然可以靠劫掠我們過日子,哪怕他們一個月只劫掠一次,他們依然可以衣食無憂。可是,我們能夠一個月才出一次海嗎?」

    穆特緩緩的站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帶著一點威壓看著眾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西西斯的大商人,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養得起數量可觀的家族私兵,否則就他的那些莊園和租給農民耕種的土地所帶來的收入根本還不夠他的家族開銷,所以沒有人會比他更看重商業利益,從理性上來說,他更傾向於採取不合作的冷應對態度。

    「尊敬的穆特爵士,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屈從於這個海盜嗎?」一名商會首領開口問道。

    「絕對不能!」基特不等自己的父親開口說話,便亢聲道「這個海盜只是外強中乾,他得罪了凱爾斯曼家族,自己覆亡之日近在咫尺,我們為什麼要怕他!」

    穆特忽然間瞪了基特一眼,這並不算凌厲的眼神頓時讓基特一下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不自覺的便低下了頭來。

    穆特上下打量著基特,鼻子裡面悶哼一聲:「凱爾斯曼家族離我們很遠,可是這個傢伙離我們很近!」

    基特抬起頭來,很不甘心的掙扎說道:「可是,我的父親……」

    「閉嘴!」穆特突然一聲大喝,他聲音疾厲的說道「帝都加爾西亞的角鬥場中四隊鐵血親衛隊士兵、八輛全副武裝的戰車、一頭魔獸巴溫、兩個上古神族和一個領域級高手都沒有奈何得了他!帝都森嚴的重重防衛都沒有攔得住他,他帶著一個女人從層層追捕中千里輾轉又回到了這裡,你拿什麼去圍殺他!!」

    穆特的聲音震得房間裡面的諸人一時間都呆在原地,他們猛然間想起這個男人背後一連串驚人的戰績之後,忽然覺得背脊有點發涼。

    基特臉上漲紅,嘴唇蠕動了一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房間裡面一陣令人極其尷尬難堪的壓抑和沉默,半天才有一名商會首領很不甘心的說道:「尊敬的穆特爵士,難不成我們除了向他低頭,就沒有其他別的選擇嗎?」

    穆特冷冷笑了一下,他轉過頭向說話的這名商會頭領看去:「誰說的?你不會裝病嗎?他會用刀劍逼所有人去參加他的宴會嗎?」

    穆特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貴族,一下就使了一招皇帝都沒有任何辦法的「損招」:稱病!

    我沒你厲害,打不過你,鬥不過你,我不跟你玩,這總行吧?我裝病,我認慫,這總行吧?

    書房內的商人們一聽這一招,頓時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苦笑了一下,這對於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畢竟如果海盜唐傑一聲傳令,他們就全部到場,將來他們的威信臉面必將蕩然無存,因為不管唐傑實力再如何強大,他畢竟身份是一個低賤的海盜,而不是能夠和貴族們平起平坐的上流人士。

    這些貴族和商人們雖然注重利益,可是同樣也注重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名聲和威信。

    在穆特為首的貴族暗示和支持下,西西斯各大商會的頭領們紛紛宣稱告病,不去參加唐傑在達利尤斯府邸舉辦的晚宴。

    夜晚,在達利尤斯府邸,原本應該車水馬龍的前庭長街上門可羅雀,站在長街上穿著精美華服的侍從們一個個面面相覷,背脊上暗自流淌著冷汗,他們不敢想像在大廳中的老爺達利尤斯面對這個冷冷清清的局面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反應。

    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那些穿著筆挺乾淨的白色襯衫的侍從們正整齊的站在大廳的一排,他們都低垂著目光,看著自己的腳板,彷彿上面長出了一朵鮮花,他們根本不敢抬眼看他們的老爺達利尤斯。

    達利尤斯現在的臉色很像一塊扔在臭水溝裡面已經發霉發爛的臭肉,他臉上的肥肉不停的抽搐著,眼睛裡面又是憤怒羞辱又是忐忑不安。

    在這間寬敞得可以容納幾百人的大廳之中只有少數幾個人站在大廳中央,為首的正是海盜唐傑,在唐傑的旁邊則站著一身盛裝打扮的安吉爾公主,在他們身後則是汗流浹背手足無措的達利尤斯,在達利尤斯身後站著一身輕鎧,英姿颯爽的克裡斯蒂娜和羅格等人。

    這寬敞的大廳中雖然站著唐傑等人,以及一眾侍從侍女,可大廳中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要聽得見。

    尤其是大廳中的那些下人們,他們知道他們的老爺受海盜唐傑的命令向西西斯所有的商會發出了請帖,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前來,這無異於是在達利尤斯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同樣也是在這個剛剛返回的海盜唐傑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對於自家的老爺,這些下人們可謂是知根知底,雖然知道他事後必定發雷霆大怒,可也最多也只是遷怒於他們,屁股上面挨上一陣竹筍炒肉而已。

    可這個黑頭髮的海盜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據說死在他的手上的人已經多得數不清楚了,這個魔鬼的手下剛剛摧毀了瑪塔公國好幾個港口城市,讓那裡陷入了一片火海。

    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一發起火來,會是什麼樣子?

    他會不會遷怒於他們這些無辜的下人們?

    這些下人們魂不附體的惴惴不安,達利尤斯也如坐針氈的不停擦汗,安吉爾滿臉平靜,眼神卻十分古怪,就連克裡斯蒂娜和羅格兩個人都時不時的用眼神互相碰一下,然後飛快閃開,他們都想看唐傑要怎麼下這個台。

    這大廳中的所有人都神色怪異,可偏偏唐傑一個人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像是根本沒有因為眼前這既尷尬又讓人感到羞辱的場面而有半分的難堪,他深邃的黑色眼眸裡面滿是淡淡的譏諷笑意。

    「我原以為,我讓阿加莎第一個從船上下來,這些愚蠢的商人們應該意識到一點什麼,可是,他們僅僅只看見了克倫貝爾家族的失勢,而沒有看見克倫貝爾家族與我的聯合……」唐傑微微歎了一口氣,語氣輕微充滿了嘲諷意味的說著「難道在他們眼裡面,我們只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嗎?」

    「這些鼠目寸光的蠢材啊……」唐傑冷冷一笑「他們還真以為他們聯合起來,我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嗎?」

    唐傑嘴角的笑容越明顯,一旁的達利尤斯便越感覺到害怕,他不敢想像這個男人會在西西斯掀起怎樣可怕的腥風血雨,難道,他要將這些西西斯的貴族們都趕盡殺絕不成?

    把這些傢伙都殺光了,西西斯也會陷入癱瘓,更重要的是,他們找誰收保護費去啊?

    唐傑再厲害,也不能一個人什麼都玩著轉兒啊!

    正當達利尤斯在胡亂猜測的時候,大廳門口的管家突然間傳來一聲響亮的大喊聲:「瑪塔公國布裡特奇子爵金帖到!」

    大廳中的下人們頓時精神一振,一個個如奉綸音,紛紛上前迎了過去。

    謝天謝地,終於不用再受這種可怕的煎熬了!

    唐傑聽見在這一片墳場一般的寂靜中居然有貴族商人前來赴約,他感到十分驚訝,他轉過頭,淡笑著看著達利尤斯:「我還以為一個人都不會來呢。」

    達利尤斯訕訕的笑了笑,不停的用一條白手絹擦著臉上的汗:「怎麼會,怎麼會……」

    唐傑問道:「這個叫布裡特奇的傢伙是什麼人?」

    達利尤斯聞言一窒,他很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是西西斯的一個很普通的商人而已。」

    唐傑看見他這個模樣,心裡面已經是有了一點數,想必這個傢伙是一個最末流的商人,在西西斯混得極為潦倒落魄,到他這裡來碰運氣來了?

    唐傑所料相差得並不遠,布裡特奇的確是西西斯一個很不入流的商人,他的祖上雖然曾經輝煌過一段時間,但是到了他的父親那一輩卻由於不善經營並且大手大腳的敗家,從此家境破落了下來,一蹶不振。

    雖然布裡特奇這個傢伙一直硬挺著脖子,哪怕自己餓肚子有時候也要撐著自己的貴族門面,但是就算是西西斯最醜的婊子有時候都敢當面取笑這個落魄到了極點的貴族。

    布裡特奇站在空蕩蕩的前廳門口,他惴惴不安的看著四周這些洋溢著熱情表情的侍從們,這個男人年紀大約三十多歲,面容英俊,臉頰刮得鐵青,雖然身上的貴族氣質依舊存在,可是他身上的燕尾服卻能夠看得出有些破舊和縫補,顯然這是一個落魄之極的貴族。

    他這一次來也是料到了西西斯的商人們會集體抵制這個海上的軍閥,在他看來,當西西斯所有人都反對他的時候,而他站出來能表示支持這個海盜,那麼他這種行為便是雪中送炭。

    雖然他身份地位簡直渺小得不堪一提,雖然這個黑頭髮的海盜凶名赫赫,他這一去很有可能被這個傢伙遷怒的危險,可是他願意賭這一次,畢竟他已經落魄得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輸了。

    我能夠重振自己家族以前的榮光嗎?布裡特奇心中暗自想著。

    西西斯滿城的貴族商人都不來,唯獨這個忐忑不安來這裡碰碰運氣的落魄貴族布裡特奇來到了這裡,他打量著四周,也覺得周圍的氣氛詭異壓抑得讓他十分難受,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跑。

    可布裡特奇跑不了,他不敢跑,因為在他面前大踏步的走過來一個黑頭髮的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比他還年輕得多,可是龍驤虎步,目光銳利,還沒有走到近前,便讓他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壓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退了一步之後,布裡特奇反應了過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畢恭畢敬的施了一禮:「西西斯子爵布裡特奇,見過大名鼎鼎的唐傑船長!」

    唐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面前這位落魄貴族,他呵呵一笑,突然間猝不及防的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都不來,可惟獨你來了,這種雪中送炭的行為一定能得到我的賞識和感激?」

    這一句話頓時讓布裡特奇渾身汗流浹背!

    布裡特奇只覺得耳朵裡面嗡嗡作響,他口乾舌燥,腦海中不斷反覆著一個念頭:他竟然看穿了而且還當眾點穿了!我完了,我會被他殺死嗎?

    旁邊的達利尤斯也是臉色越發的難看,克裡斯蒂娜和羅格很配合的上前一步,殺氣騰騰的注視著布裡特奇,手搭在身旁的劍柄上,似乎唐傑一句話下令,他們就會砍下這個貴族的腦袋!

    就在布裡特奇面如死灰,吶吶難言的時候,唐傑突然間哈哈一笑:「不用這樣害怕!」

    唐傑笑瞇瞇的上前拍了布裡特奇的肩膀,他豎起一根手指:「你猜錯了幾點!第一,你錯在不應該如此投機取巧,奸詐油滑,這會讓我對你非常的反感;第二,你明明已經落魄得和街頭的乞丐沒有了什麼區別,卻敢厚著臉皮進我這個大門,當我這裡街頭市集,什麼人都能來的嗎?第三……」

    唐傑雖然臉上帶著笑容,聲音也很緩和平淡,但是布裡特奇只聽清楚了前面兩點,腦海中便嗡的一下炸開,緊接著後面的話便再也沒有聽清楚,他眼睛裡面這個年齡比他小了十幾歲,可威勢凌厲如刀,威嚴強大如山的男人面孔不停的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彷彿他的眼睛裡面隨時都會射出尖刀,他的嘴裡面隨時都會放出利劍,取走他的性命。

    唐傑說了一陣之後,他忽然間發現身邊這位落魄貴族竟然駭得渾身僵硬,眼睛虛焦,他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一巴掌重重拍在布裡特奇的肩膀上,將他的魂魄重新又拍了回來。

    唐傑一把拉扯住布裡特奇的衣領,冷冷一笑:「你犯了這麼多的錯誤,我卻現在依然沒有殺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布裡特奇渾身遏制不住的顫抖著,他努力控制著自己抽搐的面部肌肉,使勁吞了一口唾沫,濕潤一下自己乾燥的喉嚨:「不,不,不知道……」

    唐傑目光冰冷銳利的盯著布裡特奇好一會兒之後,他忽然間微微一笑,臉上滿臉的寒霜如同春風化凍,唐傑用手理了理布裡特奇身前被他拉扯得有些皺皺巴巴的禮服,淡淡的說道:「因為你所有的事情裡面唯一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站對了隊伍!」

    唐傑淡淡一笑,他面對著布裡特奇,雙手負後,自己後退了一步,下巴微微抬著,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語氣說道:「既然你做出了這個最正確的選擇,那麼我可以不計較你前面的錯誤,而且,我會讓你有所回報!」

    布裡特奇被唐傑這九十度的大轉彎弄得腦袋迷迷糊糊的,他張了張嘴,滿臉迷茫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海盜。

    安吉爾在一旁看著唐傑的表演,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欣賞稱讚之色,唐傑之前的話其實都是廢話,但是他如果不說這些,不使勁打壓威嚇一下這個落魄貴族,那麼這個傢伙將來就會產生一種「老子我是雪中送炭的功臣」這種驕慢之心,一旦這種人發跡了起來,那麼他是最容易產生異心的,因為他們得來的東西太容易了。

    可唐傑這一番揉搓,將布裡特奇像揉搓泥丸一樣揉搓在手掌心之中,不僅一下搓掉了他身上的稜角和投機取巧之心,還揉得他在心中產生一種對唐傑深不可測的敬畏之意。

    這也使得布裡特奇這個男人不敢心中再多有什麼想法,只得唯唯諾諾迷迷糊糊的聽著唐傑的話。

    這種手段如果被一個上了年紀的政客或者上位者用出來,那麼一點也不稀奇,可在這個年紀輕輕的海盜手中用出來,卻不得不讓人感到難能可貴。

    他對於人心的把握和對局面的把握,已經很有些功力了!

    安吉爾在心中暗自點頭稱讚。

    唐傑看了看布裡特奇,見這個男人的眼睛裡面有著濃厚的迷茫、驚疑、揣測、忐忑、恐懼和一點點的期待和興奮。

    唐傑知道自己一番刻意的做作行為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期的目的,他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那些不來的傢伙們以為我離開了他們就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嗎?哼……笑話!」

    唐傑一指愣頭愣腦的布裡特奇:「從此以後,在西西斯倫琴海域的黃金航線上,你和你家族的商會旗幟必將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永不墜落!」

    這一句話說完,滿堂震驚,就連安吉爾也一下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唐傑,達利尤斯更是不用提了,他們如何不明白唐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些下人們更是一個個目光古怪的看著昏昏沉沉的布裡特奇,又用更加奇怪的目光看著海盜唐傑。

    這個布裡特奇根本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他連一艘最破的帆板都沒有,拿什麼出海?更別提什麼讓自己家族的旗幟永遠飄揚的大海上了!

    這位唐傑老爺還真敢吹牛皮啊!!

    布裡特奇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他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唐傑,嘴巴裡面甚至可以塞下自己的拳頭。

    過了老半天,他才癡癡的反應過來,坑坑巴巴的說道:「我,我怕我做不到……」

    唐傑冷哼一聲:「你做不到沒有關係,我能讓你做到就行!你不需要知道我怎麼才能給你這一切,你也不需要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麼,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無條件的服從我,效忠我!在這片海洋上,我才是唯一的主宰,我才是規則的制定者!」

    「順我者昌!」唐傑聲音鏗鏘,在大廳中陣陣迴盪,他目光冰冷,殺氣騰騰的說道「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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