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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八方風雨起驚雷(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 燃燒的夜空(中) 文 / 唐川

    第二百二十五章燃燒的夜空(中)

    「快,快!後面的跟上!」

    濃重的夜色中,一陣鋼鐵盔甲發出的撞擊聲如同浪濤一樣陣陣傳來,讓寂靜的夜晚透出一股濃濃的緊張與硝煙氣息。

    一列列身穿鎧甲,全副武裝的士兵沿著小道,快速的朝著克倫貝爾家族的城堡前進著。

    為首的軍官便是從莉迪亞房間中走出的年輕軍官,他叫維德利奇科,是塔雷拉斯家族一名少將級軍官,在塔雷拉斯一系中他算得上是少有的年少高位者,如果不是塔雷拉斯看重他的忠誠和才華將他留在鬱金香郡看守大本營,否則他是一定要被塔雷拉斯帶進帝都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維德利奇科也逃過了一劫,沒有和塔雷拉斯一起葬身於帝都加爾西亞,他和他的親衛隊可以說是整個鬱金香郡最具戰鬥力的一支王牌部隊,完全可以和安吉爾公主身邊的貴族近衛隊相媲美。

    如果不是這支部隊人數太少,只有僅僅不到三百人的數量,它就要直接被菲托捨和元老會調往溫河關迎敵。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當貴族聯軍大舉壓進的時候,鬱金香郡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溫河關和公爵之死這兩大震撼性事件上,根本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還有這樣一支戰力不俗的部隊正埋伏在鬱金香郡的中心心臟旁邊。

    雖然安吉爾公主提醒了菲托捨搖留意身邊的人,可是菲托捨並沒有將這句話往心裡面去,一來這個中年人很反感安吉爾這樣的外人插手自己家族的事情,而且這個女人還有單身闖入他們的絕密會議這樣惡劣的先例在前;二來,塔雷拉斯公爵一直是克倫貝爾家族的大靠山,而塔雷拉斯家族雖然和克倫貝爾家族是親戚血緣關係,可一直以來兩方一個是支配關係,一個是從屬關係,這種深入人心的主僕觀念一直維持到塔雷拉斯公爵之死的消息在鬱金香郡傳開。

    塔雷拉斯的死,對於他和他的家族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這位老公爵生平一沒有什麼勢力廣闊的家族脈絡,二沒有什麼能力驚人的男性繼承人,唯一的一個女兒卻又是出了名的任性跋扈。

    公爵一死,整個塔雷拉斯家族便名存實亡,這也導致了整個鬱金香郡的大權直接落入了克倫貝爾家族的手中,落入了菲托捨的手中。

    一直以來,克倫貝爾家族仰仗著塔雷拉斯家族飛黃騰達,可他們無論再怎樣富可敵國,再怎樣權傾天下,他們始終生活在塔雷拉斯公爵的陰影之下,這種壓抑和忌憚從阿加莎對待莉迪亞搶親一事便可以略見一斑。

    而現在塔雷拉斯終於死去,克倫貝爾家族雖然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可他們一些人的心中也未嘗沒有頭頂上一直壓著的陰影消散的快感,譬如菲托捨,譬如不再對莉迪亞保持低調和笑臉的阿加莎。

    一個常年被壓抑著的人,突然間翻身做主,再加上自己最忌憚的人又不在了,心中的那種快意和隨之產生的大意,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莉迪亞又是一個出了名的花瓶,自打住進克倫貝爾家族府邸之後,一直就沒有出過門。

    菲托捨怎麼可能會去防備一個這樣的女孩?

    所以,菲托捨根本沒有將安吉爾的話放在心裡面,他只是適當的增強了警戒巡邏的防衛力量,加強了元老會中的監視力度,卻沒有提防來自莉迪亞的威脅。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當所有人都沉浸在夢鄉中時,莉迪亞指揮著維德利奇科驟然發難!

    當一個失去了一切的人開始瘋狂報復周圍一切事物的時候,這個人所能產生的力量是極其可怕的,尤其是當這個人的手中還掌握著一支實力不俗的軍隊,這種破壞力將成倍增加,可如果這個歇斯底里的狂人如果還是一個女孩的話,那麼這一切將變成一場噩夢,她足以讓眼前的一切與她一起步入地獄的深淵,與她一同陪葬!

    莉迪亞所作的一切充滿了機緣巧合,如果不是菲托捨大意,維德利奇科和他的士兵根本無法攻入鐵桶一般的城堡;如果不是唐傑刻意抻著菲托捨,莉迪亞也不會有足夠的時間來佈置這一切;如果不是維德利奇科這個人足夠的愚忠,他也根本不會選擇陪著莉迪亞一同進行這種近乎自我毀滅的『自殺』性瘋狂行為。

    這一切的種種造就了一個可怕的夜晚,也是一個足以讓克倫貝爾家族銘記永遠的夜晚,正是因為這個夜晚,他們從此不敢再小看那個來自大海上的男人,更對這個曾經名震帝都的男人有了一個深刻的感性認識。

    當維德利奇科帶著他的士兵來到克倫貝爾家族城堡下的時候,城樓上的衛兵傳來一聲大喝聲:「什麼人?」

    雖然菲托捨對莉迪亞很是麻痺大意,但是他對於城堡的安全佈置卻是沒有絲毫的破綻,畢竟貴族聯軍只離這裡不到一百里,這邊雖然風平浪靜,可是在溫河關下面卻是血流成河,所以這些負責防衛的衛兵自然也是一個個警惕萬分。

    可前來答話的卻不是敵人,而是他們心中的「自己人」。

    維德利奇科掀開自己的白銀面甲,大聲道:「我是維德利奇科,奉命前來加強城堡防衛,開門讓我們進去!」

    克倫貝爾家族府邸的城堡並不算高,比起帝都加爾西亞的各大城樓來,它矮小得簡直像是大人身邊的小孩子。

    這個城堡的城牆只有不到四米高,城堡下面懸空的吊橋對岸又插著一排燃燒的火把,熊熊的火光將維德利奇科的面孔照得城樓上的人清晰可見。

    城樓上的衛兵一見維德利奇科的面孔,頓時疑心盡去,為首的軍官點了點頭,對絞索盤的衛兵大聲道:「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轟隆一聲,被懸在半空中的吊橋緩緩放了下來,封閉嚴實的鐵門也緩緩的升了上去。

    維德利奇科眼中爆出一抹精光,他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血腥的笑容,然後對著手下兩百八十多名精銳士兵們一揮手:「上!」

    這群士兵們便如狼似虎的從城堡大門衝了進去!

    在維德利奇科的帶領下,這些精銳士兵以有備打無備,迅速沿著城樓的樓道湧上,當維德利奇科來到城樓軍官面前時,這名軍官渾然不知道自己死期已至,他笑呵呵的對著維德利奇科打著招呼:「怎麼把你們給調進來了?難不成有什麼變化動靜?」

    維德利奇科覆蓋在面甲下面的笑容十分的邪異,他聲音嗡嗡的從面甲中傳出:「是啊,的確是有些變化和動靜呢!」

    這名軍官面露好奇之色,他上前笑嘻嘻說道:「什麼事情?看在天神拉斐爾的份上,不用對我隱瞞吧?」

    這名軍官平日裡與維德利奇科私交頗為不錯,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男人卻是一個翻起臉來六親不認的傢伙。

    維德利奇科笑著湊到這名軍官耳邊,說道:「變化和動靜就是……你和你的手下們,一路走好!」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一把短匕便惡狠狠的刺入了維德利奇科的腰肋!

    這名軍官渾身一震,他張大了嘴巴,喉嚨裡面發出汩汩的聲音,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維德利奇科,五指如鉤的用力抓著維德利奇科的手臂,只可惜他的手臂上覆蓋著厚重堅硬的盔甲,這名垂死的軍官根本留不下任何的痕跡手指便緩緩滑落,摔倒在地上。

    維德利奇科抽出這名軍官腰肋的短匕,殷紅的鮮血順著匕首尖端滴答落在地板上,他冷冷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們,說道:「還等什麼?迅速搶佔各大要點,願意投降的捆綁起來,不願意投降的,格殺勿論!」

    「呼!」這些士兵整齊的發出一聲大呼聲,紛紛散去。

    負責城防的士兵們沒有想到這些「自己人」竟然會突然發難,再加上他們的作戰實力和這些親衛兵們相差很遠,這使得這些精銳士兵就像一把切入奶酪的熱刀子一樣,頃刻間便讓整個城樓便落入到了他們的手中,負責防衛的士兵們十有**被當場斬殺,一時間城樓血流遍地,頭顱亂飛。

    這種城樓上的異變自然不可能是毫無動靜的,一些反抗的士兵們大聲的叫喊聲驚動了城堡內部的衛兵,可當維德利奇科解決了城樓衛兵,掉過頭殺向城堡內部的時候,他們像一群突入羊群的狼一樣,惡狠狠的將這些衛兵殺得七零八散。

    慘叫聲、吶喊聲、怒吼聲和哀嚎聲響徹天空,城堡中搖動的火把光芒將夜空照得極亮,整個城堡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所驚動。

    在艾瑪房間中一直服侍她的艾米利亞從床邊爬起來,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火光沖天的外面,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轉過頭,卻看見艾瑪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警惕的看著窗外:「發生什麼事情了?」

    艾米利亞笑了笑,安慰著艾瑪:「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可能是失火了。」

    艾米利亞笑著說著,自己走到房門前,然後回頭對艾瑪又說道:「艾瑪小姐,你接著睡吧,有事情我會告訴你的,我現在出去看看。」

    艾瑪伸出一隻手,想阻攔艾米利亞:「哎,不要出去,外面好像……」她下面的話還沒說完,艾米利亞便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艾米利亞剛出門來到走廊上,她惺忪的睡眼還沒有來得及揉一下,便見走廊的一頭幾名渾身浴血,身穿全身鎧甲,頭戴遮面頭盔,手握長劍的士兵,蹬蹬蹬的向她撲來!

    這幾名士兵身材魁梧,又穿著沉重的鎧甲,足面蹬踏著地板的時候,發出可怕的隆隆聲,就彷彿一頭正在高速奔馳的怪獸,森寒發亮的長劍就是這頭怪獸的獠牙,艾米利亞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這幾名士兵飛快的逼近,在她碧藍的眼眸中,這幾個怪獸一樣的士兵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前面的一名士兵衝著她由下而上,猛的一撩長劍!

    撕拉一聲,艾米利亞頓時整個人被斬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在空中一陣狂噴亂舞!

    這些士兵彷彿最冷血殘酷的機器,毫不憐惜的殺死了這名尚在豆蔻年齡的侍女,踐踏著她的屍體和流淌在地上的內臟,迅速的分成了兩批人,其中的一人撲進了艾瑪所在的房間,而另外的三人則毫不停留,飛快的朝著唐傑所在的房間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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