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極品女人的戰爭
瑪麗亞通過她的姿態和語氣將所要表達的內容一絲不落的全部表達給了安吉爾,如果換了一個腦筋稍微直一點,神經稍微大條一點的女人,絕對聽不出瑪麗亞話中的彎彎繞。
可安吉爾自幼在勾心鬥角的皇宮中長大,如果論心思秀巧,洞徹人心,她一點也不會比紅塵堆中打滾多年的瑪麗亞來得差。
瑪麗亞先是和唐傑的一句話,然後又是和她的一句話,立刻便讓安吉爾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和警惕感。
這個女人在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她身上的成熟美艷,妖嬈性感的氣息的確讓安吉爾很是警惕了一下,可是她並沒有將這個女人當成自己的情敵。
理由很簡單,像唐傑這樣優秀出眾的男人,可能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嗎?哪怕自己再漂亮,身份再高貴,也不可能成為羈絆住這個男人的枷鎖,古往今來哪個國家的王侯將相是和一個女人從一而終的?
安吉爾絕對不是那種不能容忍的女人,從她的後母卡米拉那裡,她清楚的瞭解到「善妒」這種性格對於她們這樣的女人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可安吉爾能夠容忍唐傑有其他女人,但不代表她能夠容忍這些女人爬到她的頭上。
就像男人之間的戰爭大多是因為爭奪女人而起,同樣,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很多時候也是因為爭奪男人而起。
只不過這種戰爭不像雄性動物之間那樣血腥殘忍,動輒見生死。
女人之間的戰爭大多分幾種,最次等的女人大吵大鬧,拳打腳踢,揪發扯衣,撒潑打滾;稍微次等的女人唇槍舌劍,爭得面紅耳赤,似潑婦罵街;中等的女人則不吵不鬧,內心視對方如寇仇,勢若水火,表面若千年寒霜,不搭不理,暗地裡惡言詆毀,樂此不疲;上等的女人口蜜腹劍,笑裡藏刀,平時輕易不說其壞話,但是逮住機會便下一記猛料,以吐心中之快。
但是,真正極品的女人,她們之間的戰爭則不僅僅包括口舌之爭,這種頂級女人的較量從口角延伸到穿著、打扮、氣質、服飾、座駕、隨從、起居以及飲食等等方面,只要是一切能夠攀比出高下的事情,她們都會進行一番較量。
這種女人絕對不會在男人跟前詆毀自己的情敵,因為她們很清楚,在同樣一個男人跟前去詆毀自己的情敵,這並不是在降低對方的檔次,這是在降低自己的檔次。
因為自己所愛的男人同樣也對另外一個女人有好感,詆毀這個女人,不就是在懷疑詆毀自己所愛的男人的目光嗎?更何況,降低了對方的檔次,也就相當於降低了自己的檔次,對方如果粗俗低痞,自己卻和這樣的人同樣去競爭一個男人,豈不是間接說明自己也粗俗低痞?
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情,她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所以,安吉爾面對瑪麗亞的話,她並沒有選擇反擊,也沒有拿捏住瑪麗亞身上濃重的風塵氣息進行反擊,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種極為優雅高貴的姿態反問道:「請問,你是?」
這一句話就是明知故問了,之前唐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瑪麗亞的名字,可安吉爾故意再問一次,而且通過她身上特有的貴族氣質居高臨下的這麼一問,這就是在說:你是誰?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
瑪麗亞臉上笑吟吟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變,她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國色天香的女人,反擊起來竟然如此凌厲難擋,自己如果回答,那便是承認了雙方之間的身份差距,如果不回答,那便是怯戰,氣勢便矮了一截,瑪麗亞眼中精芒一閃而過,她用一種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安吉爾,像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極品女人不僅要有漂亮迷人的臉蛋,性感窈窕的身材,卓爾不群的氣質,最重要的是要有聰明過人,敏感細膩的頭腦,沒有這一點,之前無論是瑪麗亞說的話還是安吉爾的反擊,都半點體會不出其中的奧妙,更別提兩個女人當著自己所愛的男人,暗地裡過招卻又不讓他有半點察覺了。
瑪利亞和安吉爾這樣端著架子在男人跟前彼此暗戰,同時又要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讓男人絲毫察覺不出來,這較量的不僅是機智頭腦、閱歷見識,這較量的更是一種境界。
像這樣的對手,無論是瑪麗亞還是安吉爾,她們都極少遇見。
漂亮女人常有,漂亮又聰明的女人則不常有,漂亮又聰明又有氣質的女人則是罕有,但是漂亮又聰明又有氣質又有閱歷積澱,城府深沉並足智多謀胸有韜略的女人,則是世間稀有!
毫無疑問,瑪麗亞和安吉爾便是這世間稀有的兩個極品女人,她們碰在一起,要是不暗地裡摩擦出一點火花來,那才是咄咄逼人的怪事。
瑪麗亞面對安吉爾這咄咄逼人的一句話,她並沒有選擇正面回答,反而問道:「我的船長大人,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瑪麗亞這句話同樣也是明知故問,而且雖然是對唐傑說,但是她的眼睛卻是看著安吉爾,很明顯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在說:你這個在帝都搞政變失敗的傢伙也配問我的名字?哪怕我身份再低,只怕將來也會比你這個階下囚來的高貴!
這一句話在安吉爾的耳中不僅惡毒,而且陰險,因為瑪麗亞給她挖了一個坑,自己如果急著回答反擊搶了唐傑的話,那麼以唐傑的敏感,他肯定會察覺到她們之間的不快。
極品女人在男人面前遇到的遭遇戰永遠以一個原則作為勝負的準繩,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男人發現這場戰爭的存在,更無論勝負。
如果這個女人讓男人察覺到她在和另外一個女人進行明爭暗鬥,那麼就算她表面上鬥贏了,但也以戰敗論。
所以,安吉爾微微吸了一口氣,眼中精芒一閃的看了瑪麗亞一眼,隨即她便輕輕歎了一口氣,雙手輕輕挽住唐傑的胳膊,身子微微往唐傑的身邊靠了靠。
這種小鳥依人的嬌弱姿態讓唐傑轉過頭,對她微微笑了笑,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一切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怎麼還來問我?」
瑪麗亞看著安吉爾這一番動作,她握著酒杯的手指都不自覺的用力一緊,酒杯中的美酒微微一晃,如同她心中泛起的波瀾,在高腳杯的杯壁上掛上一層琥珀色。
這個女人面對自己咄咄逼人的問話,不僅不反擊,反而選擇了隱忍退讓,但這種隱忍退讓又讓她利用自己柔弱的一面打動了男人,化剛才的劣勢為優勢,擺明了告訴安吉爾:就算我是一個逃亡的女人又怎麼樣?現在我在他的身邊,你不在!
歸根結底,這兩個極品女人之間的戰爭起因是因為唐傑而起的,她們之間的勝負並不在於誰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在於誰能證明自己更能討得這個男人的歡心和寵愛。
勁敵啊!
瑪麗亞心中感慨,她也暗自為安吉爾的機智反應佩服不已。
如果一個女人漂亮得冠絕西大陸,瑪麗亞並不會害怕與之競爭,因為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再漂亮的東西,如果看久了,玩久了,自然會膩煩,一個女人如果想長時間的獲得一個男人的寵愛,就一定要有氣質、有內涵、有頭腦,胸中要有溝壑韜略。
可一個女人不僅漂亮得冠絕西大陸,頭腦也聰明得讓人肅然起敬,那就很了不得了。
漂亮、高貴、聰明、懂規矩、知進退,瑪麗亞在短時間的幾下接觸中,立刻就給安吉爾下了這樣的評語。
要知道瑪麗亞雖然是風塵中打滾的女人,但是她自視極高,這個世界上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幾個能入得了她法眼的。
尤其是「知進退」這三個字,更是一種莫大的褒獎。
「漂亮、高貴、聰明、懂規矩」這對於安吉爾這樣一個法爾科帝國的公主來說,自然是再尋常不過的評語,但是知進退,這三個字放在她的身上就顯得極其的難能可貴。
女人這種動物,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普通的女人都以為這是男人應該注意控制的遠近分寸,可真正聰明的女人則明白,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女人聽的。
遠近拿捏,進退分寸,永遠是女人需要一輩子修行的課程。
像安吉爾這樣身份高貴的女人,她不僅沒有半點的驕嬌二氣,該有公主架子的時候她端的比誰都足,不該有公主架子的時候她半點兒架子也無,她很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什麼時候該忍,什麼時候不該忍,這之中的「度」的把握,不經過摔打磨練,沒有豐富的閱歷,是絕對歷練不出來的。
只有瑪麗亞這樣聰明漂亮而又心思聰慧閱歷豐富的女人才知道,這種品性放在安吉爾這個公主的身上,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她頓時便明白,這樣的對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如果一定要分出勝負,十有**最後扯破臉皮,讓唐傑發現戰爭的,是她自己。
於是,瑪麗亞放棄了繼續和安吉爾暗戰的念頭,她微微一笑,目光轉到唐傑的身上,說道:「我只是沿途聽到了一點風聲,知道的並不詳細。」
安吉爾見瑪麗亞沒有再向自己發難,她心中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和這樣級數的女人較量,她也覺得十分棘手,更何況她根本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和唐傑是什麼關係,關係好到什麼程度,兩個人之間有什麼糾葛?
安吉爾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唐傑說話,唐傑的回答也很巧妙,他避重就輕的反問道:「比起我的事情,我覺得你更應該說說你的事情。」
瑪麗亞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唐傑會有這麼一問,她淡淡的笑道:「什麼是事情?」
唐傑目光銳利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麼想不自量力的留下我們?」
瑪麗亞輕輕抿了一口酒,然後不緊不慢的回答道:「這裡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一個地下情報點,而尤雅之所以想留下你,是因為你和安吉爾兩個人價值太大,一旦能夠成功擒獲你們,那麼她獲得的利益將是你無法想像的。」
唐傑冷冷一笑:「那她也要有命去享用才行!」
瑪麗亞微微一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到無法抗拒的利益面前,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平心靜氣的衡量的。」
唐傑身子微微向前傾,帶著一股巨大的威壓,聲音冷峻,一字一字的說道:「既然利益大到她連生死都不顧,為什麼你一句話能讓她放棄原來的打算?」
瑪麗亞笑了笑,說道:「我以前救過她,而且,總算我還有一點餘威。」
說著,瑪麗亞目光流轉,在唐傑臉上打了個轉兒,她笑吟吟的說道:「人在突然間面對巨大利益的時候總會有些衝動的,更何況,尤雅心裡面也很清楚她一旦發難,很有可能失敗,所以在我強行插手後,她總算冷靜了下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挑戰尼爾西亞海的王的膽量的。」
瑪麗亞的解釋中帶著恭維,像她這樣美艷成熟的女人說這種話,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樂意聽,唐傑當然也不例外,他心中略微有些得意,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現,依舊目光緊緊盯著安吉爾,說道:「你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人?照這麼說,以前西西斯綠色森林酒吧也是凱爾斯曼家族在西西斯的情報點?」
瑪麗亞面不改色的看著唐傑的目光:「沒錯。」
唐傑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以前經常光顧的一個酒吧突然間發現是特務窩點一樣,他臉色很是難看的問道:「那你既然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人,為什麼還要幫我?」
唐傑很清楚,自己當初和瑪麗亞做情報交易,這個女人只要動一動半點手腳,自己就要倒大霉,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瑪麗亞目光深深的看著唐傑,她笑著說道:「首先,那個時候你並不是凱爾斯曼家族的敵人,我和你之間的交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其次,現在你雖然是凱爾斯曼家族的敵人,可我已經不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人,所以我幫你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最後,我幫不幫你,就一定和我是不是凱爾斯曼家族的人有什麼必定的關係嗎?」
唐傑緊緊的盯著瑪麗亞,他銳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他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與瑪麗亞輕輕一碰,說道:「舉杯,為了重逢。」
瑪麗亞也笑了笑:「舉杯,為了重逢。」
兩個人相視一笑,正要舉杯共飲,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一個刺耳無比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拉德拉姆,布迪城城防衛隊第三城防隊長,嚴重懷疑你們這裡包藏了帝國的通緝犯!請讓開,讓我們進行搜查!」
這一句話說得房間裡面三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一場極品女人之間的戰爭剛剛落下帷幕,另一場因為極品女人之間而引起的戰爭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