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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海盜王的藏寶圖 第十二章 思索 文 / 唐川

    第十二章思索()

    對於唐傑來說,這個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比眼前更讓他覺得離奇的事情了。

    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然後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一群海盜,還莫名其妙的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海戰廝殺。

    回想起唐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鬥,他便忍不住有些感歎。

    他殺人了,而且是用一陣近乎震撼殘忍的方式殺了一個強大可怕的對手。

    唐傑想著當時的情景,在腦海中看著那個滿臉血腥,猙獰而又殺氣騰騰的黑髮年輕人,唐傑覺得自己像在看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可偏偏那個人就是自己。

    妮婭覺得唐傑是為了她而殺死了那個三級劍鬥士,可是唐傑自己心裡面很清楚,他是為了自己。

    在這個世界,在這群人裡面,唐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強者為王的鐵血法則。

    不殺死他,自己就要死在那裡。

    生與死的抉擇,讓唐傑體內的獸性爆發了出來,又或者說,讓他最真實最原始的一面,在這個異世界赤裸裸的亮出了鋒利的獠牙。

    「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或不下來了……」妮婭的目光與唐傑一觸,像觸電一樣,將目光移開「幸好牧師霍恩及時用治療術把你救了下來。」

    唐傑想起那個好酒的牧師霍恩,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是嗎,那我真該好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妮婭搖了搖頭:「不,真正救你的,是你自己。」

    「我?」唐傑用捆得像臘腸一樣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妮婭返過身,在身後一個臉盆中取出一塊用溫水浸泡的毛巾,在唐傑的額頭上的細汗輕輕擦拭掉:「霍恩說,他的半吊子治癒術只能讓你不會立刻死去,要想活下來,必須要靠你的求生意志。」

    妮婭看著唐傑渾身包裹嚴實的繃帶,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惜:「任何人,傷成你這個樣子,只怕都會活不下來吧……」

    一個普通人,如果長時間不鍛煉,突然間劇烈運動起來,之後必定會渾身脫力,酸痛無比。像唐傑這樣,在遭遇了暴風雨的襲擊之後,又突然遭遇海戰,在這樣劇烈的格鬥過後,他的大血管沒有爆裂而死,已是萬幸,當時唐傑昏迷時,身上的小血管根根爆裂開來,渾身浴血,模樣極其可怖。

    再加上他被一個五級魔法師釋放出來的火球重重轟中,渾身如同被火燎一樣,幾乎成了一塊焦炭,沒有幾塊皮膚是完整的,那種慘狀讓地獄號上的每個人都以為唐傑必死無疑。

    可在霍恩盡人事的為他施展完治療術之後,他們竟然發現這個生命力頑強得堪稱可怕的黑髮年輕人竟然一點一點從死神的手掌心裡面掙扎著爬了出來。

    比起他殺死三級劍鬥士來說,這樣的奇跡更讓他們這些成天在刀口上打轉的人為之震撼與敬畏。

    渾身血管爆裂,肌肉高度受損,全身嚴重燒傷,這樣的傷居然都活了下來,這得多大的意志力與求生意念?

    「在霍恩施展治療術的時候,巴爾威脅瓊斯,讓他命令掠奪者號的官兵們不得再次追趕他們,這才帶著我們逃離了他們的追擊。」妮婭微笑著,眼睛裡面流露出濃重的謝意「多虧了你把他們船的主桅桿給踢斷了,要不然,他們還是有辦法吊在我們屁股後面追上我們的。」

    「後面的事情怎麼樣了?偷襲我的那個魔法師呢?」唐傑想起那個背後偷襲他的魔法師,忍不住有些恨得牙癢癢的。

    妮婭歎了一口氣:「別去想他了。就算我們抓到了這個五級魔法師,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唐傑怎麼也沒想到,妮婭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啊?!」

    他怒道:「這個傢伙險些殺了我,難道我就這麼算了?」

    妮婭又歎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他是魔法師,受到魔法公會的保護,如果你殺了他,可能會招來更多魔法師的追殺的。而且,我們又是海盜,不會有人來保護我們的……」

    唐傑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牙齒咬得咯崩直響,他悶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只是將這件事埋在了心裡面。

    他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但卻也不是一個有仇不報的君子。

    在他的字典裡面,還沒有吃了虧要打落門牙和血吞的道理。

    這件事,遲早還回去!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見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唐傑和妮婭同時轉頭看過去,卻是巴爾和霍恩走了進來。

    大鬍子船長精神很好,只是經歷了這樣一次戰鬥之後,地獄號損員有點太過於嚴重,他的眼神有點陰鬱。

    但是,當巴爾一眼瞧見唐傑,眼中的陰鬱便深藏了起來,他哈哈大笑,聲音震得房間裡面的桌椅都有些顫動。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肯定死不了!」巴爾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鬍子像鋼絲一樣隨著他兩頰的肌肉抖擻著。

    霍恩仍然是手裡面拖著一個酒瓶子,滿頭亂髮,嘴角含著微笑的走了過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傑,呵呵一笑:「讚美海神提拉,恢復得挺快!」

    霍恩將手中的酒瓶遞到唐傑的跟前,笑道:「嘗一口?」

    唐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妮婭手快如風,劈頭就把酒瓶子搶了下來,不客氣的呵斥道:「你瘋啦,他還沒好,就讓他喝酒?」

    霍恩打了個酒嗝,頓時讓房間裡面滿是刺鼻的酒氣:「喝點酒能好得快一點。」

    妮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酒瓶塞進他的懷裡面:「留著自己喝吧,酒鬼!總有一天你會醉死在大海裡面!」

    霍恩看了看一旁的巴爾,和他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巴爾搖了搖頭:「這女人哪,就像大海,說變臉就變臉哪!得罪不起,走吧!」說完,他目光炯炯的在唐傑臉上掃了一眼,微微一笑,帶著霍恩走了出去。

    妮婭被巴爾的眼光看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燙,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沒事就快出去,別打攪病人休息!」

    巴爾笑著和霍恩走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大鬍子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對唐傑說道:「孩子,你傷還沒好,可別任著性子由著她來,身體要緊。」

    「啊?」唐傑哭笑不得。

    「滾!!」妮婭氣急敗壞,手在身上摸出一把匕首。

    巴爾哈哈大笑,將門關上,門板篤的一聲釘上了一把匕首,嗡嗡作響。

    在海上,極少有女海盜,可謂是萬里無一。

    像妮婭這樣,父親是海盜,「子承父業」的女海盜可謂是絕無僅有。

    她從小跟著這群彪悍的男人們在大海上漂泊,性格打磨得堅強好勝,她是船長的女兒,自然沒有什麼不長眼的海盜來找她的麻煩,但卻沒少被這些海盜們開葷段子玩笑。

    只是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實力的增強,在船上威望的提高,慢慢的就連開她葷段子玩笑的海盜都漸漸絕跡了。

    此時,她突然又被人開起成人玩笑,自然惱怒異常,又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唐傑看著妮婭的脖頸上都羞紅了一片,臉頰上粉紅如同朝霞,像一朵盛開的薔薇花,驕傲不羈而又美艷異常,心中不禁怦然一動。

    妮婭轉過頭,看著滿臉異色的唐傑,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唐傑啞然失笑,想起他見到妮婭時,看見她纏胸的情景,目光忍不住向她的胸口飄去。

    妮婭瞧見他的眼神,越發的羞怒,拳頭舉了起來,想揮拳便打,但一看到唐川這副「活木乃伊」模樣,怕是中了她一拳就會渾身散架,便又放下了手,高聳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跺了跺腳便向門口衝去,身後傳來唐傑一陣哈哈的大笑聲。

    唐傑這一笑,只覺得渾身如萬刀加身,劇痛無比,剛想呻吟一聲,卻瞧見妮婭衝到門口,一拉開門,咕咚一聲,倒葫蘆一樣摔進來幾個男人。

    威廉、比爾等人摔在地上,哎喲直叫喚,特別是瘦小的比爾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壓在最底下,骨骼幾乎被壓斷,他尖聲大叫著,像一直被老鼠夾夾住了尾巴的老鼠。

    「你們這些混蛋,快起來,我要被你們壓死了!」

    威廉等人本想等著巴爾船長出來之後再去探望一下唐傑,可沒料到臉皮奇厚的大鬍子居然開起自己女兒的玩笑,一時間惹得他們這些人浮想聯翩。

    常年在海上享受不到福利的海盜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笑容曖昧,紛紛湊在了門上,做起那聽牆角的事情。

    可他們才將耳朵湊上去,卻不料妮婭羞怒的從房間中衝出來,把門拉開,一下摔了他們一個滾葫蘆。

    威廉等人抬起頭來,一臉賠笑,眼睛卻賊兮兮的不住往唐傑的身上掃去,似乎想觀察出一點見不得人的端倪。

    妮婭看著他們,目瞪口呆,可很快便反應過來,拳頭如下雨,又羞又惱的捶向他們。

    「都給我滾,回到你們各自的位置上去!」妮婭拳打腳踢,威廉等人抱頭鼠竄,狼狽而逃。

    被壓在底下慘叫的比爾如蒙大赦,大嚷著拍著身上的灰,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

    可他剛站起來,頭一抬,便看見妮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個拳頭越來越大的向他的眼窩撲來。

    唐傑聽著門外船艙走道中傳來的一陣陣比爾的慘叫聲,和妮婭追逐的喊罵聲,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這一笑,渾身痛得更厲害了。

    真是痛並大笑著。

    唐傑笑了一陣,心中因為初到異世界的惶恐不安與死戰之後的後怕之心,全部隨之消散而去。只是他心中雖感歡快,但他身上卻是痛得連想哭的心都有了,可偏偏一想起方纔那一幕,他便忍俊不禁。

    這群海盜們,他們剛剛經歷了最慘烈的廝殺,全船減員一半有餘,可當他們從戰鬥中生還了以後,便又像從來沒經歷過這些戰鬥一樣,依舊開朗樂觀,享受著每一秒鐘帶來的快樂與歡愉。

    他們不會為過去的那一場戰鬥而感到後怕麼?

    他們不會為死去的同伴們難過麼?

    可是唐傑卻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悲傷與痛苦,彷彿他們已經看透了生死,看透了離散,在這些悍勇卻又簡單的男人身上,他看見的只有一種只有大海才獨有的豁達與豪邁。

    唐傑漸漸的臉上的笑容沉澱了下來,只剩下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真是一群簡單而可愛的傢伙們啊!

    想到這裡,唐傑覺得自己似乎對這些海盜們又更增添了幾分認同感,畢竟再沒有什麼感情比戰場上生死搏殺而締結的戰友之情更來的真摯了。

    隨後的幾天,唐傑能夠從威廉等水手的眼中,清晰的看出,他們對他的感恩之心與崇敬之情。

    海洋上的法則非常簡單,那就是強者為尊!

    強者接受弱者的仰視與崇拜,這是這個世界的不二法則!

    稀里糊塗的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並稀里糊塗的捲入了一場戰鬥之中,唐傑人生中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鬥震驚了地獄號上的每一個人,他成了這條船上公認的最強的強者。

    就像巴爾堅定不移的認定: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他們天生就與眾不同,有些人注定要在最危急的環境中,最絕望的境地中,扶泰山於將倒,挽狂瀾之將傾!

    尤其是在唐傑昏迷的時候,威廉等人在甲板上閒聊,經常會聊起唐傑在狂風暴雨中,手提鮮血淋漓的頭顱,滿臉猙獰,震動靈魂的那一聲大吼:「殺!」

    霹靂閃電,殺氣騰騰,似乎歷歷在目!

    「嘖嘖,我航海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個人天生殺氣就這麼重!」水手們紛紛感歎。

    但是,只有唐傑自己才知道,那一場戰鬥他之所以能夠一戰而勝,當中的機緣巧合,難以複製。

    第一,他的對手見他不懂魔法,不通鬥氣,心中大意輕敵,這才中了唐傑的殺招,被當眾斬下首級。

    第二,這種生死關頭驟然間進入的「雪崩」境界,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的。它雖然是唐傑少小修煉的內家拳中一種發力的境界,但更通俗一點來講,這更是唐傑所能在自身體內挖掘出的最大潛力。

    換句話說,雖然人有時候潛力爆發能夠讓人力大無窮,驍勇善戰,但是他的潛力也就僅限於此了,畢竟人力有時盡,在對手大意疏忽的情況下,用自身打下的格鬥基礎斃殺三級劍鬥士,這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了。

    而且,如果這個三級劍鬥士還活著的話,再讓他們打一次,那死的必定是唐傑。

    光憑這個三級劍鬥士前面硬扛他兩下重手卻並無重傷,唐傑就知道這些會鬥氣的劍鬥士,他們的抗擊打能力絕對不是他赤手空拳能應付的。

    現在他和這群海盜們一起殺了那麼多海防官兵,如果這些人追殺上來,再遇到這樣的劍鬥士,該怎麼辦?

    戰鬥既然結束,危險既然遠離,該是好好想想自己怎樣才能在這個世界更好的活下來的時候了。

    唐傑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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