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隨著吟秋仙帝答應與妖魔兩界講和的語句終於出口,玄龍妖帝面容也立時緩和,可是就在玄龍妖帝要依照二人商議條件,宣佈妖界宗門就此承認仙魔大戰失利的驚人消息時,吟秋仙帝搶先出口的話語,卻又使得玄龍妖帝神情在瞬間急轉直下,由滿面春風登時變做怒氣衝天。
當下就聽吟秋仙帝冷聲道:「既然我惠菱宮等派願依道友請求,放棄插手妖魔兩界征討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的戰事,玄龍道友所在之璨陽山,以及眼下雲集此間,與我惠菱宮等派對峙的獨尊峰、清離谷等妖界門派,是否也該效仿我等,在將來戰事中置身事外?」
「此番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謀求整合四界在先,我妖魔兩界為四界安危著想,方才決意聯手懲戒,似這般無私舉動,惠菱宮等派袖手旁觀,坐視我妖魔兩界與對手死戰已是不該,又怎能得寸進尺,限制我璨陽山各派行事方略!」只見玄龍妖帝二目圓睜,面容幾近猙獰的,駁斥吟秋仙帝提出的,在其看來著實荒謬的建議道。
「妖魔兩界實力何其了得,想來無須本座多言,道友心間怕也是早有認識了,本座無知唯有請教道友,若是妖魔兩界傾力攻打,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究竟能夠堅持多久?」面對玄龍妖帝厲聲指責,吟秋仙帝忽然輕笑道。
「我妖魔兩界實力越發強大,在懲治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的時候,門人弟子需要擔負的死傷,即可相應較少許多,道友若要以此理由,阻止我璨陽山各派參與戰事,不覺自己用意過分惡毒嗎?」沒有認真思索吟秋仙帝話語含義,玄龍妖帝只是厲聲怒斥道。
眼珠滴溜兒轉動幾圈,玄龍妖帝好像想到了,吟秋仙帝此番言語的真實緣由般,緊接著便怒極而笑道:「如若我璨陽山各派遵從道友提議,我妖魔兩界說不得便因為實力不足,在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拚死抵抗下,門人弟子出現重大損失,待我雙方實力衰竭,惠菱宮等派乘勢崛起,便是圖謀整合四界,想也未必會有太多困難,道友心思果真陰險!」
「道友莫要誤會本座,本座只是覺得以妖魔兩界強大實力,如若傾盡全力討伐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未免有些謹慎過渡了,合理分配出戰人手,並趁機鍛煉後輩豈不更好?」儘管玄龍妖帝叫罵極為難聽,可吟秋仙帝面龐情容依舊不改,仍是和顏悅色的向玄龍妖帝解釋自己觀點道。
「道友好意本座心領,只是我妖界弟子培養不易,本座卻是不願為節省些許心力,便將他們置於險地!」玄龍妖帝冷笑連連,逕直謝絕吟秋仙帝道。
說話時源自於妖界領先其他三界數籌的強悍實力,帶給自己的莫大榮寵,玄龍妖帝竟是渾然忘記了,那報復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的戰事,魔界各派同樣要參與其中,僅僅強調妖界弟子性命寶貴,卻對魔界後輩生死概不理會。
「本座設想原就有些自以為是,道友不願領受也是應當,本座倒是不好強求道友應允的。」見玄龍妖帝態度強硬,吟秋仙帝也是不為己甚道。
不成想吟秋仙帝詞鋒轉變,竟是超出自己想像般快速,玄龍妖帝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當即便笑吟吟的,對吟秋仙帝連聲誇獎道:「難得道友深明大義,本座適才計較不停,反倒顯得我妖魔兩界心胸太過狹隘了,惠菱宮今日情誼,我妖魔兩界定當牢記在心,日後機緣若是巧合,我等兩界必有補報!」
「道友若要報答本座今日相讓之情卻也簡單,只須將妖魔兩界用以保證,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香火不絕的辦法,詳細告知本座即可。」不待玄龍妖帝話音宣告終了,吟秋仙帝便已開口說道。
「原來道友在和談將成之時橫生枝節,所求竟是這般事由,早知道友著眼此處,本座先前何至枉做小人,與道友多番糾纏!」得知吟秋仙帝真實意圖,玄龍妖帝不由得苦笑道。
在吟秋仙帝滿是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玄龍妖帝搖頭歎息幾聲,然後語氣十分誠懇道:「如果惠菱宮等派需要切實保障,方肯相信我妖魔兩界誠意,本座可代我妖魔兩界各宗門領袖當眾立下誓言,在以後戰事爆發,只要我等最終確認,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再無氣力策劃整合四界,我妖魔兩界便即刻罷手,也免得對手道統傳承就此斷絕?」
帶著嘲諷意味極為明顯的笑容,凝視玄龍妖帝許久,直至尷尬神情在玄龍妖帝臉面清晰浮現後,吟秋仙帝總算出言感慨道:「莫非道友便不覺得,自己提出這般設想,也未免有些過於異想天開了麼?」
想不到自己苦思所得,居然在吟秋仙帝眼裡漏洞極大,玄龍妖帝登時不悅道:「難道在道友心中,本座堂堂璨陽山長老,還有睚眥一族宗老的身份,尚不足以代表我妖魔兩界各宗門領袖立誓麼?」
「道友地位自然當得這等重任,只是不知倘若妖魔兩界來日食言,屆時天降災劫的話,到底是由兩界首腦共同分擔,還是道友一人獨自應對?」聽玄龍妖帝語帶苛責,吟秋仙帝亦不甘示弱反問道。
「似那般出爾反爾的醜事,又豈是我妖魔兩界眾位首領所能為之,道友如此看輕我等,心跡實在可惡至極!」在吟秋仙帝不斷撩撥下,額頭上一根根粗大筋脈凸起分明,玄龍妖帝憤慨異常道。
「妖魔兩界首領品行高潔,本座自是絕對放心,不過未來戰事兩界弟子一旦廝殺興起,本座委實不曉得,兩界首腦能有何良策可以壓制。」吟秋仙帝話音亦逐漸高漲道。
誠如吟秋仙帝形容那般,要是妖魔兩界毫無保留的,攻打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卻是用不著花費多少氣力就能擊垮對手的。
只是在輕易獲勝的同時,受戰時肆意宰殺無數柔弱對手的影響,兩界參戰子弟在己方勢力確立勝勢之後,又有幾人能夠忍耐殺戮**就此收手,留對手一線生機,怕也是不好斷言,吟秋仙帝心下憂慮,便是著眼於此了。
以玄龍妖帝卓絕才智,既是得蒙吟秋仙帝指出癥結所在,自是很容易判斷出,吟秋仙帝預見是否合理,不過令玄龍妖帝感到無比氣餒的,便是任其怎樣振奮心氣,都沒有膽量理直氣壯的回答吟秋仙帝,告訴對方兩界弟子他日定會認真服從,兩界首腦屆時下達的停戰指令,以免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根基,被兩界弟子徹底毀損。
「若是我兩界弟子興奮過度,縱然服從師長號令,但在轉身前再度向對手釋放幾記法術,順便發洩下好戰天性,想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深處玄龍妖帝更是惡意揣摩道。
「只要我妖界實力不受限制,眼見得自家勢力實力佔優,兩界弟子必然再無顧忌,吟秋仙帝擔憂事宜,倒也未嘗不會發生,如此要是吟秋仙帝執意保全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基業的話,就不如逼迫我妖界宗門,只動用部分實力來得穩妥了。」即便對吟秋仙帝咄咄相逼極為不滿,可玄龍妖帝還是不得不承認吟秋仙帝算計確實合理。
「其實想也是這般道理,只要我妖魔兩界同意自我束縛,戰時參戰門人必定要出現些許傷亡,待把同門戰死景象收入眼中,其餘弟子心中自然要有所警惕,臨敵之際更不會忘情廝殺,執行師長命令亦不可能故意拖沓了。」玄龍妖帝沿襲現有思路,仔細推演著戰事進程。
「不過我妖界弟子性命何其要緊,僅只因為顧忌惠菱宮反應,便遵從吟秋仙帝意見行事,卻又將諸多弟子置於何地?」玄龍妖帝心裡頗為不屑道,「只是平白開罪惠菱宮,對我兩界宗門亦是有害無利,為往後戰事不受意外干擾,本座怕還要另尋他策,好生敷衍過吟秋仙帝才是。」
由於妖魔兩界自四界分立以來,便對其信奉的強者為尊的理念,從未有過任何掩飾,所以兩界弟子為人處事,就免不了要帶有些暴力傾向。
對於兩界弟子習慣秉性,出身神獸族群的玄龍妖帝,平日裡也是樂見其成,可是當玄龍妖帝發現,自己往日最愛在外人面前炫耀的事情,成為說服吟秋仙帝答應和談的最大障礙後,玄龍妖帝就只能硬著頭皮,對此予以否認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玄龍妖帝帶著滿臉乾笑,對吟秋仙帝說道:「我兩界弟子素來崇尚與人為善,又豈會如同道友猜想般肆意妄為?道友前番說辭未免有些過分嚴重了吧!」
此話說完玄龍妖帝又半是埋怨,半是警告的說道:「縱然道友不願見到我妖魔兩界最終成事,但也應該直言告知本座,又何必惡意污蔑我兩界後輩,致使你我雙方平添仇怨?」
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玄龍妖帝,吟秋仙帝好半天後方道:「兩界弟子脾性何等模樣,本座縱使身在仙界,以往也是多有耳聞,玄龍道友本非小人,文過飾非卻是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