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收到晟幻妖帝發回的傳訊靈符,五龍妖帝看過之後只是沉默不語,絲毫沒有流露出,把靈符交給站在自己身邊,眼睛裡面不停閃現疑問神情的玄遠魔帝等人傳閱的意圖。
右手五根手指不停翻動著手中的靈符,仔細把玩兒片刻之後,五龍妖帝突然搖著頭,以極為惋惜的口吻輕聲歎息道:「自從仙魔大戰爆發至今,晟幻道友率領我妖界眾多弟子在佛界橫行多日,仍舊沒有遇到對手攔阻,由此可知我等先前猜測,恐怕是切實無疑了。」
伸手接過五龍妖帝方才遞來的傳訊靈符,玄遠魔帝並未急於觀看裡面記載的,晟幻妖帝通報的佛界情勢,而是沉聲安慰五龍妖帝道:「佛界中人膽敢整合四界,原就是自尋死路,道友何須如此介懷?」
「本座也知自己反應稍顯柔弱,然而念及伴隨我等確認佛界行止,四界便要因此掀起好大殺戮,而且在此期間我等門人也免不了傷亡慘重,幾分傷感總是難以排遣。」只見五龍妖帝頗為失落道。
雖然五龍妖帝心中,看待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精心謀劃的,那整合四界的宏圖偉業的不滿情緒,絲毫不亞於玄遠魔帝等人。但因建立在自四界分立以來,妖界實力便遠遠超出其他三界的事實之上的,對妖界實力極端推崇的信心,五龍妖帝看待兩界勢力圖謀帶來的危害時,總是不如魔界各派那般緊迫。
便是因為心懷相對放鬆,五龍妖帝在跟玄遠魔帝議論四界形勢的時候,也就彷彿有些漫不經心似的,將妖界位置擺放在了,幫助魔界懲罰兩界勢力的高度上,譬如若非玄遠魔帝等人主動提及,哪怕心中早有預謀,五龍妖帝也絕對不會,就日後戰事如何安排,主動發表任何意見便是最為明顯的例證。
許是清楚五龍妖帝意圖,有心配合同伴作為,又或著急與兩界勢力見陣廝殺,不願因五龍妖帝心中瑣碎耽擱遲延的緣故,五龍妖帝話音方落,蔽日魔帝便跟著勸解道:「我等既是踏足修行,便離不開抗爭激鬥,或是與天地萬物,或是與敵手仇寇,有所死傷亦是在所難免,委實不必對生死之事太過執著!」
略微沉吟蔽日魔帝應是醒悟到,自己話語教訓意味稍顯嚴重,為了緩和自己先前口誤,隨即又半是吹捧半是奉勸的說道:「征討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迫使其打消心中妄念,可是我等當前要務來著。五龍道友身為妖界領袖,言行舉止莫不與戰事勝負關係重大,萬勿為情緒左右耽誤大事才是。」
「縱然我等甘心避讓,兩界勢力也不會打消心中妄念,與其坐視門下弟子,因兩界勢力常年騷擾逐個身死,倒不如現在就硬起心腸,以雷霆手段徹底解決兩界禍患!」孤侖魔帝也是咬牙附和道。
經過幾位魔帝輪番勸慰,五龍妖帝面色終於緩和,右手食指高高豎起,指著玄遠魔帝拿在掌中,那枚尚未來得及閱讀的傳訊靈符說道:「晟幻道友在給本座的回復中言道,他業已帶領我妖界宗門,經由佛界向仙界轉進了,至於我等要與晟幻道友他們在何處匯合,卻還要諸位道友盡早拿出意見才好。」
「晟幻道友能作出如此選擇著實大善!」聽五龍妖帝如此言語,玄遠魔帝登時大加稱讚,緊隨其後更是趕忙將神識送入傳訊靈符。
匆忙看過靈符內容,玄遠魔帝又小聲說道:「說來也不怕五龍道友笑話,自從確認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正聚集於我等前方,本座心底便異常惶恐,生怕兩界勢力就此轉向反攻我等,好在晟幻道友他們全力趕來,有此接應本座再無畏懼!」
想五龍妖帝神通是何等強大,兩界勢力若是暗中埋伏,或許還能借助各種手段,瞞過五龍妖帝神識探查,但要是直接攻打魔界各派,無論他們如何掩飾,五龍妖帝也能在兩界勢力發起攻擊以前,成功發現對手到來,如此魔界各派縱使不是兩界勢力對手,也能夠提前發現對手蹤跡,撤退至安全地帶,僅就這般原委而言,玄遠魔帝這番說辭,就不免有些奉承味道難以抹殺了。
然而妖魔兩界聯手征討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的戰事,眼下卻也是爆發在即,若是在戰前因為畏懼對手實力自行退卻的話,魔界各派士氣難免要受到極大影響。著眼於魔界整體利益,玄遠魔帝犧牲個人顏面,藉以換取五龍妖帝快些催促,晟幻妖帝及其麾下的妖界宗門早日到來,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以五龍妖帝閱歷見識,豈會不知玄遠魔帝何以會有如此言語,不過考慮到大戰到來之前,兩界情誼尚須自己精心維護,即便五龍妖帝對妖界實力無比信任,但也不敢在玄遠魔帝面前過分張揚。
是以等到玄遠魔帝結束言辭,五龍妖帝旋即便十分客套的敷衍道:「魔界實力與我妖界相比,向來是不分上下,如果魔界實力果真有如道友形容,縱然我妖界晟幻道友帶人及時來援,怕也不會使眼前形勢有所改觀,道友此番見地著實過謙了!」
聞聽五龍妖帝出言誇獎自家實力,玄遠魔帝等人面龐立時泛起幾許得色,微不可察的笑聲也隱約響起。
同伴笑音未曾消失,玄遠魔帝忽又取出一枚空白靈符,一邊遞給玄遠魔帝,一邊慢吞吞的說道:「此番我妖魔兩界同惠菱宮講和,如若僅有我妖界意見,恐怕那惠菱宮掌門吟秋仙帝也不會認同,為使我等征討佛界勢力及正心宗等派戰事不受阻礙,說不得還要請諸位道友與本座聯名才是!」
輕輕捏了下指間靈符,感受到五龍妖帝對自己的重視,哪怕玄遠魔帝心知,五龍妖帝之所以有此舉動,乃是因為尊重自己死生門掌門的地位,而非自己實力足以與五龍妖帝比肩之故,可幾分驕傲仍舊在玄遠魔帝心底油然而生。
稍微平復下心神,玄遠魔帝沒有依照五龍妖帝囑咐,向那枚傳訊靈符刻入訊息,而是頗為猶疑道:「我等懲戒兩界勢力固然合乎情理,但若殺戮過於嚴重,惠菱宮知道以後,依舊免不了出手干預,為免惠菱宮橫加阻撓,我等可要在送達吟秋仙帝的靈符中,做出諸如不會斷絕兩界勢力道統傳承之類的保證?」
「我等既是佔據禮數,為何還要許下此等承諾?似這般大度豈不是平白便宜了兩界勢力?」想不到赤心仙帝建議竟然寬宏至此,來不及思索箇中情由,孤侖魔帝頓時不悅道。
「惠菱宮終究是仙界大派來著,我等要是不能做出切實讓步,又何以取信吟秋仙帝?」帶著滿臉迫不得已的苦笑,五龍妖帝對孤侖魔帝闡述因果道。
想了想五龍妖帝又笑嘻嘻的,耐心開解孤侖魔帝道:「當然倘使我等在與惠菱宮和談時,能夠準確把握惠菱宮底限,縱然必須退讓一二,想也用不著付出太多!」
以吟秋仙帝今時道行,哪怕面對上界神人,怕也不會洩露其真實心意,是故五龍妖帝這番假設,卻是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不過有五龍妖帝提出的設想可供參考,事情終是出現一絲轉機,有鑒於此孤侖魔帝心情總也好受許多,當即對五龍妖帝說道:「如此就要偏勞貴界與惠菱宮交涉道友多多費心了!」
就在五龍妖帝和孤侖魔帝說話間,玄遠魔帝也把議和內容,在五龍妖帝交給他的靈符內刻劃完好,並將靈符送到五龍妖帝手上。
掃了眼玄遠魔帝寫就事宜,確認與自己想法大致無誤後,五龍妖帝隨即就將自己名號刻在裡面。
再取出兩枚靈符,把要交代給晟幻妖帝,以及此刻正在仙妖邊境,與惠菱宮等派對陣的諸位同道的事情輸入其中,五龍妖帝輕彈手指,三枚靈符便被五龍妖帝拋入空中。
接到五龍妖帝發來靈符,歸於晟幻妖帝指揮的妖界宗門立即加快了,趕赴仙界參戰的腳步。不過妖界宗門陣容實在龐大,兒佛界勢力留在自家疆域,監視妖界宗門動向的弟子,又隱藏的過分嚴密,故而妖界宗門改變行進方向的事情,很快就被佛界弟子查知,並發出傳訊靈符,通報給自家師長知曉。
搶在妖界宗門進入仙界以前,佛界弟子發出的示警靈符,順利飛抵空了佛陀身前。
伸手抓過告急顏色不停閃動的傳訊靈符,空了佛陀看過之後,深深吐了口悶氣,神色也好像鬆弛了許多,輕輕一笑之後對赤心仙帝說道:「妖界宗門心氣果然高傲,如同我等戰前預料那般,此刻妖界宗門業已向仙界開進了。」
「妖界宗門既是如此通達清理,我等卻也不好辜負他們美意,將來成就大事以後,說不得便要念在今日情面,留下些妖界後輩以供驅策了。」聞聽空了佛陀言辭,赤心仙帝也是笑容可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