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自從衛衡將神劍「無鋒」煉製成功之後,他們夫妻三人便開始了,雖然對未知的凶險警惕不已,但是顧及對方心情,只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似極為安逸的生活。只可惜任憑衛衡夫妻百般維護,他們的平靜時光,也終究不能維持多久,就在衛衡出關三十年的當天,來自惠菱宮掌門吟秋仙帝的傳訊靈符,便打破了他們夫妻出於相互體諒,而刻意營造出來的祥和氛圍。
如果只是在字裡行間,追究吟秋仙帝送來的這道靈符,卻是很難從中找到包含有過激言詞的話語,其中記載的只是吟秋仙帝,還有號稱仙界第一宗門的正心宗掌門赤心仙帝,聯名邀請仙界各派掌門,在半月後前往飛仙殿,商議該當如何應對,那即將爆發的仙魔大戰的事宜罷了。
縱觀這篇只有幾十個字的邀請,或許是出自吟秋仙帝手筆,又或是因為要特意送達衛衡,不好過分得罪的原因,使得文中絕大多數語句,還是對衛衡的稱頌,此外就是闡述自己邀請的誠意,倒也跟衛衡當前的仙界大派掌門的身份頗為匹配,僅就禮數而言卻也算得上得體。
然則就是這篇語氣恭敬的邀請,竟然在衛衡心中掀起偌大波瀾,其原因便是在於,衛衡對當前仙界兩大陣營相互對立,只要有外力施加足夠的影響,勢成水火的雙方必然會產生內訌的事態,早已是洞若觀火;更是清楚以自家宗門,同正心宗等派的恩怨,斷然沒有置身事外的餘地;而天極宗道統能否繼續傳承,就取決於在此緊要關頭,自己臨敵決斷是否正確,以及天極宗眾多門人,有沒有同對手拚死搏殺的決心了,畢竟似這般戰事出現些許死傷,總也是在所難免的。
便是因為有此等考慮,在衛衡看來這道靈符的效力,卻是絲毫不亞於正心宗等派的宣戰戰書的,只是沒有戰書應有的,劍拔弩張的意境而已。不過如若仙界形勢,果真向衛衡想像當中的,最危險情形轉變的話,天極宗也可以借此指責對手不宣而戰。
當然以衛衡夫妻的才智,還有天極宗從未真正暴露在人前的強悍實力,自是不必擔心正心宗等派報復的。可是通過此前跟觀海、聞松兩位仙帝的交流,衛衡已然知道了,正心宗等派跟佛界勢力暗中勾結的事情。由此衛衡便可以確定,如果正心宗等派與自家宗門的戰事失利,佛界勢力定然會為正心宗等派張目的,如此天極宗就要應對,半個仙界連同整個佛界的圍攻了。
其實就算天極宗遭受圍攻,只要聚窟洲後路未曾斷絕,而對手又沒有使用不為人知的手段的話,天極宗上下安全撤退也是容易。但是衛衡現在根本不曉得,那些擁有無數年傳承的門派,究竟有沒有足以威脅到天極宗存亡的倚仗;更不能猜測到正心宗等派將要使用何等手段陷害自己,所以在危險到來之前,天極宗就只能選擇被動防禦,衛衡對能不能安然度過這場劫數,心中沒有太多把握,也就不足為奇了。
將握在手中多時的靈符,交給站在自己身邊,對內容好奇已久的寧玉、薇雪二女,就見衛衡鄭重其事的,對她們二人說道:「即便正心宗等派對我天極宗不懷好意,乃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但是那仙魔大戰終究是關係到我仙界道統傳承,委實容不得絲毫怠慢,加之吟秋仙帝此番也是誠心相邀,總也不好置之不理,故而你我夫妻怕是要去那飛仙殿走個過往了。」
大概是看在兩位妻子顏面,衛衡言語當中提及吟秋仙帝的時候,態度倒還算得上恭敬。可是對在邀請末尾處共同具名的赤心仙帝,衛衡就沒什麼好感了,完全無視赤心仙帝的存在,顯然是對赤心仙帝及其所代表的正心宗,厭惡到了極至的表現。僅憑衛衡適才的舉動判斷,天極宗同正心宗等派的恩怨,想來是沒有化解的可能了。
聞聽衛衡這番話語,尚未觀看靈符的寧玉、薇雪二女,憑借跟衛衡夫妻多年養成的默契,立時明白了衛衡之所以邀請自己同行,其目的定然是出於,要借此機會讓自己近年來,因為對天極宗前途的擔憂逐日加劇,從而變得越發緊張的心緒,暫且得到放鬆的想法了。
由於三人結為夫妻已過萬年,感情早已濃郁至難解難分的地步;再加上衛衡跟寧玉、薇雪二女,又是基於男女間的微妙情意,進而結合到一起的,是以對於衛衡想方設法逗自己開心的行徑,二女根本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皆是因為在她們心中,衛衡也擁有相同份量的緣故。
正是基於這等夫妻間的默契,也就使得即便二女在想清楚衛衡用意後,心裡面縱使覺得無比溫馨,也用不著作出強烈回應,如若不然二女行徑,就不免顯得太過矯情了。
不過即便有這般因由,二女也沒有辜負衛衡的好心的念頭,但見薇雪仙子隨即便接口回答道:「前次掌門親赴長洲,只因我二人原本就是惠菱宮弟子,不得不避而不見,至今思來在心中遺憾之餘,亦是對掌門頗多愧疚,此番得蒙掌門相邀,自然要親身前往飛仙殿,向掌門請罪才是。」
至於薇雪仙子口中的掌門,自然不是執掌天極宗門戶的衛衡,而是對她們有教導之情的,惠菱宮掌門吟秋仙帝了。
眼見得兩位妻子同意了自己的意見,衛衡心裡自是異常興奮,立即便把除他們三人之外,眼下天極宗輩分地位最為崇高的趙守仁,還有以白石道人為首的,幾十個親傳弟子共同喚到身邊,直接作出了在自己出行以後,由趙守仁統領天極宗全局,門下眾多瑣碎事務,交給各個弟子分別打理的決定。
待得在趙守仁及眾位弟子齊聲從命,衛衡也不顧半個月後,才是飛仙殿議事的正式時日了,逕直帶領妻子離開了長洲,而他的心思也無非是要充分利用這難得閒暇,好生與妻子散心遊玩去了。
甫飛出長洲地界,衛衡便隨手放出了神劍「無鋒」,然後手中掐動法訣,立時就將「無鋒」幻化成了一葉輕舟,這時只見衛衡伸手輕扯身邊的二女,以無比悠閒的姿態落在了舟中。隨著不住掀起的海浪,坐在舟中的衛衡夫妻,身形也是時起時伏,更是暫且拋棄了心中各種雜念,只是跟身邊親人盡情玩耍。
在此期間,衛衡夫妻曾經並肩依偎,坐在船頭觀看日出日落;也曾像凡塵中的夫妻那樣,在夜晚躺下身來,伸出手指一顆一顆的,仔細計數著掛在夜空中的璀璨星辰;還曾共同潛下海底,觀看隱藏在水下的奇妙景色:更有甚者在衛衡興致勃勃的,使用生活在海中的靈獸,教導兩位妻子釣魚之際,因為二女出身修真界,從未見過這等世俗遊戲,好半天都沒有得手,只能靜觀衛衡收穫頗豐,為了防止衛衡太過得意,二女居然施展法術作弊,害得無數靈獸遭受毒手……
在肆意遊樂的日子裡面,衛衡夫妻的心情,同身處天極宗山門相比,確實愉悅了許多,也正因此非但衛衡忘記了,要在半月之內趕赴飛仙殿,就連先前口口聲聲,急於跟吟秋仙帝敘舊的寧玉、薇雪二女,也沒有進到為人妻子的義務,及時提醒衛衡莫要在途中多做停留。以至於憑借衛衡夫妻的神通,一天足夠往返數回的,長洲和飛仙殿之間的短短路途,直到議事當日三人才走過半數,如非衛衡突然醒悟,三人竟沒有覺察時間將盡的窘迫。
為了避免最後到達飛仙殿的尷尬,衛衡夫妻只得不惜法力,接連施展瞬移迅速趕路。好在三人都已經是仙帝高手,不必在乎使用法術時,自身仙元力的耗損,終於搶在了約定時刻結束之前,匆忙抵達飛仙殿所在的小島。
不過此刻仙界各派掌門,已然等待天極宗來人多時了,等到衛衡夫妻現身,立即轉身進入議事大殿,討論將要發生戰事,只給衛衡夫妻留下了,跟相熟同道打聲招呼的空閒,由此二女原先盤算的,跟吟秋仙帝敘舊的想法,也不得不延遲到事後了。
看到眾人依次落座,發起此次聚會的吟秋仙帝便當先說道:「前日我惠菱宮派往仙界邊境巡查的弟子,通過傳訊靈符告知本座,那隔絕我仙界與佛、妖、魔三界的屏障,隱約有消退的跡象。經過本座與赤心道友親自探查,此消息已然可以確認,本派弟子並未有任何欺瞞。」
為了避免吟秋仙帝威風過甚,影響到自己的地位,赤心仙帝緊接著出言道:「根據本座親眼觀測的結果,再按照以往慣例推算,大約不過百年光景,四界屏障消失的情形就會再度發生,而出現這等情況也意味著,距離仙魔大戰正式爆發,至多也只需要等待百餘年了,諸位道友若是不忍心看到,戰時門下弟子死傷慘重的場景,眼下可要加緊備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