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叔侄
相互寒暄了一會兒,赤悝終於從重逢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同時也通過衛衡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覺察到這位師侄的修為好像比自己還要強大了。雖然對此赤悝並不深信,但他還是出言詢問道:「師侄在別後數萬年可是有遇上了什麼難得的機緣,要不然以為叔現在妖王顛峰的實力,怎會看不清你的深淺?不知眼下你究竟修煉到了何等地步?在成就大羅金仙之時,那龍虎匯聚的異象,又是怎樣遮掩過去的?」
幾乎相同的問話衛衡早在寧玉、薇雪二女那裡聽過多次了,因此他回答起來也是十分的流利,只見他笑嘻嘻的解說道:「好叫師叔知曉,弟子曾在無意中得到了,仙界最神秘門派問心居的道統傳承,方得以在數萬年時間修煉到仙君境地。至於那龍虎匯聚的異象,有問心居遺留在世間的寶物守護,弟子很容易就躲避開,那些仙界各大宗門派駐流洲弟子的探察了。」
既然問心居是頡滄胥那些上古煉氣士在仙界駐足的地方,那麼身為頡滄胥弟子的衛衡,當然可以自稱是繼承了問心居的道統了;而衛衡安全成就大羅金仙,雖然是因為借助「陰陽鏡」,躲到了仙界其他部洲的緣故,不過頡滄胥也早已證實了,這面「陰陽鏡」乃是出自上古煉氣士的手筆,卻也可以認定為問心居的遺物。
由此而言衛衡說出口的話語,委實沒有欺騙赤悝分毫,只是隱瞞了自己獲得傳承的確切時間而已。不過若是赤悝為此而誤會了什麼,衛衡心裡也不會感到意外,畢竟他的話語當中,引導的意味也著實濃厚了些。
「早先接到你那枚傳訊靈符,貧道還以為你師尊當年被仙界追殺的遭遇,又重新發生在你身上,被你逃到妖界向貧道求救呢!誰成想貧道這番顧慮,竟然是虛驚一場,早知道就不那麼拚命趕路了。」聽到衛衡的解釋後,赤悝搖著頭感慨道。不過鑒於二人實力上的差距,赤悝可不敢再像當年那樣,在衛衡面前以本座自稱了,只是使用了最為平常的「貧道」。
「其實師叔猜想倒也沒有偏差,弟子此行正是被人追殺,不得已向您老人家求助來了。」衛衡帶著幾份苦笑道。對於指導過自己修行的赤悝,即便衛衡此刻的修為已然勝過他許多,再加上自己上古煉氣士傳人的身份,也不是赤悝能夠比擬的,但是衛衡對赤悝的尊重,可沒有改變絲毫,他說話時所使用的語氣,仍然跟在修真界同樣的恭敬。
「以你仙君境界的修為,只要安心修行不主動惹事,應該不會遇到太大危險才是,又有誰人會存心害你?縱然你沒有忘記跟貧道的約定,在仙界大肆招攬門人,企圖創立門派的事情被各派發覺,也有身為仙界大派的問心居可以倚仗,又何必逃到妖界避難?」見衛衡說得這般可憐,赤悝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好奇,不由得出言追問道。
「嗨!要是真有師叔想像的這般簡單,弟子又怎會逃到妖界?在仙界調教弟子豈不是更好?」衛衡歎了口氣道。緊接著衛衡就把跟正心宗結仇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跟赤悝解說了一遍,反正他和寧玉、薇雪二女之間,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便是告訴旁人也是無妨;再者在衛衡心目當中,赤悝已然是他在世間僅有的長輩了,他跟寧玉二女的事情,又關係到自己的終生幸福,自然要稟告赤悝一聲。
當然衛衡如何進入聚窟洲,可是會暴露他上古煉氣士傳人身份的,委實不好對赤悝直言,思慮再三衛衡還是將這段經歷省略過去,只是用覓處躲藏輕輕帶過;而寧玉二女的下落,也被衛衡削減成了,在問心居遺留的神器守護下修行,除此之外衛衡便沒有任何遮掩了,連他在長洲建立宗門,這等緊要事情都告訴了赤悝。對此早已被衛衡際遇吸引住心神的赤悝,根本沒有生出絲毫的懷疑,反倒是為了衛衡記得當年的承諾,還想著完成菊坍上仙的遺願,感到由衷的高興。
將自己借助地勢,把正心宗的追兵斬殺殆盡,只有修為最高的赤誠仙帝帶著兩個同門逃跑的事情,告訴了驚訝異常的赤悝後,衛衡哭喪著臉說道:「師叔請想,弟子跟正心宗結下這般仇怨,自是不能在仙界多做耽擱了,否則說不得便要危及到門下弟子,這可是弟子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心血,是絕對不能被正心宗糟蹋的,所以弟子也只得逃入妖界,在您老人家的庇護下,暫且逼讓正心宗的注意了。」
每當仙魔大戰爆發的時候,都是仙界、佛界結成同盟,魔界、妖界互為引援,因此作為妖界五大勢力之一的粲陽山,庇護衛衡這位仙界第一宗門正心宗的仇人,卻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尤其衛衡還做下過,斬殺正心宗數十仙君,重創仙帝三名的光彩事跡,更是不能讓他落到正心宗手中了。衛衡這般膽敢屠戮正心宗高手的仙人,上古以來總共也沒有出現過多少,哪怕只是為了折辱正心宗的顏面,粲陽山也要保證他的安全。
以赤悝對衛衡的瞭解,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衛衡是否在欺騙自己,是以他不假思索的,便相信了衛衡的言辭。再者正心宗數十高手追殺衛衡,只有三名仙帝重傷後狼狽返回的事情,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掩蓋的,以粲陽山的實力,只要有心探察的話,不多時便可知曉真假,衛衡縱然有心說謊,也不會編造出這般離奇境遇,多少也要顯得有些合情合理才是。
所以赤悝在聽完衛衡的訴苦後,立即便用斬釘截鐵語氣的說道:「貧道這便帶你晉見本派掌門,你能否在妖界停留,還需要得到他的同意,不過據貧道推斷,掌門應該不會不答應收留你的。只要得到掌門允許,屆時你就可以在我粲陽山的地界安心修行了,若是那正心宗敢來聒噪,自有我粲陽山料理。」說罷他便駕起遁光拉著衛衡飛離了此處。
在二人向著粲陽山前行的時候,此行除了避難還有其他目的的衛衡,裝做有些不經意的樣子,笑著詢問赤悝道:「看師叔週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此雄厚,想來師叔進入妖王顛峰已是許久,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進入妖君境界了吧?僅憑數萬年光景便修煉到這般地步,就算睚眥一族天賦出眾,怕也是極為了不起的成就。」
「師侄此話卻是在取笑貧道了,想貧道被打落修真界以前,便是妖帥境界的修為,後來又因為修真界的靈氣過於稀薄,只能專注心神道行的修煉,經過多年感悟此二者達到了妖王水準也不是難事,更何況貧道此番得以返回妖界,還獲得了本派在靈丹妙藥、晶石用度的支持,試問擁有此等便利,將實力提升至現在這般境地又有何難?」赤悝看似謙遜實則驕傲的說道。
不過驕傲的神情只維持了不久,在稍微停頓了片刻後,赤悝又變得有些黯然了,這時只聽他慢慢訴說道:「正如師侄言語的那樣,貧道很快就要進入到妖君境界了,只是這重關礙也實在凶險了些,貧道卻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安然渡過。因此你在妖界這些時日,還是多跟貧道走動些好了,也免得貧道死前太過孤單。」
「難道繼承了上古神龍血脈,天生便肉身強悍,不必辛苦修行就具有大神通的睚眥一族,也不能輕易突破這重關礙嗎?」聞聽赤悝這番話語,衛衡終於試探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於是在心中暗自竊喜,臉上卻裝出詫異的模樣,放聲驚叫道。
「我睚眥一族的資質,雖然遠勝尋常修士,但也不可能所有族人,都可以安全突破到妖君境地,至多是在成就妖君時,比旁人安全幾倍而已,在千名妖王裡面大概會有三四人成為妖君,就已然是祖上庇佑的結果了。」自覺命不長久的赤悝,勉強打起精神,對只是修為強大,卻沒有多少見識的衛衡解說道。
把赤悝對自身性命的擔憂看在眼中,同他情誼深厚的衛衡,卻沒有出言安慰想法,只是站在當場輕聲微笑。待得赤悝臉上流露出幾分問詢的意思後,衛衡方才將一粒外觀呈火紅色,手指肚大小的丹藥遞給赤悝道:「這是弟子昔日整理問心居遺物時,發現的上古靈藥『登天丹』,弟子當年便是在這種寶物幫助下,順利突破到仙君境界,以此刻師叔所擁有的實力,若是有此物襄助,或許也能得到些許好處吧!」
小心翼翼的從衛衡手上接過「登天丹」,仔細觀察了半晌後,赤悝顫聲道:「莫非那傳說中的『登天丹』,沒有在世間斷絕?不錯,跟本派典籍上面記載的模樣氣味完全相同,只是這等寶物不是早已失傳了麼,問心居又怎麼會有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