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雖然白山道人的表現,十分符合衛衡心目當中,能夠維繫同門團結的核心弟子形象。但衛衡並沒有當即表露身份,將白山道人收歸門下,而是生出另行試探白山道人,以免自己將要收取的門徒,竟是那種頑固不化,只是嘴上功夫了得的妄人。當然即使白山道人擁有的,真是這般低劣稟性,衛衡為了擴張勢力還是會收他為徒的,只是不敢讓他擔當大任罷了。
便是因為此等緣故,衛衡故意裝做好奇的模樣,向白山道人發問道:「若是你真的擔心長洲散修,被本座算計從而遭受清洗,便應當拼卻性命阻擋本座才是,卻不該僅只拒絕本座便要置身事外。你要清楚除非整座長洲所有散修,都會有你這般心機,否則本座總可說服幾個散修聽命的。」在話音落地同時,衛衡也悄悄將神識施放出來,藉以方便他觀察白山道人聽到自己話語後,究竟會做出何等反應。
把衛衡這番質疑聽在耳中,白山道人絲毫沒有流露出,要跟衛衡翻臉的跡象,只是苦笑著說道:「貧道雖不曉得道友實力究竟如何,但是僅憑道友能夠毫無聲息的,闖過貧道最得意的禁制,便可以推斷出以道友的神通,絕對可以輕易斬殺貧道。由此而言無論貧道拚命與否,都是阻擋不了道友行事的,既是如此貧道又何必枉送性命?反正貧道先前的作為,也足以在長洲諸位散修面前,做到問心無愧了,倒是不需跟道友拚命。」
對於白山道人的解釋,衛衡沒有顯示出任何相信又或者懷疑的神情,只是用銳利無比的目光,死死得盯著白山道人,似乎是要從白山道人的臉上,分辨他話語的真假。而面對衛衡的逼視,白山道人也是待之以平靜,無論面容反應都不見異常,卻是將隱藏在心底的念頭遮掩得無比嚴實。
這般對視持續了多半天後,白山道人再也抵禦不住衛衡的眼神了,他心中的防線也是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可是衛衡卻像是沒有察覺到這般跡像似的,突然開口說話道:「你能在仙家功法的引誘下,做出此等違背常理的決斷,倒也出乎本座的預料。在精英早已被仙界各派招攬乾淨的散修裡面,竟也有像你這般的人才,也著實有些難得了。不過你在拒絕本座之餘,就未曾設身處地的想像過,本座會為了保住自身機密,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麼?」
當衛衡把話說完,便立即釋放出滔天氣勢,向白山道人催逼過去,以這等舉再配合衛衡那番滿懷殺意的話語,白山道人便是有天大膽量,也不敢相信此刻衛衡是在虛張聲勢。可是白山道人心裡也是清楚,衛衡想要將自己斬殺,根本耗費不了多少氣力,但有出手殺人的念頭,只管放手撕殺便是,又何必要事先宣揚出來?難不成他還要在動手之前,先行戲弄自己一番方才覺得心情愉悅麼?
當此情景以白山道人的心機,也弄不清楚衛衡的話語,到底是什麼用意了,可是雙方的實力也著實是相差懸殊,也容不得白山道人對衛衡有所怠慢,當下他只得勉強打起精神,回話道:「以道友這般神通,哪怕是放在各大宗門,地位也不會低下,如果僅是要隱藏形跡,便斬殺一個快要迎接天人五衰的散修,想來似這等下作行徑,以道友的身份還不屑為之吧?」
哪怕是即將面對天人五衰的威脅,白山道人也能夠堅持修煉,而沒有想到過去轉修來世,所憑借的便是他對修煉至仙君境界,還存有一絲微不足道的希望。是以即便懷疑衛衡不安好意,已然做好了隨時死在衛衡手下的準備,白山道人仍舊沒有放棄,用言辭打動衛衡的僥倖。
而白山道人之所以會對自己的辯解保有信心,便是在於他通過生平,為數不多的幾次跟各大宗門弟子交往的經歷,得出過仙界的大派弟子,對流、長二洲的散修,天生就存在著難以抹殺的蔑視的判斷;再加上白山道人也不相信,長洲散修可以擁有衛衡這樣的實力,進而確認了衛衡大派高手的身份,兩者相加白山道人尚不慌亂,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自從決定開創宗門,藉以完成菊坍上仙的遺願後,衛衡心中的魔障也隨著心志的確立被驅逐開來。由於這等無形中的歷練,更能夠磨礪心性,衛衡得到的好處,也不止修為進入到仙君境界這麼簡單,他的心神道行也是因此而突飛猛進,各自攀升至仙君後期的地步。以眼下衛衡所具有的實力,配合他暗中使用的上古法術,使得衛衡很容易判斷出來,白山道人的話語對自己有所隱瞞。
當下衛衡再次沉默下來,過了片刻他趁著白山道人,突然出現的不經意間的分心,從洞府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攝取過來一枚玉簡,拈在手中在白山道人面前搖晃道:「若非本座早已施放出了神識,或許就要相信你這番言辭,讓你有蒙蔽本座的機會了。如若本座猜度無誤,想必這枚靈符裡面所記載的,便是貧道招攬與你的影像了,有此物在手即便是各大門派清洗長洲,你也有在他們跟前辯解的說辭了。」
衛衡此話確實才對了白山道人的心思,在他看來,只要自己的性命可以保全,那麼縱然有散修被衛衡利用,害得招致仙界各派報復長洲,他也可以憑借這枚靈符,解釋事情的根由,以免長洲散修損傷慘重。是以將靈符妥善保存,便成為了對白山道人而言,最為緊要的事情,畢竟要是沒有證據存在,是不會相信他的解釋的。
眼見得衛衡輕易看穿了自己洞府的最後一道禁制,拿到了這枚關係長洲眾生性命的玉簡,白山道人的臉色立時變得煞白,隨即他便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好像是想要將玉簡搶奪回來似的。可是尚未等手臂伸到衛衡面前,白山道人便想到了,自己跟衛衡在實力上的差距是何等巨大,只要衛衡不願將靈符讓人,即便他拼上性命也是爭搶不到的。故此為了防止衛衡藉機傷害自己,白山道人又趕忙將雙手縮了回去,只是用可憐的眼光看著衛衡。
看著白山道人那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衛衡心中也不免有些好笑,不過通過這番試探,他也終於看清楚了白山道人的稟性,倒是沒有他想像當中的那般迂腐的,也算是符合他收取門徒的心意。是以衛衡便不再為難白山道人,轉而笑著安慰他道:「虧你也是玄仙顛峰的修為,心神境界更是達到了仙君前期,怎連這點打擊都經受不起?要是你的心志只有這般堅韌,又怎配做本座弟子?」
白山道人既然打消了跟衛衡搶奪玉簡的心思,也就安心等待衛衡的發落了,在他想來以衛衡大派高手的身份,自己膽敢欺瞞與他,至少這條性命是休想保得周全了,能否重入輪迴亦是未知。可是現在心如死灰的白山道人,竟然聽衛衡的話語,只是責怪自己過於膽怯,除此之外便只有隱約流露出來的,要將自己收歸門下的意思,這便讓他不得不去懷疑,莫非衛衡早先的招攬,並不是在欺瞞自己麼?
既然生出了此等心思,白山道人的膽量也增長了許多,對衛衡也不怎麼畏懼了,只見他小心詢問道:「難道前輩此行駕臨長洲,真的是為收取門徒而來?可前輩怎會不知,這等事情乃是仙界各大宗門明令禁止的,您就不害怕自家師門受到波及嗎?」保存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白山道人可不敢隨意放棄的,也肯稱呼衛衡為前輩,而不是先前不卑不亢平輩論交了。
「仙界各大宗門確實有令,禁止各派將流、長二洲的散修收歸門下,只不過各大宗門也只是禁止而已,並沒有為此立下誓言。是以只要有足以威脅各大宗門安全的實力,便是違背這道禁令,他們也會置之不理的。」衛衡輕笑著解釋道,「至於門派受到波及,本座卻是沒有這種顧及,你可曉得本座同樣是散修出身,即便是有門派拖累,也是將爾等這些散修收歸門下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了,想來有仙家功法的誘惑,即使是有各大宗門的威脅,長洲散修也會搶著拜在本座門下吧?」
「前輩此話可是當真?」聽到只要拜眼前之人為師,便可以達成自己無數年來對仙家法門的渴望,白山道人心中的激動自是可想而知,此時他也顧不得這番置疑會得罪衛衡了,又或是他已然覺得自己得罪衛衡太多,也不在乎添加一些了,所以再次出言詢問道。
「本座是何等樣人,又怎會對你有多欺瞞,你如不信本座當場便可以立下誓言。」衛衡依舊是輕笑著跟白山道人解釋,可是馬上他便轉換語氣道,「不過在本座立誓之後,你若是還不肯拜在本座門下,說不得本座也只好取你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