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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慈悲 文 / 喝水

    第二百一十一章慈悲

    此番衛衡私底下的動作,可不僅僅是斬殺百休真人這般簡單,就在寧玉仙子為衛衡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驚詫不已的同時,衛衡也把全身的真元,向著仙劍「清澄」灌輸進去。頓時在衛衡全力催發下,「清澄」身上冒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華,暫且把寧玉仙子的心神吸引過去。便在這極為短暫的時間內,衛衡悄悄使用法術,暗中收取了那已然逃出體外的,關係百休真人能夠重塑肉身的元嬰。

    當「清澄」身上的光華散去之後,衛衡私下的舉動也宣告結束,此時他方才轉過頭來,對寧玉仙子解釋道:「這百休真人不愧是七劫散仙,在肉身已被貧道掌控後,還可指使元嬰逃遁出來,若非倚仗這口仙劍,說不得貧道就要放他離去了。只是這百休真人的人品委實低劣,居然自甘墮落為術晟道人那般魔頭出力,使得貧道不得不將其斬殺。」自然衛衡這樣說可決不是數落百休真人的品行,而是用來掩飾自己收攝元嬰的舉動罷了。

    對於衛衡的話語,寧玉仙子並未理會,她只是看著百休真人的屍首感慨道:「這百休真人平日裡倒也本分,即便是以正道十三大派的耳目,也從未察訪到他做下過何等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許今日之時也不過百休真人首次作惡而已,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死在道友的劍下,此番因果想也是天命了。」聽她話中的含義,卻是為百休真人的身死頗為惋惜了。

    「想不到仙子雖被邪道中人稱為『煞星』,但心地竟比尋常修士還要慈悲,居然還會在乎百休真人這等敗類的生死。只是仙子在感慨之餘似乎未曾想到,既然百休真人可以為償還過望的人情,而恨下心腸欲傷害薇雪仙子,難免他日後不為其他事情再度作惡,對待這等偽善之人,自當要秉承除惡務盡的心思才是,待得他為惡時再行收拾,卻也有些遲緩了。」見寧玉仙子這般表情,衛衡隨即出言寬慰道。

    「道友此言誠然有理,然則百休真人終究是惡行未彰,僅憑他今日的作為便便斷定其生死,細思之下卻好像有些不妥。當然貧道這番話語,亦不是責怪道友舉止鹵莽,在今日這般情形下,任誰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只不過貧道心中總難免有些異樣罷了。」聞聽衛衡的解釋,寧玉仙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寧玉仙子的話語,衛衡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其餘眾人身死後,留在谷中的屍身道:「還請仙子恕貧道無禮,要說幾句冒犯仙子的話語了,便是因為仙子太過慈悲,才惹下今日這般事由。想當年仙子若是多一分果斷,便不會有這些魔頭的生路,修真界也可多一分安寧;縱使仙子不願沾染太多血腥,但只要行事之時手段激烈一些,群魔也會懾於仙子威勢,不敢再有今日這般妄想。仔細想來仙子這般慈悲,卻是用錯了地方,至少這些魔頭是不配享有的。」

    衛衡言辭當中的不屑,寧玉仙子又怎麼聽不出來,不過眼前這般景象卻容不得她多做辯駁。衛衡所言也是道理,如果早年寧玉仙子行事跟衛衡一般果斷,絲毫不給敵人留下後路,想必今日這眉茵幽谷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可寧玉仙子終究是大派門下,哪會像衛衡一樣經常受人追殺,所以要她這般作為,卻是異常困難了。

    由此寧玉仙子歎了一口氣,自嘲道:「貧道畢竟是女子心性,即便背負『煞星』之名,但往昔作為總免不了婦人之仁,這些魔頭敢來攪擾薇雪姐姐渡劫便是明證,虧得貧道還經常在他人面前誇耀自己的手段。現在細想起貧道往日的作為來,其中尷尬之處著實是數不勝數,也不知惹下多少的笑話。」

    「我輩修士平日裡儘是苛責天地不仁,殊不知上天最為慈悲,每每與生機滅絕之處,便留人以一線轉機,譬如修士渡劫不利時,可轉修散仙再圖飛昇,便是最為顯著的事例。」見寧玉仙子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語,便落得如此傷感,衛衡也自覺難辭其咎,於是趕忙勸解道,「其實仙子過往的作為,跟天道至理是何其相似,既然所為符合天道,仙子又何必過於自責?反倒是貧道行事看似果斷,實際卻太過凶狠,日後自是脫不了這其中的因果報應。」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薇雪仙子正在應對的天劫,也越發強烈起來了。只見在天劫的逼迫下,薇雪仙子那使用飛劍法寶逐漸削弱天劫威力的手段,已經很難再施展下去了,僅僅是有些勉強的以此轉移天劫的方向,使其偏離自己的位置,盡量不去強硬接擋。而先前追殺眾人時,那隨手一擊便可引動天劫的威勢,再也不能在薇雪仙子的身上看到了。

    隨著薇雪仙子轉變渡劫的手法,頓時那原本景色秀美的眉茵幽谷,便因此遭受到了空前的劫難。那四處劈落的雷火,將平整如茵的地面,劈得儘是凹凸起伏的坑洞;各類珍稀罕見的花草樹木,也被蔓延開來的烈火,給燒成到處飄散的灰燼。一時間電光火蛇充斥了整個天際,即使以衛衡跟寧玉仙子的修為,為了免遭池魚之殃,也不得不退讓一段距離,藉以躲避天劫的威勢了,畢竟天劫帶來的雷火,可是修士最不喜歡的現象了。

    為了分散寧玉仙子的心情,同時也是出於內心的欽佩,衛衡指著屹立在天空中劫雲下,薇雪仙子那挺拔的身影說道:「薇雪仙子這操控法寶的手段倒也巧妙,雖看似有些繁複,但卻甚少消耗法力,委實是一門值得稱道的法門。想來以仙子跟薇雪仙子的交情,自然知曉此法的名稱了,不知貧道可否有幸得知否?」

    「此法自貧道跟薇雪姐姐鑽研出來後,便一直沒有給合適的名字,道友此問請恕貧道無法回答了。」寧玉仙子搖頭道,不過衛衡此問,卻像是正巧說到了她的得意處,激起了她的興致一般,緊接著寧玉仙子便用頗為興奮的語氣,對衛衡介紹道:「道友休要看薇雪姐姐此刻表現出來的動作揮灑自如,便以為此法十分簡單,其實要想將此法修煉至薇雪姐姐這般境界,非但資質、道行缺一不可,便是心中的算計也是少不了的,除了薇雪姐姐這樣的天縱之才外,便是以貧道的修為也無法窺測其真諦。」

    「聽仙子這般說來,難道這門功法便要隨著薇雪仙子的飛昇,而在修真界絕跡了不成?」衛衡有些好奇的問道,「既然仙子可以跟薇雪仙子一同創出這門功法,自然也有教授弟子的資格,莫非以惠菱宮門下無數弟子,也找不到一個合適修煉的麼?仙子大可以在從中挑選一人加以傳授,貧道卻是不信此法有這般難修。」

    「若是有道友所言這般容易,薇雪姐姐何必蹉跎至今方才飛昇上界,要知道早在一千年前,她就擁有渡劫的實力了。」寧玉仙子一邊苦笑,一邊遞給衛衡一枚玉簡道,「這枚玉簡中記載了如何修煉此法的法門,道友若是認為此法尚可入眼,不妨拿回去略加研習,就當是貧道償還道友的人情好了。」

    由於衛衡跟寧玉仙子的交情本就不錯,再加上他是受寧玉仙子之邀,來此為薇雪仙子護法的,因而倒不會跟寧玉仙子太多客氣;更何況衛衡也被寧玉仙子的話語所震懾,他心裡也料想不到,自己可以將這門連寧玉仙子都無法領悟的功法修煉成功。所以對衛衡而言,以此物了結跟寧玉仙子的因果,自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衛衡想也沒想,逕直便把玉簡接到了手中,道:「貧道對此功法確實羨慕,正想向仙子請教一二,卻不料仙子卻如此大方,竟要以此法傳授貧道。仙子這般盛情,貧道也不好推辭,只得貧道便厚顏收下了,當然還要多謝仙子客氣才是。」

    在二人的關注下,兩天兩夜的時間便輕易過去,而這時也到了薇雪仙子最為危急的時候了。或許是被薇雪仙子的頑強所激怒,天空中的劫雲以無比猛烈的勢頭向下劈灑出自己的怒火,無論是天雷霹靂,還是烈焰燒燎,無數的手段盡數施展出來,直叫一旁觀看的衛衡跟寧玉仙子,都在暗地裡生出了驚恐。

    不過在天劫的瘋狂打擊之下,薇雪仙子卻依舊是屹立不倒,猶自倚仗著神通跟天劫抗衡。可上天的威勢終不是修士所能冒犯的,就在衛衡以為薇雪仙子即將安然飛昇時,寧玉仙子突然自言自語道:「嗨!薇雪姐姐刻意隱藏修為,強行停留在修真界終究不是道理,既是逆天行事上天又豈能寬恕於她。」

    聞聽此話衛衡趕忙把目光重新放到劫雲上面,原來就在片刻之間,劫雲便又變換了模樣,極其快速的向內裡收縮,它身上的顏色也越發厚重起來。衛衡所覺察到的一切跡象,似乎都在表明,此刻天劫是要積聚力量,準備給薇雪仙子最為致命的,也是最後一次的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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