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結束
元嬰御劍由於沒有了修士肉身的桎梏,可以催發出所駕御飛劍的最大速度,遠非承載了修士的飛劍或是法寶所能比擬的。只是使用了這種法術之後,修士元嬰難免有些損傷,日後修復肉身的時候,卻要多耗費些手腳了。不過便是有這等缺憾,元嬰御劍這門不能殺傷對手的法術,仍舊是那些失去肉身的修士,在逃命時的最佳選擇,自這門法術被創立出來後,便一直傳承下來未見斷絕。畢竟誰也不曉得自己是否有落難的時候,多瞭解一門保命的法術,就在這處處危險的修真界多一分安全。
在修真界唯一能超越元嬰御劍的法術,就只有那分神修士才能領悟的瞬移了,所以衛衡才會裝模做樣的指使殛旒真人,要他使用瞬移的手法,施放傳訊靈符傳送到埋伏在外的幫手手上。當然還有一種方法,也可以超越元嬰御劍,那就是象衛衡這樣擁有一件仙器了。不過面對眼前這般情勢,如果衛衡跟殛旒真人真的存在默契,那麼通知埋伏在極幽地獄之外的同夥,攔截逃人才是最好的選擇,衛衡雖然擁有仙劍可以追殺對手,但他總不能放任場中另外三位散仙走脫吧。
只是衛衡不知道的便是,他隨口說出的這句挑撥的話語,正好加劇了其餘人等對殛旒真人的懷疑。其實早在眾人剛進入「極幽地獄」的時候,便發覺其中的情勢著實凶險,以那幾個隨侍一旁破虛弟子的實力,在那些動輒散仙一般實力的妖獸面前,跟幾個累贅也毫無區別。
因而眾人便一致同意,將那幾個破虛弟子留在外面待命,使得這十位散仙,可以在「極幽地獄」毫無牽掛的搜尋衛衡。原本留下弟子的事情,就是殛旒真人提議的,當時其他眾人人也沒有異議,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在當時殛旒真人,就已經心懷不軌,為了截殺逃跑的同門所做的預謀了。
只是殛荇真人又怎生曉得,衛衡此言乃是隨口說出的,在他心裡只當是衛衡跟殛旒真人早已串通。有鑒於此殛荇真人高聲指責道:「殛旒,難道我等上萬年的交情,還比不上一件仙器來得珍貴麼?你竟然夥同外人殺害自己的師弟,如此行徑你又怎對得起師門的恩情?即便你真可以得到一件仙器又當如何,在掌門面前你分說得清楚麼?」
在殛荇真人向剩餘的同門建議,留下自己掩護他們脫逃時,殛旒真人私底下還猶自覺得,諸位師弟並沒有拋棄自己,還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為此在殛旒真人心裡面,委實被師弟的信任,感激得一塌糊塗,以致他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滿腔心思都沉浸在怎樣掩護同門上面了。可是現在聽到了殛荇真人的指責後,殛琉真人方才醒悟過來,原來此前師弟那番言辭,不過是使用緩兵之計,以防止自己跟衛衡連手罷了。
對於殛荇真人的懷疑,殛旒真人雖然憤恨不已,但又無法證實自己的清白,畢竟衛衡每一句挑撥,都正好說在緊要的地方,即便作為他弟子的清楊道人,也已經拿眼光詢問他事情的因由了。若是給眾人一段喘息的時間,他們自會醒悟過來,自己是輕信了衛衡的挑撥,可是現下衛衡就在面前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使得他們心中全是如何逃命的念頭,卻是沒心思回想衛衡的言辭了。
仔細思索了半天,迫不得已之下,殛旒真人只得大喝一聲,冒著被衛衡仙劍斬殺的危險,操控著自己身上的幾件法寶,向著衛衡衝殺過去。此時在殛旒真人想來,只要殺死衛衡這個造謠生事的傢伙,一切紛爭都可迎刃而解,自己的一身污名也可以洗刷乾淨了。
不過尚未等殛旒真人跟衛衡交手,出於畏懼「敵人」強大的心思,殛荇真人衝著另外兩位同門一擺手道:「本座傷勢嚴重,已經到了關係性命的地步了,卻是不便在此地久留。再者我等也不知曉,殛旒的埋伏在外的弟子是否得手,為了向師門稟明殛旒的作為,本座只好先行一步了。」說完他便利用自己手臂受傷的優勢,解開了肩膀處禁制,任由傷口處的血液流淌出來,並借此施展起血遁的法術快速向後退去,剎那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有了殛荇真人的先例之後,其餘二人再不明白如何進退,也就枉自修行了這許多歲月了。當下二人對視了一下眼光,確認了彼此的心思,然後同時斬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同樣使用血遁的法術向外逃去。跟殛荇真人不同的是,二人一邊逃跑還一邊出言指責殛旒真人道:「殛旒,今日你這番作為,本座一定向掌門稟告清楚,看你有什麼本領逃脫門規處罰?」
眼見得眾位同門非死便逃,還在指責自己的清白,殛旒真人也沒有了動手的心思,止住了前衝的身行立在了空中。這時清楊道人湊到殛旒真人跟前道:「師尊,眼下衛衡只不過是強自支撐罷了,此前他那一劍定然損耗了極大的真元,正是將他斬殺的大好時機。只要師尊可以將小兒斬殺,回到師門後掌門面前便有了交代,再加上小兒手中的仙劍,即便諸位師叔如何擺弄是非,掌門也不會相信他們。」聽他的口氣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充滿自信。
對於自己這個的弟子,殛旒真人卻沒有那麼多信心了,只見他恨恨瞪了弟子一眼,呵斥道:「前次你說小兒法力不濟,我等相信了你的猜想,可到頭來卻害得你三位師叔失去性命,一位師叔只剩元嬰,還有一位師叔斷掉臂膀。便是為師安然無恙,也被小兒一番挑撥,弄得一身清白被人構陷。眼下你又要攛掇為師斬殺衛衡,要是為師中了小兒的算計,卻不知要淪落到何等下場了,莫非本派卻有人跟小兒有所鉤連,而那個叛徒便是你這個孽畜?」言下之意卻是在指責清楊道人無事生非了。
見清楊道人一臉冤枉的模樣,殛旒真人也知道現在這種形勢,自己已經承受不了,這唯一一個相信自己的門徒,對自己生出異心了。沉吟一會對清楊道人解釋道:「眼前你我師徒的當務之急,乃是搶在你這幾位師叔的前面回轉山門,向掌門訴說自己的冤情,免得落實小兒的誣陷。否則即使是斬殺衛衡,你那幾個師叔也要指責你我,這般結果乃是因為為師跟小兒分贓不均,才得以大打出手的,更是少不了被人懷疑,私藏了小兒所說的那些仙器珍寶。屆時若是惹得掌門怪罪,豈不是更加冤枉。」
說完也不待清楊道人的回應,殛旒真人便掏出另外一口,品質略微遜色的飛劍,追著一眾同門逃亡的腳步,離開了「極幽地獄」。而想清楚了師尊的話語之後,清楊道人也覺得師尊思慮比自己周全,乃是表明二人清白的最佳手段,當下他再一次看了眼,害得自己狼狽不堪的衛衡後,跟著駕御飛劍追隨殛旒真人回山去了。
看著清楊道人離去時的身影,衛衡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衝著清楊道人高聲叫嚷道:「貧道還有一事還忘記囑托道友了,請清楊道友在回山之後,務必向尊師言明,別人家的物件可不能輕易收取,不付出應有的代價,卻是休想帶回自家。」至於這番話語清楊道人是否聽到,以及能不能聽清楚其中的含義,便不是衛衡所能在乎的了。
等眾人離開好長一段時間後,衛衡再也保持不住嘲諷清楊道人時的威風,像是一口真元支撐不住似的,身子一歪便從空中跌落下來,栽到了「極幽地獄」那遍佈劇毒的泥土之上。要不是衛衡的肉身遠較普通修士強悍,只怕這一摔便要落得不小的傷勢了,不過在他的摔打下,原本厚實的地面出現一個人型坑洞,也是在所難免的。好在雲山派眾人跟衛衡交手之前,便斬殺了那頭盤踞在此處的妖獸,衛衡即使躺在地上養傷,也沒有多大的危險,一時之間其他妖獸還想不到搶奪此間地盤。
這場因為衛衡在東海銀沙島,被清楊道人發現了,他是殺害雲山派金丹期弟子玄心子的兇手,而引出來的紛爭。從衛衡在東海海域被清楊道人率領一眾同門圍攻為始,而後一路行進到「極幽地獄」的追殺,即使牽扯到了殛旒真人這些個散仙,最終還是以雲山派眾人的死傷逃亡而宣告結束。
在這一戰中衛衡以分神期的修為,倚仗仙劍「清澄」的強大,以及自身層出不窮的算計,還有說不出的運數,終於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反觀雲山派眾人,不但損失了八名中堅弟子,更為慘重的便是有四位散仙高手死在了衛衡手下,還有一位散仙肉身盡毀,即便可以重塑肉身,也要耗費大量的靈丹妙藥,以及上百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往日的修為。
另外那青元道人已經把這場追殺,在修真界四處宣揚開來了,一旦衛衡這個分神期的後輩,在雲山派眾多散仙追殺下,仍舊安然無恙的消息被他人知曉,只怕雲山派的聲威就要一落千丈了。而在這等情勢之下,即便殛旒真人的清白,最終得以證實清楚,說不得也要承擔戰事失利的罪名了。
當然在最後這場撕殺前,若非衛衡機緣巧合,被赤悝這個仙人修為的師叔發現,然後通過赤悝的幫助,解除了菊坍上仙封印在「清澄」上的禁制,得到了這口足以扭轉局勢的倚仗,又在赤悝的指點下,以連續兩年的修行提升了自己的道行,想要得到現在的戰果,也只能是癡人說夢而已。不過雲山派及時出現了內訌,再加上眾人限於自身修煉的功法,不能在這瀰漫著黃泉濕氣的地方全力撕殺,也是衛衡獲勝的又一關鍵。
待得落地好半天後,衛衡從他製造的坑洞裡面彈了出來,看他那副矯健利落的動作,委實不像身上有傷的樣子。仔細探察了周圍的形勢後,衛衡才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殛旒老兒的心思這般奸猾,如此輕易得識破了,貧道不惜顏面為他設計的圈套,害得貧道在地下平白趴了這麼許久。」原來衛衡之所以掉在地上,也是他裝出來用以欺騙對手的招數,想要藉機暗算敵人,只不過殛旒真人忙於向師門訴苦,雖然沒有看穿衛衡的圈套,自然也無法被他的暗算。
運功彈掉了身上的泥土後,衛衡收起了一直攥在手上的仙劍,駕御著他那套組合飛劍重新飛上天空,同樣離開了「極幽地獄」。不過在離開之前,衛衡卻在戰場上轉了一遍,將他故意留下來的,那四個散仙高手的乾坤袋拾了起來,並且一臉心疼的說道:「這次對陣殺敵雖有不少斬獲,但是貧道在世俗界辛苦搜集的美酒調料,卻留在了師叔身邊,兩廂比較還是虧了不少。那世俗界可是著實危險,現在道行長進看清楚了其中的因果後,貧道也沒有膽量進去了,日後也只能懷念美酒美食的味道了。」
衛衡這番計較,卻叫一直監視著他的赤悝,笑罵出來道:「這小子忒也吝嗇了,本座不就是搶了他的一點小玩意麼,怎值當抱怨不休,全無孝敬師長的心思。不過這些東西委實珍貴,要是被他人搶奪,說不得本座還要怨憤。只是在這修真界中,又有誰人可以搶奪本座的東西,本座卻是多慮了。唔!有美酒美食陪伴,便是晚一些返回妖界又當如何?」
待得一場紛爭結束之後,號稱修真界三大險地之一的「極幽地獄」,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各種妖獸又為了爭奪食物以及地盤,開始了新一輪的撕殺。而「極幽地獄」唯一改變的地方,便是赤悝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舌,要時不時的獵取幾頭妖獸,按照衛衡傳授給他的方法烹飪一遍後,配合著美酒好生享受了。只是「極幽地獄」的妖獸,可不是赤悝一個人就能吃乾淨的,便是他顯露睚眥的本來面目也不例外,卻也不會因此有太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