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追及
此時尚處在逃亡之中的衛衡,自是不會知道雲山派眾人為了是否追殺與他,已然在同門當中生出了內訌,現下的衛衡只知道駕御著飛劍一路逃竄,力求在雲山派眾人追殺過來之前,把自己跟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越遠越好。而衛衡在逃命的時候,卻連分出一絲真元,略微緩解自身的傷勢都不敢。衛衡心中也是清楚,即便分出療傷的真元再少,也會遲緩逃命的速度,在身後有仇人追殺的情況下,這樣做卻是極不明智的。
其實衛衡對於雲山派的追殺倒是不怎麼在乎,他也相信憑借自己駕御著的這套組合飛劍,以其在修真界也少有的迅捷,僅僅是要拉開跟自己法力差不多的對手,一段難以追趕的距離卻是算不得困難的。但是衛衡心中卻還是少不了顧慮,這是因為如果衛衡長時間不去醫治身上的傷勢的話,只怕過不了多久這些傷勢便會發作了。
屆時若是雲山派的仇家追殺上來,衛衡卻是沒有氣力阻攔他們了。是以即便衛衡明知道自己的舉動跟飲鴆止渴毫無區別,他也只得堅持下去了,眼前的情勢已然叫他別無選擇。
「只要多給貧道一些時日,便可把這身傷勢醫治完好,再憑借分神境界的修為,便是雲山派這些敵手一擁而上,也有實力保得自身周全了,至不濟也不會像眼下這般,耗費了無數心機又受得一身傷勢,才得以在對手手下脫身。」衛衡在心中暗自思量道。不過在說話時衛衡卻沒有注意到,在他話語當中的自稱卻是使用了「貧道」,這種只有道門修士才會使用的稱謂了。這也意味著衛衡心中已然默認了自己修士的身份,不再拿著世俗界的眼光看待自己了。
當然衛衡這麼一路奔逃也不是毫無目的,早在衝出眾人的圍困之前,他便選定了逃跑的方向,此刻他便是朝著當日用來擺脫清夜道人的東海海眼飛行過去。在衛衡想來這東海海眼,有那深達萬丈的海水做掩護,定能隱藏住自己的氣息,同時海眼底下的水元力也是極為充沛,用來醫治自己的傷勢卻是再好不過。就算雲山派有衛衡所不知曉的秘法,可以透過海水的隔絕,探察到他的蹤跡,但是那萬丈海水的水壓,在修真界除衛衡之外也沒有幾人可以承受得住。
便是因此這東海海眼自然是被衛衡當作最好的逃生所在,只是也虧得他膽量夠大,在出逃的時候竟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卻也不怕雲山派眾人一路跟隨追趕。不過衛衡的謀劃雖然不錯,但是他對自己的傷勢還是顧慮不周,便是這傷勢使得他,不得不在逃命的路途之上停住了腳步,給了對手追趕他的機會。
在距離東海海眼還有好長一段路程的時候,衛衡的七竅之中又有絲絲精血流淌出來,順著之前那些精血流下的痕跡,向著他那件已然是血跡斑斑的道袍滑落下去。與此同時衛衡身上也突如其來的,生出了一陣陣剜心般的絞痛,卻是由於疼痛出現的突然,害得衛衡險些從飛劍上面掉落下來。這一次衛衡身上的反應,卻不是因為他使用「隕身碎星訣」之後,伴隨著的傷痛了,而是因為他身上積攢下來的傷勢發作,逼得精血外溢真元逆流的緣故了。
發覺到壓制不住自己的傷勢之後,衛衡也在心裡暗暗叫苦,他也知道自己的傷勢是何等嚴重,如若發作出來便是到了必須醫治的地步了。只是眼前的情勢著實危險了一些,卻叫他不知如何抉擇了。思慮再三衛衡還是覺得不能再對傷勢置之不理了,否則即便是到了東海海眼,也是沒有氣力向水下潛行,更不要說還要運用護體金光,抵擋那萬丈海水的水壓了。
掏出幾顆傷藥吞服下去之後,衛衡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配合著逐漸發揮出來的藥力,他也將元嬰裡面的真元調動出來,向著身上患有傷勢的地方湧動過去,慢慢滋養著經脈上面的損傷,同時也使用凝聚心神將有些混亂的真元收束起來,免得再禍亂自身。衛衡的肉身果然強悍,不多時他的傷勢處便出現了幾分緩和,破損的經脈也逐漸連接在了一起,而那些散佈在身體各處不受控制的真元,同樣匯聚起來按著衛衡往常修煉的路徑歸入了元嬰。
不過在療傷的同時,衛衡心中也是清楚,他這身傷勢不是短時間可以醫治好的,此時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略微調養一下罷了,而要徹底治癒還需要在閉關一段時間才能治癒。畢竟衛衡身上的傷勢,是他連續自爆了三次法寶,又施展兩次「隕身碎星訣」,以及還用肉身跟對手的法寶硬生衝撞了一次,才積攢下來的,絕對是不可小覷。
其實像衛衡這般沉重的傷勢,若是換上一個普通修士承受,說不得便是肉身盡毀元嬰重創的結果,屆時就算是耗費十數粒「回天丹」這樣修復肉身的靈丹,也不見得便能擺脫重入輪迴的下場。而衛衡卻還有醫治的可能,卻是離不開他修煉了那上古煉氣心法之後,錘煉肉身凝練真元的好處了。
緩緩吐出了一口淤積已久的淤血,衛衡終於結束了他醫治自身傷勢的過程,現在他還是處在逃命的過程當中,自是不敢因為療傷,過多延誤飛行的速度,此次僅僅是略微緩解一下傷痛,已是顯得有些奢侈了。但是就在衛衡剛剛恢復飛行速度的時候,在他的心中卻無端的生出了一絲的警覺,為了防範於未然他也只得探察一番,看看身邊有無危險。
待得施展功法向四周探察過後,衛衡方才發現自己的作為確實不是多此一舉,原來在他的身後清涼道人師兄弟四人已然追趕上來,只不過他們追趕的速度慢了一些,給了衛衡醫治傷勢的時間。以雙方的實力而言,現在的衛衡對上清涼道人四人,也未嘗沒有反擊的機會了,就算是想再度逃脫也不是沒有把握。
由此衛衡卻也可以感慨自己運數不錯了,要是在療傷的時候被四人追趕上來,那他又怎能夠保得住這條性命。不過要是衛衡知道在四人追趕自己之前,還跟清楊道人吵鬧了一番,以至耽誤了追殺自己的時間,使得自己療傷時間大為延長的事情的話,只怕他除了感歎自己鴻運當頭之外,也要懷疑在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神明在照顧著他了。
「看來清楊老兒還是沒打算放過自己啊!否則他又怎會不怕出現危險,而把同門分散得如此零落,要知道參加「穹海大會」的邪道門派也有不少,其中便有不少不在乎雲山派勢力的邪道大派,焉知他們當中的高手不會見獵心喜,斬殺幾個正道的大派弟子遊戲一番。」探察到來人的身影之後,衛衡歎息道。但衛衡在歎息的同時還不曉得,他這番言辭卻是誤會了清楊道人了,四人追殺與他乃是他們自作主張,跟清楊道人可沒有絲毫關聯。
眼前的對手較之圍攻自己的時候,雖然減少了許多只有區區四人,但是衛衡此刻也是身負重傷,不能跟身子完好的狀態相比較,是以他們之間的勝負倒也不好預料,為此在心中衛衡又無端的感慨道:「早知會陷入如此境地,當日在煉化那清夜道人的時候,便不耗費那麼多的手腳來掩飾這件事情了。縱然事情敗露出來招致雲山派的追殺,但卻是因為心中有了防備,斷不致淪落到被他人圍攻的地步。哪會如今日這般,非但又殺了雲山派一個弟子,跟雲山派徹底結下冤仇,還害得自己被人一路追殺,連醫治傷勢的空閒都沒有。」
由於衛衡也不能擔保在他繼續逃亡的過程中,身上的傷勢是否還會發作,他也打消了繼續逃跑的念頭,轉而是回過身來高聲叫道:「四位道友一路追趕貧道,想來也是十分辛苦了,不知諸位道友可要歇息一下,然後再跟貧道計較?實話說來貧道卻是不願占諸位的便宜,否則在清楊道友面前也不好交代。」
「誰是你這後輩的道友,莫非你師傅在教你修煉的時候,忘記了導過你如何尊敬師長麼?還是你那門派之中,便是一群目無尊長的混帳?」清涼道人自是不願跟衛衡這個後輩平起平坐,因而在聽了衛衡的話語之後,便出言謾罵道。只是清涼道人卻是不知,衛衡自修行以來便沒有師傅門派,他這番謾罵在衛衡聽來卻是沒有意味了。
「道友既然不願貧道如此稱呼,那貧道就不再這般稱呼道友便是。」衛衡道歉道。可是衛衡雖說不再使用這樣的稱呼,但他嘴裡面卻還是「道友」、「道友」叫個不停,這讓清涼道人如何聽出來他的歉意。
「你……」清涼道人聽了衛衡的道歉之後,當下便要再度教訓與他,只是清涼道人的話語尚未來得及出口,便不得不停了下來,原來是衛衡趁著說話的時候,突然施展身法殺到四人近前了。是以在發現了自己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清涼道人只得把教訓衛衡的言語,留待生擒衛衡之後再跟衛衡仔細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