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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結局 第012章結局(二) 文 / 游泳的魚

    第012章結局(二)

    她幾乎沒看見過他如此沉重的模樣,樂子衿的心,有一剎那的糾緊….看樣子,他要說的事,應該是很重要的….

    「爸爸!」見父母都沉默著,沒人理她,雯雯伸出胖乎乎的上手,嬌嬌的喚著,要崔泰哲抱。

    可愛的女兒….那愈來愈似他的眉眼讓崔泰哲沉重的心,有一絲的放鬆,但是,僅僅是一絲的放鬆……他吻了吻女兒柔軟的臉龐,然後抱著她,往客廳裡走去。

    雯雯向來喜歡崔泰哲,被他抱著,她快樂的拍著手。

    有心事,所以,崔泰哲的笑容有些勉強,他逗了雯雯一會兒,然後將她交給保育員,臨離去之前,他伸手撫摸著女兒光滑的臉龐,他的大掌在女兒柔嫩的臉上摩挲著……雯雯呵呵笑著,露出潔白的小牙,唇角,一抹晶亮的口水,那模樣笑得可開心了。

    爾後,崔泰哲牽著樂子衿的手往樓梯上走去……他們走進了書房。

    「怎麼了?」他越是沉默,樂子衿越是覺得心底壓抑,之前看他抱雯雯時落落寡歡的模樣,她就心疼……自從她的眼睛復明之後,最近她的心情都很好….

    …可今天的他,讓她覺得沉重。

    崔泰哲回頭,將手裡的快遞放在一旁,雙手撫著樂子衿的肩,頭微微一低,視線與她平行,他看著她,眼睛裡有著一絲沒有掩飾的慌亂,他的眸,沒有一絲游離的注視著她……語氣裡,有著不可抑制的壓抑:「子衿,你得先答應我,看完這裡面的東西,不要誤會,不管怎樣,在我沒有完全說完之前,你不能不理我,不能生氣,也不能調頭就走,更不能不信任我,一定要好好聽我說完,好嗎?」

    他的話語,讓樂子衿心驚……她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可他的話語,卻讓她覺得他不信任她,於是清麗的眸子帶著置疑:「在你心底,我是很容易生氣,動不動就調頭就走的人嗎?」

    她反問他的話,讓崔泰哲緊張低沉的心,有一瞬間的啞然失笑,他的小妻子,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他雙手離開她的肩,無奈的揚起,眉微緊,抿唇之後搖頭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樂子衿的眉心一展,眸帶著一絲俏皮,噘唇說著,「你話裡,分明就是那個意思。」她其實,想說些輕鬆的話來化解他的緊張與低沉….

    …但是,爾後想想,似乎,似乎,她,是有些像他話裡所說的那樣,於是,又略略的有些理不直氣不壯。

    看著她嬌俏美麗的模樣,崔泰哲不安的心終於稍稍放輕鬆了些,他抿著唇,憋住呼吸,之後,將快遞交給樂子衿。

    不就是一封快遞嗎?他用得著這麼緊張?樂子衿有些費解,伸手欲接過時,他握著快遞的手卻不放開,她眉微微一挑,然後一使勁,可他卻攥得更緊…

    …這,就如一場拔河比賽一般,見她不放手,樂子衿輕輕的拍他的手,先笑開了:「放手。」

    「你先看,但是,保證不能生氣?」在放開快遞之前,崔泰哲又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他告訴自己,要努力平靜,努力將事情簡單化,努力不在彼此間留下無法癒合的鴻溝。

    看他認真的模樣,樂子衿心底卻起了更大的疑惑,眸帶著不解看著他,然後點頭,他這才鬆手。

    樂子衿打開快遞,裡面是兩張照片,她卻稍稍一怔,突然記起之前在飛機上,她包裡的那個白色信封,當時裡面的東西好像也是照片。

    她纖細白皙的手取出快遞裡的照片,不過,照片卻拿反了,她將照片拿正時,無意中發現站在她身邊的崔泰哲神情有些緊張,額上,有著細細的汗珠,她心底的疑惑加重了。

    第一張:小男孩坐在崔泰哲的肩膀上,崔泰哲扛著他轉圈圈。

    第二張:羅小薇與小男孩並肩坐在一起,崔泰哲站在他們身後,三人都笑著。

    樂子衿腦中,似乎有一根緊繃的弦被割斷…一片空白,她的手指顫抖著,可是目光卻沒有離開這兩張照片。

    「子衿——」崔泰哲發現她顫抖的雙手還有那輕顫的雙唇,他很緊張很緊張:「你聽我——」

    「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樂子衿的手指拂過三個人的合影上崔泰哲的影像,聲音,輕顫著,努力掩飾自己的慌成:「孩子和你,長得好像,比雯雯還像你。」她難過得妒忌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鐵定誤會了……

    「雯雯好像從來沒有坐在你的肩頭,你也沒有扛著她轉圈圈……」她的話語裡,多了幾分苦澀,鼻翼分明酸了,眼眶也分明濕潤了……但是,她努力的,努力的不讓自己流淚……

    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崔泰哲一把將她手裡的照片搶過來,扔在一邊,然後摟著她顫抖的胳膊,低頭看她:「你答應過我,看完照片不會誤會,不會生氣的。」她受傷如小鹿般的模樣讓他心被重重的揪起來…

    …

    樂子衿清麗的大眼睛升起薄薄的霧,她的唇輕顫,帶著幾分無法抑制的委屈與疼痛:「我沒有生氣……」她只有傷心難過罷了,「我沒有誤會。」其實她已經在害怕了,因為照片上的他們,那一家人的溫馨場面,讓她害怕。

    她的模樣,讓他心疼:「傻瓜,還說沒有?」其實,在把照片給她看之前,他就預想過種種局面,他倒寧願她拿著照片大聲的質問他,指責他,也不願意她將苦澀藏進自己的心底而不說出來。

    「我沒有……」她的回答,頗為無力,於是仰著頭,不讓自己眼眶裡的淚水流出來:「泰哲……我,我在等你告訴我。」話剛說完,淚,卻不爭氣的流出來了。

    崔泰哲心疼,用手抹去她臉上溫熱的淚水,「小童不是我的孩子。」他的話語裡,多了幾分肯定,但是,仍舊糾結。

    樂子衿的眼眸輕合,豆大的淚水滑落,在他來不及替她抹去時,淚已經滑過她的臉頰,落進了她的脖子裡,濕濕的,暖暖的……晶瑩溫熱的淚水模糊了誰的心?

    她的淚,似乎是在崔泰哲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他將她擁入懷裡,用強有力的臂膀摟緊了她,緊緊的,緊緊的,「你相信我,我只要你相信我,小童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被他摟著,她無法掙扎,她的手重重的,絲毫沒有手軟的捶著他的胸膛,他的肩膀,她急得想逃開,難過的想逃走,心底壓抑得痛苦,她很想相信他,但是,小童的模樣,分明就是他的翻版,那張三個人的照片,笑靨是如此的燦爛,燦爛得任誰都會相信,他們是一家人….她無以訴從,難過極了,她唯有嚶嚶的哭泣:「他們,才是你不願意我去巴黎的原因,是不是?」她想到酒店裡那個信封,還有,那次他去意大利出差,卻中途折道去了巴黎……他回來卻說,是去幫羅小薇解決難題……

    崔泰哲的脊背一陣僵硬,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他無奈的點點頭。

    樂子衿大慟!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心疼她,不顧她的掙扎,仍舊抱緊了她:「子衿——」他將她的頭緊緊的按在他的胸口:「你聽我說好不好?你答應過我,要聽我說完的。」

    樂子衿卻沒有停止掙扎,心已經痛得卻無法呼吸……

    「她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崔泰哲輕顫著,在她耳旁說出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只有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才能慢慢的消融她心底的疼。

    他的話音剛落,樂子衿停止了掙扎,整個人,軟軟的軟軟的靠在他的懷裡,眸裡,黯然,沒有一絲神采,但是,腦中卻一直迴響著他的話:羅小薇,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對她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如雷般的驚天消息……

    他擁著她,坐在諾大的沙發裡。

    「放開我。」她沒有掙扎,卻低低啞啞的說著,而且並不抬頭看他。

    崔泰哲的心,仿若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他,鬆開了圈在她腰上的手。

    樂子衿移動著,坐在了沙發的左端,離他,有一個位置的距離,而她不看他,只是垂淚。

    崔泰哲心疼她的淚顏,試著坐過去,可剛剛移動身子,就被她伸手無言的阻止了。她,不要他離她那樣近。

    樂子衿心底,如同被潑上了墨,難以呼吸,她垂著頭。起初,在看見照片時,她憤怒,痛苦,只因他的欺騙與背叛,可是現在,心底卻是深深的糾結難過:「很可笑!」她說,聲音帶著一絲嘲笑:「你的第二任妻子還活著,那我算什麼?」他們的婚姻,有效嗎?這麼幾年的愛戀,難道,只是一場空?一場根本不具法律效應的婚姻?「你們有了孩子,那我的雯雯算什麼?」這個消息,讓她感覺,她和雯雯,似乎,似乎是多餘的存在。

    「子衿,你聽我說——」說著,他試圖靠近她,試圖安撫她的不安、難過與焦躁。

    樂子衿清麗的雙眸帶著淚花看著他,卻阻止他的靠近…她壓抑自己即將崩潰的心,努力的不逃開,努力的讓自己繼續聽他說:「我在聽你說……請你別過來,」

    「她曾經是我的第二任妻子,這只是曾經,她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夫妻,而雯雯,是我唯一的孩子。」崔泰哲低沉的聲音,帶著沙啞與壓抑的平靜,她的難過,讓他痛苦,他急於將事情說出來,急於撫平她心底的傷痕,他,不願意看見她難過受傷的模樣。

    「這個孩子,分明就是你的翻版。」她,很想讓自己相信他的話,但是,照片上,想似的面容卻讓她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他。

    「子衿,你相信我嗎?相信我所說的,她僅是我的前妻,而小童不是我的孩子嗎?」事實上,若真要把事情全盤講清,牽扯的東西還太多了,所以,首先他必須要,必須要讓她先相信他的話,他不顧她的拒絕,雙手硬箍著她的肩,讓她的淚顏落入他的眼底,他心底,無法掩飾自己的心疼:「我承認,孩子與我有血緣關係,但是,卻真真切切不是我的孩子。這一點我敢對天發誓,如果我說謊,那麼,就遭天打——」

    樂子衿慌亂的用手摀住他的唇,搖頭,「你不許胡說!」她不要他發毒誓,她的心很矛盾,眸裡的淚水,似乎快模糊了她的雙眼,但是,她卻努力想看清他。

    她對他的心疼,讓崔泰哲有了信心:「子衿,你答應過我,會相信我!」他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該相信他嗎?樂子衿無助的搖頭,眸裡的淚水紛飛。她的心底,彷徨得無助,彷徨得無力。

    「我們曾經說過,彼此之間要坦誠。」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謊言。」那鹹鹹的淚水,讓他特別的清醒,因為,那是他惹她掉的淚……而他曾經希望給她一生的幸福,讓她的臉上只有歡笑,卻沒想到,他又惹她落淚了。

    兩人曾經也有過類似於此的誤會,可他們每次坦誠相待之後,總能將誤會解開……樂子衿困惑了,她,該相信他嗎?

    「別怕,有我在!」曾經,在遇到車禍時,他摟著她,安撫她,關心她,護著她,保護她,她安然無恙,而他,卻受了重傷。那時的他,是用命在保護著她,而她也在那時,真正愛上了他。

    「別怕,有我在!」在玩偶娃娃事件裡,他,疼她,關心她,呵護她,想盡一切辦法幫她解開謎團,想盡辦法護她周全。

    「別怕,有我在!」在她失明,他找到她後,他用盡所有的心來包容她,愛她,疼她,溫暖她。

    如若說有錢人都是用金錢換來愛情的,可是,他的付出,又豈僅僅只是金錢?

    他對她的愛,還會有假嗎?

    樂子衿誠實的告訴自己:是的,他愛她,愛得太真,愛得太深,愛得不假。

    她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努力著,努力著,讓自己點點頭,可是,心底卻是壓抑不住的委屈與難過。

    她的點頭,讓崔泰哲背上緊繃的弦稍稍緩解了,只要她信他,那麼,一切就好。

    「這個故事,說來很長。」崔泰哲低頭看她,發現她的淚水一直沒有停過,他擦乾她的眼淚:「羅小薇,原名羅笑薇,她曾是我的同學。羅氏,在上個世紀也是a市的豪門望族,可後來漸漸沒落了。慧妍去世之後,媽媽就選了她做我的第二任妻子。我們在第一次以相親的名義相見時,笑薇就坦誠的告訴我,說她原本有相戀三年的男友,只因男友男境一般,家裡人不同意,所以,才拚命爭取讓她嫁入崔氏,。週遭的女人,因為崔氏的財力都想嫁給我,我和她,原本早就認識,而她的坦誠,又讓我另眼相待。她告訴我,說男友母親去世之前,將房子賣了,用盡所有的積蓄送他男友去巴黎留學,而她的父母,也用這個理由硬逼著他們分開。」

    聽他說了這些,樂子衿心底難受的壓抑稍稍有了些許緩解,她眸底的淚水,在漸漸的淡去,但是,心底的委屈與酸澀卻沒有絲毫減輕。

    崔泰哲將下頜抵在她的眉際,聞著她髮絲的清香,他繼續說著:「我很欣賞她對愛情的執著,而她,請我幫助她。」

    「幫她?」樂子衿垂眸,手卻緊緊的握著他結實的臂膀:「幫她什麼?怎麼幫她?」而在她與羅笑薇僅有的幾次見面中,她發現,羅笑薇在看她的時候,有種莫明的自傲與敵意。而憑女人的直覺,她相信羅笑薇對他,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只是同學。

    「只是幫助她。」崔泰哲的吻輕輕的印在她的額心,然後,說:「但是,她的家人將她的身份證與護照統統收起來,讓她無法出國,即使我有心幫她,也無能為力。為了讓她順利去巴黎與男友會合,我們商量了之後,決定假結婚。」

    假結婚?僅僅只是假結婚?而他的婚姻史上,由此多了一道痕跡……樂子衿的糾結的心,卻沒有絲毫的輕鬆……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講他的第二次婚姻。

    「我們結婚之後,她的家人也就將她的所有證件還給了她,而我們,也順利的以度蜜月為由出國旅行……」講起多年前的事情,崔泰哲的記憶仍舊清晰:「在巴黎,我見到了她的男友徐從嘉……」說到徐叢嘉,他有些黯然。

    見他停下來,不再說話,樂子衿的心驀的升起來:「後來,你就對外宣稱,她墜海失蹤了,其實,她是留在了巴黎?」

    崔泰哲點點頭……而他在巴黎與徐叢嘉第一次的見面,讓他終身難忘。

    「那照片上的孩子,就是她和男友的孩子嗎?」樂子衿抬頭,眸間,緊緊的鎖住他的表情,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了,她多麼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崔泰哲注視著她,抿唇點頭。

    「可是——孩子為什麼會跟你長得這麼像?」因為他的點頭,讓樂子衿心底的難過稍稍緩解,可是她卻沒有放過他的任何表情:「如若孩子與你沒關係,為什麼會有人把這些照片給我?」她把前兩次的白色信封事件聯繫起來,事情似乎就很清晰了,其實,這些照片,是對方要給她看的,而對方也想,成功的引起他們夫妻之間的隔閡。

    「因為….」有些艱難,崔泰哲的目光游離到窗外….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被隱藏很久的秘密終於說了出來:「因為,徐叢嘉跟我,長得有六分像。」

    樂子衿的唇成了「o」字型,六分像?而後她有些苦笑的看著她:「你,和徐叢嘉有六分像?」之前,她也曾見過同學間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偶爾,還會有人戲稱那些長得像的是被父母送掉的親兄弟或者親姐妹。她的心底,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他和徐叢嘉?

    「而徐叢嘉在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驚訝,而且,清楚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崔泰哲的眸裡,沒有了往日的鋒利,有的,只是難以掩飾的苦澀:「我到那時才知道,他,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個驚天的秘密與樂子衿剛剛的想法有湊巧的相似….她的目光有些游離,她的心,驀的升起來,擔心的問:「爸媽一向很恩愛的。」黎雅筠與崔伯奕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一直很濃,很深,很厚,樂子衿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想,崔伯奕竟然有一個私生子流落在外。

    崔泰哲苦笑著搖頭:「後來我回國,找到爸,問他,他竟然沉默了。」他的手,握成拳頭,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徐叢嘉的存在。我雖然憤怒,可是,又能怎麼樣?爸媽在一起這麼些年,感情很好,這已經很不容易了。而媽,一直以來,都認為她是最幸福的女人,如若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知道爸騙了她這麼多年,在外面還有一個兒子時,會是多麼的痛苦?所以,我選擇了隱瞞。」為了隱瞞這件事,他,犧牲得似乎太多了。

    樂子衿的眸注視著他……唇輕顫,她在看到照片的時候,確實太震驚了,但是,卻沒想到照片背後,竟然是如此的故事,看著他難過糾結的模樣,她可以想像,當年,他發現父親在外面還有私生子時,會是如何的震驚與痛苦?她伸手,摟住他的腰,彼此的體溫相靠,一起取暖。而她,即使現在聽他說了之後,仍舊無法將崔伯奕與婚外情聯繫在一起……

    「我給了徐叢嘉一大筆錢,讓他和笑薇在巴黎結婚了。」崔泰哲低頭,擁緊了懷裡的小女人,只有她,才能讓他感覺暖心:「笑薇也改名為小薇,他們夫妻承諾,這一生,都不會再回國了。也不會打擾我父母的生活。」

    「那麼,是誰寄這些照片給我的,這又是什麼意思?」樂子衿說著,孩子跟崔泰哲沒關係,而照片又寄給自己…

    「有人威脅我。」崔泰哲決定將事情的原委統統告訴她。

    「是徐叢嘉?」

    崔泰哲搖搖頭:「不是他。他去年秋天毒癮犯了,死在巴黎的街頭。」說起徐叢嘉,仍舊是他心底的傷,「那段時間,我正在意大利出差,接到笑薇的電話,就趕去了巴黎。」他,幾乎認不出來,躺在殯儀館那個因為吸毒而變得骨瘦如柴的佝僂男人。

    樂子衿記得,「那次,我給你打電話,正好是羅笑薇接到的,她說,她說你在洗澡。」

    崔泰哲的眉微微一緊,看著她:「真的?」

    樂子衿點頭:「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在巴黎?怎麼會知道你和她在一起?」

    在此之前,崔泰哲一直很相信羅笑薇,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羅笑薇竟然在電話裡跟樂子衿這樣說,她的目的很明顯,是要讓他們夫妻吵架,離間他們夫妻間的感情:「難怪我回來時,你很生氣….」。

    「難道,是羅笑薇威脅你?」樂子衿幽幽的看著他,將自己心底深處的話說出來:「其實,從那年我們在巴黎我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就覺得她對我有敵意,泰哲,你不要對我說,你不知道她對你其實是有好感的?」她依緊了他,心理的擔心逐漸擴大,手卻緊緊的抱著他,不願意放鬆一絲一毫:「她,是不是想跟你重歸於好?」她心底,其實是忐忑的,因為,羅笑薇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曾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死了,所以,才會有後來的安雪,才會有她……現在,羅笑薇又出現了,那麼,她與崔泰哲的婚姻,還合法嗎?她愛他,她不想離開他,更何況,他們還有雯雯。

    「今天,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的目的,是希望你心裡有個底。」她緊緊的抱著他,讓崔泰哲心底,多少有些安慰:「現在,她只是寄照片來,我卻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我只是希望,她如若找到你,你千萬不能相信她的話,如若有什麼疑惑,就只管來問我。還有,關於徐叢嘉的事,是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的……我曾經發誓,一定要瞞著媽,讓媽媽有最幸福的人生。」

    「我知道。」樂子衿很擔心很擔心:「她既然沒有死,那麼,你們的婚姻——」

    崔泰哲眸緊緊鎖在她的身上,唇裡的話語有著堅定:「她是失蹤人口,而我,後來已經向法院提出離婚,這是已經宣判了的,所以,子衿,你才是我戶口薄上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他的話,讓樂子衿稍稍安了心,可仍舊有疑惑:「羅笑薇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崔泰哲有著一抹苦笑:「她想,給徐叢嘉正名,讓他的孩子冠上崔姓。」其實,她想要的,是奪去崔氏的產業。但是,崔氏是父母辛苦建立起來的,他,怎麼能拱手讓給他人?而且還是一個父母婚姻的第三者的孩子?

    他模稜兩可的答案讓樂子衿不解,她離開他的懷抱,抬起頭看他:「絕對不可以!如果徐叢嘉正名,那麼,媽就會知道爸外遇的事情,」黎雅筠已經七十多歲了,近兩年,她的身體,並不太樂觀,如若知道事情的真相,那麼,對她來說,不亞於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所以,子衿,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崔泰哲看著她,目光裡,有著無絲堅定的意志:「而且,不管羅笑薇如何說,你都不要相信。」只要子衿相信她,就好,關於羅笑薇這邊,他是會想辦法去解決的。

    樂子衿點點頭……其實,看似他是崔氏集團的總裁,高高在上,但是,其實又有誰知道,他身上的壓力很大,一直生活得很累,很辛苦,很疲憊……她心疼他,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如若能讓爸爸媽媽離開a市,我或許就能更有把握跟她談判。」崔泰哲低低的說著,因為,在他回來的路上,接到電話,說羅笑薇已經回國了。

    「所以,在我們回國時,你才一直追問爸媽要去什麼地方避暑?是嗎?」

    崔泰哲點點頭。

    樂子衿眼瞼微微下斂:「這件事,讓我來想辦法。」

    崔泰哲眸帶著一絲驚訝看著她。

    樂子衿唇微微一呶,鼻子輕輕一皺,頗有些撒嬌的意味,她抬眸看他,帶著淡淡的驕傲與自信:「泰哲,讓我去試著說服媽媽出去度假吧!」是的,從前,都是他在她的身邊,替她遮風擋雨,現在,她會站在他的身邊,替他分憂。

    她的理解,讓崔泰哲稍稍安心了些,他的坦白,換來了她的理解與支持,其實,有些事,他之前一直瞞著,對他們的感情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翌日。

    當黎雅筠來到新宅看雯雯時,樂子衿不經意的在她面前談起上一次去隨陽,在森林遊樂區的小木屋裡躺著看星星,她面帶笑意,說著那個夜晚美麗的星空….說著那晚的星星是多麼的漂亮迷人,還說公園裡的空氣是多麼的新鮮,設施是多麼的完備……

    而在一旁沉默的崔泰哲,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的小妻子,第二次,他發現,他將她安置在家裡,是多麼失策的一件事,她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談判高手,以她的能力,加以時日,可以很完美的勝任他的助理。就在她說著小木屋的情景時,他的目光帶著幾絲曖昧看著她,再適時的加上幾句話,夫妻倆,很有默契的一唱一和。

    果真,黎雅筠心動了,她白淨的面容帶著一絲驚喜:「那個地方,真有你們說的那樣好?」這一生,她去旅遊而且短暫居住過的地方實在是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地方,夜晚還可以透過天花板看見天空的星星。

    「嗯。」樂子衿點頭,眸間的光華帶著羞澀,因為,正是那個時候,她,懷上了雯雯,她悄悄的俯在黎雅筠的耳邊:「那個地方,適合兩個人去。」

    黎雅筠手肘輕輕的朝她抵去,輕嗔道:「恐怕只適合你們這種小兩口。」

    「其實,那邊風景宜人,空氣新鮮,也適合居家。」樂子衿挽著黎雅筠的手:「媽,我敢保證,你去了那兒,一個夏天都不想回來。」

    「我可捨不得離開雯雯。」黎雅筠看著一旁坐在學步車裡到處走著的小孫女,但是,看她的樣子,確實心動了。

    樂子衿飛快的抬眸看了看崔泰哲,然後又看著黎雅筠:「要不,把雯雯也帶去?」雖然捨不得雯雯離開她,但是,為了能成功說服黎雅筠去度假,她只有割捨了。

    「你捨得?」黎雅筠看著他們夫妻二人,眸裡,似笑非笑。

    「那邊空氣好,孩子去了,一來可以給你們做個伴。」樂子衿笑著:「二來,也讓我有理由拉著泰哲去看你,隨便也在那邊住幾天啊。」

    黎雅筠呵呵輕笑,不過,卻說:「你爸下個月有高爾夫球賽,走不開。要不,子衿,你們幫我們聯繫一下,下個月底,我和你爸去。」

    下個月?

    似乎還有很久。

    樂子衿與崔泰哲交換了目光後,她笑著說:「好啊,沒問題。」但是,心底卻擔心,下個月底….這段時間….

    不過,第二天,就證明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黎雅筠很高興的告訴她,下個月舉行的老年高爾夫球賽因為場地問題延期了。

    而崔泰哲與霍陽聯繫,替父母預訂了一棟小木屋後,就送祖孫三人去了隨陽。

    終於,夫妻倆鬆了一口氣。

    崔泰哲找尋著羅笑薇,但是,她似乎藏得很深,一直未露面,而羅筱眉,似乎也從a市蒸發了一樣,一直沒有蹤影。

    而這天,樂子衿接到了羅笑薇的電話。

    有了葛地溫泉大酒店的前車之鑒,起初,樂子衿並沒有答應去酒店與羅笑薇見面,但是,後來羅笑薇將地點改為咖啡廳後,樂子衿才答應。

    她一直猶豫著,是否要將他們見面的事情告訴崔泰哲,但是,後來,她放棄了….…她不能永遠做他的軟肋,就像是她不能永遠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必須學會獨立面對問題……而且,如果崔泰哲不在場,兩個女人交流起來,可能要順暢得多。

    在去咖啡廳之前,樂子衿心底早已經做了各種預想,甚至,還讓老賈一起去,讓他坐在隔壁桌,這樣之後,她的心裡,底氣足了些,但是,在見到羅笑薇的剎那,她的眉,再也無法展開。

    因為,崔泰哲並沒有告訴她,羅笑薇又懷孕了,而且,看樣子,肚子裡的孩子,至少有六個月左右了。

    因為懷孕,羅笑薇不復從前的清秀,而站在她身邊的羅筱眉,那雙動人心魄的桃花眼,仍舊讓人覺得難以親近,而這時,樂子衿也發現,其實,羅氏姐妹長得並不像。

    樂子衿手裡,把玩著手機,目光,落在羅笑薇身上。

    因為懷孕,羅笑薇顯得臃腫,與打扮精緻的羅筱眉形成鮮明的對比。

    羅筱眉打開包,拿出一份影印的親子鑒定出來,然後遞到樂子衿的面前。

    如若之前崔泰哲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樂子衿相信,在見到這份親子鑒定時,她可能會崩潰……因為,上面寫著,崔泰哲與徐小童在生物學上是父子關係,她故做平靜的說:「一份複印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她唇上揚:「如果你的身份證給我,我可以複印出來多個不同的版本……」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首先,絕對不能怯場……她的眸裡,有著安靜且清流的目光。

    她的冷靜,讓羅筱眉吃驚,之前,在周俊熙與樂欣妍的婚宴上,她發現樂子衿很脆弱、很衝動,卻沒想到,隔了一年多,竟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讓她刮目相看。爾後,她又掏出一個紅色的結婚證,打開,遞到樂子衿面前。

    這是崔泰哲與羅筱眉的結婚證。上面,有兩人的照片,不過,樂子衿在看見這張照片時,面容卻沒有絲毫的異樣,因為,照片上的兩人,目光都是淡淡的,根本感覺不出來幸福與喜悅,就,如同她與崔泰哲的結婚證件照一樣。但是,這樣的照片卻讓她心底有些不適,她不語,只是抬頭看著羅氏姐妹。

    見她並沒有吃驚與激動,羅笑薇看著她,目光裡,有著一絲很明顯的妒忌,她的話語裡,略帶著張揚:「我才是泰哲合法的妻子,樂小姐,你的婚姻是無效的。」

    樂子衿輕舔著下唇,接著緊抿,手機在她的手裡輕輕的翻動著,她的目光,清麗中沒有一絲鋒茫,就像是任何一個年輕女人的目光一樣:「我的婚姻是不是無效的,可以去婚姻登記處查詢。並不是你說了算。」

    現在,樂子衿很感謝崔泰哲之前的坦白,很感謝他給她做的心理建設,她想,她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想要捍衛自己的家庭,於是,她微微側頭,目光游弋在羅笑薇的臉上:「你手上持的,不過是一個已經失效的結婚證,而結婚證上的女人,早已經在幾年前意外失蹤,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如若不信,你可以去戶籍處查詢。」她,一向不願意露出鋒芒,一向很善良,但是,她卻是可以強大起來的。是的,戶籍上的羅笑薇已經失蹤,並且法院宣佈了她與崔泰哲離婚,而坐在她對面這個懷了孕的女人,早已經在巴黎改名為羅小薇,樂子衿相信,她持的證件,也早已經一併改為羅小薇了。

    羅笑薇的唇,輕顫,她沒想到樂子衿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淡定,她的手撫上腹部,低低斂眉,唇微微上揚,說著:「小童與泰哲的照片,相信你已經見過了。他們長相的相似度,相信你一眼及能看出來,」說著,她又將複印的親子鑒定推到樂子衿面前:「你越是故做鎮定,越是說明你其實是在掩飾,你在害怕,你在故意逃避,樂子衿,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事實?」樂子衿不示弱的看著她,唇帶著一抹輕笑:「事實就是,你孩子的父親叫徐叢嘉。」

    「你——」羅笑薇的眸圓睜……唇齒緊抿,爾後卻淡淡一笑:「那要不要,等我把腹中的孩子生出來,再和崔泰哲做一次親子鑒定?」從前善良可人的她,經過這幾年現實生活的洗禮,早已經不復從前的心境了……

    樂子衿心底,對她的堅持有些驚心,不過卻說:「我只是怕,你最後會自取其辱。」是的,即然她選擇相信崔泰哲,那麼,她更相信,羅笑薇現在懷的孩子,也不會是崔泰哲的。不過,心底卻隱隱在做計較……因為她曾聽他說過,說徐叢嘉在去世之前,因為吸毒,整個人佝僂瘦弱……那麼,還能有孩子嗎?

    「好!好!好!」羅笑薇鼻翼輕顫,接連說了三個好字。不過,必竟有些心虛,所以,一時詞窮。

    羅筱眉將水杯遞到羅笑薇面前,緩解妹妹的心虛,她那雙桃花眼帶著灼人的目光看著樂子衿:「看來,你也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嬌弱。」說著,她燦然一笑,用手,撥弄著肩上的卷髮,有著幾分慵懶的美:「其實,我們大可以將這些東西送到媒體上去,相信,那些記者對這些東西會很感興趣的。」她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那紅色的結婚證。

    樂子衿心底,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如若這一切真說出來,那麼,與崔泰哲是沒有關係,但是,卻會給黎雅筠致命的一擊。

    「樂小姐,你是聰明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羅筱眉喝了一口水,她的聲音,溫柔中似乎帶著足以傷人的刀:「即使你知道徐叢嘉,那麼,相信崔泰哲也已經告訴過你,徐叢嘉與他的關係了……是的,小童和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叢嘉的……叢嘉死之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孩子認祖歸宗,我相信,這個心願,對於崔氏來說,並不是任何的難題。」她的唇泛著淡淡的笑:「而且,我相信,站在樂小姐你的立場,應該是對這種結局很滿意的了,因為,這樣下來,你就可以保住崔太太的身份,同樣的,也可以保住現在的富貴榮華。」

    樂子衿沉默了,正如她所說,如若這樣,她和崔泰哲之間就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是,黎雅筠怎麼辦?七十多歲的婦人,沉浸在一生完美的幸福裡,如若徐叢嘉的孩子認祖歸宗,那麼,帶給她的,將是致命的一擊,她怎麼承受的了?

    見樂子衿不說話,羅筱眉又淡淡的笑了:「其實,前些日子,我有跟泰哲商量過這件事。」她把一切都講得很輕鬆很輕鬆:「我們當時想到一個方法,一個最完美解決整件事的方法,你,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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