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城,明月宮,荊楚之雄,威懾百越,巫蠱。其實卻是軒轅氏暗藏的秘境,另人惋惜的是,這個小秘密,沒有瞞住自家的內賊,沒有騙過那些別有用心的狡詐之徒,卻瞞住了軒轅氏的親朋好友,到得最後國之將傾,軒轅氏卻是零落成泥碾做塵。
重得此地,軒轅臨月不禁微微有些失神,李墨倒是眼明手快,一見那佛陀金身的寂滅佛光消散,連忙收攏它們,煉成一拇指大小的紫色檀珠。有這檀珠護持,以後打鬥時倒是可以先給自己加上許多佛家加持秘法,並且對佛子們的法術也有一分克制效果。
太乙門的女子見了微微驚訝,這佛門十三宗到底是天地下最強勢的門派之一,想不到李墨一少年竟有膽量得罪死他們,諸女齊齊沉默不表態,只作壁上觀。
卻不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雲霄門本就破落的不能再破落了,除了清字輩的幾個高手外(李墨因為是月旻代師收徒,屬於清字輩),下代弟子都是什麼阿貓阿狗的,早已淪落到他人打手一流,也就無所謂得罪不得罪強大的門派了。
李墨把寂滅佛光小心收好後,但他實力到底有限,卻收不完所有的寂滅佛光,西貢昭儀倒也是不客氣。從懷中掏出那繡著百枝蓮的香帕,幾個折疊,香帕就成一小箱子,雖比不上李墨休息的天罡正氣直接煉化佛光為己用的方便,但是光從收去佛光的數量來說,他倒也是不吃虧。石頭不懂法術精妙,只能看著乾瞪眼,不過如此也好,以他的實力,要真的煉化了修佛高深的金身法光,日後被佛門嫉恨,也確實福禍難料,如此一失一得,一飲一啄,倒也頗和天道變化。
眼見在場諸人得勢的得勢,死的死,花香彤和花香媛,艷娘都是躊躇滿面,該何去何從,怕是這些女人再修一百年的真,也想不明白。一時三個女人六隻眼睛互相望著,只骨碌碌的轉來轉去。
「幾位花娘子,可曾想好去路了?」軒轅臨月率先出口了。
「這個……恩,天下之大,我們三位元嬰期的女人,何處去不得!!」花香媛說的極是正氣凜然,但眼見無人理會她的話,她又只得聲音小了幾分,道:「不知諸位又有什麼好的建議?」
軒轅臨月抿嘴一笑,摘下一朵七星燈,寶燈碗口般大小,放七色光明,遠遠望去,只若美人手捧一束鮮花似地。臨月笑而不語,只把寶燈一搖,燈光照射出,風輕雲淡,本是遮天蔽日,九星連珠的黑暗,竟然又湧起一抹光霞照射天空,隨之,寒山城內,百花綻放,只似突然一夜春風至,千樹萬樹百花開般。
臨月不說話,只綻放百花。花香彤見了,心中有所明悟,她雙眉緊鎖,仰望天空,只見上面強敵林立,任何一邊對於荻花宮來說,都是吃人的猛虎,花香彤淒然一笑,突然拜倒在地,喟然歎道,「皇女有包容百花的心胸,還望皇女憐惜我等無依無靠的女流之輩。」
說完,她手捧一朵牡丹,放於頭頂,這牡丹花心現一窈窕美人,雖是身段風流,但體形還略微模糊,她修的那是烏摩天妃的正宗心法,雖然修為高出花香媛一星半點,但卻不能如花香媛這般以身飼魔,養出艷娘來。
軒轅臨月拊掌大笑起來,「好,好。你倒是個有心胸的女人,輸的起,有魄力,好。」臨月舉手過頭,只見五指賽雪如霜,中間一片指甲又帶著潤潤的粉意,纖纖指尖在額前一劃,眉心一滴鮮血湧出,在額前嬌嫩的肌膚映襯下,只若似冬日雪景中浮起的一輪朝陽般。
「去!」軒轅臨月輕喝一聲,血滴正落在花香彤手心那朵牡丹中央,本是如霞如菲的花瓣,頓時又添了一分艷麗。契約一成,自此,軒轅臨月便與花香彤有了一種玄妙的聯繫,若是花香彤膽敢背叛林月,軒轅臨月只需一場法事便可以接過了花香彤性命,只是她自己也要大傷元氣一次。
花香媛聞之一悚,「師姐,你怎願把性命交與外人?若……若是她有個壞心思,你日後如何安身的?」
花香彤牽起師妹小手,雖然是面對著花香媛,眼睛卻朝著軒轅臨月笑道,「軒轅氏沒有心胸狹窄之徒,我等以坦誠待她,她要麼不理會,要麼,也必將投桃報李。」然後拉著花香媛的手,也讓她沾上了自己牡丹花上的鮮血。
眼見花香彤,花香媛齊齊拜服在軒轅臨月座下,艷娘倒是乾脆,她也不要什麼軒轅臨月擔保,直接切了一部分魂魄扔與軒轅臨月,只把自己生死看的極淡,不過也正因為她不畏死,臨月日後真要有什麼她不喜歡的事情來要挾她時,她也不會以死懼之。
九星連珠,天空中一片墨色,那太阿劍本為王道之劍,現在它未逢明主自然劍身上古樸無華,寶光盡斂。蜀山長老許無涯先就飛身擋在尚陽公前面,只見他腳踏祥雲朵朵,身放佛家護身精光,身子微微側對著尚陽公,手上提三尺青鋒,一種書生劍俠坦蕩之氣四溢而出,「妖道,憑你也敢染指人皇寶物!」
尚陽公自詡風流倜儻,最恨別人說他根子上不乾淨,聞言勃然大怒道,「你這牆角偷師學藝,只若無父無母無教養的蜀山娃娃,也好意思說我!!哼哼,且看我倆各自手段。」
蜀山祖師白眉老祖本是一書生,後來多有巧遇,博采佛道倆家之長後,另闢蹊徑修的一身神通,本身不入佛,道,乃是自學成才的精英,無人教導,便能自學成才,這是他們最大的驕傲,也是他們最大的自卑,所以最恨別人如此說他,一時蜀山諸人紛紛群情激昂,便連性格許無涯也提劍死死擋在尚陽公前方。
其實博采眾長的人,往往更加擅於搏鬥,像如今蜀山派,佛光,仙劍,符文,真言,秘寶,修真五大利器齊備,再加上許無涯有蜀山後代弟子結陣支援,仍是尚陽公紫葵沉香車防禦驚人,奧妙非凡,手上逍遙山河扇水火相合,只要一時衝不過去,殺不了人,都會給蜀山弟子遁入劍陣中得以喘息。
鬥得片刻,蜀山弟子陣型越加熟練,尚陽公眼看對方劍勢就要合一,心中一急,索性硬用紫葵沉香車硬挨了許無涯長老一記,退出數丈距離,口中輕喝一聲,「震!」
幾名蜀山下代弟子身形一頓,被尚陽公真言牽制住了陣勢,許無涯急忙發出檀香佛光來解救弟子,倆人一定咒一解咒,不過彈指須臾之間,但尚陽公以得了機會,他把寶扇盡數一展,搖搖對著太阿劍的方向大力一扇,「去吧。」
那太阿劍得了這股巨力,剎那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妖道,你敢與我蜀山正道做這種倆敗俱傷的害事,日後你陰陽門門人弟子在外行走,可要小心我蜀山劍下,認不得人!」許無涯氣的暴跳如雷。
尚陽公冷笑一聲,在蜀山劍派合圍之前,早四散而逃去了。
於此同時,卓雲曦也追上了荻花宮諸魔女,只見她頭上頂八寶琉璃燈,燈放八色,為青紫橙褐藍紅綠黃,寓意照拂八方,正合陰陽五行混沌,八屬相輪轉不息,左手拿霧露乾坤網,右手提一精鋼寶劍,但瞧得的劍光冷冽,一副煞氣屠魔像。
「妖女,哪裡走!」卓雲曦大喝一聲,放出一束紅光打向諸魔女。
荻花宮如今早已是驚弓之鳥,莫說是遇見攜帶諸多仙寶來追的西崑崙翹楚,便是一初成金丹的修士,也會嚇得她們惶惶不可終日,眼見寶光打來,竟無一女有膽量停下來接手,軍心一散,人群亦不過是嗷嗷待宰的羊群罷了。
望見諸姐妹驚魂喪膽的淒涼,花滿樓心有慼慼,她雖是身受重傷,但荻花宮當代掌教的責任她卻是責無旁貸。她中指微微後曲,食指和無名指夾住那枚照人剔骨的寶珠。
「不垢不淨,法相性空,滅!」一道白光從寶珠中透出,若白骨森森的顏色,其間還伴有出生嬰兒啼哭,和各色死亡的悲鳴,生死輪迴似乎在寶光中演練了無數個輪迴。
花滿樓擋住卓雲曦的攻擊後,一指點出,又指引骨光來降伏卓雲曦。但只見骨光剛離開花滿樓三丈,花滿樓腳下紅蓮業火失去了控制,只一湧,險些把火中諸女都焚燒著,瞬息間花滿樓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委頓下來。
此時玄玉已經趕了過來,「妖女,還想要垂死掙扎,吃我一劍。」
但瞧得玄玉一劍揮下,一道藍色的虹光籠罩住了荻花宮魔女所有的躲避空間,帶著吞天噬地的霸氣如一頭張牙裂嘴的洪荒蠻獸般撲向荻花宮諸魔女。
諸魔女抵擋不住,都是嚇得花容失色,倆股顫顫,整張臉若紙一般蒼白,數十個女子摟成一團,只閉目等死,唯花滿樓站在最前列,她無力的高舉寶珠做著最後無力的抵抗。
「鐺~~~~」就在諸女閉目待死的時候,只聽得一聲金屬碰撞聲,如同最高昂的鳳鳴般,尚陽公千鈞一髮之際,竟然駕車前來擋住這一記殺手。
「花滿樓師妹,快隨我走。」尚陽公奪劍不成,立刻轉身回來,還想帶了花滿樓逃亡。
「你這見利忘義之輩,豈是能同過一生的人!滾!」花滿樓冷冷一笑,眼中滿是歧視,她性本愛高潔,雖然也愛惜性命,但看清尚陽公真面目後,寧死也不願意和泥污合做一團。
尚陽公被花滿樓三番五次羞辱的大怒,「賤人,且隨你去死!」眼見蜀山劍派的劍俠們愈近,他一把搶過花滿樓手上的寶珠,趕緊駕著紫葵沉香車朝東南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