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武者的風範
「一大早就解決了兩件事情,南基太現在在日本造訪小澤家族,不知道這邊得消息傳過去,他還坐不坐得住?」白澤看了看手中的「武士刀」,突然站在原地失聲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嗚嗚嗚嗚,林子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順著聲音,從幾棵大樹中間的縫隙看出去,不不多一時就看到從小孤山下沿著盤山路開上來兩輛軍用吉普,隨後車子一前一後停下來,從裡面走下來幾個人。
白澤一眼就看出,這車上掛的都是干城軍分區的牌子,最先跳下車的一個正是一身軍裝的裴炎,而另外一個中年人則是器宇軒昂,舉手投足間都有淡淡的官威流露出來,並且在他身後的那輛車裡,還緊跟著三四個年輕人。
這幾個人的年紀都不超過二十五歲,但個個身形矯健,目光敏銳,氣息深沉的遠超常人,一下車就自動散開,呈扇形護在了前面那個中年人身後,眼神梭巡間,幾乎一剎那就把小孤山頂的地形全都瞭然於胸,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只看這一份訓練有素的樣子,就也知道他們都是出身軍旅中的一流戰士。
「白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虧你還有閒心在這裡晨練……?」剛一下車,裴炎就飛快的走進了林子,嘴裡說著話,眼裡卻對著白澤好一陣擠眉弄眼,「這位咱們干城市的衛書記,百忙之中特意來看你的。」
「衛書記?」白澤不知道裴炎衝著自己一陣眼色,到底是要表達什麼意思,正一頭霧水,又聽到介紹,心裡頓時一動:「干城這地面上,姓衛的,還是當書記的,似乎就只有一個吧……?」隨即目光一掃,仔細的看了一下,果然覺得這個中年人有點眼熟,應該是最近在哪裡見過的。
「不過,我和他之間沒什麼交集,他這一大早兒來找我作甚?」
眨了眨眼睛,白澤一下想起來,這個衛書記可不就是衛天姿的父親衛國風麼?不久之前,他還在大戲樓遠遠的見過一面。那時候,衛老爺子舉辦古兵器展覽,這位干城地界的父母官全程陪同,一舉一動都牽動無數人的目光,身邊高官雲集。
當時,白澤在一旁看了,還心有所感,從這人身上的官威氣勢體悟到了幾分劍術拳法的道理。所以,雙方雖未有過接觸,他對這人卻還是記得很清楚。
干城雖然不大,經濟發展也只是差強人意,但這城市拱衛京城半壁,衛國風能當上干城的市委書記,顯然也不會是全仗了衛老爺子的人脈,自身的能力也是有口皆碑,算是國內中年幹部中,少有的實權派。年紀雖然已經過了五十,但形容相貌卻要比同齡人顯得年輕許多,國字臉,背頭,身材挺拔,精神奕奕,時刻都給人以年富力強的精幹感覺。
尤其是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緊湊而富有彈性,顏色更貼近於小麥色,和現在官場中大多數人迥然有異常,顯然是平時經常鍛煉,善於保養的緣故。
衛國風大步走進場中,身後時刻不離的跟著幾個身著便衣的警衛戰士,一看到白澤,立刻就伸出雙手和白澤使勁兒的握了一下,「你就是白澤,你的名字這幾天我可是如雷貫耳呀!!哈哈哈,年輕人!你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不用怕,在我們國家,只要行得正,走的端,就沒有人敢欺負你,另外,作為一個父親,我還要在這裡衷心的感謝你,全靠你的保護,天姿才能轉危為安啊!!不錯,不錯,難怪我父親那麼欣賞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衛國風一上來,就握住白澤的手,狠狠的搖了三搖,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顯得很是親切,而且說起話來,口氣也十分柔和,就好像是自家長輩在勉勵後輩一樣。身上官威雖重,卻叫人並不討厭,反倒是給人以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昨天那件事情,已經鬧到美國,日本和韓國的大使館了,涉外事件本來十分難搞,但正好,這一次換屆之後,衛書記就要去外交部任職了,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後,特意關注了一下。你的那些麻煩都被壓下去了……!」
看到白澤一副不解的樣子,裴炎連忙在邊上解釋了一下。白澤這才知道來龍去脈,原來昨天武術社那檔子事,真的被捅了出去。
「多謝,衛書記幫忙了。」白澤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不卑不亢,朝著衛國風笑著欠了欠身,表示感謝。
「謝什麼?東亞病夫?哼,已經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這些人還在陰魂不散,道理本來就是在你這裡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依法而為。你要因為這件事情謝我,那你救了我的寶貝女兒,那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咱們今天見面,不談工作政治,我來就是想看看你白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現在也不是在工作時間,你我只論私交。」衛國風笑著擺了擺手,眼睛看了一眼白澤手裡的武士刀:「我聽我們家老爺子說過,你的劍術十分高明,想不到連日本劍道的功夫也有涉獵。我看你手裡這把武士刀,年頭可是夠長了,這在日本應該也不多見……。」
衛國風這人雖然立志於仕途,只在少年時跟隨衛老爺子練過幾年的劍術和武功,後來就荒廢了,到現在只還記得劍術中一些淺顯的呼吸吐納養生手段,但畢竟也是從小在衛老爺子身邊耳濡目染長起來的,功夫劍術不行,可知道的東西卻不少。
居然一眼就看出來白澤手裡拿的「吉祥丸」不是凡器,是件古物。
「衛書記……!」
「嗯?都說了,咱們現在論私交,叫什麼書記,既然老爺子把家傳的劍譜都給你看了,顯然就沒把你當成外人,天姿的年紀比你還大幾歲,你就叫我衛伯伯吧,不必那麼見外。」衛國風笑著糾正了一下稱呼,又拍了拍白澤的肩膀。
從一見面開始,衛國風就對白澤表現的足夠親切和自然,言語之間也沒有什麼官架子,如果是一般得人,被衛國風這麼一番噓寒問暖式的「關懷」,肯定會激動的連北都找不到了,認為這就是「禮賢下士」,甚至生出諸如「士為知己者死」一般的感覺,但是白澤不是一般人,他看人,接觸人的時候,更注重的是內心。
練拳的人,執著於心,幹什麼事情都要合乎「本心」。所以,功夫越高的人,心性就越敏感,與人交往,根本也不屑於「虛與委蛇」,只順著本心,乾脆利索。
衛國風是個「好官」,至少在他的這一屆任期內,給干城的老百姓做了許多的實事,可官就是官,再好的官,也和平頭老百姓不一樣。尤其是現在這年月,該丟的東西也丟光了,好官的定義只是一個「能吏」而已。
至少在白澤的感應中,衛國風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
「這個衛國風到底是什麼來意?單單是因為我昨天惹出來的那一檔子事情?他一個正廳級的高官,就算我救了衛天姿,也不至於如此吧?突然找這麼一個借口來看我,還是這麼個大早上,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雖然和衛老爺子交好,可和他這高官之間,完全是兩碼事……。所以,對這人我還是敬而遠之,不要太接近的好。」
白澤雖然年輕,對於社會上許多東西都不太明瞭,經驗也談不上豐富,但練武的人天生就不願意結交「官府」,老一輩兒的許多經驗對他的影響很大。
「這口刀不是我的,剛剛我在晨練的時候,有個叫金殊燕子的韓國女人找我比試拳腳,輸了之後,就留下這把刀,算是我的戰利品吧!」
白澤對於衛國風的示好,顯得很平淡,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按照對方的意思稱呼伯伯,解釋手中的吉祥丸時,言語也盡可能的簡單精煉,一句話就帶過去了,平淡自如。
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衛國風久居高位,身上的氣勢有種天然的威壓,就算是和和氣氣與人說話的時候,不擺架子,但面對這樣的大人物,尋常老百姓也會自然而然被壓低三分。這就像是過去封建年代,販夫走卒進了衙門口,天生就要低人一頭,非是與生俱來的壓迫,而是後天養成,約定俗成的「威嚴」。
但白澤不是別人,他在和衛國風說話的時候,從始至終一直都表現的很平和。
不卑不亢,沒有弱了自身半點的氣息。
練武的人,有的是一腔傲骨,真正有所成就的大高手,就算在面對帝王的時候,也是平起平坐。
這也正是白澤自幼練拳,經歷多次生死搏殺之後,給自己樹立起來的信心。早在成都警局出來的時候,他的拳法精神,就堅不可摧,有了屬於自己的風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