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劍術高手,殺人從來不用太多力氣,只要一把好劍在手,劍尖一抹,勁道一送,人就死了。對體力的依賴,遠不如拳腳那麼嚴重。
這就好比孔子說的一句話「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huo,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yu,不逾矩。」[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拿來用在武術中,同樣適用。
何況像衛老爺子這樣的人,練了一輩子的內家功夫,雖然筋骨老邁了,但體內的一口內家真勁卻也相應的越來越精純,真要惹得急了,拼起命來,白澤自付肯定也擋不住。
這就是積澱,一個武術家的積澱,味道如陳年老酒,年頭越長,酒味越醇。
「我劍術只得了個基礎,雖有木道人的劍經,但要逐一逐字的解讀演練,花費的時間未免太長。這老人練得武當內家對劍,傳自李景林之手,乃是武當正宗,雖然未必嫡傳,但對我現在來說,卻也足夠了。
我還是要抓緊時間,多多請教一些道理,回去再和袁公劍術相互印證,想必也能進展飛速。」
幾個人一路前行,沒有幾十米,就拐到了一個房間裡。
這房間位於戲樓的後台,原本是當初演員化妝上台的地方,現在被人清理乾淨,重新裝修,佈置成了一間休息室,裡面放了幾組沙發,空調開著,一走進屋裡,撲面就是一股涼氣,叫人好不舒爽。
「來,白澤,坐!」
幾個人一進到房間裡面,衛老爺子就從裡面把房門鎖上,並拉上了窗簾,隨後招呼了白澤一聲,自己也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衛天姿則在裡間的冰箱裡,拿了水果和飲料擺在桌子上,又去給老人泡了一杯茶。
「:i。白,咱們剛才兩次試劍,都沒分出上下,而且你運劍的功夫比我現在強,不過在技巧上的運用卻稍微差了一些。在我們武當劍裡,
有劍如飛鳳之說,大部分的變化都是出於手腕,腕運指使須圓活自如,切忌握死劍把。而「劈、刺、liao、抹、抽、截、橫、倒。為內家八劍,暗合八卦術數。武當劍中八卦相錯而至變化無窮,皆出於此八法,再加上五字心法。合在一起就是武當劍術的十三式,又叫玄門十三劍。」
「但我看你劍指運動,似乎變化不多?不知道這是什麼道理?」老人目光炯炯,似乎對白澤的劍術有些奇怪,也不避嫌。直接張口來問。
「我練的劍術,沒有那麼多講究,基礎的東西只有擊刺洗格四法。」白澤坐在沙發上,忽然一挺身,伸出手指,就在面前隨手比劃…
了幾個劍勢,從擊法到格法,其中的變化果然是看起來簡單直接的很。
但白澤運劍,劍勢連綿,一招之中,已經隱隱有了兼顧四法的跡象,手指掠過空氣,速度雖然不快,卻不知為何卻仍舊能發出嗤嗤的破空之聲。
如同利剪裁布,令人心悸。
最後一收小臂,手腕顫動,帶著手指往下一落,沿途空氣彷彿一襲幕布,被人突然居中撕裂,刺啦一響,一道勁風頓時就把他面前桌子上的水果和飲料吹得滿桌子亂滾。隨後一口氣吐出,一條白線,遠出五六尺外,慢慢消散一空。
「還請老爺子多多指點!」
劍術中的招式,只是外在,沒有裡面的呼吸吐納,調息的法門,怎麼練都是個花架子。所以白澤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劍術在別人面前展露出來。
「擊刺洗格。你這是古劍術呀,最少也是流傳在盛唐以前的,而且多半還是出於戰場,和我練的劍完全是兩個路子,難怪變化不多!」老人目光炯炯,緊緊的盯著白澤的手指尖。想了好一會兒這才突然一聲長歎:「春秋的時候,劍還是用在戰場中,殺人的利器,漢唐之後,就漸漸從戰場中消失了,連帶著那種劍術也失傳大半。唐朝以後的劍走的完全是江湖路數,重變化單打獨鬥,到了明清時候技巧就已經發展到了極致,但也失去了劍術十dang十決,衝殺無礙的勇烈。你這練的是真正的殺人劍呀!!」
「想不到,這種劍術…。」老爺子的神色忽然顯得有些呆滯起來,瞇著眼睛又過了一會兒「練你這種劍的一般都是雙手劍,適合戰場廝殺,看你的劍勢,擊刺洗格四法分明已經是練到了精益求精的地步了。之所以還會感到進展不快,那只是你的心太急了。內家劍術,心思要正,要靜,慢慢的練下去,自然水到渠成。在劍術基礎這塊,我想你也不用向我請教什麼了。」
聽到老人的這些話,白澤卻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
他當初練劍的時候,從一開始握劍,運劍,練氣,練拳,直到後來小周天通了之後,木道人才把擊刺洗格四母劍的真正的練法教給他。再加上他拳入化神,十幾年的拳法底子,劍術基礎可謂打得深厚無比。
「那怎麼樣練,才能練出劍氣呢?」白澤收攏了一下心思,又來問道。
「這個?我當年也只是摸了一個門邊,自己也沒有練成,怎麼指點你呢。不過我父親晚年練劍的時候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說劍術本是「於有形中求無形」是拳法的昇華。在我看來,這就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能著急,要慢慢來。從有形的劍過度到無形的劍,是劍術的一個本質的變化,古往今來,能夠達到這一步的人,幾乎萬中無一,若要我說,想要練成劍氣,首先就要熟悉劍xing。」
衛老爺子一邊說著話,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xue,顯然是白澤的問題對他而言也是個大大的難題,想要說的明白,就要冥思苦想,把許多久遠的記憶都給翻出來才行。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倒是明白一些,只是不清楚這其中所要經過的步驟。所謂劍道之道,全憑乎神,神足而道成,這個「神」可以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希望能借助您的經驗,讓婁從中找到一條清晰的路。我想要練劍,卻沒有足夠的時間。」白澤一想起自己和木道人的十年之約,心裡面就有種莫名的緊迫感,逼著他不得不傾盡全力。
「道家的東西實在是太亂了,從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個神字,的確也是費人思量呀!!」老人又皺著眉頭,沉吟不語,似乎正在努力鋒回想著什麼東西。
整個房間裡,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老爺子一不說話,白澤也不說了,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中。只有旁邊的衛天姿和裴炎兩個,坐在對面,大眼對小眼,有心說話,卻又害怕打斷了兩個人的思考,慢慢的聽著身邊一老一少悠長的呼吸聲,兩個人喘氣也漸漸變長變輕,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外面的門突然一響,被人拉動,傳來一陣喧嘩聲,屋子裡的平靜頓時被打破,白澤使勁皺了一下眉頭,他正想到妙處,居然被人打斷,不由頓時有些不快。
「嗯,怎麼了?我剛才怎麼睡著了?」裴炎警覺性較高,有聲傳來,一下也醒了過來,兩眼四處一掃,就聽到門外這時有人在大聲的敲門。
「哎,人老了,就是有些健忘,剛剛想起一些有用的東西,被這一打斷,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倒是忘了這是在哪裡人多嘴雜,不得清淨。白澤,我看咱們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明天有時間你和天姿來家一趟,我雖然和你解釋不明白,但我父親的那一本武當內家對劍劍譜卻可以借給你看一看,你是年輕人,腦子活,說不定就能從裡面看出點什麼東西來,或許就對你有用。」
敲門聲接連響起來,也頓時打斷了衛老爺子的回憶,他老眼之中目光一閃,皺了一下眉頭,當即就有些意興闌珊,不由擺了擺手,從沙發上就站了起來。
「這怎麼好意思?」白澤聞言一愣。劍譜這東西,不比招式和架子,裡面肯定是記錄了相關的運氣調息的法門,乃是一門劍術傳承中,從不外lu的,在過去甚至是至親親人,都難以看上一眼。老人這麼一說,白澤頓時有些發傻。
矢覺意外。
「這有什麼?劍術是死的,人卻是活得,我又不是武當派的弟子,家傳的東西,願意叫誰看就叫誰看,誰還能管得了我不成?何況,這一門劍術,當初在山東國術館,傳承甚多,也不是什麼秘密,我的兒子不學,孫女不學,要不再找個人傳下去,等我死了,這點東西就全進棺材了。」
「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在家裡等你。」老人似乎心裡也是十分不爽,話一說完,轉頭就開了門,見門外有不少人,當下哼了一聲,黑著臉就出去了。
就在白澤站起身來,目送衛老爺子身影遠去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有些驚喜莫名的味道「天姿,原來你在這裡!
我可是找了你好半天了,昨天晚上一到干城,我就給你打電話,你怎麼老是不接呀?」
卻原來,圍在門口的一群人中,還有一個二十四五歲,面容白皙的年輕人。
這人一看到房間裡,正對著白澤一臉苦笑的衛天姿,眼睛當即一亮,邁步就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