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對英林道:「你出去看看那夥人現在怎麼樣了,那些人有沒有遇到火雲的師父。」火雲剛想說自己的姐姐還有浩雲的行蹤也需要打探一下。但轉念一想,師父沒跟這人提起他們倆,必然是防備著呢。自己論江湖經驗比師父差遠了,師父既然沒說,那自己也不要多嘴的好。盡快探聽到自己的體質之謎然後離開親自去尋找他們才是正理。
英林答應一聲去了。火烈慢慢的往前走,火雲在旁邊跟著。火烈理了理思緒道:「但凡妖獸,都是上下傳承,在傳宗接代上跟人類本質相同。可是唯獨我們火勾狐一族不是這樣,我們誕生於天火之中,雖然是秉承天地靈氣而生,但是卻注定孤獨,沒有上一代來教導我們,那我們的專屬傳承法術要怎麼才能學會?」
火雲答道:「據說我們的法術傳承乃是天生就帶著,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不用教,自己就會了。」火烈微微一笑,看一眼踢踢踏踏跟在自己身邊的火雲道:「很神奇,是不是?先不說你體質的問題,你先回答我,咱們這種傳承方法到底好還是不好?」
火雲想了一想道:「當然好啊,這種傳承方法既保險又妥當,可以自學成才,別的妖獸都很羨慕我們呢,因為我們的傳承是永遠不會中斷的。」火烈嘿的一聲:「可是我卻覺得這種傳承的方法很原始,很簡陋。你想一想,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火雲皺眉苦思了一陣,恍然大悟道:「因為先天遺傳有時候會出現變異!萬一變異了沒有傳承到,那就永遠也不得法。」火烈打斷他:「不對!這種遺傳不會出現變異。你見過那個物種生下來不會吃飯喝水的?我們這個傳承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怎麼會變異?!你的體質,並不是說單純的沒有傳承到妖術的修煉方法,而是根本就不能修煉,這個我們一會再單說。」
火雲詫異道:「那是因為什麼呢?」火烈長歎一聲:「不怪你不知道,你這小小年紀怎麼會想到這些問題呢?我來告訴你吧。首先,我們這個傳承的妖術,只能算是原始妖術。原本是什麼樣子的,那麼我們知道的就是什麼樣子。如果想優化,只有靠自己不斷的摸索努力,可以說,我們都是要從零開始,練功的竅門,捷徑,等等等等,這些都需要無數代人千錘百煉積攢經驗才能做到。可是我們卻沒有這個條件,一窮二白,沒有經驗可循。就算你最後成就了得,那你所積攢的經驗也無法傳給下一代,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上下代相傳的!下一代,仍然要從零開始。」
火雲聽到這裡心中霍然一驚,火烈的臉色已經浮現出了一絲悲涼:「妖獸世界,弱肉強食,幼年的妖獸是最危險的。別的種族的族人成長的時候有長輩的呵護,有族中強者的保衛。可是我們什麼也沒有,成長期的火勾狐,最是危險不過。其實火勾狐本不該如此稀少的,每隔幾十年就會誕生一個火勾狐。可是天火一燒,動靜何其大?火勾狐又是妖獸眼中的香餑餑,往往一出生,就被別的妖獸殺死,吞噬。所以我們的數量才會如此稀少,這個你應該深有同感吧?」
火雲用力的點一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剛出生的時候的場景。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要出生那場天火延期姐姐得以在裡面修行,那姐姐和自己肯定免不了一出世就要死亡的下場,真是萬幸,現在想一想不免一身冷汗。
火烈臉上的悲慼之色又加深了:「這種危險是伴隨一生的,就算最後學有所成,可是仍然有同級別的和比你更厲害的高手虎視眈眈。我們的天賦讓人嫉妒,我們的身體讓人垂涎,我們的無依無靠又讓人肆無忌憚!沒有朋友只有敵人的一生,多麼悲涼啊。
火雲沉聲道:『只要足夠強大,就能保護自己!」火烈苦澀一笑:「對,可是怎麼才算強大?只要沒到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程度就依然不安全!嘿嘿,打遍天下無敵手?我們火勾狐雖然天賦很好,可是上面我也說了,一切要從零開始修煉!據我所知,我們火勾狐一族沒有出現過這種高手。我們只有隱藏起來,對任何人都抱有警惕,終日小心翼翼。不客氣的說,火勾狐一族,能夠善終的少之又少!」
火雲越聽越是心驚,聯想到自己的境遇,如果那場天火沒有延期,那麼姐姐一定早就死了。如果沒有姐姐,那自己也早就死了。如果,如果不是陌巖,那自己和姐姐能生存這些年麼?雖然自己對族人的概念是那麼的模糊,但是此時也不得不為這一族的悲慘命運所感慨。
火烈沉聲道:「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要造下我們這一族?我們這一族本就不該存在!呵呵,或許,是上天為了補償我們吧,火勾狐都是驚才絕艷之輩。如此好的天賦,如果有那萬中無一的概率遇到一個本族的前輩高人,能對自己加以指點的話,必將前途不可限量,能在這世上大放異彩!」
火雲心中一跳:正題來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留下我。張口欲言,火烈卻繼續說了下去:「你現在還沒有感覺,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明白族人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見過的一個火勾狐,很有可能也是這輩子唯一見過的火勾狐。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是不會放任你不管的。我要全心全意的栽培你,你是我火勾狐一族的希望!」
火雲苦笑道:「前輩有些過了,一族的希望,這麼重的擔子我可挑不起來,我也承受不了。」火烈緩緩搖頭:「這個你先別急著反駁,再來談談你的特殊體質吧,你先告訴我,你認為你為什麼天生的廢物體質?」
火雲黯然道:「火勾狐誕生於天火中,又是女體,乃是至陽裡面產生的至陰。可是我卻是個雄性,天生的變異!不但沒傳承到專屬妖術的修煉方法,更是連一絲妖力也沒有。因此除了能夠幻化人形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火烈搖頭道:「錯,大錯而特錯!我也是雄性,我為什麼就能修煉呢?你想過沒有?!」
火雲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對啊,火烈也是雄性,為什麼他能修煉?!火雲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了,急切地問:「為什麼?」火烈不答他的話,自顧自的慢慢往前走。火雲略一思索:「你是要我答應留在這裡修煉才能告訴我?」火烈笑道:「聰明,你有資格知道這些族中秘辛。但是如果你對本族的力量不夠重視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火雲想了一想,笑道:「前輩,不是我不重視。而是我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如果我知道了自己的體質之謎,固然可以對我大有幫助。但是我不能修煉這個問題,我師父已經幫我解決了!我不知道咱門火勾狐一族的術到底能強大到什麼程度,但是我卻知道我師父教給我的術絕對不會比這個差。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不論如何,你都會告訴我的,原因很簡單,我是唯一的除你之外的雄性火勾狐,你不跟我說,那還能跟誰說呢?不是嗎?」
火烈眼角一跳:「好個滑頭的小子,真是賊精賊精的。你說的不錯,不論你如何選擇,我都要告訴你。再說一遍,我不是故意分開你們師徒,故意強留你不去找你師父。我的意思是你先學好了本事再出去找他,我怕的是你小命白白斷送在外面,珍稀無比的雄性火勾狐死的毫無價值!」
火雲苦笑道:「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是我請前輩你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我畏難退縮,只顧保全自己的話。就算日後學有所成,那也是一個難成大氣的小人而已。您說是不是?」
火烈站住腳步,深深的看了火雲一眼:「說得好,我一心只顧著本族傳承的事情,卻忘了這立世的根本。火雲,你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火雲不虞他有此一問,愣愣的道:「沒誰給我起,我一出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火烈哈哈一笑:「不錯,我也是如此,不僅我們是如此,我們一族都是如此,一出生本身就帶著名字!我們誕生於天火之中,我們都是以火為名。火雲,你並沒有被拋棄,只要你名字裡有這個火字,只要你是一下生就帶著這個名字,那就說明你是我正宗的火勾狐族人,哪裡有變異成為廢物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