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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武道先天 第三章 丹田異變 文 / 宅豬

    「少爺,你醒了?」

    葉旭從噩夢中驚醒,耳畔頓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住所,房間裡瀰漫著濃郁刺鼻的藥味兒,一張清秀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手中捧著藥碗,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驚喜表情。

    那少女是他的丫鬟,名叫蘇喬喬,年紀與他相仿。他父母過世得早,只給他留下一個名叫蘇福的老僕,蘇福對他忠心耿耿,不過因為身體差,年紀老邁,沒過幾年便也死了。

    蘇福臨死前,擔心葉旭沒人照顧,於是將孫女蘇喬喬接到葉府,命她伺候葉旭的起居飲食。

    蘇喬喬年紀雖小,但乖巧伶俐,溫柔可人,將葉旭照顧得無微不至,讓他可以專心修習武道。

    葉旭掙扎起身,只覺四肢百骸疼痛欲裂,不由皺了皺眉頭,立刻運轉蒼冥煉體訣。

    他不催動心法還好,心念一動,只覺一股劇烈的刺痛從全身各處傳來,痛得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一顆心頓時涼了。

    他的丹田中空空如也,苦修七年的蒼冥真氣不翼而飛,不僅如此,他的經脈也在爆炸中徹底毀去,斷成一截一截,幾乎沒有修復的可能!

    「這麼說,我已經是個……」

    葉旭心中有些苦澀,喃喃道:「廢人……」

    蘇喬喬連忙放下藥碗,扶他起來,墊上枕頭,有些埋怨道:「少爺,大夫說你身體太弱,最好能多躺一會兒……」

    葉旭沉默片刻,打起精神,苦笑道:「身體太弱?沒想到我也有這麼一天……」

    他修煉蒼冥煉體訣,身體之強僅次於巫士,沒想到武備閣一場爆炸,便將他打回原形,甚至更糟,連普通人也不如。

    「喬喬,我睡了多久?」

    「已經有四天了。」

    「昏睡四天了麼……」

    葉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通過巫士測試,府上有什麼處置?」

    蘇喬喬露出為難的神色,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葉旭心中一沉,昏迷前他依稀記得武備閣被爆炸摧毀,葉府高層肯定會對他做出處置,只怕這個處置極為嚴重。

    「喬喬,你但說無妨,一點挫折,我還承受得起!」

    蘇喬喬遲疑片刻,小聲道:「府主說,武備閣被毀是因你而起,等到你醒了,便罰你去馬場,做個馬奴……」

    葉旭的心越來越沉,他修為被廢,而且又被剝奪了宗室子弟的身份,被貶為奴,這的確是雙重打擊。

    他畢竟是精修武道的強者,修為曾達到先天,一顆心早就磨練得如鋼似鐵,玲瓏透徹,很快將心中的失落驅逐出去,恢復平常心態,看了看房間,微笑道:「家裡只有你一個人麼?紫鵑她們呢?」

    紫鵑等人是葉府賜給葉旭的丫鬟,從前總是圍著葉旭團團轉,賣力討好,此刻不見她們,葉旭感覺有些不適應。

    「紫鵑、鳳竹她們聽說少爺的修為被廢,被貶為奴,連夜收拾東西搬走了,而且還捲走了好多銀兩。她們說她們去伺候其他少爺,她們還說,少爺您完了……」

    「好了,不用說了。」

    葉旭沉默片刻,他從前專心習武,沒有留意到蘇喬喬的好處,此刻眾叛親離,只有她還留在自己身邊,此刻回憶起往事,心存感激,微笑道:「喬喬,謝謝你了……」

    男人身邊不缺有福同享的女人,缺的是有難同當的知音,患難之後才知道原來身邊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女人,最是珍貴。

    其他人視葉旭如同瘟神,只有蘇喬喬依舊前後如一,伺候昏迷中的自己吃喝拉撒,無微不至,僅憑這一點便勝過人間芳草無數,讓他刻骨銘心,永世不忘!

    蘇喬喬有些手足無措,臉蛋通紅,吃吃道:「少爺,快別這麼說,愧殺奴婢……」

    「喬喬,以後你不用自稱奴婢了。如今我已經是馬奴,地位比你好不到哪裡去。」

    不等蘇喬喬拒絕,葉旭盤膝坐在床上,開始努力催動蒼冥煉體訣,試圖修復經脈。蘇喬喬見狀,不敢再說,悄悄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葉旭運轉心法,又悶哼一聲,只覺心法一動,碎裂的經脈中便傳來萬針攢刺般的劇痛,幾乎讓他無法忍受。

    他咬緊牙關,額頭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強行忍受住這股劇痛,繼續鍥而不捨催動蒼冥煉體訣。

    過了半個時辰,他身下的被褥都已經被汗水打濕,衣衫緊緊的貼在身上,而傷勢卻依舊毫無起色!

    「絕不能放棄!」

    「放棄了,就意味著我只能一輩子做個馬奴,做個廢人!」

    「我還要重修先天,成為巫士,拿回我的榮耀!」

    整整兩個時辰,葉旭端坐那裡一動不動,他的嘴唇乾裂,已經有了失水的徵兆。

    正當他有些絕望的時候,乾枯的丹田中突然傳來一道奇特的氣息,緩緩流入他破碎的經脈。

    這道奇異的氣息與充滿霸道的蒼冥真氣有著截然的區別,生機勃勃,如同春雨,促使萬物生長。

    氣息流過之處,經脈竟然在緩緩修復,不過這股氣息極為細微,不仔細留意根本難以覺察,修復速度也極為緩慢。

    葉旭欣喜若狂,過了片刻心情才平靜下來,立刻潛運心神,追隨這股氣息的來源而去,尋找源頭。

    終於,他的意念追本逐源,搜尋到丹田之中,這才發現,他已經乾枯的丹田並非空無一物,在丹田的中央,靜靜地漂浮著一座白玉樓,大有在他丹田中落地生根的趨勢。

    那股充滿生機的氣息,正是從這座白玉樓中傳來,流入他的經脈!

    葉旭心中一動,立刻回憶起他在武備閣中的經歷,當時他已經溝通諸天,獲得天道認可,賜下七層七星青光寒玉樓,卻發現自己丹田中已經有了一座白玉樓。

    這座莫名其妙出現的白玉樓,對七星寒玉樓的入侵極為憤怒,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將天道所賜的七星寒玉樓轟得粉碎!

    葉旭之所以經脈盡碎,修為盡失,變成一個廢人,甚至被貶為馬奴,正是這座白玉樓所為!

    「這座玉樓只有一層,究竟是什麼來歷?連天道所賜的七星寒玉樓都能打得粉碎?」

    葉旭仔細觀察白玉樓,心念一動,意念觸到白玉樓,突然一股力量襲來,將他的意念捲起,送入一個奇妙空間。

    葉旭定了定神,抬頭四處打量,只見這是一個方圓丈餘的空間,沒有燈火,卻泛著明晃晃的亮光。

    這片狹小的空間有天有地,大地四方四正,天如華蓋,籠罩其上,中央還有一個三尺見方的玉池,裡面卻沒有水,旁邊還立著一塊碑文,上書「玉華瑤池」四個大篆。

    池子雖小,口氣卻大得嚇人!

    那玉池漂浮著一個小得可憐的小島,浮在半空,島上居然生長著一個奇異的植物,剛剛破土發芽,露出稚嫩的青色幼苗,青蔥如玉,散發著勃勃生機。

    葉旭吸了口氣,只覺生機立刻充滿胸膛,讓他經脈的劇痛減弱幾分,心中不由大喜:「這是什麼植物的幼苗,怎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生命力?有了這株青玉幼苗,只怕我的經脈再過幾天就能痊癒!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葉旭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心念微動,退出玉樓空間,只覺傷勢又好了一分,一條經脈已經被那株幼苗傳來的生機修復了大半,心中頓時充滿信心:「有了這座一層白玉樓,我的傷勢很快就會痊癒!從前我能修成武道先天,今後定然也能!」

    葉旭掙扎下床,走出房間,卻見蘇喬喬不在家中,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苦澀道:「連喬喬也走了麼……這不怪她,跟著我這個廢物有什麼前途……」

    蘇喬喬不在家中,他只能一個人慢慢挪動,走了百十步遠便不得不停下呼呼喘氣。沒過多久,他的腳步越來越穩健,隨著經脈漸漸復原,丹田白玉樓中的那株青玉幼苗提供給他的生機便越來越多。

    葉旭在葉府走動片刻,只覺許多奇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顯然他測試失敗,非但沒有成為巫士,反而修為盡失,被貶為奴的消息已經傳遍葉府。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曾經的天才,現如今的馬奴!」

    「修為被廢,經脈盡斷,連普通人也不如,葉少保徹底完了!」

    這種聲音時不時的傳入他的耳朵,葉旭微微皺眉,從前所有人都是誇獎他,讚美他,從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

    世人就是如此勢力,當你輝煌發達時,他們讚譽獻媚之詞不絕於耳,當你沒落時,他們會更加興奮的落井下石。

    不知不覺間,葉旭又來到葉家的武場,時至中午,武場上的葉家子弟不再練武,而是三三兩兩坐下來歇息。

    葉旭的心情略微有些激動,葉家武場,是帶給他榮耀的地方,在這裡他從百餘名宗室子弟中脫穎而出,成為天縱奇才。雖然在葉家他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根基,但卻成為所有人中,最受人矚目的人物!

    葉旭正打算走進武場,突然又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場外。

    武場中的葉家子弟,也在議論他的事情。

    「聽說了嗎?不知是哪個膽大天的傢伙出手,打斷了七哥的巫士測試,讓府主勃然大怒,勒令所有巫士滿城搜捕,若是發現是誰做的,便要滅誰滿門!」

    「老七真可憐,好不容易修煉到武道先天的境界,眼看便要成為巫士,結果就這樣淪為廢人。」

    「是啊,真可憐,據說他的經脈盡碎,修為全失,而且被府主貶為馬奴。」

    「太可憐了……」

    突然,葉楓的聲音傳來,撲哧笑道:「你們這些傢伙,也太假惺惺了!老七變成廢人之後,你們哪個不是心中高興地要死?還在這裡裝同情?真他媽的虛偽!」

    葉旭臉色蒼白,只見那些葉家宗室子弟,他的兄弟,一個個把臉上的同情和悲傷的偽裝撕開,大笑道:「還是六哥直爽,是真漢子!確實,老七從前給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那麼出色,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此刻,他變成廢人,我心裡反倒鬆了口氣,說不出的爽快!」

    葉旭聽到,他的另一個兄弟笑道:「從前有他在,長輩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此刻他廢了,也就意味著輪到我們出頭了!」

    「老七不變成廢人,哪裡有我們出頭的機會?」

    「正是,正是!說實話,咱們真的應該感謝那個偷襲老七的人!」

    ……

    葉旭神態木然,雙手微微顫抖,這就是平日裡那些看起來和和氣氣,向他百般恭維討好的兄弟?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自己這些兄弟真面目!

    一瞬間,他彷彿覺得這些熟悉的面孔,變得說不出的陌生、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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