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意料之外的贏家
凌晨5點30分，一夜沒睡的北平日軍司令部大小軍官們終於接到了比較詳細的損失統計。據不完全統計的數據，就在8月12日夜至凌晨期間，日軍及偽軍被打死打傷官兵近300人，被炸毀機庫1座，損失飛機3架，被炸毀油庫2個，被炸毀彈藥庫1個、橋樑4座、鐵路7處，被燒燬糧庫2處，被襲擊並重創通訊所一個，被重創鐵路機動鐵甲車1輛，被襲擊日偽軍軍營19處，4條公路沿線的電線桿全部被毀。
「這才一個晚上時間呀！」緊急趕到北平日軍司令部的橋本群參謀長拿著戰報統計表良久才說了這麼一句。
「參謀長閣下，我們的後方太空虛了，這給了支那人可乘之機！」一個大佐軍官說道。
「支那人？」橋本群哼了一聲。「是支那人的什麼部隊，你們搞清楚了嗎？」
「還沒有，閣下！」大佐軍官臉紅了一下。「該死的支那人完全沒有規律，我們的部隊根本沒有辦法搜剿！」
「那是因為你們愚蠢！」橋本群冷冷地說道。
「哈依！」大佐軍官沒有話說了。「我請求駐屯軍司令部的處分！」
「處分？」橋本群搖搖頭。「處分你有什麼用，要是有用的話，你就是有八個腦袋也早就砍了！諸君，剛剛過去的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支那人以他們的頑強抵抗使我們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是我們的後方空虛嗎？是的，我們後方的兵力的確不足，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諸君和我們的帝國軍隊太驕傲了！因為之前獲得的戰績，我們的部隊驕傲得已經忘乎所以了！處分那是以後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盡快恢復平北地區秩序，給我們的前線作戰部隊一個安寧的後方！因此，我命令，從沙河地區抽調一個大隊，從南口前線抽調一個大隊，組建林野支隊，由林野近南大作指揮！」
「哈依！」鬼子大佐軍官兩腿一併。
「從天津地區部隊抽調村上支隊的兩個大隊。」橋本群捋了一下自己的小鬍子。「林野支隊和村上支隊由松井乙之助少將負責指揮，松井將軍，你們的任務是要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剿滅北平以北地區的支那人武裝，確保我軍的後方無憂！」
「哈依！」
被橋本群參謀長點名的松井乙之助少將不禁心中一陣狂喜，作為中國駐屯軍的高級參謀軍官，他還從沒有指揮過一支野戰部隊，今天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在崇尚軍功的日本軍隊裡面，松井乙之助儘管憑著資歷混上了少將的軍銜，但還是在私下裡遭受了不少的恥笑，對此他的心裡非常明白。松井乙之助對剛剛過去的一夜戰況看得很明白，支那人不過是一些四處破壞的小部隊，根本就不敢和皇軍部隊正面相對。自己的手裡現在有四個大隊近5000人，快超過一個聯隊的兵力了，還怕對付不了那些支那人的零星部隊不成。
「松井將軍！」橋本群有些擔心地看了松井乙之助一眼。
「還請閣下多多提出建議和意見！」松井乙之助和橋本群雖然同為少將軍官，可橋本群卻是他的直接上司。
「意見不敢說，建議倒是可以給松井將軍幾條。」橋本群嘴上客氣，但神態卻絲毫也不客氣。「松井將軍，平北地區的支那人絕不可小視。他們能在我軍的後方展開如此大規模的行動，而且是在一夜之間，這說明他們有著非常統一的指揮和較好的戰鬥力。另一方面，支那人的作戰毫無規律可言，來去如風，還請松井將軍不可輕視呀！」
「我地明白，感謝參謀長閣下的建議，我一定予以高度重視！」松井乙之助點頭道。
「你明白就好！」橋本群滿意地點點頭。「支那人經過一夜的戰鬥，於天亮之前果斷地結束了大規模的襲擊行動，可見其指揮官是非常高明的。根據各地的報告，目前只有零星的襲擊事件發生，支那人的大部隊已經不見了蹤影。你不僅要找出支那人的大部隊並予以徹底地殲滅，也要想辦法搞清楚他們的具體情況，還有支那人還有沒有其它類似的部隊。」
「哈依！」松井乙之助點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只要消滅了支那人就是大功一件，至於橋本群的叮囑就有機會再說吧。
上午6點45分，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作戰會議室。
有關平北地區發生重大敵後軍事行動的報告是在清晨6點30分送到蔣介石手中的，他立刻召集了參謀總長何應欽、副總長白崇禧、軍統局長戴笠以及總參謀部的一些主要參謀人員，在軍委會作戰會議室開會。雖然蔣介石的心中有數，但他還是對平北發生的大規模敵後軍事行動感到吃驚，讓他吃驚的不僅僅是『共產』黨武裝行動之迅速，還有這次軍事行動所獲得的戰果。根據軍統、中統在敵後特工的匯報，整個平北地區的日本人統治幾乎在一夜之間被癱瘓了。就在剛剛過去的一夜，機場、軍營、縣城、鐵路、交通、通訊、倉庫等等重要設施和軍事目標都遭到了武裝人員的襲擊，其規模之大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不過是一些騷擾行動罷了！」何應欽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對這麼早把他從被窩裡面叫起來很是不滿。
「騷擾不假，可話不是這麼說的！」白崇禧一向以智計出名，他笑著擺擺手。「從軍事意義上說，騷擾只是一種小規模的襲擊、破壞或者干擾行動。但是，如果騷擾行動的規模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不能簡單視之了！」
「健生請說下去！」蔣介石就是想聽聽白崇禧這個小諸葛的意見。
「委員長、何總長！」白崇禧看了何應欽一眼，發現對方翻了翻白眼，這讓他不由得心中一陣惱怒。「委員長、何總長，不知道我能不能說句不該說的話？」
「委員行叫你說你就說嘛，吞吞吐吐地幹什麼！」何應欽撇撇嘴巴，取下金絲眼鏡用鏡布擦了起來。
「有話就說，呵呵！」蔣介石注意到了白崇禧和何應欽兩人之間的這一點點芥蒂，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是！」白崇禧笑了。
何應欽看見白崇禧的笑容，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這個白崇禧素有小諸葛的美名，絕不是什麼等閒之輩。雖說是桂系的首腦之一，但在軍事方面蔣介石還是相當看重於他的。自己這個總參謀長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可實際上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這是蔣介石掛在自己頭上的一頂好看不好用的頂戴。除了自己手下的嫡系部隊，沒有蔣介石的認可，恐怕任何一個命令也無法得到有效的執行。就算是在總參謀部裡面，在蔣介石的慫恿之下，自己早就被架空了起來。
「既然委員長和何總長都不介意，那健生就放肆了。不過，我說的這件事情沒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罷了。」白崇禧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知委員長、何總長和戴局長是不是還記得去年年底在洛陽與潼關之間地域發生的一系列奇怪的騷擾破壞事件呢？」
蔣介石和何應欽的眉毛幾乎在同時猛地一跳，他們顯然已經明白了小諸葛白崇禧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戴笠自然也明白白崇禧說的就是雙十二事變之後何應欽率部進攻西安，在洛陽潼關地域遭到不明武裝的大規模騷擾襲擊，以至於軍事行動難以展開的事情。戴笠對白崇禧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又重新提了出來感到了一絲微妙意味，不過，老奸巨猾的戴笠並沒有對此深究下去，他非常清楚這不是他應該插手的事情。更何況，如果他猜想正確的話，恐怕對他自己不僅不會不利，而且還會有意外的收穫呢。
「委員長、何總長，我想大家都很清楚那次騷擾事件的規模雖然不如平北地區的大，但是其發生的地域之廣闊卻絲毫也不亞於昨夜平北地區的軍事行動。」白崇禧是個聰明人，他的目的達到了立刻見好就收。「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平北的軍事行動是『共產』黨地下武裝所為，這個我想委員長、戴局長都已經清楚了。其次，『共產』黨的軍事行動速度之快令人驚訝。從我們發出信息到行動展開，這期間不過幾天時間，實在令人不可思議。同時，『共產』黨的這次大規模軍事行動的目的也非常明確，那就是把日軍北線、西線的後方徹底搞亂起來。這份報告上說，從昨天夜裡大約十點開始一直到今天凌晨，平北地區的強盛、爆炸聲就沒有斷過。而日軍和偽軍的反應卻並不出色，他們就像是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根本就找不到『共產』黨武裝的影子。這就說明了第四個問題，『共產』黨武裝的軍事行動能力和組織能力，我們絕不能小看！」
「白總長不愧有小諸葛之美名！」戴笠微微一笑，笑笑地捧了白崇禧一把。
「戴局長也不差，這份情報我看多半是你的特工搜集並傳回來的吧？」白崇禧自然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
「是的，戴局長的軍統特別行動隊在平津地區也已經創造了不小的成績，為黨國的抗戰事業做出了貢獻！」蔣介石點了點頭，在白崇禧的面前，戴笠可是他的子弟兵。「健生剛才講得很好，分析得很透徹，對於我們今後評估『共產』黨地下武裝的能力有很大的幫助和借鑒意義。」
何應欽的臉色很不自然地動了一下，他心中很清楚自雙十二事變之後蔣介石對自己已經不再信任了，就連小諸葛白崇禧也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替自己一腳。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心中一陣悲哀。不過他很清楚蔣介石是不會動自己的，一旦老蔣對自己動手那就意味著作為老蔣嫡系的黃埔系將徹底瓦解，這是老蔣絕不會願意看到的。
「可惜共黨的行動還是晚了一步，如果早一個小時開始的話，估計我的特別行動隊北平小組也就不會被日本憲兵給端了！」戴笠苦笑了一聲。這也是戴笠的優點之一，他一般很少會隱瞞自己的醜事，當然這只是指他願意公開的醜事而已。
「怎麼回事？」白崇禧愣了一下。
「就在昨天晚上九點多，我們軍統在北平城內的玉清觀聯絡點被日本憲兵包餃子了，唉！」戴笠歎了一口氣。「損失了八個弟兄，還好玉清觀的情報組長和特別行動隊的副隊長包鐵衣及時脫離了危險。不過，我們精心策劃的襲擊北平偽政府成立大會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雨農，革命和抗日難免會有犧牲，不要悲傷！」蔣介石也不好受，這本來應該是一個表現自己抗戰決心的很好機會。
「是，校長，我一定再接再厲，決不辜負您的重托！」戴笠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我以為，『共產』黨此次在平北軍事行動的方式很有意思！」白崇禧又開了口。「以少量的兵力插入敵後，攪亂地方的後方，以達到牽制和擾亂地方軍事行動的目的，這是『共產』黨的老本行了。我看我們在對日本的作戰行動中是不是也可以借鑒一下？」
「健生言之有理！」何應欽這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委員長，我看可以考慮。」
「我們軍統的特別行動隊第二批人員已經開始組建。」戴笠很及時地拋出了自己的籌碼。「第二批人員跟第一批一樣都是從各部隊精心選拔的老兵和我們軍統局系統的優秀特工，他們在訓練三個月之後將可以投入戰鬥了！」
「不，三個月太長了！」蔣介石搖搖頭。
「委員長說得一點都不錯！」白崇禧贊同地點了點頭。「上海會戰一觸即發，已經是箭在弦上，恐怕日本人不會給戴局長的別動隊很多時間的呀，呵呵！」
「雨農，你的別動隊能達到平北這樣的效果嗎？」看來蔣介石對戴笠的軍統特別行動在平津地區的行動成效還不是很滿意。
「完全可以，請校長放心！」戴笠立刻挺直了胸膛回答道。
「很好！」蔣介石滿意地笑了起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後我要看見你們的成果！」
「是！」
最高當局在總參謀部兩位總長的面前肯定了軍統特別行動隊的存在，也就是意味著，軍統從此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武裝部隊了。從此以後，徐恩增的中統將再也無法跟自己的軍統相比了，戴笠差點就笑出聲來了，呵呵！至於規模嘛，這戴笠倒不急，飯還是一碗一碗吃的好。今天恐怕自己是第一大贏家，而且是意料之外的贏家，戴笠心想。雖說建立自己系統的武裝是非常危險的，但戴笠很明白，只要抱准了最高當局這條大腿，那就什麼事情也不會有。
莫日根輕輕地拉出羊皮水囊上的吸管，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狙擊手是不能喝太多水的，水喝多了就會想方便。莫日根的這個羊皮水囊是他參加紅軍的時候博格大叔贈送給他的，上面有額奇納部族的族徽標記。喝完水，莫日根仔細地說了一遍自己狙擊步槍上的刻痕，戰果一共是三十七個，這其中也包括昨夜剛剛收穫的八個鬼子。再有十三個，自己就可以獲得紅箭大隊第一個三等神狙手的稱號了。神狙手的稱號意味著一種無尚光榮的榮譽，這是紅箭大隊的狙擊手們自發組織的活動，第一個倡議的就是莫日根自己。在延安基地集訓的時候，特戰司令部曾經組織了一次狙擊手射擊比賽，莫日根以一發的優勢奪得了第一名。但這並不能讓特戰隊的其他狙擊手們多麼佩服，因為莫日根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不過，草原獵手莫日根並不怎麼在意，他向戰友們提議，比賽在真正的戰場上才有意思。如果誰第一個獵殺五十名敵人的，就送給他一個神狙手的榮譽稱號。這個提議不僅得到了特戰隊狙擊手們響應，也引起了特戰司令部和特勤局首長們的興趣。後來，這一提議就以特戰司令部的名義定了下來，不過也作了一些修改。凡是在戰場上獵殺五十個鬼子的，將由紅箭特種作戰大隊授予三等神狙手的稱號。凡是獵殺一百個鬼子的，將由特戰司令部授予二等神狙手的稱號。如果超過兩百個鬼子的戰績，特勤局將授予一等神狙手的榮譽稱號。莫日根當時就問了，如果超過三百呢？特勤局政治處的常雲飛處長聽了哈哈大笑，他說只要有人打出這個成績，特勤局黨委將上報中央軍委，要求以軍委的名義授予他金牌狙擊手的特別榮譽稱號。行，金牌狙擊手也好，金狙手也好，我用鬼子的腦袋跟首長換！莫日根當時就是這樣說的。
莫日根這一次還是一個單獨行動，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的作戰方式，多一個人反而覺得有些累贅。從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就悄悄地摸到了北太平莊村外的一塊小山樑上，這裡將是他今天狩獵的狙擊出發陣地。狙擊手的行動要想不讓人發現是很難的，除非他所要對付的是一個落單的敵人。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這其中的區別在於被敵方發現之前自己能擁有多少狩獵的時間。
北太平莊就坐落於虎峪嶺的山腳下，是鬼子西線部隊向**湯恩伯部進攻的前出陣地之一。莫日根不知道，北太平莊內設有鬼子的一個旅團司令部，他只是看上了村外的鬼子炮兵陣地而已。鬼子的炮兵陣地設在北太平莊村外的一大片平地上，這也是欺負**部隊沒有空軍實力，否則早被炸上天去了。平地上一溜排開的火炮大多是莫日根不認識的，他只認得其中得九二步兵炮，這種火炮在延安基地訓練的時候教官曾經介紹過。而那些大口徑的野炮在莫日根的眼力根本就提不起興趣，他的興趣全放在了鬼子的軍官和通訊兵身上，要是只想打幾個鬼子他就不會摸到這裡來了。
該開工了，莫日根看了看還有些霧氣的天色，又輕輕地摸了摸自己心愛的狙擊步槍，這是他狩獵之前的老習慣了。在開始狩獵之前，莫日根再一次仔細觀察了一遍出發陣地周圍三百米內的狀況。很好，一切都正常，沒有發現不該出現的情況，除了遠處鬼子炮兵陣地上熙熙攘攘的忙碌情景之外。鬼子的炮兵陣地剛剛實施了今天上午的第一次炮擊，陣地上的硝煙還沒有完全散盡。莫日根從狙擊瞄準鏡裡面看到，一些鬼子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鬧著，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在附近正有一隻來自大草原噬血孤狼真能幹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個炊事兵模樣的鬼子正抬著一個大鍋朝炮兵陣地走來，鬼子們大概是要吃早飯了，鬼子士兵們紛紛從自己的個人裝具裡面拿出飯盒。
好好吃吧，這將是你們最後的早餐了，莫日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氣的微笑。他整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吉利偽裝服，慢慢地爬出了出發陣地。從這個出發陣地向西北方向，爬過一大片叢生的蒿草，有一條小土溝。沿著小土溝向前，不過十幾米的地方就是莫日根選定的第一個狙擊位。從小山梁的出發陣地爬行到一號狙擊位花了莫日根十幾分鐘時間，這在他的預想之內。莫日根剛剛就位，意外的情況出現了，一條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大蛇正張著獠牙惡狠狠地朝莫日根的手臂撲來。雖然事出意外，但莫日根沒有慌張，只見他輕輕一揚手就準確地掐住了大蛇的七寸位置。這條蛇還真不小呀，也好，就當是額外的美餐吧，莫日根心想。花了幾分鐘時間弄死了大蛇，莫日根掏出隨身攜帶的羊皮小袋，把大蛇裝了進去。等回到安全位置，再對蛇肉做一些適當的處理，那樣放起來一個星期都不會壞掉，這個方法他是跟巴雅爾哪裡學過來的。
莫日根輕輕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該幹活了，想必鬼子們也已經吃飽喝足了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