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粵北叢林
「局長，晚上孔祥熙的歡迎招待會您去嗎？」黃宜川問到。
「當然，為什麼不呢，人家孔大老闆請客怎麼能不去，再說了，不也可以生一頓飯錢嗎，呵呵！」戎瑞揮了揮手，笑著說。「你就不要去了，你這個情報處長越少露面越好，就讓來雲峰和管鳳鳳兩人跟我去好了。」
「是！」黃宜川點了點頭。「您最好還是配備一名女秘書好一些，這樣比較符合您現在的身份。」
「嗯，你說得有道理。」戎瑞想想黃宜川的意見是對的。「其實文裕是個很好的秘書人選，可惜機要室那邊更需要他。」
「我看還是選一位女秘書好一些。」黃宜川笑道。「您沒見上海灘的那些大老闆們都是配備女秘書的嗎？」
「呵呵，宜川，你也來這一套。」戎瑞跟著黃宜川笑了。「文裕到機要室之後，我還真的非常需要的一個隨時跟在身邊的秘書，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是不是女秘書無所謂，關鍵是要可靠的同志。」
「您放心，這我明白。這需要先擬定一個名單，經過政治處常主任和三處陸處長那邊審查認可之後才能向您提交，到時候您才可以從審查合格的人員當中選定一個。這是我們特勤局的規定，您知道的。」
「嗯，這個制度本身就是為了安全的保障需要，組織紀律大家都得遵守，你我也不例外。」戎瑞點了點頭。
「關於秘書的人選，您有其他什麼特殊要求嗎？」黃宜川的個性就是事無鉅細，這也是戎瑞最為欣賞的地方。
「我想想……第一，要有兩個秘書，一個做機要秘書，一個做商務秘書。」戎瑞想了想說。「兩個秘書都要會說英文，而且要具備相當的書寫能力。商務秘書最好還要有一定的交際能力。」
「好的。」
「這個可以慢慢來。」戎瑞看了看手中的雪茄，輕輕地彈了彈煙灰。「昆明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總體上還算順利，還好，當地的官員要價不高，打點的費用總共花了五萬元。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以克林福蘭投資集團的名義征地2500畝。第一期的廠房和道路等基礎設施都已經在施工了，估計今年年底以前可以投入生產。」黃宜川說。
「很好，昆明兵工廠的事情要抓緊辦，如果當地有什麼人敢漫天要價，設置障礙刁難我們，就找美國駐昆明領事館的代辦，跟他一起找雲南王龍雲。」戎瑞接過黃宜川遞過來的水杯。「那個臨時代辦跟我們有一點關係，他的父親是我們北美飛機公司的小股東。」
「嗯，有了這一層關係事情就好辦了。」
「另外，可以跟龍雲搞好一些關係，告訴他，今後只要他的滇軍堅決抗日，武器方面我們可以幫他們一把。另外，昆明兵工廠生產的彈藥可以給他們一定的配額。我想，龍雲會動心的，呵呵！」
「我要是龍雲，我也會動心的。」黃宜川點了點頭。「李晴和同志以及她的特派聯絡小組過兩天就到上海了，您還需要和她見一面嗎？」
「不了，該說的在延安的時候都已經說清楚了，她是個精明能幹的同志，相信她會幹好的。」戎瑞擺了擺手。「再說，我在南京可能還要一些時間，加上除了上海被捕的那檔事，與她見面也不合適。」
「是。」黃宜川點頭說。「派往平津地區和武漢地區的同志已經出發了，估計需要一周的情報收集時間。京滬杭地區的情報收集工作已經開始，會提早一些結束。」
「這個進度我看可以，時間上可以銜接上。」戎瑞吸了一口雪茄。
「和『較量』行動不分開執行嗎？」黃宜川愣了一下。
「不，不分開。」戎瑞搖搖頭。「『較量』行動不需要很多人，越是精幹越好，行動也就越隱蔽。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首先鎖定長沙行動隊的內奸，打好鋤奸這第一仗，先給戴笠和陳立夫一個下馬威。」
「是的，局長。」黃宜川說道。「您覺得戴笠有沒有可能和陳立夫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宜川，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絕對的，我們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戎瑞轉過身來。「但讓矛盾重重的軍統和中統聯合起來，呵呵，恐怕是非常難辦的事情。他們之間的這種狗咬狗，正好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因素。宜川，你打算怎麼清除那九個人呀？」
「我認為應當把剷除長沙行動隊的內奸放在最首要的位置上，而這九個人則可以放在最後，等我們收拾了軍統和中統的長沙工作站之後慢慢收拾，反正他們也活不了多久，這樣可以在心理上給予軍統和中統以最大的打擊效果。」
「好，就這麼辦！」戎瑞贊同地點了點頭。
戎瑞所說的那九個人都是自蔣介石四一二反革命叛亂以來投敵叛變的黨政軍或地下黨人員，這些人要麼在國民黨的特務機構和黨政機關中擔任職務，要麼拿了國民黨政府的賞金逍遙在地下黨情報部門的視線之外。特勤局成立以後，戎瑞一直以來就想要恢復並建立一支類似於上海特科紅隊那樣的鋤奸隊伍，人員都已經在秘密訓練當中了。黃宜川的情報處從紅軍總部、總軍事情報部和中央社會部搜集了大量有關叛變人員的資料，專門派人對叛徒和變節人員的名單進行了長時間的調查核實，目前已經首批核實的就是這九個人，他們的下落已經在情報處的掌控之中。
廣東粵東北，大庾嶺山區。
在張大福營長、鄭平和及康偉的帶領下，第一特勤隊和粵北紅軍游擊隊的五十多人翻山越嶺來到了位於大庾嶺中部的富竹地區。這一路上僅有的幾次與小股搜山敵人部隊的遭遇，讓粵北遊擊隊又失去了兩位紅軍戰士。儘管如此，張大福營長和他的幾紅軍戰士們還是非常高興，這幾場小規模的遭遇戰，不僅消滅了一百多名敵人，還讓他們對特勤隊的戰術能力有了更新的認識。
張大福等人原本就在這一帶打過兩年的游擊，對這裡的地形地貌十分熟悉，周圍一帶的群眾基礎也相當不錯。張大福營長為第一特勤隊選擇的前進基地就設在離富竹鎮十多公里外的山上，這裡的巖洞擁有前進基地所需的絕佳條件。經過與鄭平和、張大福商量之後，張大福營長派了十幾位紅軍游擊隊員跟隨特勤隊的隊員返回出發地，一是為了接應後續的特勤隊隊員，二來是把掩藏的武器彈藥、被服和藥品等軍事物資帶回來。為了搜尋在周圍一帶活動的中央留守分局的首長們，以第一特勤隊隊員為主幹組成了三個搜尋小組，每個小組還配備了兩名熟悉地形的紅軍游擊隊員。為了避免和在這一帶活動的紅軍游擊部隊發生誤會，張大福營長和鄭平和特派員還分別寫了三封同樣的書信，讓搜尋小組的特勤隊員帶在身上。
之所以把前進基地設在富竹地區，不僅是因為這裡地形的關係，還因為這裡地處粵東北山區的中部，無論向哪一個方向搜尋都只有三四天的行程。王小二很後悔沒有堅決要求多帶兩部電台來，現在僅有的一部電台很不方便這樣的搜尋工作，一旦找到了，來回就要損失幾天的時間。不過，他也是想想而已，不說這一路上想要攜帶電台又多麼不容易，就是現在帶來的這部電台還是特勤局為了這次任務特別配製的，根本就不可能為王小二的第一特勤隊多配幾部。
在經過半天的休整之後，除了留下鄭平和及一個特勤小組負責駐守前進基地外，各個搜尋小組分別由王小二、張大福和康偉的帶領下，進入了綿延的群山峻嶺。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要找到中央留守分局的負責人項英書記和陳毅同志。任務說起來容易，但他們每個人都十分明白，此行任務的艱難程度絕對小不了。原因也很簡單，由於項英書記和陳毅同志帶領的紅軍游擊部隊堅持在這一帶活動，廣東和湖南的國民黨部隊對這裡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的圍剿。許許多多的紅軍指揮員和戰士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之下，或許還有更多的幹部戰士倒在了轉移的路上，死於疾病或飢餓。這樣艱難的戰鬥環境，也造就了紅軍游擊部隊極其敏感的反應能力，稍有風吹草動的話，他們很可能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他們碰到的恰好是某個搜尋小組。
由於配備了軍火車廂裡面的武器裝備，各個搜尋小組的武備情況有了極大的改觀。十名搜尋隊員中，包括了五名特勤隊員和五名作兼作嚮導的紅軍游擊隊員，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嶄新的m1903春田式步槍，每人攜彈300發再加上四枚手榴彈。這些嶄新的武器對於粵北遊擊隊的紅軍戰士們來說，可謂是他們參軍以來作闊氣的一次了。聽一位游擊隊戰士說，他們彈藥最充裕的時候也不過150發子彈，那還是在一次戰鬥中繳獲大量彈藥的情況下。大多數情況下，游擊隊紅軍戰士們都只有可憐的不到十發子彈，有些艱難的日子裡面，好多戰士的槍膛裡面竟然還空空如也。令特勤隊員們驚訝的是，除了張大福營長之外，幾乎所有的游擊隊戰士們都沒有見過一支新槍。
特勤隊員們的裝備令游擊隊的紅軍戰士們垂涎三尺，連張大福營長也暗暗吃驚。同樣的m1903春田式步槍，小型的作戰弓弩，鋒利的匕首刀，每個特勤隊員還有一支令他們羨慕的m1911a1型美制軍用手槍。如果張大福營長和他的戰士們知道後續的特勤隊兵力到期之後，他們的武器將更換為湯姆森衝鋒鎗的時候，不知道他們的下巴是不是會驚訝得掉到山間裡面去呢。
「你們真的不是南方人，而且從沒有在南方的深山裡面打過游擊？」張大福營長驚訝地問看著眼前的特勤隊員。
「是的，張營長，我們真的沒有。」特勤隊員知道張大福營長為什麼會驚訝。
「可……你們怎麼知道這些山林經驗的？」張大福營長的驚訝是有道理的，在深山叢林裡面大游擊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辦到的，這要求游擊隊員們對戰鬥的環境有相當的熟悉程度，否則是很難堅持得住的。他和自己的游擊隊員們也是經過連續三年的游擊戰，才逐漸積累了這些經驗。可中央紅軍派來的先遣隊，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這怎能不讓張大福營長不驚訝，他原本還多少為自己的部隊有這些經驗而自豪呢。
「是這樣的，張營長。」特勤隊作戰小組的組長笑了笑解釋說。「我們是中央紅軍中的特種部隊，我們的任務就是在特殊環境下進行作戰的。而且，為了這次任務，我們第一特……先遣隊的全體隊員還專門進行了針對南方山區和叢林的作戰訓練。這些戰鬥經驗都是我們訓練基地的教官特別教授的，訓練基地也有專門的小冊子發放給我們隊員。這些看起來很管用，張營長您說是吧？」
「奶奶的，何止管用，你知不知道我們可是拿命換來的經驗。」張大福營長驚訝地張了張嘴巴。「那個……你剛才說什麼小冊子，這個……嘿嘿，能不能也給我們一份呀？你看，咱們都是兄弟部隊嘛。」
「咱們當然是兄弟部隊，行！」特勤隊小組長非常爽快地點了點頭，從身後的背囊裡面掏出一本油布包裹的小冊子遞給張大福營長。「出發的時候，我們首長說了，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完全可以給你們一份。」
「你們首長知道我會向你們討要？」張大福營長高興地接過巴掌大的小冊子。
「呵呵！」特勤小組長和他的隊員們相視一笑。「那倒不是，我們首長也不是神仙。不過，我們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專門針對任務中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制定相應的處置預案。當然，也包括游擊隊同志們想要這個小冊子的事情。不過，這個小冊子雖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也是屬於對外保密的內容。按照我們的作戰規則，凡屬於保密的東西都不能落入敵對方的手裡。一旦無法脫身，就必須立即就地銷毀，決不洩露出去。所以，也請張營長注意這一點，這是首長們特別交待的。」
「怎……怎麼銷毀？」張大福營長剛翻開小冊子，聽特勤小組長一說，他愣了一下。
「呵呵，這個簡單。」特勤小組長卸下身後的作戰背囊，指給張大福營長看。「您看，我們每個人的作戰背囊都特別裝備了一顆加藥的燃燒手榴彈，只要打開保險，將這個拉環用力一拉就行了。燃燒手榴彈是特別加了磷和鎂的手榴彈，爆炸後可以有效地銷毀整個作戰背囊裡面的東西。這種燃燒手榴彈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用來放火，效果非常好。」
張大福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他發現自己的游擊隊戰士們也跟他一樣的表情。
「這是我們的特種裝備還有之一，還有您看，我們每個隊員都裝備一把專門打造的匕首刀。」特勤小組長拔出了他的匕首刀，遞到了張大福營長的手裡面。「這種匕首刀是經過特殊設計和鍛造的，比一般的刀具要鋒利很多，而且還有多種特殊的功能。」
「組長，你們身上穿的軍服怎麼花花綠綠的呀？」一個紅軍游擊隊員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他憋了很久的問題。
「噢，我們的軍服叫做作戰迷彩服，至於作用嘛……呵呵，來，小杜給游擊隊的同志們示範一下。」特勤小組長笑著向一位特勤隊員招了招手。
叫小杜的特勤隊員點了點頭，一竄身就跳進了旁邊的草叢裡面趴伏了下來。在特勤小組長的示意下，那個紅軍游擊隊員愣了一下，起身走到了草叢邊上。明白了，我明白了！過了一會，紅軍游擊隊員恍然大悟地叫了起來。
「果然是好東西呀！」紅軍游擊隊員高興地說。「營長，能不能請中央紅軍的同志也給我們弄一套，這種迷……那個迷什麼衣服來著真是太管用了，特別是像咱們在山裡面打游擊就更有用了！」
張大福營長瞪了自己的戰士一眼，卻沒有說他什麼，他把眼睛轉向了特勤小組長，那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
「這個……」特勤小組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這個不用支援，游擊隊的同志們其實可以自己製作的，想當初我們剛組建的時候，也是自己動手。就用這山裡面的花花草草的汁，按照這個樣子塗抹在軍服上，等曬乾了再塗抹一次，這樣反覆三到五次就可以了。這種原始的迷彩服雖然不如我們這些特殊製作的，但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你們也可以試試……」
特勤小組長正說著，前方忽然傳來幾聲鳥叫聲，他的臉色一變。
「戰鬥警誡！」特勤小隊長迅速朝眾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