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紅箭露相了
幾百里之外的洛陽原本不在本次紅箭特種作戰大隊的作戰範圍之內，但何應欽命令空軍轟炸華陰和渭南的行動，讓特種作戰司令部改變了初衷。高雙喜第一特戰隊裡面最強悍的兩個特種作戰小組被指定承擔襲擊洛陽機場的任務，他們兩個小組在歷次紅箭大隊的軍事比武或者演練中表現非常優異。為了慎重起見，這兩個特戰小組由第一特戰隊副中隊長林路親自帶領。從崤山前進基地出發，一路上，他們曉行夜宿悄悄地摸到了洛陽軍用機場的附近。洛陽軍用機場哪會想到敵人竟會摸到幾百公里之外的後方來，雖然按照命令加強了機場的警戒，但這在林路和特戰隊員們的眼裡，簡直跟敞開大門沒什麼兩樣。
洛陽機場是何應欽用來對付紅軍和東北軍最重要的軍用機場，這裡駐紮了將近一百架戰鬥轟炸機。雖說這些戰鬥轟炸機屬於一戰時期的老式飛機，但用來對付連飛機都沒有見過的紅軍那是綽綽有餘的。即使是東北軍也一樣，因為他們的飛機早就在日本人佔領東北的時候丟光了。所以軍用機場防守鬆懈其實也怪不得那些國民黨官兵們，當地駐軍的主要精力都被用來防備同樣駐紮在洛陽的東北軍一個炮兵旅了。對於東北軍的這個炮兵旅，何應欽的命令是戰備警戒，防止其襲擊中央軍部隊，當然了，如果真的全面開展，他根本不介意一口吞掉這個旅的。
林路和他的特戰隊員們沒有費什麼周章就輕鬆地潛入了洛陽飛機場。當天凌晨，機場上的飛機還沒有起飛，滿機場都是國民黨中央軍的飛機。機場上的飛機型號和式樣可謂五花八門，英國、法國、德國製造的，甚至還有意大利的古董貨。如果懂飛機的專業人員看了，一定會誤以為這裡正在舉辦萬國飛機博覽會呢。可惜碰上了林路和他的特戰隊員純粹是一幫飛機盲，雖然在特勤局的訓練課上也有有關飛機的內容，但那還僅僅是有關防空的，除了區分戰鬥機、偵察機和轟炸機之外，沒有怎麼詳細介紹**或者世界各國的飛機型號。
林路對於特戰司令部下達的命令感到非常奇怪，「如有機會，摧毀部分即可，不以擴大戰果為目的」，這什麼意思呀。不管了，反正這次任務距離遠，帶的炸藥和手榴彈就不多，能搞掉多少就算多少吧。連個特戰小組加上林路也就十三個人，林路和另外四個隊員負責戰場警戒並作為預備隊，其餘的隊員分成兩組負責摧毀飛機。特戰隊員們的辦法很簡單，悄悄地把機場上警衛的那些睡眼朦朧的國民黨士兵撂倒，拎起兩顆手榴彈就往飛機機艙裡面扔。辦法雖簡單，但對於這些老式的戰鬥飛機足夠了，不到五分鐘就有十來架飛機癱倒在停機坪上。林路這邊負責警戒的隊員們也沒閒著，留下兩個隊員監視敵人兵營方向，自己帶著另外三個隊員悄悄地摸上了機場指揮塔樓。指揮塔樓算是機場的制高點了，林路四下一瞄找上它了，他可不知道那是塔樓。等他摸上塔樓的時候，停機坪上的特戰隊員也打響了。轟的一聲爆炸把塔樓上面的機場人員嚇了一大跳，他們正在為今天上午的出航任務做準備呢。
「啪！……啪啪！……」林路一甩手就是一梭子，撂倒了兩個驚駭的國民黨空軍軍官，其他兩個特戰隊員也不慢，各自把目標送上了西天。
「啊！……」一聲尖叫把林路和特戰隊員們嚇了一跳，原來指揮塔樓裡面還有一個國民黨的女軍官，她正瞪大了眼睛臉色慘白地尖叫著，看樣子大概是被血腥的場面嚇壞了。
林路愣了一下，隨即一個箭步上前用駁殼槍敲暈了這個驚慌失措的少尉女軍官。林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反正就覺得打死女人並不是件好事情，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打過女人呢。時間不等人，沒有多想，林路一把拎起暈倒在地的女軍官，把她丟在了塔樓的樓梯拐角處。跟在林路身邊的兩個特戰隊員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林路伸手摘下了兩顆手榴彈，拉開彈弦就往塔樓指揮台上一扔，隨即帶著隊員溜之大吉。戎瑞局長曾經說過，無線電設備是好東西，紅軍對這方面非常缺乏，一般情況下應當盡量繳獲這些設備。可現在帶走這些笨重的無線電設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但林路也不想繼續留給敵人使用。
從進入機場到趕在敵人的守備部隊反應過來之前撤離機場，林路和他的特戰隊員們前後只用了十分鐘多一點的時間。就在他們剛剛撤出機場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爆炸，隨後又傳來一陣更大爆炸聲，一股炙熱的火雲在凌晨的夜色中騰空而起。原來，林路和特戰隊員們撤離的時候，把一捆炸藥安放在了一幢建築物的牆邊，因為他發現這牆上寫著大大的「防火重地」字樣，誤打誤撞地竟把機場的一個航空油庫給炸毀了。
特戰隊幾百里奔襲洛陽軍用機場，搗毀戰鬥轟炸機十架，炸毀油庫一座，震驚了國民黨軍方高層，甚至也震驚了紅軍高層。不過，在一個月後論功行賞的時候，這次襲擊行動的帶隊人林路卻並沒有因為這次襲擊而獲得任何戰功。因為他心慈手軟留下了一個國民黨空軍的少尉女軍官，這在一般的戰鬥中或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在紅箭大隊的特種作戰行動中是絕對不允許的，把紅箭特戰大隊的面目暴露在了國民黨軍的面前，雖然那僅僅是一霎那間的形象，但洩密畢竟是洩密，這是特勤局紀律嚴格規定的。功過相抵，洛陽機場之戰，林路寸功未得，還要被勒令作出深刻的書面檢查。原本單憑這一仗就是一個令人羨慕的一等戰功的，可惜了，結果林路只獲得了一個三等功。戰友們在惋惜之餘並沒有責怪林路什麼，因為在那一刻或許別人也會那麼做的。林路和當時在場的兩位特戰隊員都沒有隱瞞，在他們的作戰總結報告中都如實地反映了這件事情。還好在只是露了一下臉，並沒有暴露紅箭大隊的真實什麼份，否則特戰司令部下達的處分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何應欽今天的心情想必是沉重而煩躁的，戎瑞也一樣，但這和西安的兵諫談判或者紅箭大隊的作戰並沒有什麼關係。今天，他花時間去看望了正被關押在新城大廈的軍政部次長陳誠和一幫陪同蔣介石蒙難的國民政府大佬們，這倒不是他突然心情好或者對這幫老爺們同情心大發，而是受了國民政府談判代表團的委託。昨天下午時分，一位高大鷹鼻的西方人忽然找到了克林福蘭投資公司西安分公司，指名道姓要找戎瑞，並聲稱自己的名字叫威廉亨瑞端納。對於端納的到來，戎瑞到並不怎麼吃驚，因為他是英美兩國政府指定的調停人，或許是魏特尼將軍通過某種渠道給他介紹的。而幾乎就在同時，庫侖上校帶著少帥張學良的意思也來到了戎瑞下榻的飯店。原來張楊、『共產』黨方面和代表國民政府中央的三方代表團的談判並不怎麼順利，為了緩和一下三方緊張的談判氣氛，作為調停人的端納提出了一個建議，希望由他出面會見一下被捕的蔣介石以及國民政府要員們，把各方談判的要點做一個通報，並聽聽他們的意見，希望能有所突破。這個建議遭到了張楊和周副主席的一直拒絕，雖然端納與張學良的關係還算不錯，但這並不足以使得張學良能夠相信端納不會搞什麼貓膩。『共產』黨代表團方面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無論如何不會接受一個西方人擔當這樣的角色，誰知道這個端納安的是什麼心。經過協商，各方都同意共同指定一名委託人擔當這一角色，可人選又成了大問題。倒是張學良提出了一個好的建議人選，那就是戎瑞，理由很簡單，愛國商人、國民政府軍委會掛職的軍委會主席特命督察，此外他還擁有美國的國籍。這個建議一經提出，第一夫人宋美齡大喜過望，她當即拍板就同意了這個人選，戎瑞可是蔣緯國的好友呀，這個事情她清楚得很。再說了，戎瑞為蔣委員長……噢，應該是為國民政府作了那麼多事情，總不至於害了蔣委員長吧。除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其他代表團成員之外，周副主席按捺下心中的狂喜，輕輕點了點頭，他說只要是熱愛中國的國人，他並不反對這個提議，這也代表了『共產』黨方面和平解決此次爭端的誠意。
作為三方指定的秘密委託人，說是要會見看望所有的被捕人員，其實只要人物也就兩個，其他的人物戎瑞壓根就沒想過要見他們。最主要的當然是身陷囫圇的最高當局蔣委員長了，另一個就是軍政部次長陳誠，他屬於國民政府中央軍裡面冉冉升起的實力派，星星一樣的人物呀。當然了，在國民黨中央軍系統內，還有一顆巨星，就是軍權僅次於蔣介石的軍政部長官何應欽了，不過這位大佬是個十足的媚日派，估計這會兒正幻想著要取蔣委員長而代之呢。戎瑞先去見見蒙難的陳誠，還有一個原因，特勤局正在這顆行星身上投資呢，他可不像將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那可就不好玩了。按照，戎瑞的說法，在陳誠身上的投資就等於花錢買一張通行證，一張通行於各個關卡哨所的通行證。打著軍政部次長的名義，特勤局的情報人員可謂是通行無阻，黃宜川手下的第一情報科已經全國各個主要城市紮下了根，相信以後將會發揮重大的作用，這筆錢完全值得。何況，也不完全沒有經濟效益，光偷稅漏稅這一項就是個不小的數目了。
看得出，張楊的部下們沒怎麼為難陳誠，只不過這位堂堂的中將有些心情萎靡罷了。大概是從沒有被人這麼關過吧，或許這傢伙被軟禁的時候，連協議書的心思都有了，戎瑞心裡面有點暗樂。
「戎先生？！」剛剛被衛兵帶進門的陳誠大吃了一驚。
「當然是我咯！……呵呵！」戎瑞客氣地站了起來。「怎麼，不願意見到我呀？」
「不不！……哪能呢，蒙戎先生來此看我這個落難之人，陳某高興都來不及呢，呵呵！……陳某在此多謝了！」陳誠也很高興，雖然有些意外。「戎先生……這個……這個地方，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說呢？」戎瑞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陳誠的疑問。
「噢……呵呵！你戎瑞兄跟少帥的關係也是不錯的，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呢，到底還是你戎老闆門路多呀！」
陳誠馬上就想到了戎瑞的公司與東北軍還有軍火商的交易，這件事情說起來，他自己也算是插了一腿，從中分得了不少好處的。戎瑞手下那幾個人，還是他親自簽發的命令，為他們按了個正式的**編製。官銜雖然不大，總算是破天荒的例外了。陳誠想到這裡，心情忽然輕鬆了起來，能混到這個位置上，他當然不是腦子缺根筋的人。從戎瑞與各方面的關係上，陳誠很容易判斷出戎瑞這次來看望他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如果沒有張楊的批准，他根本就不可能僅得了這個戒備森嚴的新城大廈。
陳誠自打被拘捕軟禁在新城大廈之後，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外界任何的消息，守衛們一張張石板臉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但有一點，他陳誠從來就不缺乏政治頭腦，這也使他能夠迅速在中央軍系統內竄起的原因之一。西安發生了張楊發動的兵變，這是毫無疑義的，最高當局也很可能像他一樣被拘捕軟禁了起來。至於為什麼會發生兵變，陳誠掰著手指頭都能像得出來，他少帥張學良丟了東北三省發家之地還背上了罵名，被最高當局用心叵測地調來跟『共產』黨紅軍消耗實力，連吃了一連串的敗仗，又讓最高當局趁機取消了幾個師的番號，就算他是少帥也有這種心思了。他不相信張學良和楊虎城敢下手殺了最高當局，政治這玩意兒就是這樣，就算是殺父的仇人，見了面還得笑呵呵地握手，何況最高當局還是當今中國公認的領袖，他少帥名義上的拜把子兄弟。話又說回來了，殺了最高當局對他少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瀉一時之憤而已。丟了東三省，又成了掀起大規模內戰的罪魁禍首，少帥張學良還不至於那麼笨，國人的口水都足以置他於死地了。戎瑞的到來，陳誠當然高興了，至少在他看來這是一個信息，事情很可能有所轉機了。
「陳將軍，在想什麼呢？」戎瑞打斷了陳誠的思緒。
「嗯？……噢，對不起，戎瑞兄的到來，陳某一時高興得過頭了，哈哈！」陳誠聳了聳肩膀，做了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動作。「能見到戎瑞兄，可不容易呀，呵呵，你戎老闆總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對了，前段時間，委員長還專門委任你作為他的特命督察呢，你知道了吧？」
「呵呵，這個我知道了，前些日子在西安遇見戴笠局長，他已經告訴我了。委任狀我也收到了，還是上校軍銜，可比不上你陳將軍堂堂的**中將喲。」戎瑞點點頭，笑著說。戎老闆？呵呵，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呀。
「戎瑞雄說笑了，你可是最高當軍親自任命的軍委會主席上校特命督察員呀！要知道，你老兄現在手裡面可攥著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個敢不給你戎瑞雄面子呀，呵呵！」陳誠擺擺手，頗有些羨慕地說。
「那是蔣委員長看得起戎某，再說也是為了抗日的大業嘛。」戎瑞淡淡地說道。
「那是……那是……」
「戎某今天來，一是為公，二則為私。」戎瑞說道。「這為私嘛，是來看望一下陳將軍，畢竟咱們也是有緣一場……」
「陳某多謝了！」陳誠對著戎瑞抱了抱拳頭，他是真心的。
「這公事嘛，戎某是受了張學良將軍和楊虎城將軍、蔣夫人和宋子文先生、『共產』黨的周恩來先生以及英美兩國政府在委託的調停人端納先生的委託來的，嗯，怎麼說呢，性質是屬於類似私人的那種。」戎瑞看著陳誠一字一頓地說。「主要是想聽聽你對解決張楊兩位將軍發動的這次兵諫事件的看法……」
「什麼？！……」陳誠被戎瑞的話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呵呵！……陳誠兄，別急嘛！聽我給你慢慢說，呵呵！」戎瑞示意陳誠不要激動，然後把這次西安兵諫事件的經過，國內各界的反應，何應欽兵臨潼關，以及現在正在進行的和平談判，一五一十地向陳誠作了說明。
「啪！」陳誠滿臉憤怒，一把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媽的何應欽，這狗日的想害死我跟委員長呀！」